简介

下面我要向大家介绍“福音DNA”的一些特点和内容。福音DNA是什么呢？

救赎主教会（Redeemer Church）希望发起一场运动，让不同的教会、机构、和领袖联合起来，以公认的“福音DNA”为动力，为基督去得全世界的城市。这场运动的核心是正统的神学——经典的圣经福音教义。今天有很多教会不能持守这一点。

但“福音DNA”不仅于此。虽然很多教会认可福音教义，并由衷地愿意委身，但他们并没有将福音的丰富内涵应用到事工的每个层面。有些教会虽然相信福音，但他们的事工却并不以福音为动力，也不是由福音所塑造。人们以为，他们一旦相信福音，他们的事奉、讲道、传福音等等都自然是由福音塑造的。这种想法过于简单化了。福音DNA包含整全的神学重点、具有战略意义的事工价值观、和事工的优先次序，这些内容都是对福音进行持续思考的结果。

为什么取名叫福音DNA？因为每个细胞中的DNA都是一套深入身体内部指令，它们a）指示身体应该如何发育和成长；b）使身体可以自我繁殖。福音DNA主要是一个神学异象，它使我们看到福音可以在个人心里、在社区、并在整个城市产生多么伟大的果效。我们不想让这个运动成为若干机械化的程序，只是给参与者很多机械的方法。城市是丰富而多变的，机械的事工根本无法适应城市的多样性。我们希望这个运动更多的是由神学驱动的，而不是由各种活动驱动。这符合DNA有机而动态的特点。我们所强调的这些神学重点和事工价值观既深入又基本，使我们在人类多姿多彩的文化环境中既保持合一、又自由地开展工作。

提摩太•凯勒（Timothy Keller）

内容提要

章节标题页码

1 带领者手册 3

2 福音神学13

3 恩典更新31

4 城市异象47

5 整全的事工64

6 教会与文化87

7 福音布道100

8 处境化宣教120

9 教会植堂146

10 城市中的运动156

带领者手册

下面的文章是从救赎主教会团队带领者手册中选取的。你渴望上帝在你的团队中工作吗？这些主题应该对你有用。

作为平信徒牧者的团队带领者

牧养上帝的羊群不仅是领薪神职人员的责任。相反，新约中有多处提及由平信徒带领的“家庭教会”。另外，圣经中有很多地方讲到“彼此”牧养，这需要平信徒的参与才能实现。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所有的信徒都被呼召来在基督里彼此牧养。一个团契的带领就是在这个领域中有特殊恩赐的人。你不一定非要有全职侍奉的呼召才能成为有力的团队带领。

一旦你进入几个人的生活，你很快会意识到：牧养既激动人心又令人畏惧。当你参与到圣灵的工作中，看到人们因此变得更像基督，你会感到十分激动。而当事情的发展超越了你的能力之外时，你又会感到畏惧。所以我们一定要有正确的态度，谦卑地依靠基督，单单依靠他；向他由衷地感恩，感谢他的怜悯；为自己许许多多罪恶的行为和动机真实地悔改。

符合圣经的领袖有什么特点

符合圣经的带领者有一个以基督为中心的目标

他们需要知道上帝对世界和人的目标是什么。整个历史的目标就是为了荣耀上帝。他们需要理解上帝救赎计划如何集中体现在基督身上并最终成就。他们的目标是建立上帝的国度，不是通过物质的武器，而是通过真理的利剑——也就是圣经和祷告的力量。

符合圣经的带领者走基督的道路

1.他们身体力行、以身作则地带领团队。（参见彼前五2）。人们跟随的是一个有位格的人，而不是抽象的原则。你必须成熟起来，自己作好门徒。你不是一个暴君或权威式的人物。只有上帝的话语才是权威；你和其他人一样要顺服在上帝的话语之下。

2.他们通过服事来带领团队。（可十35及其后）。耶稣是一个强有力的带领者，但他用自己的带领力来服事上帝并服事人，而不是为了获得特权和虚荣。仆人和带领是兼容的。

符合圣经的带领者按照基督教伦理认识和理解人

理解人包括理解带领者自身，这主要包括三个主要元素：

1.人是按照上帝的形象所造的个体。所有人都应得到尊重，不能把他们当作克隆体。

2.人是已然堕落的。带领者要温柔地对待那些无知和退缩的人，因为他自己也有弱点。

3.人是可以拯救的。带领者必须有信心，相信福音有能力改变人。

高效牧者的特点

温暖

带着希望对待人，要看他们的潜力。温暖经常来自那些语言以外的地方。动作、姿态、眼神交流、表情、态度、时间等。最关键的是要以个人化的方式交谈，不要害怕表达同情和喜爱，诚实而开明地表达赞赏。不过，赞赏的时候要小心，因为人们很容易看出虚伪的表扬。

透明

这也被称为符合圣经的“坦诚”，是基督徒的谦卑（一种忘我，缺乏自我意识）。对自己的思想和感觉保持开放，对自己的界限也保持开放。透明的意思就是不掩饰自己的忧虑和需要。透明不仅仅意味着无话不谈，因为那可能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或者是为了操纵别人。真正的透明是把自己展示出来，其目的是为了服事别人。透明也意味着表现出可靠的性格，不论是在私下还是公开场合都言行一致。

积极聆听

积极聆听是什么？它不是：1）鹦鹉学舌。“你刚才说……”。2）无所不知。说很多套话大话。3）侦察。提很多问题。4）军训教官。敷衍了事地回答问题。5）东方的圣人。可以预言未来。6）花店老板。极端的盲目乐观。7）法官。展示别人的错误。8）历史学家。没完没了地细述你的经历。它是：1）用开放的问题使交流更加细致。2）通过不时重述对方的话来使自己的回应慢下来。3）最终提供解决问题的办法，并评价这些解决办法是否有效。

提供答案之前要等多久？在以下情况发生时，应等久一些：1）对方知道答案，但需要的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支持。2)你知道对方可能难以接受答案。3)你不太熟悉对方这个人。4）你不知道对方到底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在以下情况中，应尽快给出答案：1）对方言谈中已经犯罪（说闲话、亵渎等）。2）说太多话，明显在避重就轻。3）对方显得陶醉或严重抑郁。4）重复在老地方打转。

服事

注意人们生活中的紧要关头。找出家庭或个人的危机时刻（疾病、死亡、严重问题），并给予支持、祷告和爱的举动。找出与工作相关的问题或生活困难情况。很多在纽约生活的人缺乏基本的生活用品。你能提供什么吗？你能否提供一些信息，帮助人们在这个城市里解决生活中的实际困难？

邀请人们做你认为他们喜欢做的事情：参观艺术展览、体育盛会等。如果你可以做点什么让这些事情更容易的话，那就是“服事”（比如赠送他们免费的门票）。最后，让人们结识那些可能对他们有帮助的人，例如他们所处的行业内人士或参与服事的人员。

让人们面对上帝，而不是面对你

最重要的是牧师要让人面对上帝。很多牧师都不情愿这样做。当你表现出上述品格时，很多人面临一个试探，就是要把你当成上帝的代言人；而且你也面临这个试探，毕竟受人吹捧的感觉是很不错的。然而你必须拒绝这个试探。

只有当我们面对上帝时，我们的生命才会发生真正的改变。你绝不能让人们把你当成解决问题的办法，好像和你谈话以后就已经面对过上帝从而可以心安理得。实际上他们只不过是面对了你而已。你最重要的任务是要教导他们祷告——以敬虔的心聆听上帝的话语——并且为他们祷告。

牧养的各个层面

“牧养”这个词在圣经里的意思包含滋养和引领。它意味着对一个人的长期成长负责。

1.牧养是一种能力，激发基督徒的能力和责任感来彼此牧养。

2.牧养是一种技巧，知道人们在何处需要成长。即属灵诊断的技巧。

3.牧养是工作，使人们按照他们的需要成长（不一定是提供给他们一切所需）。牧者把人与他们的需要联系起来。

4.牧养是一种恩赐，帮助人们找出他们自己的恩赐。

5.牧养是通过个人关系体现出来的爱。

A使徒行传 20:28——“圣灵立你们作全群的监督,你们就当为自己谨慎,也为全群谨慎,牧养神的教会。”

牧者要尽力熟悉对方的特点、环境和一切需要。牧者必须了解所牧养的人群，而被牧养的人也要意识到他们的牧者了解他们。

使徒行传 20:31——“你们应当警醒，记念我三年之久，昼夜不住的流泪，劝戒你们各人。”牧者通过个人关系表现出爱和关心。牧者应尽量作到透明，让人们看见他的感受和思想（“流泪”）。第二，牧师通过自己的在场来表现自己的关怀。通过这种随时的服事（昼夜不住的），牧者表达出那位好牧人的爱。

理解团队的互动特点

不可忘记目标是什么

不要忘记团契的目标是体验耶稣基督在我们中间服事我们，并通过我们彼此服事来改变社会。你的目标是帮助建造一个有利于达成这个目标的环境。而那些可能阻碍这个目标的事物则要注意避免。环境应该显得温暖、轻松、安全，让人们可以坦诚、公开地分享他们的生活或疑问，并始终以圣经的真理为指导。创造这样一个环境所需要付出的那些看不见的努力很难用一些“规则”来定义。如果你作为带领者感觉自己缺乏招待人的恩赐，那就选择一位在这方面特别有恩赐的人来做东道主。

你是希望让人们很轻松地回答这类问题：“就我生命中的某个问题，上帝看法是什么？上帝对我经历的某种情感是如何看待的？”还是“我们谈到的这个真理应该如何应用到实际生活中去？我明白了这个真理以后，应该做些什么具体的事情？”关于分享，要避免两类问题：(1)只分享人的感受，不寻求上帝的看法；

(2)只谈真理，不求应用，也不看真理与人的生命有什么关系——思想、行为、选择。你所进行的一切互动的目的都是为了把你自己和团队中的所有人带到上帝面前，与祂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下面这些指导意见就是为了帮助你营造这样的环境，让你们可以更好地进行分享。

团队的大小

团队的大小非常影响你的带领能力和团队的合一。两个极端——太大或太小——都会阻碍团契。那么最好是多大呢？根据Gorman的研究，多数人认为五个人最利于讨论和参与。20人是上限，超过八个人就会有人无法贡献参与。这些研究结果是基于团队内部的交流管道。如果是四个人，互动的管道数目是28；如果一个团队有八个人，管道数目就是1056！根据研究，团队人数越多，谈话的中心就越集中在少数健谈者身上，造成整体的参与度下降，团队成员感觉不满足，无法委身，并且感觉被忽略。所以，救赎主教会强烈建议一旦超过12人就要分成更多的小组。两个小组比一个大组更加有生命力。这一信息对那些担心自己的团队太小的带领者是一种鼓励。既然五个人是最佳选择，那么就不要放弃那些更小的团队，反而要利用小团队的优势来建立亲密的关系。

房间的布置

简单地调整你的房间，让它变得更加温暖舒适，利于互动：

1.团队应该坐成一个圈。圈子要稍紧，但不能让人感觉窒息。每个人都应该可以看到其他所有人。不要让人坐在其他人背后。

2.让所有人坐在同一个水平面上，不要有些人在地板上有些人在椅子上。团队成员增加的时候，你可能需要加一些折叠椅。在选择接待的公寓时，要考虑可以安排坐下12-15人的房间。当开始有人坐在地上时，你就应该增加新的小组了！

3.注意你坐的地方，尽量坐中间。有的带领者喜欢每周换位置，其他人喜欢保持一个固定座位。注意避免使每次你的焦点都固定在同样的人身上。尽量让整个团队的人都可以接近你。

4.房间的照明要好，让每个人都能看清楚别人，可以阅读圣经。但灯光不能太耀眼。

5.茶点零食？因人而异。有些团队提供吃的，有些每周有餐会。选择适合自己的方式，注意按照预算选择提供什么饮食。如果你能负担购买一些简单的食品（咖啡、茶、水、或饼干等），就可以提前把它们摆在外面，好让先到的人可以一边等其他人，一边吃一点东西。

6.把电话的铃声关掉或调低音量。如果要放背景音乐，一定要慎重选择。尽量避免播放分散注意力的歌曲或让人昏昏欲睡的音乐。选择在高雅餐厅使用的音乐。

7.偶尔进一次晚餐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可以让陌生人变成朋友。要让每个人都参加，使整个过程变得有趣而简单。你可以尝试主题晚餐（中国餐、墨西哥餐、健康食物等）

语言交流技巧

1.热情。你对讨论的话题要表现出明显的热情，对人们的分享应表现出明显的关心。这可以帮助团队建立正确的行为模式。你的态度为整个团队行为设立了基调。

2.诚恳。你应该坦诚透明地分享，不掩饰自己的弱点。这样可以感染其他人。你不用告诉人要敞开心胸，你只需要以身作则，其他人自然会模仿你。如果你不开诚布公，其他人多半也不会。你们只会有一些敷衍的聊天，对人的生命没有什么真正的影响。

3.肯定对方。不要嘲讽人，也不要轻视人们真诚分享的东西。相反，要肯定他们的诚实。否则以后就没有人再愿意表现得坦诚了。

4.自由。除非是轮流依次分享，不要点名让他们回答问题或强迫他们分享。这样可能让他们感到难堪。一旦他们觉得这个团队不安全，就很可能会想要离开，再也不回来了。所以，你可以宣布规则，没有人会被强迫回答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发言的权力。但你可以私下与某些人谈话，问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分享。你可以告诉他们，你尊重他们，把他们视作独立的个体，你希望他们为集体做出自己的贡献。但你也要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想分享，你也会尊重他们的选择。

5.同等机会。如果有人霸占讲话时间，你可以巧妙而温和地说，“除了某某，有没有其他人想谈谈呢？”如果他还不收敛，那么你可能就需要找机会与他单独谈话。

6.适合的话题。团队中，沉默可能意味着不同的东西。你需要加以判断并且正确对待。（参见提出好问题）。

a) 问题可能是好的，人们只不过是在思考，应该给他们一点时间。也许可以重新说一遍问题，让他

们不至于感到畏惧。

b) 可能人们没有理解问题，重新换一个问法。

c) 可能问题太明显或太浅薄了。让人简短回答以后继续下一个问题。

d) 问题使人感到回答起来不安全。

e) 可能是一个糟糕的问题。换一个好问题，或进入下一个问题。

7.总结。获得反馈。问：“我们得出什么结论呢？”“从这个小组中你得到什么？”“你获得了什么新的洞见？”“这使你想起些什么曾经遗忘的东西？”“你从这次小组会议得到什么收获？”“你是否感到我们遇到上帝并体验了他的临在？”这可以帮助成员，也帮助你评估小组的活动，看是否达成了你原先的目标。

发展团队忠诚

1.真诚。训练自己真诚地关心每个团队成员。这是最重要的，要用上帝的眼光看每个人。在使徒行传20:28，保罗说，“圣灵立你们作全群的监督，你们就当为自己谨慎，也为全群谨慎，牧养神的教会，就是他用自己血所买来的。”耶稣基督爱你们每个人，爱到为他们去死的地步，我们当然要努力爱他们，去倾听、为他们祷告、时常给他们打电话，思想如何让上帝的目的在他们的生命中延伸和实现。我们应该对自己说，“耶稣基督的爱已经显明，因为基督拣选他并把爱倾注在他身上。所以他们值得我去关注，值得我去关心。”

人们看得出你是真心关爱他们还是虚情假意。

2. 鼓励。告诉人们他们是多么重要，他们对团队多么有价值。（这里还是要诚实，不要过分。）考虑和团队中的成员单独进午餐。

3. 跟进。如果有新成员，在他们来以后48小时内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你对他们的参与感到很高兴。问他们是否有问题，或有什么可以为他们做的事情。也许和他们共进午餐。

4.准时。尊重人们的日程。按时开始，并且按时结束。与其拖得太长让人看表着急离开，不如让聚会短一些，让人感觉意犹未尽。

5. 重要性。问自己：“人们把时间花在这上面是否感到值得？我能做些什么让他们觉得更加值得？有什么需要删去或缩减的活动？需要添加什么新的内容或加长已有的内容？”

如果一个团队值得参与，就不用担心有人缺席。

6.友谊。在日常的团队聚会时间以外，安排人们一起参加其他活动。

7.互相支持。建立一个支持系统让人们可以在不聚会的时候互相有个人的交通。至于这种交通的形式可以灵活多变（吃饭、电话问候、询问是否有祷告的事项、一起祷告）。

8.结对。把团队分成更小的小组，进行专题性的学习应用、分享和祷告。这可以产生两个效果：首先，这种更加亲密的关系可以帮助人们更加敞开自己。第二，可以防止分享时间拖得太长。

9. 委身。就互相委身这个主题进行一次圣经学习。让团队仔细思考，有委身和没有委身对团队的影响。

10. 发展领袖。在团队中共同带领，让人们使用自己的恩赐来服事别人。

11. 团队立约。考虑写一个团队的约，让彼此的委身成为白纸黑字。

团队大小与忠诚度

我们提到团队的大小会影响团队成员的参与度。缺乏参与会导致对团队忠诚度降低，因此团队的大小就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当有人不参与的时候，其他人是否想念他们？团队中是否只关注某几个人，让其他人感觉自己被忽略？随着团队的成长，你牧养他们的能力也会随之下降。除非他们非常成熟，否则他们一旦感觉自己被忽略，他们就会感受到想要退出团队的强烈试探。所以，八到十二个人是团队人数的上限。

团队立约

什么是立约？

一个正式的、严肃的、有约束力的协议。书面的协议或承诺，由两方或多方签署，以确保相互的行为符合协议内容。是以书面形式动员和明确成员的委身。这不是一个关于理想小团队的构想的声明。它是一个团队成员主动采取的步骤，为了让成员更加成熟，作更好的见证，更好地装备团队成员参与荣耀上帝的服事。

为什么要立约?

小团队最好的功能在于强化友谊和使成员在恩典中成长。这可以帮助我们建立信任关系，最终使我们互相培养、帮助成长。立约帮助我们在团队中建立和加强委身、信任、和保密。

当我们立约时，我们把彼此的爱用文字明确下来。我们做出承诺，要严肃对待集体生活。立约将我们的善意表达出来，让我们彼此监督。它界定我们彼此的期望并设立集体的意愿。同时，它加强我们的委身程度。

你要确定团队的期望是现实的。这些期望不应过于苛刻。

如何立约

采取以下步骤：

1.安排一个晚上的时间，让你们可以花较长时间敞开讨论立约的问题，并为此一起祷告。这个晚上不应该计划其它活动。

2.一起祷告，求上帝引导你们有诚实、信任和合一的心。然后开始。

3.请每位团队成员在纸上写下对团队的期望。每个人分享时，把期望列举出来让每个人都看到。

4.列举成员所喜欢的活动和态度，他们可能参与或听说过其他团队有这些好的活动或态度。再列出一个清单，列明他们不喜欢的事情。把这些写在一起。

5.阅读这些事项，看多数人的期望是什么，考虑团队的目标，什么活动将帮助你达成这些目标和期望？注意那些不受欢迎的事项并加以避免。

6.现在团队需要做出决定。你们想委身于什么？有什么现实的事情让你觉得有压力吗？有什么可以帮助你激发团队成员彼此相爱和参与善工？

团队中要考虑的问题

1.团队聚会的频率。聚会时间的长短。

2.聚会中不同内容的时间长短。

3.承诺守时。

4.承诺出席。

5.承诺互相代祷。

6.学习的内容和预习的要求。

7.团队是开放式还是封闭式。开放的时间。

8.是否承诺一起服事？

9.保密的问题。

10.所立的约在什么时候到期并进行重新讨论？

约的范例：

来自Julie Gorman，基督徒社区（Community that is Christian）：

“带领者可以拟定团队的立约，然后通过分享让每个成员理解立约的目的和他们的责任，例如：

我们的团队是为愿意积极分享学习圣经的成员而组织，他们坚持将圣经的真理应用到日常生活中。成员要预习一章经文，准备好在集体分享时贡献自己的想法以及圣经中的话对个人生命的意义。我们每周聚会，持续12周，成员轮流带茶点。"

团契与真诚分享

巴刻（J. I. Packer）写到：

“团契”是新约里一个重要词汇。它对我们的属灵健康和真实的教会生活非常关键。它是一个二维的概念。首先是垂直维度，其次是平行维度。我们必须首先理解我们与天父和主耶稣基督的团契，然后才能理解我们如何通过与上帝发生关系进而产生彼此的团契。在团契的平行维度中，我们与基督徒弟兄姊妹彼此分享，我们施予，是因上帝施予我们，我们也接受施予。

所以基督徒团契是努力让别人了解上帝给我们的一切知识，同时让别人分享他们对上帝的认识，我们从中得到属灵的力量、更新、和指导。一个人怀着感恩的心接受别人的分享，另一个人努力给予。给予者和接受者的生命同样获得更新和力量。

团契是表达爱和谦卑的途径。它涌流自内心强烈的想使别人受益的渴望，同时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弱点和需要。它有双重的动机：希望帮助别人和希望得到帮助；希望启发别人和希望被启发。这是基督徒在集体中通过分享个人获得的对上帝的认识来更好地认识上帝。我们努力善待别人，也希望别人善待我们。"

真诚分享的威胁

困难之处在于真诚的分享对人构成威胁。在团体中，我们互相监督，每个人必须有真正的属灵生活和实实在在的宗教信仰。如果我们缺乏对上帝的体验或看不到他在我们生命中的工作，别人就能看出来。僵死的教条主义就显露出来了。因为有这个威胁，所以人们不情愿从事这样的活动。肤浅的分享并非难事，但真诚的分享必须精心培养。

需要信任

诚实分享，不掩饰自己的弱点，这需要一个可以相互信任的环境。随着团队互相加深认识，信任逐渐建立，分享的程度通常都会提高。但是，虽然信任十分重要，我们不能把信任当作偶像。如果我们为了保护内部信任而拒绝新人加入，或在新人加入时团队成员就降低真诚度，那就说明我们已经陷入偶像崇拜之中了。必须提醒团队成员两个真理：

1.上帝是信任的终极对象。其他人和事都可能使我们失望，但上帝永远不会使我们失望。我们要相信他会为我们的益处排除一切艰难险阻，哪怕其他人背叛我们，上帝也能使坏事变好。我们要谨慎，不能把信任的期待放在任何人身上。

2.我们聚集的首要原因是让上帝通过在我们身上的工作来建造我们，改变我们的生命。我们应该不加掩饰地分享，但我们不是为了分享而分享，分享只是一个手段，目的是为了帮助他人。我们不能只关心保护自己（自我中心），却不关心他人和社会的成长。

当我们来到团队时，如果我们问“我给予他人什么？”而不是“我能从中得到什么？”，我们的自我保护意识就会减少，我们就能敞开心胸自由地分享，让基督透过我们来服事众人。对别人的信任是好的，但并不是必不可少的。

团契与关系

新约中有关“彼此”的经文十分强调加强关系。基督徒只有越来越深入地参与到社区生活中去，这些命令才能实现。

1.理解。彼此接纳（罗马书15:7）。

2.服事。负彼此的轭。（加拉太书6:2）。.

彼此教导圣经（歌罗西书3:16）。

彼此顺服（以弗所书5:12）。

3.鼓励。彼此尊重（罗马书12：10）。

彼此建造（帖撒罗尼迦前书5：11）。

彼此鼓励（帖撒罗尼迦前书5：11）。

4.磨砺。彼此认罪（雅各书5：16）。

彼此相劝（希伯来书3：13）。

彼此劝戒（罗马书15：14）。

5.和解（持续地）。彼此同心，和睦同居（罗马书12：16）。

互相宽容（以弗所书4：2）。

6.敬拜（持续地）。彼此代祷（雅各书5：16）。

彼此歌唱（以弗所书5：19）。

分享与互相监督的问题

下面的材料很有价值，随着你的团队中彼此的了解逐渐加深，团队成员需要更深刻地彼此鞭策和支持。

最开始可以使用贵格会的问题（Quaker Questions）

下面的问题过去曾被贵格会使用过：

1.你七岁时，在哪里生活？你家里几个兄弟姊妹？

2.在你们那里，冬天是什么样的？

3.你七岁时，生命中最温暖的记忆是什么？

(可以是一个人、房间里的一个角落、或是一年中的一个季节——例如圣诞节)

4.上帝什么时候变得对你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名词？

一旦团队建立起来，你就可以沿着这些线索继续提问，或寻找其他的资源。这里有两本书：问题经典（The Book of Questions），作者是Gregory Stock, 由Workman Publishing出版社于1987年出版，以及201个好问题（201 Great Questions）作者是Jerry Jones,由NavPress出版社于1988出版。

提升团队凝聚力的一些分享问题

在团队的关系深入到可以自由分享非常个人化的问题之前，你们需要跨越“引入阶段”（参考下一章：理解团队互动）。可以使用个人化的，但不那么具有威胁性的问题，以便提高信任度和分享更加深入的问题。

示范：

A. 有关过往经历的问题：

1.你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2.分享你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

3.你曾经得到的最好的建议。

4.你生命的转折点。

5.分享你感觉受伤的时刻。

6.分享你相信自己被上帝引导的时刻。

B. 有关目前生活的问题：

1.你如何认识上帝？你如何听上帝的话语？

2.你如何对不认识你的人介绍你自己？

3.描述你一般如何过一天的生活（或周二、周六、周五晚上）。

4.如果你必须离开，只能带三样东西，你要带什么？

5.用三个词来形容你现在的感受。

6.你现在特别关心的社会问题是什么？

C. 关于未来的问题：

1.描述你理想的家和你想如何装饰它。

2.如果有人给你100万美元遗产，你会用来做什么？

3.你认为上帝想要你做什么事？

4.你想达成什么属灵的目标？为什么？

5.如果你此刻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那会是什么事？

6.你的墓碑上想刻什么话？

重新点燃激情的问题

当你们每周定期聚会以后，下面这组问题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1.过去这周发生了什么影响你生命的重要事件？花一分钟描述细节。

2.这周发生了一些什么好事情？

3.过去这周发生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4.自从我们上次聚会以来，谁对你生命造成了最大的影响？

这些问题的好处在于，你每次都可以提同样的问题，而回答却不一样。有时候可以来点创新，用一些小技巧来破冰。这些问题可以帮助我们带出生命中发生的事情，可以一再使用。

深入到个人化的问题

在聚会时，不要害怕提问过于个人化。当讨论显得一般化、模糊或抽象时，一个“具有个人意义”的问题可以让谈话显得直接和有针对性。用有爱心而又直接的方式来进入人们的内心。例如：

1.你现在所谈的如何影响你的个人生命？

2.你是否曾经因这个问题而挣扎？

3.我们谈论圣经时经常很抽象，这如何影响你的日常生活？

4.上帝最近在你生命中有什么作为？

5.你有没有什么犯罪的事情？你的罪从哪里来？你采取哪些步骤来对付这些罪？

6.你最近听到的讲道中有什么特别让你感到有罪？有什么让你感到受安慰？

7.就顺服而言，你有什么需要学习的？

8.你最近在哪里体验到上帝在你生命中的恩典和爱？

约翰•卫斯理（John Wesley）——课堂和团队（Classes and Bands）

卫斯理的课堂（"Classes"）是为基督徒和非基督徒准备的。他们每周举行12人的小组聚会。在会议上，成员报告属灵的进展、需要和问题。其他人提供建议、鼓励和祷告。

团队（"Bands"）是为基督徒准备的，是更加深刻的属灵培训。它们规模更小，大约五至十人，按照年龄、性别和婚姻状况分组。他们经常谈论下面的问题并相互监督：

1.上次聚会以后，你犯了什么罪？

2.你上周面对过什么试探，但你没有妥协？

3.你如何胜过那些试探？

4.上帝在其他什么地方给予你帮助或让你成为一个得胜的基督徒？

5.你有什么想法或行为是自己不确定是否是犯罪的？你对上帝的旨意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乔治•怀特菲尔德（George Whitefield）——社团（Societies）

乔治•怀特菲尔德的社团（"Societies" ）是基督徒的小型团体，他们举行聚会，互相监督，分享属灵体验。他们的问题包括：

1.你是否肯定自己是基督徒？

你是否肯定上帝的灵在你里面居住？

圣灵是否在你的心里散播上帝的爱？有什么清楚的见证？你是否乐在其中？为什么？为什么不？

2.上帝在你的生命中正在使用什么经文？

3.上帝通过什么方式帮助你克制有罪的习惯？

你通过什么方式变得更加明白自己的罪和缺点？

你如何更深地理解这些罪和缺点？

4.你通过什么方式更加爱其他人？

5.你生命中培养了哪些圣灵的果子？哪些果子你最缺乏？

6.圣经中有哪些应许和确据现在对你特别珍贵？

7.你是否清楚哪些处境对你构成威胁和试探？

8.你能否辨认内心犯罪的第一步：骄傲、贪婪、轻率、苦毒、嫉妒、自我放纵？

杰克•米勒（Jack Miller）的问题

杰克•米勒列出一些深刻的问题。在你做个人祈祷或自我省察时，也许可以用到这些问题：

1.上帝在你的生命中做工吗？

2.你最近为罪而悔改过吗？

3.你的生命是建立在基督使我们白白称义之上吗？你感觉不安或充满犯罪感吗？

4.你是否曾单单因爱耶稣基督而做什么事？

5.你是否曾单单因爱耶稣基督而停止做什么事？

6.你能看到圣灵的果子成长吗？

7.你是否认为上帝乐于见到你的宣教热情？

8.你是否看到自己灵里的成长？

福音神学

提摩太•凯勒

著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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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掀起一场由福音DNA推动的宣教运动，首先我们需要理解福音DNA的涵义。福音DNA实际上是经典的圣经福音教义。有几个原因使我没有在文章的开头就直接论述福音神学。首先，这个主题太宽泛，我们不可能草率勾勒出以福音为中心的神学（也就是福音派神学）的整体内容（连大概勾勒都不可能）。

另一个原因是：很多教会虽然承认福音教义，但它们的事工却不是由福音推动的。很多人以为只要有了对福音的正确理解，事工也就自然由福音所塑造——但事实并非如此。福音DNA是一整套战略性的事工价值观和要点，这些价值观和要点是对福音及其涵义进行持续审慎思考的结果。既然教会经常与这些价值观和要点擦肩而过，我们就先来讨论这些价值观和要点。

但我们最终的目标是由神学推动事工而不是由培训推动事工。我们需要思考福音本身的真理。本章探讨与福音本质相关的一些讨论和不同意见，并提供三个大家都认可的起点。我们在这几点上达成共识以后，就可以继续从神学角度思考福音如何影响事奉。这三个起点是：福音不是每一件事，福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以及福音影响所有的事。

1．福音不是圣经上讲的所有事情

A．什么是福音？

西蒙•加斯科尔（Simon Gathercole）认为福音有三点纲要，保罗和对观福音书的作者都持相同观点：∙耶稣是弥赛亚和上帝的儿子，取了仆人的形状来到世上。

∙通过他的死和复活，耶稣赎了我们的罪，通过恩典而不是我们的功德确保我们得称为义。

∙他再来时，将更新整个被造物质世界，并且要使我们的身体复活。

唐纳德•卡森说福音是“耶稣的到来——他的身份、使命、他的死和复活，末世论中天国的降临……而这一切都意味着我们应当如何活着（作为个人和教会）。”

除了这两点相似的总结以外，我自己的类似表达是：通过耶稣基督代表我们的位格和工作，上帝通过恩典拯救罪人，将他们从对罪的审判里拯救出来，进入与上帝的团契，现在是在教会中，最终在新天新地中。要得到救赎，我们必须悔改并相信福音。

巴刻（J.I.Packer）有一篇著名的文章，是介绍约翰•欧文的《基督之死之中的死亡之死》（Death of Death in the Death of Christ）。读过那篇文章以后，我就爱用“上帝拯救罪人”这句话来描述福音的中心：

上帝拯救罪人。上帝——三一耶和华，圣父、圣子、圣灵；三个位格按着神的主权、智慧、能力、和爱一起工作，要救赎被拣选的族类。圣父拣选、圣子通过救赎从而成就父的旨意，圣灵通过更新来执行圣父和圣子的旨意。拯救——成就所有，从起初到末后，把人从死亡带进荣耀的生命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经被成就；计划，成就和传达救赎，呼召和保持，称义，圣化，得荣。罪人——在上帝找到他们时，他们有罪、邪恶、无助、无能、无法抬起一个指头来执行上帝的旨意，也不能使自己的属灵状况改善哪怕一丁点。

在加斯科尔（Gathercole）、卡森、巴刻（Packer）和我自己的表述中，有三个主题反复出现。

B．反复出现的三个主题

1．耶稣的生命——道成肉身。上帝本人来到世上，取了人的形状，成为仆人来拯救我们。

注意：如果没有道成肉身的教义——除非耶稣是上帝自己——他在十字架上的死亡就没有意义；

至少没有救赎的意义。

2．耶稣的死亡——救赎之工。在耶稣里，上帝替代我们偿还了债务，击败了邪恶能力，承受了诅咒和神的愤怒，并且通过恩典使我们安享救赎，不是通过我们的工作。

注意1：如果没有替罪，耶稣的死亡实际上不能救赎我们；它只不过是为我们清理出一条道路，让我们可以推动自己做什么事情来实现自我救赎。

注意2：替罪不是某一种表达救赎的方式，而是所有各种表达救赎的方式的共同核心，不论是用市场语言“赎买（redemption）”，法律语言“和解（propitiation）”，圣约语言“承受诅咒”，圣殿语言“牺牲”，或流亡回归的语言“拒绝/逐出（rejection/expulsion）”。

3．耶稣的复活——末世论。耶稣使属他的人拥有新的生命，这个新生命目前是透过圣灵与信徒同在，死亡时是天上的生命，在将来的新天新地中是与上帝和祂的圣民同在。

注意：如果没有复活，我们就不知道救赎已经成就了，更不用说是哪种救赎被成就了（新生命，将来新时代的临在，我们在天上的产业，在地上最终击败邪恶和死亡）。

很多经典的福音表述都包括“悔改并相信” ，并将之作为福音表述的结尾部分。这完全是合适的，但卡森指出：从技术意义上讲，悔改/信心并不是福音的一部分。称义是单单借着信，但真正的信永远不可能是单独的；信心是一个指令，它指示我们接受福音以后应该如何行（马可福音1:15似乎说明了这个问题）。

C．深刻涵义

1．福音主要是针对我们与上帝之间的关系

并非圣经教导的全部内容都是“福音”。福音不是一套一般性的教义，而主要是一个消息，是关于耶稣生平的历史事件的好消息。“福音”这个词有它的历史背景，意思是有一个消息在说：发生了一件改变生命的重大事件。因此，福音是好消息，而不是好建议。它不是一种生活方式或我们要做的什么事情，而是耶稣为我们做了某些事情而我们必须加以回应的消息。福音是我们必须相信以后才能与上帝有正确的关系并得救的消息。

这意味着福音主要是关于上帝如何处理我们与上帝异化和隔绝（Alienation）这个问题，并通过基督的工作使我们与上帝重新和好。创世记3章表明：生命中所有的问题都是由这个异化隔绝状态所导致的。因为我们与上帝隔绝，我们也与我们自己隔绝——我们感觉到羞耻和恐惧（3：10）。因为我们与上帝隔绝，我们也与他人相互隔绝（3：7描述了亚当和夏娃必须穿上衣服，而3：16说到性别之间的异化；同样注意在3：11–13他们与上帝对话时的推脱罪责）。因为我们与上帝隔绝，我们也与自然界隔绝。我们体验难过、痛苦、疲倦、身体退化和死亡（3：16–19）。地本身也被“诅咒”（3：17；罗马书8：18–25）。被造界本身也破碎了，趋于腐败。

我们一切问题由此开始：1）我们自我的心理异化；2）个人、民族、种族、阶级之间的社会异化；3）生理异化，包括饥饿、自然灾害、疾病和死亡。因为这一切都源自我们与上帝之间的隔绝，所有人类问题都是这同一种病的不同症状，而病因就是我们与上帝的异化隔绝。既然福音对付的是这个首要的隔绝状态，所以福音本身就可以治疗所有其他问题的病根。

2．福音和福音的结果不应混为一谈，也不应相互脱离

什么是福音？福音不是圣经上讲的所有事情。福音是关于我们和上帝之间的关系如何通过基督的工作得以和好。

福音导致一些什么结果？福音的结果包括世界最终被医治，以及由于我们与上帝隔绝而导致的其他所有异化隔绝也得到医治。种族主义、饥饿、贫穷、对环境的剥夺——这些重大问题最终都要在审判日得到解决，因为上帝与人类决裂的关系已经通过基督得到弥补。福音不仅是道成肉身和救赎，也是复活——耶稣是将来被更新世界的初熟果子。所以，福音——耶稣为我们成就的事（与上帝和好）——指向将来的那一天，也就是我们的一切都将得以完全的那一天。

福音和福音的结果/涵义必须互相联系——既不能混为一谈也不能完全分割。这非常接近路德的名言：我们被拯救是单单借着信，但真正的信不可能永远是单独的（we are saved by faith alone，but not by a faith that remains alone）。他指出真正的福音信仰必定导致善行，但得救绝不可能是通过人的善行，也不可能是因为我们有任何善行。信和功德绝对不能混为一谈，也不能完全割裂。

同样，一旦你与上帝的异化（隔绝）得到医治，其他的内部和外部的异化（隔绝）也会被医治。眼下是部分被医治，之后会完全被医治。被福音改变的人有动力去服事他们的邻舍，使用他们的恩赐和资源来减轻心理、社会、和生理各方面的痛苦，因为福音已经带给他们希望和爱。

我们已经讲过，福音和福音的结果既不可混为一谈也不可相互隔绝，在这里我们有两种过于简化的危险倾向。有些人过分强调二者的区别，他们不能适当地强调福音总是导致社会正义和和平。与之相反，有些人太不强调二者的区别，他们的错误是让人觉得福音工作就等同于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我听到有人在布道中这样讲：“福音就是上帝正在医治并且将完全医治这个世界的伤痛。所以，福音工作就是在世界上努力实现正义与和平。”这样想的危险性在于：福音变成了上帝让世界学会重新做人的培训课程，而不是把福音看作基督已经完成的替代性工作。“信福音”意味着参加那个培训课程，而不是接受基督已成就的工作。换句话说，福音变成通过工作得救而不是通过信心得救。

正如巴刻（J. I. Packer）所说：

福音确实给我们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但福音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是首先解决人类所有问题的根源，就是人与他的创造者的关系问题；……除非我们明白前面那些问题的解决需要依靠后面这个问题得以解决，我们就没有正确传达最重要的信息，并且成了上帝的假见证人。

3．保持福音首要地位，同时保持平衡的事工

总是存在一种危险：某些教会领袖和工人认为福音只不过是教义内容的最低标准。于是他们更加热衷于教导“更加高级”的教义，或形式上更深的灵性，或目的性强的社区工作和圣礼，或“更深的门徒培训”、或心理医治、或社会正义和文化参与。

如果这些方面不是被看成是福音的动态结果，或者如果人们误以为这些方面就是福音本身，它们最终会取代在教会里的福音布道和福音教导。福音就不再被认为是所有其他方面——灵性、属灵成长、神学思考、社区建设、文化参与、伸张正义——的前进动力。福音不再是布道、思考、教会生活的中心——其他的事物取而代之变成了中心。

结果，归主的人数开始减少，因为福音布道缺乏可以“显露内心的隐情”（歌林多前书14：24–25）和让信徒和非信徒真实感知上帝存在的信息，哪怕那种存在违背他们的意愿。福音布道也会丧失原本的丰富性。彼得前书2:12以及上下文说明天使从来不厌倦考察和探索福音的奇妙。福音可以从无数个来自圣经的故事、主题、和原则切入。福音一旦与其他工作混淆或完全隔离，那么布道就成了市场推销（推动教会的培训项目）或信息式的教导（灌输教会的价值观和信仰）。

任何熟悉我的着重点的人都知道我相信福音一定会导致关怀穷人和文化参与，正如路德所说：真实的信仰一定导致善工。然而，我必须承认很多坚持经典福音（单单本乎恩典，单单借着信心，单单在基督里）的人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福音的末世论意义。正如信心和善工既不可完全分割也不可互相混淆一样，福音的结果也一定不能与福音本身完全分割或相互混淆。

4．讲道与爱的行动

人们常问，“如果复活是福音的一部分，医治世界的伤痛不也是福音的一部分吗？照顾穷人和传福音不是同样重要吗？”

如果提问者的意思是通过照顾穷人来传福音的效果和布道一样，那么回答一定是“不”。圣经反复说明，福音的传播是通过讲道，而且常识也告诉我们，爱心的行动不会使人相信耶稣基督，他们不可能因为被人关怀而得救。请再次注意信心和善工的关系。耶稣说爱邻舍是必要的，好让世界知道是上帝差了他来（约翰福音17）。彼此行善，为穷人雪中送炭是给非信徒的一个强有力的信号（参看使徒行传4：31–37节和使徒行传6章里见证和分享的关系）。但爱心的行动——即使它们体现福音的真理，并且不可与讲道传福音分开——仍不能与福音本身混为一谈。

某些改良福音派（Progressive Evangelicals）在神学探索中存在一个问题：他们试图把社会关怀和文化参与完全建立在福音的远景之上：将来的天国，万物的复原（Restoration）等等。他们的论据是：“这是上帝将来要成就的事，所以你也要如此行。”这样的推理在某种程度上是站得住脚的，但其中有一个危险：如果我们把将来的天国当作我们在世上工作的唯一依据，那么我们可能会不知不觉将救赎视为参与一项正在进行的工作，而不是安息在一件已经成就的工作中并且信靠它。

约拿单•爱德华兹指出，照顾穷人和改良社会是基于福音已经成就的这几个方面：十字架，代赎，以及律法的称义。如果你按着爱德华兹的方法来做，你就能一方面呼吁教会积极行动起来“爱你的邻舍”和“求那城的平安”；同时又能保持福音的信息，让许多人悔改归正并转离得罪上帝的罪行。然而，如果你过于强调天国（未来）的层面，人的犯罪就变成只是得罪其他人，那样你就失去了重点：人犯罪最终得罪的是上帝。

当保罗谈到被造物质世界的更新时，他说新天新地是已经确定要赐给我们的了，因为在十字架上耶稣恢复了我们与上帝的关系，使我们成为上帝的真儿女。罗马书8:1–25的教导令人印象深刻，那里说到，当我们领受“儿子的名分”的时候，我们的身体和整个物质世界都将得赎（19–23节）。作为他的儿女，我们未来将得的份（产业）是有保证的（希伯来书9：15，以弗所书5：5），并且因着这份（产业），世界将被更新。将来是属于我们的，原因是基督过去已经成就的工作。

II．福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福音不是所有事，但第二点可以平衡第一点，防止第一点被错误地强调和过于简化，以为有了这几点就可以放之四海而皆准。

我的意思是：福音不能被传讲得过于简单。我反对——主要在保守福音派当中——创建一种单一的、标准化的福音表达方式，在所有场合以简单划一的方式加以运用，结果变成一种非正式的正统神学考试。我们不能把福音简化成单一的、标准化的演示，以为用一种形式就可以放之四海而皆准。我要提出以下三个理由。

A．圣经本身没有给我们一个标准化的福音纲要

钟马田博士（Dr.Martyn Lloyd-Jones）在讲解保罗书信的文章中经常指出，保罗通常用一两句话讲述福音，而且他每次讲得都不一样。

保罗在加拉太书1：8节谴责那些传“福音与我们所传给你们的不一样”的人。在哥林多前书15:10–11节，保罗苦口婆心地表达自己传的福音与彼得、约翰和其他使徒所传的是一样的：“不拘是我是众使徒，我们如此传，你们也如此信了”。如果不存在一个统一的，有共识的福音主体内容的话，保罗就不可能谴责“假福音”并支持彼得传的真福音。即便如此，不同的圣经作者显然是用了不同的方式来表达福音的内容。

首先，对观福音书经常提到“天国”，而这个词在约翰福音里是看不到的，而约翰福音则强调承受永生。当然，这些差异并不构成矛盾，因为当我们比较马太福音25：31–46节和马可福音10：17–31节与约翰福音3：3–6，17时，我们看到进入天国和承受永生实际上是同一回事。把马太福音18：3节、马可福音10：15节和约翰福音3：3–6节放到一起读，我们看到归信，新生命，像孩子一样承受天国也基本上是同一回事。然而，“永生”和“天国”确实存在差别，而且这些差别不仅是语意上的差别。它们涵盖了上帝救赎计划中的不同内容。很多人指出，约翰福音强调在天国里个人内在的，属灵的方面。他特别说明，天国不是一个属地的社会政治秩序（约翰福音18：36）。另一方面，对观福音谈到天国时，它们强调福音带来真实的社会革新和行为转变。天国的确表现为一个团体、天国的确对我们的实际生活有很多重要指示。天国是一种全新的秩序（规律），天国里金钱不再是一个偶像（马可福音10：17–31）；饥饿的人，赤身露体者，和无家可归者都受到关爱（马太福音25：31–46）。约翰福音和对观福音启示福音的不同层面——一个强调个人的层面，另一个强调集体的层面。

除了这两种表述以外，保罗既使用“天国”，也使用“生命”，他的焦点放在称义这个概念上。这是另一个不同的福音吗？当然不是。与对观福音和约翰福音相比，保罗更强调“法庭”或圣约的主题。这样的强调让我们进入下一个重点。

B．福音必须与圣经故事线索和主题联系起来

1．阅读圣经的两种方法

神学家强调阅读圣经既要纵向（diachronically直译为“对时”）地读又要横向（synchronically直译为“同时”）地读。横向地阅读圣经就是系统神学研究方法（STM），这种方法倾向于按照不同的主题来研究圣经。它把圣经的教导分门别类组织为不同的思想范畴：“圣经是关于上帝、罪、圣灵、教会、婚姻和家庭、祷告”等等。它就某个特定主题研究圣经，然后把这些相关经文放到一起成为一套自洽的原则。这个方法可以特别敏感地在表达关于上帝、人类、罪、恩典、世界等观点时表现出圣经的统一性。我们相信我们可以按照这种方式研究圣经是因为圣经只有一位作者——上帝。按照这个观点，福音表现为：上帝，罪，基督，和信。它提供救赎的途径，就是基督代赎的工作和我们有责任通过信心接受它。

而另一种方法是随着历史和叙述的线索纵向地阅读圣经，这称为救赎历史研究方法（RHM），它倾向于按照历史发展来研究圣经。它把圣经的话整理为一个历史的不同阶段或一个故事线索：“圣经是关于上帝创造世界、人类堕落、上帝重新进入历史来为自己创造一个新人类、并最终通过基督把一个污秽和破碎的世界变成崭新的被造界的故事。”这个方法认为圣经的主要线索是上帝救赎的故事和不同的圣经主题（例如圣约，君王、圣所等），这个主线贯穿历史的每个阶段和正典的每个部分，在耶稣基督里达到高潮。这个方法可以特别敏感地分辨不同的历史时期和不同的圣经作者之间的许多差别。我们相信我们可以按照这种方式研究圣经是因为上帝使用不同的真实的人来写上帝的启示。按照这个观点，福音表现为：创造、堕落、救赎、和恢复。它提供救赎的目的，也就是一个全新的创造。

这两个研究方法不一定是矛盾的，因为圣经肯定是人的书，也肯定是神的书。如果完全不采用救赎历史方法只用系统神学方法的话，可能产生一种理性的、律法主义的、个人化的基督教。而如果不采用系统神学方法只采用救赎历史方法的话，可能产生另一种基督教——喜欢讲故事、重视社会、避而不谈恩典与律法、真理与异端之间的天壤之别。

2．简化主义（Reductionism）和互为经典（intercanonical）的主题

在《圣经福音》一书中，卡森警告不要把福音变成一些不紧密联系圣经线索的、过于简化的版本。卡森在其他地方指出圣经可能有二十多种互为经典的主题。一个人可以通过这些主题从头到尾解释福音，但这些主题当中没有一个能完整地描述福音。下面是几个例子。

回家/流亡雅威/圣约天国

创造之初的目的是创造之初的目的是创造之初的目的是

一个安息与和平之地与上帝信实的、立约之爱的关系上帝的天国和真正的君王

罪是/结果造成罪是/结果造成罪是/结果造成

自我中心、破坏和平不忠、导致上帝的诅咒和愤怒偶像崇拜，导致奴役

以色列是以色列是以色列是

流亡埃及，之后巴比伦被呼召要信实但不信实寻找真审判者/君王

耶稣所是/所为耶稣所是/所为耶稣所是/所为

被拒绝但复活的主, 受苦的仆人但新约的主人, 回归的真君王，使我们得自由，

打破死亡的权势承受罪的诅咒脱离世界、肉体、魔鬼

恢复恢复恢复

上帝的花园之城羔羊的婚宴全新的创造

A．主题：流亡与归回

家是生命昌盛的地方——属灵的、生理的、社会的生命。所以这是一个安息有和平的地方。家是一个支持生理健康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培养最亲密的爱。

但是，人类的历史却是一个流亡和渴望回家的历史。死亡和疾病污染并毁坏了上帝创造的良好物质世界。社会成为一个充满自私和骄傲的巴别塔。剥削和暴力污秽和毁坏了人类社会。现在这个世界不是我们的家。我们当初被造的世界没有死亡和爱别离、没有腐败、没有疾病和衰老。所以我们现在是流亡者和异乡人。为什么？因为人类转离上帝要为自己而活；我们第一个父母被逐出上帝的乐园并禁止再见上帝的面。上帝的同在才真是我们的家。我们与上帝、我们与真实的自我、我们与他人、我们与被造的环境都隔绝了。

问题：“我们怎能回家呢？被造界如何才能够痊愈恢复呢？死亡和腐败如何才能克服呢？”

回答：耶稣离开自己的真家来到这个世界（腓利比书2：6–7），他在离家逃亡过程出生、成年以后也没有家，晚上连枕头的地方都没有（马太福音8：20），最后在城外被钉死，十字架是他流亡和被拒绝的记号（希伯来书13：11–12）。他替代我们体验了流亡——被隔绝的状态，而这本是人类罪有应得。他被抛出去，好让我们可以被带回家。路加福音9：30节对此作出总结：耶稣的死和复活是最终的出埃及记和最终的停止流亡。当耶稣从坟墓中起来时，他打破了死亡的权势，成为新天新地（我们真正的家）活生生的预先体验。他要使“万有和好”（歌罗西书1：16–20）并让世界再次成为上帝的乐园（启示录21：1–8）。

相关主题

安息与安息日——罪使我们没有安息。我们如何才能进入上帝的安息？

正义与和平——世界的经纬已经破裂。我们如何才能恢复和平？

三位一体与社会——我们被造与上帝和他的子民有个人关系和社会关系，因为我们反映三一上帝。

我们怎么才能成为那个社会的组成部分？

B．主题：圣约及其成全

雅威启示他自己是那位信实的立约的上帝。在圣约关系中，立约的主成为我们的上帝，我们成为他的子民。一个约是有绝对约束力的。上帝所言的他总是成就：对他自己的话语和应许他是绝对信实的。相应地，他要求我们也要信实，说到做到。这就提出了一个难题，因为我们一再食言。

问题：―上帝怎么可能既对他的律法和话语信实又对我们信实且委身于我们？上帝怎么可能既圣洁又爱子民？上帝的圣洁和爱与圣约如何联系起来？”

回答：流亡/归回主题指出我们需要救世主，雅威主题显明我们需要从违反律法中被拯救。在十字架上，上帝的律法和上帝的爱同时得到成全和满足。以赛亚书谈到要解决问题就需要一位立约的上帝和一位受苦的圣约仆人。耶稣承受了圣约的诅咒，好让圣约的祝福可以临到我们（加拉太书3：7–14）。他成全了创世记3：15之约的应许——他要受伤但他要毁灭撒旦的工作。耶稣也成全了亚伯拉罕之约：他真是那临到万国的祝福。他的生命是完美的祭，成全了摩西的律法（希伯来书8–10）。

这回答了那个著名的好问题“上帝圣约的祝福到底是有条件的还是无条件的？”回答：都是。耶稣，作为顺服和信实的圣约仆人，绝对成全了圣约的所有条件，通过他的生命、替代我们受苦，使他可以作为我们信实的圣约之主来无条件地爱我们。在十字架上，上帝的律法和上帝的爱同时得到成全和满足。在上帝之城里，不再有诅咒（启示录22：3），因为逾越节的神羔羊承受了圣民的一切罪。我们将作他的子民——他的新娘——他将作我们的上帝（启示录21：2–3）。历史在羔羊的婚宴上达到高潮（启示录19：6–9）。我们被造的目的——至高无上的爱将得到成全。

相关主题：

义与赤身露体–我们体验到羞耻和犯罪感。我们的罪怎能被遮盖呢？

婚姻与信实–我们渴望真爱和亲密。我们到哪里才找得到呢？

临在与圣所–我们被造的目的是繁荣于上帝的临在之中。我们如何能在上帝的临在中站立？

C．主题：天国及其降临

流亡/回归主题指向我们需要一个救世主；雅威主题显示我们违反律法需要拯救；而天国主题说明我们需要一位解放者来救我们脱离偶像。耶稣不仅是复活的医治者和受苦的仆人，他也是再来的君王（考虑多尔金（Tolkien）《指环王》中的甘道夫、佛罗多、和阿拉贡等角色）。“天国”是上帝作王和上帝掌权统治。圣民的历史很大一部分都花在寻找一位真正的领袖、法官、和君王。他们不断地堕落、悖逆上帝的统治、服事那些压迫和奴役他们的偶像。

问题：“哪个王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让我们完全脱离这么深的奴役？”

回答：必须上帝本人来才行。马可福音1：1–3节说，耶稣是那神圣的王，来到世界接续他的天国。基督作为君王的统治现在已经通过基督徒的聚集而显明（路加福音17：20–21），使人们脱离虚假的师傅和奴役他们的偶像（马太福音12：28）。但天国还没有完全降临在这里。他所有的门徒都祷告求天国降临，根据马太福音6：10，并且在世界的末了我们将完全承受它（马太福音25：34）。

在这些门徒中，天国是一个新的人类秩序，在天国里，权力、金钱、名誉、成功都没有价值——有价值的是服事、慷慨、谦卑（路加6：17–49）。耶稣的君王身份与人类的君王不同，因为耶稣赢得影响力的方式是通过服事别人，而不是争权夺利。

我们进入天国也不是通过自己的力量，而是通过我们的软弱、悔改和新生（约翰福音3）以及变得像小孩子（马太福音18：3–4）。天国在软弱和受苦中来到（使徒行传14：22）。在耶稣里的天国，在后的要在前（马可福音10：31），因为耶稣——那真正的君王——就是通过受苦、失去权力、全然给予、和受死来拯救我们。

这位君王承受上帝对我们的审判，却没有审判我们。于是耶稣显明他自己是真君王，是唯一的师傅，是不压迫我们也不奴役我们的那一位。上帝之城有上帝的宝座（启示录22：3），从宝座那里流出的更新一切（启示录21：3–6）。这就是诗篇96–98节热情洋溢地描述基督登上宝座。当上帝回来统治万有时，连大水也要拍手，诸山也要一同欢呼（诗篇98：8）。天国的自由和喜乐将要来到地上。

相关主题：

形象和样式–全心爱至高无上的上帝是爱其他人包括真实的自我的唯一途径。

偶像崇拜与自由–服事至高无上的上帝是得到自由的唯一途径。

智慧和话语–顺服上帝的话语是得到智慧的途径。

总结

这些讲述福音的方法虽有不同，但它们并不矛盾。圣经的单故事线索告诉我们

a）上帝对我们的心意（创造）

b）发生了什么事情，世界出了什么问题（堕落）

c）上帝在耶稣基督里做了什么弥补纠正的工作（救赎）

d）历史最终会如何结束（恢复）

这个故事可以用很多不同的方式来讲述，并且也正在如此被讲述着。人们使用不同的主题，因为罪和拯救都是多维度的。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简化福音，也不意味着这与我们刚才说的“福音不是每一件事情”有矛盾。然而，只要你活出福音，哪怕是用很简单的方式活出来，你就把福音放在这些主题中的一个或多个的语境之内，而每当你这样做时，你就让周围的事情有一点点改变，朝着圣经的某些方面改变。

3．救赎历史研究方法（RHM）提供的洞见

救赎历史研究方法阅读圣经可以带出三个要点：

a）它给我们一个动态的观念来看待我们在救赎历史中的位置

救赎历史研究方法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处于救赎历史中的一个特别时代（在基督首次降临和再来之间）。上帝天国这一“已然而未然（already-but-not-yet）”的时代使我们与从前的时代和将来的时代分别开来。

约翰•斯托特（Stott）说明这个神学范畴对我们的实践有重要影响。我们理解自己处于救赎历史之中的地位，所以我们不是基要主义者（“未然”基督徒），也不是五旬节派（“已然”基督徒），也不是自由主义者（有时太“未然”，有时候太“已然”）。这使我们在纪律约束上既不太过于严厉，也不过于放松；在强调福音或强调社会关怀上有正确的平衡，不厚此薄彼；在信仰复兴问题上，既不过于乐观也不过于悲观；等等。对圣经的一个非历史性的、系统神学的研究方法总是导致这些极端。顺便提一句，约拿单·爱德华兹也注意到福音的这三个敌人——僵死的正统派、狂热主义、和异端。

b）它使我们对待事工较多集体性、较少个人性

救赎历史研究方法理解救赎历史的目标不是简单的恢复与上帝的关系并永远活在天上。救赎的目标实际上是重新创造。最后的结局不是从地上逃跑到天上，而是天国“降”到地上来改造全地。

那么，教会就不仅仅是一群互相帮助寻找上帝人的集合，而是被上帝呼召出来，在这个世界成为那即将来到的新天地的标记。我们要体现基督正在创造的新人类。这一切都极大地改变了个人主义的、隐私性的基督教；而系统神学研究方法就可能导致这种基督教。系统神学研究方法向我们指出我们作为个体应该如何与上帝平安共处并“正确生活”；而救赎历史研究方法给我们一个框架，呼召我们活出生命，成为一个反文化、一个全新的民族、在这里面我们的商业实践、种族关系、艺术体验、家庭生活等可以向世界显示人类在基督的主权统治下可以多么美好。救赎历史研究方法强调新创造，这也呼召我们更加关怀社会、更加重视物质世界，因为上帝最终的救赎不仅关乎灵魂也关乎身体和物质世界。

c）它让我们在理解圣经时更加以基督为中心

救赎历史研究方法把救赎历史的每个时代的目的都看作渐近式地启示基督。

上帝本来可以在伊甸园里就把审判的愤怒倾倒给人类。我们人类有历史的唯一原因就是上帝计划差遣他的独生子进入世界，把审判倾倒在他身上，于是带来救赎。耶稣是人类历史存在的唯一原因，所以他是人类历史的唯一目标。上帝在历史中说的做的每件事都是为儿子的拯救工作做解释和预备。圣经中的每条线索都在耶稣里找到“快乐结局”。与系统神学框架相比，按照救赎历史研究方法框架来布道和教导会显得不那么道德主义和律法主义。（然而要再次提出，它可能缺乏实际应用——但那是另一个主题）。

C。福音必须适应不同的文化

我们在“宣教使命和处境化（Missional and Contextual）”一章里谈过这点：我们需要在此强调福音不可能有一个通用的标准呈现方式，因为不同的文化差异甚大。

保罗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歌林多前书1：22–25节，保罗说，当他向希腊人布道时，他用十字架的“愚拙”来对抗希腊文化中的哲学偶像，然后他呈现基督的救赎才是真正的智慧。当他对犹太人讲话时，他用十字架的“软弱”来对抗犹太文化中能力和成就的偶像，然后他呈现基督的救赎才是真正的能力。保罗的福音有两个不同格式：一个是为相信旧约圣经的人（他们以为自己在审判日可以靠自己的功德称义）度身定制、另一个是为不承认圣经的异教徒量体打造。

保罗这两种方法也可以在使徒行传他的演讲中看出来。有些演讲是给犹太人的，有些给异教徒。路加在三个地方总结保罗如何传讲福音。

∙在使徒行传13章，保罗向犹太人和敬畏上帝的外邦人交通福音。

∙在使徒行传14章，他向没有受过教育的异教徒讲话。

∙使徒行传17 是一个摘要，记录他如何向哲学家和受过教育的异教徒布道。

我们看到，保罗的听众有不同的理解能力和不同的信仰，保罗就此用不同的方式向他们讲福音和为福音辩护。明白这一点，对我们很有帮助。

1．保罗给犹太人和敬畏上帝的外邦人传的福音（使徒行传13：13–41）

使徒行传13：16–25节，保罗借助了受听众尊重的历史权威。他用这些权威来提醒他们我们需要被拯救；并且拯救是因着恩典，通过上帝所差遣的比那些权威更伟大的拯救者实现的。然后他提醒他们：圣经已经预言了最终的伟大救主就是施洗约翰认作耶稣基督的那位。最后，在31节，他说多人亲眼见到基督复活（彼得总是这样作见证）。保罗所传的福音是：

a）耶稣的出生、死亡符合圣经关于弥赛亚的预言,

b）最伟大的先知、施洗约翰承认耶稣是弥赛亚，

c）我们有证据说明基督身体复活是真实可信的。

保罗有力地说明：大卫后裔复活是在诗篇2：7，以赛亚书55：3，以及诗篇16：10所预言的，大卫说上帝必使那位“圣者”不见朽坏。保罗问道：既然大卫确实朽坏了，那怎么可能又不见朽坏呢？他推理说：从大卫的直系后裔中必出来一位弥赛亚，他要复活并永不见朽坏（36–37节）。福音的中心不是有一位教师来告诉我们如何拯救自己；而是有一位救主亲自来为我们就死并复活。

最后，保罗给听众一个选择。他说在耶稣里我们可以接受“赦罪”，这是给“一切信靠这人的”（38–39节）。他接着引入他最有名的词“称义（justification）”，他坚称我们可以被“称为义”——就是在上帝面前成为正义——而途径是相信基督为我们降生受死（39节）。然后保罗提出警告。他说：靠遵守“摩西的律法”，我们不能在上帝面前称义（39节）。最后，他勇敢地宣告那些轻慢上帝在基督里所成就的大事的人必要灭亡（41节）。

2．保罗给没有受过教育的异教徒传的福音（使徒行传14：15–17）

虽然这篇经文是保罗讲话的简要总结，但我们明显可以看出他的话和以前大不相同。

首先，两次讲话在引用权威帮助辩论这点上有所不同。在使徒行传13章，保罗借助听众承认的两个权威：圣经和施洗约翰。那些在使徒行传14章的异教徒不认识也不相信希伯来人的圣经，所以保罗借助他们看得见的自然界向他们讲道。首先他指出创造的伟大，向他们显明这一切必有一位造物主上帝（“那创造天、地、海、和其中万物的永生上帝”16节）。然后他指出上帝伟大的护理，解释说在自然界中这样伟大的力量中间，他们却不缺乏食物和“喜乐”（17节）。他们接受了一切生活所需。换句话说，保罗没有基于圣经（“特殊启示”）来推理，而是从人们看得见的自然世界和生活（“特殊启示”）来论证。保罗的基本推理好像在说：“你看这个，看那个，看这个世界和你的生活。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一位上帝，是他创造了这一切，是他管理着宇宙中的这一切。”

第二，两次讲话在对福音内容要点的强调和长度上有所不同。在使徒行传13章，保罗对上帝的本质和基督的位格和工作讲得不多。而在使徒行传14章，他则特别强调上帝的本质。保罗说明不可能存在很多个

上帝——每个管辖的区域有限制、能力也有限制——而是只有一个上帝，是他创造了所有一切（15节），而他对一切都有绝对的权能（17节）。

这篇演讲的摘要显示：当保罗说“他在从前的世代、任凭万国各行其道”（16节）时，他确实暗指的是基督。这意味着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已经发生了。在17：30–31节，保罗说“世人蒙昧无知的时候，上帝并不监察，如今却吩咐各处的人都要悔改……要借着他所设立的人。”正如他在使徒行传17章所为，保罗指的很可能就是上帝差遣到世上的那一位。

我们总结一下，保罗在使徒行传13章假设听众总体而言认识上帝是谁，所以他把重点放在描写耶稣上。与之形成对比，为使徒行传14章的听众着想，保罗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来讲述上帝的本质，作为传福音的基础，而他没有花很多时间讲述基督的工作。

第三，两篇讲话在最终的专门诉求上是不同的。在使徒行传13章，保罗告诉人们停止靠律法在上帝面前称义，要指望基督的工作（13：39）。这是给道德主义者的福音。保罗在说：“罪使你们不完全、不义——接受耶稣，得到赦免。”然而在使徒行传14章，保罗告诉人们不要再敬拜“虚妄的东西”（15节），不要拜偶像。被翻译为“虚妄”的这个词意思是“空虚无用”。保罗让他们停止服事那些假神，这些假神不能满足他们。这是给相对主义者（不道德的人）的福音。保罗是在说“罪使你们成为奴隶、被捆绑、不完全——为了真实和自由，接受基督。”保罗描述上帝的特征是“活的”（15节），这与他们那些假神的死相反；他说明上帝是“喜乐”的来源（17节），这与他们那些假神的虚空形成对比。

如果是今天，保罗会对谁说这样的话呢？对象可能是那些非常敌对宗教的人，特别是他们中间那些不道德和未受过教育者。为什么？

a）这些人没有办法从圣经中对他们说话。

b）他们非常清楚自己被捆绑在很多假神里面（烟酒赌博成瘾、很多自己无法克服的坏习惯等等）。

c）他们需要看到上帝比他们的捆绑更有能力（15节）并且看到上帝是他们追求的快乐的源头（17节）。

我们在与世俗的人们谈话时，我们必须从“他们所在之处”开始，让他们也可以看到我们所见到的世界和人生。例如，世俗的人们认为人类是有价值的，但他们不能为这一价值负责，除非他们承认上帝是价值的源头。换句话说，我们必须象保罗那样推理。我们可以开始的时候谈人类渴望爱和社交、渴望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渴望自由。不论是哪种情况，我们然后可以指向基督，在他那里有我们一切问题的解释和解决办法。

3．保罗给受过教育的异教徒传的福音（使徒行传17：24–31）

这篇讲话已经被圣经学者反复研究过了。把它与其他两篇讲话加以对比，可以得出几点结论。

注意保罗又没有诉诸圣经，因为异教徒不尊重圣经。同样注意雅典人和路司得的异教徒一样，缺乏来自圣经对上帝的认识，所以保罗不得不先从这里开始，之后讲耶稣基督的事情才有意义。我们再次看到保罗在上帝、人性、和现实世界上花的时间远大于基督的工作。

特别有趣的是，保罗教导的上帝的“两面”是直接针对伊壁鸠鲁派和斯多葛派的人生观。伊壁鸠鲁派看众神是人格化的，但这些神远离人世与人类社会无关。伊壁鸠鲁派是享乐主义者，说人生就是满足自己的欲望。与之相反，斯多葛派认为上帝是一种生命力，它控制所有事情，但它不是人格化的存在，无法认识也无法遵从。他们是悲观主义者，他们教导人生就是履行责任。对伊壁鸠鲁派，保罗说，“上帝近了，且他是法官——你不能为所欲为！”对斯多葛派，保罗说，“上帝是人格化的，他是救主——你可以认识他，得到希望和自由！”他告诉伊壁鸠鲁派不可将享受作为偶像，他也告诉斯多葛派不可将责任当作偶像。

III．福音影响所有事情

我们在本章已经明白：1）福音“不是每件事”，这意味着福音必须与福音的结果和福音的涵义区别开来；2）福音极其丰富，这意味着福音不可能有一个标准格式。而第三点是福音影响所有事。这一点建立在前两点的基础上。

A．卡森论福音的影响效果

在他的文章《耶稣基督的福音（歌林多前书15：1–19）》中，卡森研究了歌林多前书里面的那些道德指示。我在《恩典更新》那章已经引用过他的书，这里我再次长篇引用。

对福音的总结有很多重要结果，其中一个……是我们看到福音有极高的知识性。这些是需要领受、相信、顺从的；那些是被应许、被教导、被解释的。这一切都必须被高声反复讲述……而那个世代的人并不习惯认知和推理的方式。

但还有一个重要东西我们不能忽略。这章是整个书信的结尾，而这封书信一再强调被正确宣讲的福音会极大地转变和改造人的所有态度、道德观、各种关系和与文化的互动……。

读前四章我们看到保罗因歌林多教会结党分裂而痛苦。不同的派别用这个或那个伟人标榜自己——彼得、亚波罗、保罗，和最伪善的“我跟随基督”派。使徒保罗指出这是对福音的背叛、是错误理解基督徒领袖的性质、是贬低基督至高无上的地位、是令人感到遗憾和痛苦的事情……。在第四章，我们看到那用基督的宝血买回的、被那些在众人后面吃污秽的使徒带领的教会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在第五章和第六章，逾越节羔羊基督的福音规定信徒必须按着逾越节除去一切的“酵”——这是说如果有严重的淫乱之罪要执行教会纪律。在福音得胜之处，关系就改变，把弟兄带到外邦人的法庭受审就无法想象了，随随便便的性……成为对基督主权的公然否认。在第七章，我们看到复杂的离婚和再婚问题，使徒的解决之道强调福音的先后次序和人们的观念在期待末日临近之中被改变。8-10章对付的问题是信徒如何在异教环境中生活，特别是处理祭过偶像的食物问题。使徒保罗以他自己为示范，清楚地说明信徒应该如何为了扩展福音而出于喜乐和自愿进行自我克制——而且说明这样立场与信徒正确理解新约和旧约有关。在歌林多前书11：2-16，夫妻关系不仅与上帝为首联系起来，而且与“活在主里”——以及活在福音里——联系起来。歌林多教会在吃主的晚餐上乱七八糟被使徒谴责（“我现今吩咐你们的话、不是称赞你们。

因为你们聚会不是受益、乃是招损”11：17），保罗说这说明某些基督徒对弟兄麻木不仁，不认真对待十字架，不把基督馈赠的圣餐礼当作自我省察和悔改的场合。歌林多前书12-14节讲到如何使用圣灵的恩赐的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是由以下事实所决定的：所有信徒承认只有耶稣是唯一的主，所有信徒已经在一灵中洗入一体，最重要的是给所有信徒的那最美的“道”就是爱的道路。

爱是保罗讲的信望爱中最重要的部分——这三个美德与耶稣基督的福音有紧密的内在联系。信徒不忍耐不恩慈、嫉妒、骄傲、自夸、粗鲁、轻易发怒、计算别人的过错的基督教根本就不是基督教。这一切就圣徒相通具体说了些什么呢？这一切就我们非常需要创造一个根本上反文化的基督徒社会说了些什么呢？关于种族问题说了些什么呢？关于我们在地方教会中如何互相款待说了些什么？还有我们如何看待高度多样化的天父世界中的弟兄姐妹们？

正如保罗孜孜不倦地强调福音在歌林多人生命中所有层面的改造工作，我们今天也必须这样做……。

不言而喻，福音也必须改变基督徒在商业活动中的行为和观念；让年轻人知道轻重缓急，他们深陷于自我迷恋之中难以自拔；改变单身者孤独的痛苦，他们在罪恶里追求享受却得不到快乐；改变那些生活在边缘的人，他们身体疲倦，灵魂绝望；改变这些人，那些人，改变所有人。要实现这一切，不能靠提取福音当中抽象的社会原则，也不能仅仅靠没完没了地舍本逐末拼命显得自己先知先觉（其实那不过是出于个人的虚荣心）；而是要通过在教会中传讲、教导、活出我们救主的荣耀福音。

卡森的重点是：即使福音是一套需要相信的真理，它不能永远只是一套信条——如果你真的相信和理解福音，那你一定会有所作为。圣经教导我们：福音创造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福音影响我们周围的所有一切。福音是一种能力（罗马书1：16–17），可以在我们里面创造新生命（歌林多前书4：15；彼得前书1：23–25；歌罗西书1：5–6）。

B．福音的丰富性

我们回到前面提到的福音的纲要，我们知道：

a）上帝的儿子倒空自己，在耶稣基督里来到世上，成为仆人

b）他死在十字架上做代罪祭

c）他从坟墓中复活，是新世界的初熟果子。

我们可以分解这三点真理来说明福音是多么丰富。后面要讲的内容让我们看到——正如卡森所说——“福音的深刻涵义是无穷无尽的”。

1．道成肉身与福音―上下颠倒‖的方面

因为耶稣是成为仆人的君王，我们看到天国与世界的价值观完全相反（路加福音6：20–26）。在耶稣的天国里，穷人、哀痛的人、被逼迫的人位于富人、有名的人、满足的人。在先的要在后。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样的上下颠倒是因为耶稣倒空了自己的荣耀。虽然他本是富足，却成为贫穷。虽然他是君王，却服事众人。虽然他是最大的，却使自己成为所有人的仆人。他战胜罪，不是通过攫取权力，而是通过牺牲服事。他通过输掉一切来“赢”得一切。这彻底颠覆世俗观念，世人看重权力、名声、财富、地位。于是，福音创造了一个新的仆人社团，在这里人们成为完全不同的人。种族和阶级优越性、通过牺牲别人积累财富和权力、渴望得到名誉和认可——全都成了仍旧活在世界的表现。它们代表的思维定势是与福音为敌的。

2．救赎与福音―里外颠倒‖的方面

法利赛人强调外在的东西，不强调内心重生（路加福音11：39–41）。但是上帝的天国“不在乎吃喝、只在乎公义、和平、并圣灵中的喜乐”（罗马书14：17）。为什么会这样呢？

耶稣在十字架上代替了我们的位置，为我们成就了救赎，我们白白接受这一恩赐。传统的宗教教导说，如果我们行善并在我们的外在行为上遵守道德，那么上帝就会进入我们内心、祝福我们、给我们拯救。换句话说——如果我顺服，上帝就会进入我的生活、爱我、接纳我。

但福音与这正好相反——如果我知道在我内心上帝已经因着他的恩典接纳我、白白地爱我，那么我就能开始遵守，出自内在的喜乐和感恩。宗教是从外到内；而福音是从内到外。我们称义是单单通过恩典，不是通过工作；我们在上帝眼里看为美义。一旦我们内心理解这点，我们的外在（与上帝的关系、与自己的关系、与他人的关系）就得到更新。

3．复活与福音―前后颠倒‖的方面

耶稣已经复活了，但我们没有。他已经开始在上帝的天国掌权，但天国的临在现在还没有完全。弥赛亚的到来有两个阶段。在第一次到来时，他从罪罚中拯救了我们、并赐给我们圣灵的同在。在时间的末了，他要来完成第一次降临时启动的工作，拯救我们脱离罪和邪恶的统治和同在。他要带来一个全新的被造的物质世界，洗清一切的破碎。

基督徒现在活在对未来的盼望之中。我们传福音、告诉人们要预备接受审判。我们也帮助穷人、为实现正义而工作，因为我们知道这是上帝的旨意，而且他最终将要推翻一切的压迫。我们教导基督徒把他们的信仰和工作结合起来，这样他们才能成为文化的制造者、为了公共利益和人类繁荣而贡献力量。天国这一“已

然而未然“的特性使我们一方面远离乌托邦式的盲目乐观的文化态度，另一方面不犯悲观主义或与世隔绝的错误。

福音在教会里得以体现

一个真正理解圣经福音的深刻涵义的教会、一个让“基督的道丰丰富富的存在心里”（歌罗西书3：16）的教会将显得相当特别。由于福音里外颠倒，天国/代赎的方面，教会将非常重视个人信仰转变，体验恩典更新、福音传播、触及和影响弱势群体、以及教会植堂。这使教会看起来像一个福音-灵恩教会。由于天国上下颠倒/道成肉身的方面，教会将非常重视深入社区、细胞团契和家庭教会、根本的给予和分享资源、属灵门徒培训、种族和解、与穷人一同生活。这使教会看上去像一个重洗派“和平”教会。由于天国前后颠倒/修复世界的方面，教会将非常重视寻求城市的福利、参与邻舍和民事、影响文化、培训人们以基督教的世界观来从事“世俗”呼召（职业）。这使它看起来像一个主流教会或凯帕尔式（荷兰前首相、改革宗神学家）改革宗教会。

几乎没有教会运动把这所有的事工和重点都整合到一起。一个圣经福音的整全观点——一个理解福音的里外颠倒、上下颠倒和前后颠倒各个方面的观点——将率领和培养这一切。

C．福音的中心地位

福音不是基督徒生活的ABC（基础），而是A到Z（整体）。有的人认为福音先拯救不信的人，然后归信后的基督徒努力按照圣经原则生活并逐渐成熟。这种认识并不准确。更确切地说，我们通过相信福音得救，然后我们的理性、情感、和生活各个层面被福音改造；随着生活继续，这种改造越来越深刻。这个概念在“福音更新”一章中已经介绍过，下面我们进一步展开说明。

1．福音的―两个强盗‖

特图良（Tertullian ）说，“正如基督在两个强盗之间被钉死，称义的教义也被两个相反的错误之间被钉死了。”这两个强盗的神学名词是宗教和非宗教，或律法主义和反律法主义。更为人熟悉的词汇也许是道德主义和相对主义/实用主义。其他词汇（肯定会冒犯某些人）可以是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这两种错误路线不断地把福音偷走。

一方面，“道德主义/宗教”强调真理，没有恩典，因为它声称我们必须顺服真理才能得救。而在另一方面，“相对主义/非宗教”则强调恩典，没有真理，因为它声称我们都被上帝（如果存在一位上帝）接纳，而且我们每个人都要靠自己判断什么是真假是非。

然而，没有恩典的“真理”就不是真理；没有真理的“恩典”也不是恩典。耶稣满有恩典和真理。任何宗教或人生哲学，只要是偏颇真理和恩典二者中任何一个，那就要么掉进律法主义的陷阱、要么堕入任意妄为的深渊。不论是那条路，福音的喜乐、能力、和“释放”都被偷走了，不是被这个强盗就是被那个强盗偷走。

“现在的我比以前更邪恶、有更多缺点，这是我以前不敢相信的事”（对比反律法主义）

“现在的我比以前更加被接纳更加被爱，这是我以前不敢奢望的事”（对比律法主义）

2．应用

如果我们真正掌握基督的福音，我们能彻底而全面地更新因为堕落而被玷污的生命各层面。我们一切异化的首要肇因就是与上帝隔绝，通过消除这一肇因，肇因所导致的异化也得到医治。

a）正确对待抑郁沮丧

当一个人抑郁时，道德主义者说，“你越界了。悔改。”相反，相对主义者说，“你只需要爱你自己接纳你自己。”道德主义者对付外在行为，而相对主义者则对付内在情绪。

没有福音，难免肤浅。福音认为抑郁没有生理基础，它使我们检查自己并说“我生命中有什么东西比上帝还重要——一个假救主，一个靠功德称义的形式。”福音导致我们悔改，而不仅让我们对付浅薄的外在行为。

b）正确对待爱和亲密关系

道德主义常常把人际关系搞成互相责备的游戏。当一个道德主义者被严厉批评的时候，他（她）为了维护良好的自我形象，就会责备其他人。道德主义也会使人们设法让别人爱他们，这是他们赚取救赎的方式；得到别人的爱可以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人。这样一来常常导致互相依赖——一种通过需要别人或需要别人需要你来实现自我拯救的形式（就是说通过拯救别人来拯救你）。另一方面，很多相对主义/自由主义把爱降低到一种谈判式的互利合作关系。只有在关系对你有利无害的前提下，你才和别人发生关系。

如果没有福音，你要么自私地选择利用别人，要么自私地选择被别人利用。福音让我们既不选择前者也不选择后者：我们牺牲并且委身，但不是因为我们需要让自己和别人相信我们好。我们爱的时候也不怕发生冲突，对我们没好处的人我们也可以以善待之。

c）正确对待性

道德主义者倾向于把性视为肮脏的，或至少是一种会导致犯罪的危险冲动。相对主义者/实用主义者认为性只是一种生物和生理胃口。

福音向我们表明：性应该反映基督的舍己。他完全放弃自己，完全无条件放弃。因此，我们不应该一方面寻求亲密关系同时在生活的其他方面保持自我。如果我们在性方面把自己交给对方，那么我们就应该在法律、社会、和个人等等所有方面都把自己交给对方。性只有在一个完全委身、永恒的婚姻关系中才能被分享。

d）正确对待一个人的家庭成员

道德主义可以让一个人成为父母期望的奴隶，而相对主义者/实用主义者认为不需要忠于家庭，也无须守誓守约，除非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需要。

人们把父母的赞许作为绝对的或心理的拯救，福音将我们从中解救出来，途径是指出上帝是我们至高的父。理解了这点，我们就不会过于依赖父母，也不会过于敌视父母。

e）正确对待自我控制

道德主义者告诉我们要控制自己的情欲，免得受罚。这种方法基于人的意志。而相对主义告诉我们应该表达自己，找出什么是适合我们自己的。这种方法基于人的情绪。

福音告诉我们上帝给我们白白的、不可能失去的恩典，这恩典教训我们对世俗的情欲说“不”（提多书2：12）。这是一个基于全人的方法，始于真理，降至人心。

f）正确对待其他种族和文化

保守主义者/道德主义者相信真理存在，并且可以用来评价文化。他们在自义和骄傲的冲动下感觉自己比其他人优越，于是选择一个文化作为至高无上的文化，并且把这个文化偶像化。而相对主义者/自由主义者的方法是将所有文化全都相对化（“我们可以和睦共处，因为反正没有绝对的真理”）。

福音一方面让我们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批判所有文化，包括我们自己的文化（因为真理是客观和真实的）。另一方面，福音又让我们承认我们在道德上不比任何人优越，因为我们被拯救是惟独通过恩典。基督徒要展示出道德的信念，又不失同情和灵活性。例如：同性恋者过去要么被痛恨要么被完全接纳，但他们很少认为基督徒的信仰有恩慈。

g）正确对待在非基督徒面前的见证

保守主义者/道德主义者重视领人入教，因为“我们是对的，你们是错的”。这种领人入教几乎总令人反感。而相对主义者/实用主义者则完全否认传福音的正当性。

福音会在我们里面产生一些性情特征。

a）我们被驱使着与他人分享福音，这是出于慷慨和爱，不是出于罪恶感。

b）我们有自由，不怕被人取笑或伤害，因为我们已经得到了上帝的恩典之爱。

c）我们对待别人的时候谦卑，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得救单单靠着恩典，不是因为我们比别人聪明也不是因为我们比别人性情更好。

d）我们对每个人都保持希望，哪怕是最“硬的”，因为我们得救也是单单靠恩典，不是因为我们本来看上去就像基督徒。

d）我们对人有礼貌又谨慎。我们用不着强迫别人相信，因为只有上帝的恩典才能开启人心，不在于我们的口才或坚持，也不在于对方是否开明。

合到一起，这些性情特征不仅使人成为有力的传道人，而且使人成为一个多文化社会中的好邻舍。

h）正确对待人世的权威

道德主义者倾向于过于顺从人世的权威（父母、部落、政府、文化习俗），因为他们非常依赖自己作为道德模范的形象。相对主义者/实用主义者则有时过于尊重人世的权威（因为他们他们没有更高的权威可以借由评判自己的文化）或者太不尊重人世的权威（因为他们只有在知道会被抓住的情况下才顺从）。结果要么是集权主义，要么是无政府主义。

福音给我们一个标准，我们靠这个标准既反对人世的权威（如果它与福音为敌）；同时它也让我们由衷地遵守民事权威，即便在我们不遵守也不会吃亏的情况下。

i）正确对待犯罪感

当一个说“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时候”，这说明这个人把某些标准、条件、人事摆在比上帝更重要的位置上。只有上帝才是那个原谅的上帝——没有其他的“上帝”有权这样做。如果你无法原谅自己，那是因为你使自己的那个上帝失望了——就是你内心认为真正的意义——而它使你成为囚徒。道德主义者的假上帝常常是他们想象中的一个上帝，一个神圣严厉但没有恩典的上帝。而相对主义者/实用主义者的假上帝常常是某种成就或关系。

福音使我们的良心安息，因为耶稣流他的血成为我们的罪作“赎价（ransom）”（马可福音10：45）。我们与上帝和解不是守律法得救的问题，也不是我们对自己苛刻以显示我们多么配得他的爱。我们与上帝和解是“上帝的恩赐”（罗马书6：23）。

j）正确对待自我形象

如果没有福音，我们的自我形象建立在自己达到某些标准之上——不论是我们自己的标准还是别人强加的标准。如果我们达到这些标准，我们就有信心但不谦卑；如果我们达不到这些标准，我们就谦卑却没信心。

只有在福音里我们才能既极其大胆又极其敏感和谦卑，因为我们既是完美的又是罪人！

k）正确对待快乐和幽默

道德主义会消磨掉真正的快乐和幽默，因为律法主义的体系强迫我们非常认真地看待自己（自己形象、外表、声誉）。而相对主义/实用主义则随着人生逐渐倾向于悲观，因为他们对世界没有希望，从而不可避免地生出玩世不恭来（“最后邪恶会战胜善良，因为没有上帝的审判和没有神圣的正义”）。

如果我们得救是单单因着恩典，那么我们作为基督徒这个身份就是无穷的快乐泉源。我们的生活中没什么是单调或就事论事的，因为我们成了基督徒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那使我们既勇敢又谦卑的福音应该给我们更强的幽默感。我们用不着把自己太当回事，我们也对世界充满希望。

l）正确对待“有意义的生活”

约拿单•爱德华兹指出：“真正的美德”只有那些经历过福音恩典的人才有。那些企图赚取救赎的人行“义”只不过是为了进入天堂，或提高自尊（等等）。换句话说，他们最终的动机还是自私。

那些知道他们已经被上帝接纳的人喜爱行义完全是为义本身的缘故。只有在福音里我们才为上帝的缘故顺服上帝，而不是为上帝可以给我们什么好处。只有在福音里我们才为别人的缘故爱他们（而不是为我们自己的缘故），行善是为了善本身的缘故（不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缘故），并且顺服上帝是为了他的缘故（不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缘故）。只有福音让我们做好事是出于甘心乐意，而不是一个负担或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采取的必要手段。

m）正确对待穷人

道德主义者倾向于嘲讽穷人是失败者和弱者。他们认为穷人应该为自己的处境负责。相对主义者倾向于嘲讽穷人的宗教，他们认为穷人是迷信和无知的牺牲品，穷人最需要的是专业技能。这是出于他们不相信上帝对所有人的普遍恩典。讽刺的是，世俗思维定势也不相信罪，所以任何穷人必定是一个被压迫的、无助的牺牲者。

福音让我们：

a）谦卑，没有道德上的优越感，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属灵完全破产，我们被拯救完全是通过基督白白的馈赠。

b）优雅，我们不操心“别人欠我们什么、我们配得什么”，因为我们原本不配得到基督的恩典。

c）尊重贫穷的基督徒是我们的弟兄姐妹，从他们身上我们可以学到很多。

惟独福音可以使人谦卑地尊重穷人并与他们关系紧密。

总结

我们的种种问题都因为我们缺乏正确的福音观。教会里的各种病症和无能是因为我们不能认识福音的深刻涵义、不能掌握和相信它、不能在根本上使用福音。用积极的方式来讲，福音改变我们的内心和思维方式，改变我们对待所有事情的方法。我们相信：如果福音被按照它的完全被正确地展示和应用，那么教会将显得非常独特。人们在教会里将找到道德的信念，又不失同情和灵活。

学习与讨论

1.这些文章中哪些部分对你有帮助？为什么？

2.这些文章在你头脑中引发了一些什么问题？

3.总结STM（系统神学研究方法）和RHM（救赎历史研究方法），并讨论它们的区别。你能否从

这两种研究方法中举几个神学家的例子？这些区别对人们生活方式造成什么影响？这些区别对你的生活方式造成什么影响？

4.“我们没有理由说这两种研究方法一定是相互矛盾的！”你如何为这种说法辩护？

5.“救赎的目标实际上是重新创造。”这个观念如何影响你服事你所在的城市？

6.你自己的教会如何平衡强调耶稣的生命、死亡、和复活？为什么平衡是这么重要？

7.解释福音里外颠倒、上下颠倒和前后颠倒的几个方面。你的教会最强的是其中的哪方面？最弱的

是哪方面？你最强的是哪方面？最弱的是哪方面？

8.在最后几篇列举的福音应用当中，哪些应用对你帮助对大？为什么？

祷告

一起祷告（开声或默祷），为下列与今天学习有关的事项：

个人祷告：赞美上帝美好的救赎。赞美他，因为耶稣为你牺牲，好让你可以参与这救赎！为福音的好消息赞美他！

集体祷告：求上帝向我们这身体显明如何活出上下颠倒、里外颠倒和前后颠倒。

为城市和全世界祷告：祈求上帝使用我们作为一个指向标，指向那即将来到的整个被创界得赎的日子。

恩典更新

提摩太·凯勒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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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在17世纪早期，很多基督徒从欧洲移民到北美，满怀对新世界的憧憬，盼望信仰不再像在旧世界那样受到逼迫。他们建立了数以百计的新教会，里面都是敬虔的信徒。可是才过了两代人，他们后代身上已经看不到属灵的生命力。虽然很多人认同正统的教义，生活方式符合伦理道德，受洗领圣餐，但他们在生活中显示不出被圣灵重生以后的品格特征。他们虽然是受洗的教会会友，但他们却需要归正信仰，归入基督。

作为回应，很多新英格兰的牧师呼召教会会友进行自我省察和自我更新。随后，在复兴时代和“灵魂丰收”时代中，很多城镇居民见证他们经历了属灵的觉醒：好像从熟睡中被唤醒来拥抱基督。在18世纪，大西洋两岸的许多巡回牧师展开这一事工。这些领袖包括约翰·卫斯理和查尔斯·卫斯理和乔治·怀特菲尔德，以及在北美的约拿单·爱德华兹。

不是所有教会和牧师都强调归正信仰和更新。很多人说：如果某人是教会会友并参加圣礼，那么这个人当然是基督徒。今天批评家指出福音派的观念——成为教会会友是不够的，你还需要与神有个人的关系和归正信仰的经历——就其本质而言是个人化的。它暗示教会的工作可有可无。还有一些人反对说这个观念给人一种暗示，好像只有个人与上帝的关系才重要，社会正义和文化更新就完全不重要。

但是，我们对此应该加以正确理解。福音派寻求个人的属灵更新，这支持建立基督化社会和支持正义。真实的信仰转变与圣洁生活可以改造个人生命，也应该照样改造基督徒公共生态。

虽然复兴主义的一些做法可能导致不健康的个人主义和主观主义，但它一些基本的观念——得救是关乎内心，感恩带来信仰的转变和更新——有足够的圣经依据。先知们呼吁人们在心里行割礼，而不是在形式上和在肉体上行割礼（参见耶利米书9：25-26及其后）。马丁路德和约翰·加尔文说人心的本能就是更愿意相信通过人的努力或教条称义，而不愿意通过相信基督已经完成的工作来称义。为什么呢？他们告诉我们：福音的教义本身与人性是相反的，是惹动人反感的；所以我们的心想方设法拒绝福音，或者将福音改头换面（如自由派神学），或仅仅同意福音的教义却不真正信靠福音（如僵死的正统派）。

因此，宗教复兴是福音的归正。个人的宗教复兴就是个人恢复对罪更深的认识，同时也恢复领受上帝奇妙的恩典（你不断发现并摆脱自我称义和自以为是的本性）。教会的复兴则是教会作为更大的个体开始在神学认识和宗教实践上归正福音。

本章将帮助教会领袖点燃个人和教会的福音复兴之火，因为没有对福音的正确应用，仅仅是教导、讲道、洗礼、教理问答都是不够的。教会有一种倾向，就是逐渐丧失对福音的认识，日益堕落到与其他宗教无异的行为礼仪之中。而复兴（更新）是上帝在做工，通过圣灵更强有力的运行（认罪，感恩，进入与上帝的同在）使教会充满荣耀和能力。圣灵浇灌在会众之内和会众之上，上帝的临在成为看得见摸得着的事实。

本章由四个部分组成，它们都很实用，并且以福音为中心，强调通过上帝的恩典实现更新。如果你是一名教会领袖，并且你希望看到人们更新，那么你首先要把福音交通（Gospel Communication）付诸实施，在讲道时区分宗教和福音。第二，帮助人们走向福音转变人生（Gospel Transformation）——通过在内心应用福音来得到属灵的成长，而不仅是“努力再努力”。第三，灌输一种以福音为中心（Gospel Centrality）的思维方式，给人们一个远景，用这样的目标来规范整个人生，而不是停留在内心。第四，时常祷告，在祷告中思考如何应用福音（Gospel Implementation），思考如何才能将福音应用到整个教会，应用之后可能导致什么结果，还有你怎样才能更好地把福音应用到你自己的生活中去。

福音交通——三条人生道路

运作原则

世界上宗教的基本运作原则是：“我顺服，所以上帝接纳我”。福音的基本运作原则是：“上帝通过基督接纳我，所以我顺服”。人们基于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原则来生活，而他们经常在同一个教会里。虽然这两种人都努力遵守神圣的规则、学习祷告、慷慨施舍、尊老爱幼，但他们行善的动机却截然不同、精神也截然不同、结果形成截然不同的个人品格。

路德有一个基本的看法，他认为相信通过宗教来称义是人原始的本性，这不仅适用于有宗教信仰的人，也适用于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人们通过自己努力达到某一套价值观的要求来赚取自己存在的价值和被接纳的感觉，让自己感觉重要。而且，“靠功德称义的宗教”在人心里根深蒂固，连在某种程度上相信福音的基督徒都时常故态复萌，在内心深处认为自己得救是靠自己的功德。劳雷斯（Richard F. Lovelace）就此曾说：

目前在认信的基督徒中，只有少数人坚定地相信基督在他们生命中称义的工作。很多人……

在神学上承认这点，但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他们依靠通过自己成圣来称义：自己信得诚恳、有信仰转变经历、目前的宗教表现好、不像其他人那样频繁故意悖逆上帝——他们从这一切当中获得被上帝接纳的安全感。很少有人完全彻底地站在路德的高度上：你已经被接纳了，在信心中向外界透视，将基督的外源性的义作为自己被上帝接纳的唯一基础，在这样的信心之上得到安息和放松，并因此不断成圣，因为信心在爱和感恩中积极地工作。

我们常常发现某些“信教的人（churchpeople）”有一些缺点，这些所谓的缺点实际上是他们不尊重基督称义的外在表现。那些不再相信上帝在基督里爱他们并接纳他们的基督徒，虽然也有一些属灵的成果，但他们在潜意识当中是根本缺乏安全感的……他们缺乏安全感表现为骄傲、强烈地为自己的义辩护、防御式地批评其他人。他们自然而然地仇恨其他文化风格和其他种族，因为他们需要建立自己的安全感、发泄他们压抑在内心的愤怒。

路德评论“福音的真理”（加拉太书2：5）时说道：”在所有基督教教义中，福音是最重要的教义……既然是最重要的，我们就应该很好地认识这一教义，教导其他人，并将它不断地灌输到他们的头脑中去。”

旧约中的三条人生道路

基督徒一般认为有两种回应上帝的方式：跟随他并遵行他的旨意；或拒绝他按自己的想法行。基本上这是正确的，但拒绝上帝也有两种方式，这两种方式也泾渭分明。你可以拒绝上帝的律法，随心所欲地生活；你也可以遵行上帝的律法并以此作为赚得救赎的资本——这也是拒绝上帝。问题在于后者——拒绝福音喜欢道德主义——看似力图遵行上帝的旨意，实际上却拒绝上帝的救恩。所以，实际上拒绝上帝的方式不是两种，而是三种：无宗教、宗教、以及福音。

无宗教就是完全无视上帝的存在，不承认上帝是救主。

“宗教”或道德主义也逃避上帝这位救主，它逃避的方式是让人以自己的道德伦理作为称义的途径，把自己的义摆到上帝面前，这样上帝就“欠”你的，他不得不拯救你。而福音则不同。福音没有给我们任何自义的机会，我们生不出任何义给上帝，他不可能欠我们什么；在福音里，是上帝生出义来通过基督白白给我们——所以是我们欠上帝的。福音与宗教和无宗教都不同，福音与道德主义和相对主义都迥异。

这种区别在圣经里早就有了。该隐和亚伯都献祭（创世记4：3-16）——但亚伯的献祭被上帝接纳，因为亚伯献祭是出于信心（希伯来书11：4）。贯穿创世记始终，上帝选择年幼的儿子（亚伯，而非该隐；以撒，而非以实玛利；雅各，而非以扫）和不蒙眷恋和无生育能力的女子（撒拉，而非夏甲；利亚，而非拉结），让弥赛亚从他们而出。他总是选择那些世人眼中的弱者，显出上帝的拯救不是靠家族遗传或个人表现，而是靠恩典。

上帝救以色列人出埃及，他先带领他们出来，然后才给他们律法遵守。遵守律法是被救的结果；而不是被救的原因（出埃及记19：4–5）。

当上帝与他们立约时，他把割礼设立为以色列人进入圣约（创世记17：1–11）和顺服律法（加拉太书5：3）的记号。但是，上帝警告他们不能怀有未受割礼的心，哪怕他们遵守了全部的律法、节期、敬拜礼仪（利未记26：41；申命记10：16；耶利米书4：4）。肉体受割礼但“心中没有受割礼”（耶利米书9：26）意味着顺从上帝的律法——服从上帝并努力讨上帝喜悦——但和神没有正确的关系。新约告诉我们什么叫真正的受割礼。“因为真受割礼的，乃是我们这以神的灵敬拜，在基督耶稣里夸口，不靠着肉体的”（腓立比书3：3）。内心受割礼的人不需要依靠自己守律法来得到在上帝面前的信心。他们只求“并且得以在他里面，不是有自己因律法而得的义，乃是有信基督的义，就是因信神而来的义”（腓立比书3：9）。

我们从旧约明显看出有三种生活方式，保罗对此加以解释：

1)完全没有受割礼（不遵守上帝律法的异教徒和非信徒）。

2)仅在肉体上受割礼（遵守上帝的律法但依靠自己的行为得救）

3)在内心受割礼（遵守上帝的律法，并且这样做是对上帝救赎恩典的回应）

新约中的三条人生道路

新约作为一个整体描写的三条人生道路比保罗在腓立比书3章当中的简要总结更加细致。

关于三条人生道路的经典论述在罗马书1–4章。从罗马书1：18–32开始，保罗说明不道德的异教外邦人是失丧的、是与上帝隔绝的。在罗马书2：1–3：20，保罗出人意料地声称道德的、相信圣经的犹太人同样是失丧的、也与上帝隔绝的。“这却怎么样呢？我们比他们强吗？决不是的。因我们已经证明，犹太人和希利尼人都在罪恶之下。就如经上所记，没有义人，连一个也没有。没有明白的，没有寻求神的”（罗马书3：9–11）。这句话最后一部分特别令人震惊，因为保罗说那些顺服和相信圣经的善男信女们连寻求神都算不上。原因是如果你想通过自己的道德和宗教来改善你和上帝的关系，那么你就是利用上帝作

为实现自我拯救的工具。保罗继续在罗马书当中解释福音是在基督里寻求上帝的拯救，是惟独基于恩典和惟独借着信心。

登山宝训看似在说有两条人生道路。马太福音7：13–27，耶稣让听众选择：两个门、两条路、两颗树、两个基础。传统上，牧师说耶稣对比神圣的生活方式（按照登山宝训的原则来生活）和不道德的生活方式（不顺服上帝）。这种解释正确吗？如果耶稣总结说“现在我们总结一下，有两种生活方式”，我们就可以认为宝训中讲的是两种生活方式——实际上确实是两种生活方式。重新读一读马太福音5–7，我们确实看到有两条道路，但这两条道路不是悖逆和顺服的区别，而是耶稣的道路与法利赛人的道路之别。

耶稣在登山宝训一开头就说，“我告诉你们，你们的义，若不胜于文士和法利赛人的义，断不能进天国”（马太福音5：20）。在第5章和第6章，耶稣对比法利赛人遵行上帝命令的方式——最小限度的、外在的遵守——与耶稣自己的方式，就是发自信徒内心的、内心动机完全的改变。当法利赛人施舍给穷人时（马太福音6：1–4），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名誉、赞扬和回报。当他们祷告时，“他们以为话多了必蒙垂听”（马太福音6：7）。他们感觉自己比别人强，相信他们可以操纵别人甚至可以操纵上帝，因为他们表现得属灵。在第7章，耶稣继续警告人不能论断和诅咒别人（马太福音7：1–2）以及批评别人却不接受批评（马太福音7：3–5）。

总之，登山宝训并不是对比圣民与拒绝顺服律法、拒绝施舍、拒绝祷告的人。在宝训中被对比的两类人都遵守律法、都施舍、都祷告。但他们的行为却出于根本不同的原因。“功德称义”这群人行善是出于表现自己，为了操纵别人和上帝。这种动机使人产生优越感、骄傲、无法接受批评、只有最低限度的外在的服从，却没有内在的神圣性情与品格的改变。所以耶稣在宝训中所作的对比是相信宗教与相信福音的区别。

关于三条人生道路，也许最生动的描写出现在路加福音15章浪子回头的比喻。两个儿子都与父亲隔绝，无份于拯救之宴席。父亲必须亲自去邀请他们进来。两个儿子都试图控制父亲的财富——小儿子公开悖逆和无德；大儿子绝对顺从。这就和我们试图做自己的救主一样。一条路是完全不顺从上帝的律法；另一条路是通过遵守律法来赚取自己通往天堂的道路和控制上帝的手段。这个比喻的结尾令人震惊：小儿子被“拯救”——因为他悔改得以进入父亲的宴席——而大儿子却仍旧失丧，与父亲心存芥蒂。“好儿子”成了外人，不是尽管他好，而是因为他好（大儿子虽然好，却成了外人；并且他的好正是他被隔绝的原因）。在29节，他解释自己为什么向父亲发怒：“我从来没有违背过你的命令。”他的自义使他看到父亲向弟弟施恩时感到极其愤怒，使他看不到自己也需要父亲的恩典。这个比喻结束时，大儿子仍旧是失丧和愤怒的，正如耶稣当时的听众——那些法利赛人一样（路加福音15：1–2）。也许耶稣让大儿子保持失丧的状态就是为了向法利赛人传达一个重要的信息：你们的属灵状况也是如此。浪子们知道他们得罪了上帝；而那些顺服的、道德上无可挑剔的好儿子却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上帝。

对宗教的这一颠覆性描述不是耶稣事工中唯一的例证。在所有福音书中，这三条道路——宗教、无宗教、和福音——一再被耶稣讲述。法利赛人与税吏（路加福音18），法利赛人与堕落的女人（路加福音7），或值得尊敬的人群与被魔鬼附体的人（马可福音5），在每个例子中，那些比较不道德的、比较不敬虔的人反而与耶稣关系更好。甚至在约翰福音3章和4章中也有类似的对比：法利赛人与外邦女子相比，女子欢喜接受福音，而尼哥底母却回家自己思考。这里我们看到新约圣经与旧约圣经多么一致：上帝拣选愚昧的去羞辱聪明的；拣选软弱的去羞辱强壮的；上帝要这样显出拯救是出于他的恩典（歌林多前书1：26–31）。

给希伯来人的使徒书信解释了宗教和恩典福音的关键区别。让我们想象一下早期基督徒与罗马帝国的邻居们如何对话，以此来总结希伯来书的信息。

邻居说：“啊，我听说你信教！很好！有宗教信仰是好事。你们的寺庙和圣地在哪里？”

基督徒说：“我们没有寺庙。”

“没有寺庙？那你们的祭司在哪里工作举行礼仪呢？”

“我们没有祭司作为上帝的中保。耶稣是我们的祭司。”

“没有祭司？那你们怎么献祭，怎么使你们的上帝垂青你呢？”

“我们不需要献祭”基督徒说，“基督就是我们的祭。”

“这算什么宗教？”异教邻居忍不住蔑视起来。

回答是：基督徒的信仰与任何宗教都截然不同，它确实不应该算作宗教。

宗教与福音的对比

传讲三条处理人与上帝关系的道路，而不仅是两条

让后现代的人们接受福音和唤醒挂名基督徒和沉睡基督徒的办法就是传讲福音是处理人与上帝关系的第三条道路，它与无宗教和有宗教都截然不同。我们讲过，宗教是“我顺服，所以上帝接纳我”。无宗教是“我谁也不用顺服，我只服从自己的意志”。福音是“上帝通过基督接纳我，所以我顺服”。相信宗教的律法主义者说“好人在里面，坏人在外面。”世俗的相对主义者说“宽容的人在里面，宗教狂热分子在外面。”福音说“谦卑的在里面，骄傲的在外面”。那些认识到自己不好的人至少是走在正确的路上。用这样的方式讲道可以帮助听众分辨三种不同的道路。为什么呢？首先，很多认信的基督徒实际上不是信徒——他们根本就是“大儿子”（路加福音15：11–32），这样的区别可以帮助他们归信基督。第二，很多真正的基督徒还有大儿子的性情——愤怒、机械、有优越感、缺乏安全感——区别三条道路可以帮助他们更新。

后现代的人们（美国）是在教会里或教会附近成长起来的，这些教会非常“宗教”——要么是保守的、道德主义的方式；要么是自由的、“行善”的方式。当后现代的人拒绝宗教和宗教相关事物时，他们认为自己拒绝的就是基督教。除非你可以让他们看到你的道理超越宗教，他们是不会有耐心听你讲什么的。

而且，如果“宗教”是人心的原始状态，那么非信徒听到你呼吁他们跟随基督时，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你在呼吁他们走“大儿子”的道德主义道路。不管你是否使用圣经上的语言，例如“凡接待他的，就作神的儿女”（参见约翰福音1：12–13），都是一样的效果。他们仍旧会认为你是邀请他们更加努力地按照基督的榜样去生活。除非你把宗教和福音划清界限，他们永远都认定你是呼吁他们“信教”。

现代和后现代的人已经观察到自义的宗教信徒是什么状况。不理解福音的信教者必须感觉自己比其他人好，这样他们才觉得自己有价值。这导致他们疏远和谴责别人。在大城市中，多数现代和后现代敌视基督教的人不知道除了他们既有概念中的教会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类型的教会。你必须让他们看出你和这些宗教的区别——他们拒绝的宗教其实不是真正的基督教——他们才能开始思考和聆听并再次加以审视。

有些人反对我们在讲道时不断地讲“恩典、恩典、恩典”。他们认为反复讲恩典没什么益处。他们的理由是：“当前我们文化中的问题显然不是法利赛主义和道德主义。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人任意妄为和反律法主义。人们不分辨善恶是非，颠倒黑白。向后现代的人反复讲恩典是根本是多余的”。对此我不敢苟同。首先，除非你指出恩典的“好消息”，人们根本承受不了上帝审判的“坏消息”。第二，除非你批评道德主义，很多无宗教的人不能分辨道德主义和福音的区别。更深刻地理解福音才是医治任意妄为和反律法主义的解药。

福音转变人生–满怀恩慈的美德

通过道德压力改变行为

人们通常用这种方法来向他人灌输诚实：“如果你撒谎，上帝和其他人会找你的麻烦”或者“如果你撒谎，你就和那些坏人一样，而你本来是比他们好的”。让我们好好思考一下这两种说法。要求人们改变其行为的动机是害怕遭到惩罚（“他们要找你麻烦”）和骄傲（“你和坏人一样，你应该比他们好”）。害怕遭到惩罚和骄傲都是自我中心。诚实的动机是诚实对你有好处——这就是道德主义式的行为改变。它在意志力上施加压力，迫使一个人出于自私来遏止行恶的倾向。

但是，这个方法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通过利用人的自我中心来驱使人做正确的事不能对付人根深蒂固的自我陶醉和自我沉溺，而这些是人心的主要问题。道德主义的行为改变只是在操纵自私。它也许可以限制人的自我中心；但它不能改变人的自我中心。

道德主义通过恐惧和骄傲来扭转一个人进入某种行为模式，而不是用喜乐、爱、感恩替代致命的自我陶醉和自我中心，完全熔化旧人和塑造成一个新人。如果你不加热试图用蛮力改变金属的形状，金属一定是弹回原来的形状。同样的道理，人们用道德主义来改变行为模式常常发现自己落入比从前还不如的境地，犯从前自以为不会犯的罪。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贪污、撒谎、奸淫、盲目仇恨。他们对真实的自己感到震撼不已，不禁说“我从前不是这样的！”但他们从前就是这样的，道德主义行为模式滋长了他们潜藏的“无情的、无休止的、冷若冰霜的自我中心”，这正是马可福音所描述的地狱。这就是人们为什么要贪污、撒谎、谋杀、背誓。这就是为什么教会感染闲话和政治斗争的瘟疫。道德主义表面的无私底下掩盖的是极端的自我中心。

我们继续把比喻说完。未经加热的金属如果用力过大会折断。很多人在经历了多年的道德主义煎熬以后，最后完全放弃信仰。他们抱怨说自己太累了，实在是“达不到标准”。通过在意志力上施加压力可以改变某些行为，但内心的自我中心和缺乏安全感没有得到解决。而这些内心的根本问题只有福音才能对付。

普通的伦理道德和真正的美德

约拿单•爱德华兹在他的著作《美德的本质》（The Nature of True Virtue）和《宗教热情》（The Religious Affections）里深入探讨了真实的内心改变与道德主义的顺从之间的区别。道德行为有两种：“普通伦理”和“真实美德”。

约拿单•爱德华兹相信绝大多数人的道德不是出于爱上帝，而是出于爱自己。人们的行为合乎道德无非是害怕被惩罚、或赢得自尊和拯救；这些人的道德只不过是为他们自己服务。在某个水平上，他们可以对别人很好、帮助穷人；但在内心深处他们如此行是为了确保上帝祝福他们自己（宗教版本）或他们可以

有一个令自己满意的道德形象（世俗版本）。他们“行善”不是为了上帝，也不是为了行善而行善；他们行善是为了自己。

约拿单•爱德华兹继续推论：如果我们最爱的是我们的亲人，那么我们最终会为了自己亲人的好处忽略别人亲人的好处。如果我们最爱的是我们的民族，那么我们会为了自己的民族利益无视其他民族的利益。如果我们最爱的是我们自己个人享受和快乐，那么我们就会为了自己的享受忽略和践踏别人的需要。只有当我们最爱的是上帝本人，我们才可能无私地爱别人、服侍别的家庭、为了其他阶级和种族牺牲自己。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使上帝成为自己最爱的对象呢？通过道德主义的宗教，这不可能成为现实。如果你讲真话是因为你相信讲真话可以使上帝祝福你回应你的祷告，那么你就不是真爱上帝。你只不过是爱自己，利用上帝来达到你的目的。正确的道路是什么呢？

约拿单•爱德华兹总结说，真正的美德是信实但信实不是因为它对你有好处或让你自我感觉良好。信实出自你对他由衷的爱，因为他为你而死，他为了保守他对你的承诺，甘愿承受深不可测的痛苦，所以你爱他。真正的美德是为上帝的缘故做正确的事，而不是为自己的缘故。真正的美德是出于一种欲望，想认识、模仿、取悦、和热爱那位拯救你的上帝。这种行善的动机只有在被恩典深深触摸过的人心中才可能生长出来。

我们想一想普通伦理道德的动机是什么——骄傲和恐惧。福音摧毁骄傲，因为福音告诉我，我是失丧的，失丧到他不得不为我去死的地步，我还有什么可骄傲的呢？同时福音也摧毁恐惧，因为福音告诉我不论我表现如何，他对我的爱永远不变。每当我沉浸在这些真理当中，我的心不仅受到约束，更被彻底改变。心的基本价值取向都被改变了。

圣经如何改变我们

学习了上面的内容，让我们深入到圣经里面，看看圣经如何呼召我们改变。

在歌林多后书8 章和9章，保罗希望信徒捐钱给穷困的弟兄，但他没有命令他们。他不希望他们简单地遵守命令。他没有生硬地向他们的意志施加压力，说“我是使徒，你有责任”；也没有煽情地讲故事说穷人多么苦，多么需要帮助，与他们相比歌林多教会多么富足。保罗怎么说的呢？他的话既生动又难忘：“你们知道我们主耶稣基督的恩典。他本来富足，却为你们成了贫穷，叫你们因他的贫穷，可以成为富足。”（歌林多后书8：9）。他说“你们知道恩典”，保罗提醒他们主的恩典，这是一个有力的画面，让耶稣的拯救进入富人和穷人的生活。他促使他们用心思索和体会福音，用这样的方式推动他们。保罗实际上是说：“思考主耶稣昂贵的恩典，让这福音改变你——从内心——成为慷慨乐捐的人。”

在以弗所书5章，保罗对夫妻讲话，尤其是对丈夫讲道。很多人可能已经把他们异教的糟糕态度带入婚姻。在异教中，婚姻不是委身的关系，更像做买卖。保罗不仅想鼓励丈夫在性方面忠实于妻子，也希望他们珍爱和尊重妻子。在以弗所书5章（正如歌林多后书8章和9章），保罗不是用道德榜样来督促他们，而是向那些缺乏爱心的丈夫表明耶稣如何拯救我们，耶稣在福音中是我们的丈夫，向我们（他的新娘）显明完全的牺牲之爱。他不是因为我们可爱才爱我们；他爱我们是为了使我们变得可爱。

在提多书2章，保罗呼召听众对世俗情欲说“不”，过自制、正直、圣洁的生活（提多书2：12）。你想想你会如何对世俗行为说“不”？你可能说

∙“不——因为别人会看不起我！”

∙“不——因为我会被排斥出社交圈。”

∙“不——因为上帝会不剥夺我的财富健康和快乐。”

∙“不——因为上帝会送我下地狱。”

∙“不——因为我会讨厌我自己，失去自尊。”

上面所有的动机都使用自我中心的冲动来强迫人遵守外在的规则，却不会真正地改变内心。这些动机背后不是爱上帝。人使用上帝来得到好处：自尊、财富、社会地位。

保罗呼吁基督徒自我克制，但他的方法与上面截然不同。“因为神救众人的恩典，已经显明出来，教训我们除去不敬虔的心，和世俗的情欲，在今世自守，公义，敬虔度日。”（提多书2：11–12）。在提多书3：5，他解释了什么叫恩典：“他便救了我们，并不是因我们自己所行的义，乃是照他的怜悯。”保罗说，如果你真想改变，你必须让福音教导你——培训、约束、训练你，并且持续一段时间。你必须让福音与你辩论。你必须让福音深入到你内心，让福音改变你的观念和你的动机。一旦人真正相信福音，福音就会根除人对外界的需求感——需要持续的尊重、欣赏、喜欢；需要生活事事如意；需要攫取权力主宰别人。这

些强烈而深刻的需要会使人崩溃的，除非荣耀的上帝在你心里不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如果我们不改变，我们的心不会真正相信荣耀的上帝，我们的心仍旧在原始的宗教状态中运作。

很多人以为强调恩典会减少基督徒过圣洁生活的动机。但是，如果你失去了对诅咒的恐惧就失去了圣洁的全部动机的话，那么你原本的圣洁动机也只有恐惧而已（罗马书8：1）。宗教者说：“我必须服从上帝，否则他会拒绝我。”基督徒说：“我想顺服上帝，虽然我曾拒绝他!”

圣经对吝啬的解决办法是改变人心的导向，重新回到福音和基督的无私，他把自己的富足倾倒给你，自己成为贫穷。你不用再为钱财焦虑，因为十字架已经证明上帝爱你，上帝会给你安全保障。你不用在嫉妒任何人，因为耶稣的爱和拯救带给你一个高贵无比的地位，这地位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给你的。圣经如何解决糟糕的婚姻关系？改变人心的导向，根本转变自私，回归到福音中显明的基督与教会的夫妻之爱。他在十字架上是完全对你信实，明白了他这样作为丈夫的爱，“你不可奸淫”（出埃及记20：14）就有了实际意义。只有当你明白了基督作为丈夫的牺牲之爱，你才会真正坚定地抵制邪情私欲。他的爱是完全的，实在的，使人满足的，它保守你远离诱惑，不在性放纵中去寻找只有耶稣才能给你的真满足。

现在你明白了吗？变成忠实的配偶、大方的人、好父母好子女，不是靠自己努力去跟随基督的榜样。我们靠自己是不行的。是福音使我们更深刻地理解基督的救赎，改变内心，改变生活方式，改变人生道路。这内心就是你理智、意志力、情感的归宿。相信福音可以改变我们的动机，我们对自己的理解、我们的身份、以及我们的世界观。福音改变我们的心。

如果内心不改变，仅仅是行为上的遵守规则是肤浅易变的。所以，讲道的目标就是让人明白相信福音有什么实际意义。

偶像崇拜与福音

马丁·路德在他讲解十诫的《论善功》（A Treatise on Good Works）一书中说“在我面前不可有别神”（出埃及记20：3）的呼召和单单相信基督称义（罗马书3–4）的呼召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你不可有别的神和你不可离开基督依靠自己称义是同一件事。

此为第一诫，命道：“你不可有别神”，意为：“既惟我独尊为上帝，你必单信我，不可就其它。”

路德的教导就是：如果你在基督以外的任何东西里寻求接纳、喜乐、意义、身份、希望、安全感，那这个东西就是你的上帝。这个东西就是你全身心崇拜和服侍的对象。如果你想通过挣表现来实现自我（正如我经常在自己的工作和服侍中犯的错），你就把自己的表现当做了自己的救主，它就替代了耶稣基督的位置。这正是偶像。偶像崇拜的表现永远是过度的焦虑、过度的愤怒、过度的沮丧。一般而言，偶像都是一些好东西（家庭、个人成就、工作职业、爱情、才能等等），但当我们把它们当成了人生的终极目标，在它们里面寻找自己所需要的人生意义和快乐时，它们就不再是好东西，成了偶像。然后它们就会使我们一败涂地，因为我们离了它们就不活不下去。如果我们失去一个好东西，我们会感到难过；而如果我们失去了偶像，我们就感到生不如死。

路德在他的研究当中总结道：人打破任何其他诫命的同时必定打破第一条诫命。偶像崇拜是我们一切罪和问题的根源。路德说，除非你把别的什么东西当作比上帝还重要（这东西比上帝更能给你希望、喜乐和自我认同），你不会撒谎、奸淫、或偷盗。比如，你撒谎是因为此时此刻你在乎自己的名誉（或金钱或其他东西）超过了你在乎基督的爱。我们犯罪是因为我们相信基督以外的什么东西是我们真正有用的救主。

那么，我们为什么会在特定的环境中以我们的方式犯罪呢？为什么我们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无法原谅、失去控制、撒谎、发泄愤怒?如果一个人在报税单上隐瞒，你可以说他欺骗是因为他是个罪人。是的，但很多其他罪人并不瞒税，那么这个人的罪为什么表现为这个特定形式？路德回答说，金钱和财产——或更多的金钱带来的社会地位或舒适生活——对这个人来说更加重要，他从中得到的人生意义和安全保障超过他在基督里得到的，所以他的罪表现为这个形式

简而言之，我们犯罪是因为我们在特定的场合和时刻不相信福音。解决的办法不是生硬地强迫我们或恐吓我们去做正确的事，而是用福音来对付我们心中的偶像。这些偶像就是离弃耶稣企图自我救赎的表现。

福音远不仅是一个基础原则，好像我们抓住这个原则就可以得救，然后就可以继续发现新的圣经原则并按照它们生活。人类所有的罪都植根于人类崇拜偶像的本性和态度，且所有偶像永远都是伪救主——我

们在它们里面寻求人生意义和安全感超过在基督里的寻求——所以不相信基督福音永远都是实际罪行的

主要根源。福音是“我被拯救不是出于我自己的公义和善行，而是因为我在基督里就是义的”

于是，我们实际行义的所有失败也来自于我们不能认识自己在律法上已经称义的地位——在基督里。我们成圣的所有失败（活出基督，圣洁生活）也来自我们的动机不以靠基督的恩典因信称义为导向。除非我们理解我们的心为什么如此抵挡福音、为什么持续地通过各种偶像依靠自我救赎，我们永远不会真正改变。

这不是说基督徒不应该通过各种途径在关键时刻和场合克制自己。如果你感觉里面有冲动想打人，一定要克制你自己！告诉你自己：“我会坐监狱！我会使家人蒙羞”说什么都行。在短时间内，基督徒没有理由不使用这样的道德力量约束自己的行为。但是，长期来看，内心的改变只能通过上帝的恩典，只有他的恩典深触人心，人才会彻底改变。改变人生的道路最终还是通过福音改变人心。

这也说明改变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我们的生命中有很多偶像，崇拜偶像的行为模式在我们的生命中根深蒂固。它不仅是我们个人选择的结果，也是我们所处的社会环境和社会对我们影响的产物。让福音深入内心需要祷告，但光是个人祷告是不够的。圣经辅导、社区互动、亲密友谊、互相监督——这些都是改变生命的好办法。而且，如果你希望自己的生命有好的改变，并且能够持久，你需要几个朋友鞭策你、甚至揭露过去的经历对你造成的行为模式的影响（例如童年的缺乏安全感）；不仅如此，你必须把福音放到你心里，取代你摆在那里的各种偶像。

分辨和除掉偶像

在布道和进行心理辅导讲恩典更新时，你应该常常讲内心的各种偶像，这些偶像显明了我们的心就是不愿意相信福音。讲道始终以福音和基督的工作为焦点。这帮助人们避免通过自己的道德行为来解决问题和改变自我。道德行为将导致缺乏安全感、被压抑的愤怒和犯罪感、以及灵性的死亡。

设法帮助人们分辨他们内心的偶像。其中一个方法是使用“问题情绪”。如果一个人愤怒苦毒过分，让这个人问自己“对我来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重要得过分了？有没有什么东西我告诉自己必须拥有？我愤怒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得不到这个东西？我以为它是必须的，但其实它不是？”如果一个人过度焦虑，让这个人问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对我来说重要得过分了？有没有什么东西我告诉自己必须拥有？我恐惧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害怕失去这个东西？我以为它是必须的，但其实它不是？”

你可以通过下面的一些问题来帮助人们思考他们为什么不相信福音，为什么他们的生活中有各种偶像：

∙我最害怕的是什么? 我最焦虑的是什么?

∙什么（如果我失去它）会导致我感觉失去生活的欲望？我继续生活动机是什么?

∙当环境出现问题时，我依靠什么来安慰自己?

∙我经常想些什么？当我感觉自由的时候我头脑里最容易想到什么？什么占据着我的心思意念?

∙什么祷告不蒙垂听会使我有转离上帝的想法？

∙什么使我感觉自己有价值？我为什么感到骄傲？

∙我生活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什么真正让我感到快乐？

另外，帮助人们学习在基督为他们成就的工作中找到安息和喜乐，通过这样做帮助他们削弱和除掉偶像。光是在理智上找到偶像还不够。不能光是说“我不能让这个东西太重要”。你的心还恋慕这些偶像。你不能只是说“耶稣给我的平安是偶像不能给我的。”你必须真正地接受耶稣给你的平安，这平安只有在你敬拜时才会来到。赞美并以耶稣为喜乐，福音带来的真喜乐必须由圣灵刻在你心上。圣灵必须使这些抽象的概念成为属灵的现实（以弗所书1：18–23；3：15–21）。通过圣灵，你要祷告求它们进入你内

心。这需要一个过程。

以福音为中心——从内心到整个人生

举止行为与福音相合

新约有一个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加拉太书2章保罗和彼得发生冲突。在使徒行传10–11章我们看到使徒彼得是犹太人。他从小教养外邦人是“不洁”的，所以他不和他们一起吃饭。古代文化里，同桌吃饭有

深刻意义，它代表接纳和尊重。法利赛人认为：与那些不洁净的人和事物隔离可以让上帝更接纳自己。正因为如此，他们看到耶稣与“罪人”同席吃喝就感到出离愤怒。

彼得学习福音以后——这福音就是惟独耶稣可以使我们洁净、可被上帝接纳——他开始和外邦人同席吃饭。但是在加拉太书2章，彼得以前的种族优越感又冒了出来。他又拒绝和外邦人一起吃饭，尽管这些外邦人里面有基督徒弟兄姐妹。

当保罗在加拉太书2章11-16节指出彼得的错时，他没有简单地说“种族主义是违背上帝的旨意的”。当然这是对的，但保罗对彼得说他“所行的与福音的真理不合”（14节）。“所行与……相合”这个短语来自希腊文orthopodousin，这个词字面上的意思是“正行”。保罗的意思就是彼得行得不正，不符合福音的真理。保罗认为，福音的真理不仅是一套“你靠着得救”的教义，也是每时每刻在生活的各方面规范基督徒如何走人生道路的指南。

这里我们看到保罗怎样应用福音对付种族主义问题。他让我们看到如果我们内心深处不能相信福音，我们就不能认识福音通过恩典拯救的意义。保罗没有简单地说“不要当种族主义者”，虽然他的目标是让人们不要那样。他直面彼得的方式就是提醒彼得：犹太人和外邦人得救之法完全一样，都是惟独通过恩典（加拉太书2：14–16）。保罗好像在说：“把福音用到你心里去！”彼得当然认识福音，但他那时行得却与福音不合，在内心深处未被福音完全控制。

行得正合福音，这意味着人可能偏离福音，或左或右。这个画面告诉我们在每件事上都有一条完全符合福音的正路，这条路是唯一的，是由福音所指引的，是由福音确定的。在生活的每个层面，保罗在加拉太书2章中的榜样督促我们不仅问自己“在这事上如何行是符合人伦的？”更激励我们问自己“如何行是符合福音的？”一个更新的教会就是在这个地方的每个人都努力让自己的生活都符合福音。

福音无所不及

在《耶稣基督的福音（歌林多前书15：1–19）》中，唐纳德·卡森从歌林多前书15章得出两个宏大的结论。第一个是福音在正常情况下通过公开宣告来传播。新约里讲到福音很多都谈到通过话语传播福音。然而保罗作为传播福音的仆人，他的责任不仅是向非信徒传播福音。保罗也“发现通过福音外在工作来改变歌林多人生活的各个领域是非常必要的。”于是，卡森从歌林多前书15章得出第二个结论。

本书信一再强调福音以正确的方式大量改造人的态度、伦理、关系和文化互动……。称义是单独借着信，但真正的信从来不是单独的；福音的焦点是上帝做了什么和上帝正在做什么；并且福音肯定是可以被认识的真理，是人可以认识、相信和顺服的；但福音不会永远仅保留在认知的层面。

歌林多书信的其他部分也一再阐述这个道理。歌林多前书中，保罗谴责歌林多教会的分裂和结党精神（1：10–17）。他指出他们的态度是骄傲和自夸，是背叛上帝主权恩典的福音（1：26–31）。保罗在5-6章谈到性犯罪和约束时，他给歌林多人一些规范行为的具体指示；而保罗的根据是福音已经使歌林多人称义（6：11）且他们是用基督的死所赎买回来的（6：19–20）。在第7章，单身、离婚、再婚的问题也是在福音优先的这样一个背景下解决的，保罗描绘了一个末世的异象，让人对末日的期待中改变他们的行为。

歌林多后书8章和9章，保罗展示了他的雄辩。他呼吁人们慷慨捐助，而他的依据仍然是福音。他把彻底而谦卑的慷慨解囊与“承认基督顺服他的福音”（歌林多后书9：13）联系起来。所以，唯物主义就是否认基督牺牲的福音，他们无法真正接受基督怎么可能为了别人去死。在这一点上，唯物主义彻底显出他们的失败来。

不言而喻，福音也必须改变基督徒在商业活动中的行为和观念；让年轻人知道轻重缓急，他们深陷于自我迷恋之中难以自拔；改变单身者孤独的痛苦，他们在罪恶里追求享受却得不到快乐；

改变那些生活在边缘的人，他们身体疲倦，灵魂绝望；改变这些人，那些人，改变所有人。要实现这一切，不能靠提取福音当中抽象的社会原则，也不能仅仅靠没完没了地舍本逐末拼命显得自己先知先觉（其实那不过是出于个人的虚荣心）；而是要通过在教会中传讲、教导、活出我们救主的荣耀福音。

什么叫以福音为中心、或福音至高无上？意思是向全世界宣告传播福音。同时也意味着福音在教会内外构成基督徒个人和群体行为的基础和泉源。福音事工不仅是向外邦人宣告让他们相信福音；也是教导信徒让福音改造他们全部生命，让他们“活出福音”。

于是，福音就是基督更新和改造人心、关系、教会、和社会。福音是所有教义的关键，也是我们如何看待世界的关键。所以，我们所有问题都来自于缺乏福音观念。而我们有了正确的福音观念，福音就能改造我们的内心、思维方式、以及我们对待周遭一切的方式。

福音应用–教会中的恩典更新

恩典更新的途径

更新和复兴的最终源头是圣灵，但圣灵一般使用三个工具来实现复兴。

1．恢复福音。很多人认为不同的教会或左或右地处于两个极端之间。一个极端是“自由”和相对主义的；另一个极端是“保守”和道德主义的。但是，相对主义和道德主义其实并不是两个相反的东西。我的意思不是说相对注意和道德主义都一样坏一样错——我的意思是它们从根本上说是同一个东西。它们都只不过提供“自我救赎”的策略，这些策略无不建立在人为的基础之上。

有的教会对悖逆上帝和罪睁只眼闭只眼，教义不严谨；有的教会在纪律和教义上十分严格。这两种教会都缺乏可以改变人生的属灵能力、权威、和喜乐。教会事工改变人生的唯一道路——不通过集权主义就带来喜乐能力和震撼——是传讲基督的福音，只有福音才能同时解构人的任意妄为和律法主义。所以，复兴的关键是恢复福音。劳雷斯（Lovelace）对此有高超的看法。他说虽然基督徒从教义和理性上知道称义是成圣的基础，但很多基督徒却“依赖成圣作为称义的基础……他们信心的来源是自己诚恳地接受上帝、自己过去归正信仰的经历、自己最近的虔诚表现或相对不太频繁的故意悖逆上帝。”换句话说，他们在神学上相信“耶稣接纳我，所以我好好生活”，但他们内心的运作原则仍旧是“我好好生活，所以耶稣接纳我。”背后的危险是：连基督徒平时的生都显得好像福音是假的。我们在内心深处并不是真信福音。

教会中恢复福音有三个途径。首先是通过讲道来恢复福音。因为讲道是信息汇总的地方，牧师通过这里教导会众。是不是某部分圣经比其他部分更适合讲福音呢？不是，绝对不是。你需要向人们表明圣经文本的意思是基督和基督的救赎，而不是生硬地把圣经上的生活原则摆出来。这就是走向更新的讲道。但是，用这种方式讲道可不是一蹴而就的。就连致力于此的讲道者常常也是讲耶稣多，应用少。

教会也要通过培训领袖来恢复福音。关键是他们需要一段时间仔细学习福音更新。这包括内容和生活接触。我说的“内容”是一起学习一些培训材料，比如钟马田（Martyn Lloyd-Jones）《真实的基础》（The True Foundation）取自《属灵的萧条：病因和医治》（Spiritual Depression：Its Causes and Cures）；或我的书《慷慨的上帝》以及相关学习指南。比较高级的阅读材料包括劳雷斯和约拿单•爱德华兹的作品，列在本章结尾处。我提到的“生命接触”的意思是设法安排个人会见和辅导，帮助领袖互相悔改、承认偶像、自义。一旦福音聚流成溪，会产生涟漪效应，你会有很多牧养工作。相关的资源包括救赎主教会（Redeemer）用于小型团队的加拉太书材料（Galatians material）以及世界收获使命（World Harvest Mission）不同的培训、周末讲座和材料，特别是儿子的名分（Sonship）课程。

第三个恢复福音的方法是让领袖开始带领团队。在团队里，他们将给出见证：福音如何改变了他们自己的生命；他们将带领其他人一起阅读、学习圣经、以及学习对他们最有意义的材料，帮助他们成长。

2．主要的祷告。点燃复兴之火，圣灵也使用祷告——合一的、杰出的、以国度为中心的祷告——跨越城市乡村和传教网络。米勒（Jack Miller）在《注重内部建设的教会的外部扩展》（Outgrowing the Ingrown Church）一书中，把“维护保养”祷告会和“前线作战”祷告会从概念上清楚地加以区分。维护保养祷告会简短、机械、总体上关注教会内部的物质需要。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前线作战祷告会：

∙祈求恩典、忏悔罪、谦卑自己

∙充满同情和热忱，为了教会的兴旺并向失丧者传播福音

∙渴望认识上帝、渴望见他的面、渴望看见他的荣耀

这些话可不是老生常谈。听一场祷告会可以清楚地看出有没有这些特征。在使徒行传4章、出埃及记33章和尼希米书1章都记载了复兴的祷告，在这些祷告里可以轻易辨别前线作战祷告的三要素。例如，使徒行传4章你可以看到使徒被宗教领袖威胁之后，他们没有为自己和家人的安全祈求保护，而是求主让他们继续勇敢布道！复兴开始的时候，常常只是一个很小的团体甚至是一个人祷告求上帝的荣耀在那里彰显。复兴总是伴随着某种不同寻常的祷告，远远超越普通服侍和祷告模式。

3．创新。每一次复兴都有所创新。圣灵总是用新的方式把福音传递出去，最好地适应当时当地的文化。第一次大觉醒（The First Great Awakening）出现了巡回福音讲道。而十九世纪中的复兴运动最显眼的是由平信徒带领的祷告会。以适合文化处境的方式来宣告福音实际上就是“处境化（contextualization）”的意思——适应新的文化处境但不牺牲福音的内容。正如鲁益师（C.S.Lewis）在《拉尼亚传奇》中说的：你不能用同样的方式重回拉尼亚，所以最好把眼睛睁大点。

福音使我们既谦卑又坚强。这不仅适用于个人更新，也适用于平衡的、处境化的团体更新、领袖栽培和履行使命。太想得到文化的赞同是对福音缺乏信心的表现；太急于表现我们自己的基督徒文化也显得不够谦卑。我们不能骄傲地以为从前的基督徒没有从各自不同的文化中接受恩典，所以我们不能盲目地认为文化都一钱不值。我们也不能骄傲地贬低当前的新文化潮流，认为它们缺乏恩典；或固执地认为以前的所有文化都比当代文化在精神上更加纯洁。福音让我们谦卑，使我们既不仇恨传统、也不为传统所制。如此，我们就能适应环境并且有所创新。

个人更新的记号

复兴有时可待。当一群人以为他们已经认识福音却发现他们实际上不“认识”福音时，当他们真正拥抱福音并活出信仰时——一旦这种情形广泛发生，就会释放出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那时教会不再将成圣作为称义的基础。非教会会友将由衷地向往基督教会，因为他们看到基督徒社区发生了改变，成为天国降临在地上的标志，他们将看到基督徒社会比任何没有基督的人类社会美好得多。

1.“挂名”的教会会友归正信仰。“挂名”基督徒认识到他们从来就不认识福音是什么，他们体验自己得到新生，他们开始通过恩典与基督产生活生生的关系。他们归正信仰，当他们向会众讲述自己长久以来第一次真正归正信仰时、当他们用华美的词汇描述基督时、当他们用崭新的方式幡然悔改时，整个会众都会为之震撼。这些较早接受福音更新的人会震动其他教会会友更新自己。

2.“沉睡”的未更新的基督徒重新相信和珍惜恩典。“沉睡”或停滞不前的基督徒被唤醒，思考他们为什么在焦虑、嫉妒、愤怒、和无聊中度日。他们在心里感到上帝真的存在，也更加深刻更加直接地感到上帝爱他们。他们更新对罪的认识，更深刻地悔改——不仅在乎“行为”上的大罪也关心内心的态度——他们更相信上帝的临在和爱。于是，他们变得既比从前谦卑柔和又比从前勇敢坚定。一个人越感受到自己的罪债是多么巨大，越能深刻体会基督偿还罪债是多么奇妙。

3．非基督徒受到吸引。教会得到更新以后，有了更好的敬拜、通过服侍社区在社会发挥影响力、放弃与世隔绝的小群体态度，显然会吸引教会外面的非基督徒。教会常常会呈现爆炸式的增长。许多“挂名”基督徒将真正归信基督，“沉睡”基督徒要在敬拜中焕发出激情和自由、感到上帝的临在。更新的基督徒会创造一个更有生命力的群体，彼此分享、关怀、敬拜，成为那位君王美丽的身体，教会外的众人就会觉得这个群体令人仰慕。

不仅如此，那些体验到上帝的美好、能力和爱的基督徒会把他们与基督和教会的关系摆在生活的首位。他们将变成绚丽夺目的见证；他们更愿意自信满满地向他人分享自己的信仰；而当他们分享时，他们少论断却多赢得人心；他们对自己的教会更加有信心，从而更愿意邀请别人来自己的教会看看。这样的转变是健康而持久的，有时候甚至是戏剧性的，它会导致教会显著增长，甚至达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很多教会增加确实很快，但在美国快速的教会增长几乎总是通过转会实现的。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真正的更新。而在恩典复兴当中，新归信的信徒却是主体。从1857到1859年，美国的信仰复兴带领超过50万非信徒进入教会。在此期间纽约市几乎所有教会的会员都增加50%。同时，在北爱尔兰有十万新基督徒信主加入教会，占整个国家人口几乎三分之一。同时，估计威尔士和苏格兰全部人口的10%归信基督。

社区更新的标志和方式

劳雷斯描述了在大觉醒和复兴前后教会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总体来看，不同的宗派教会传统倾向强调一两种事工、但不太重视其他事工。例如：长老会历史上强于教导和教义、五旬节和安立甘宗（以他们自己的方式！）长于敬拜、浸信会强调传福音、重洗派强调社会建设和关心穷人等等。但是，在福音更新时代，这些不同的事工在教会里被结合起来，而不是单方面的。福音更新过程中，教会集体生活中会出现一些特点，劳雷斯对这些“次要元素”（secondary elements）进行了描述。

1.有力的敬拜。福音“回家”时——上帝的圣洁和爱变得真实、伟大、深入人心时——敬拜自然而然地有上帝的临在。不论是哪种敬拜形式和传统，得到更新的教会在敬拜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呈现单维度特征（不仅是理性和学术性的、不仅是情绪高涨的、不仅是礼仪性的），而是有整体全人的参与：理智、意志

力、和情感。上帝超越性的存在被多数人清楚地体会着，这种感受渗透在整个敬拜中；不仅信徒得建造，也非信徒也被吸引和帮助。

2.深刻的神学。福音“回家”时——当人们清楚地认识道德主义式的宗教与福音的恩典是多么泾渭分明——布道和教导自然而然地以福音为中心、以基督为中心，而不是道德主义的说教。布道在神学上更加健康，人们对更新之后的福音更有兴趣，从而对圣经神学更加有兴趣；同时布道和教导又紧密联系生活实际。布道不仅使真理更加清晰，而且更加真实、更加能够改变生命。在复兴之中，倾向自由主义的教会可能变得更加注重圣经本身；而倾向基要主义的教会可能变得不那么强调宗派之别、更加注重福音本身。

3.社会影响。福音“回家”时——信徒不需要被迫保持某种表面的义德——这自然而然地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无须伪装，也不用逃跑。同样，福音使人谦卑，使信徒同情和忍耐他人。这些都能加强教会内的人际关系。这些新关系成为福音改变人生的新渠道。生命不可能通过课堂或会议改变，只能通过紧密的社会关系改变。在这些关系中，福音的涵义通过讨论和建模（modeling）得到成功发展；又通过正式和非正式的互相监督、友谊、门徒训练和集体敬拜和圣礼形成得到实际应用。在更新时代，教会清楚的反文化本质对非信徒显得特别有吸引力。

4.福音传播。福音“回家”时——它既使基督徒谦卑温柔又使他们坚定勇敢——每个信徒自然而然成为传道人。更新时代总是教会显著增长的时代，会员增加不是通过转会和“教会采购”而是通过信仰转变。更新时代的福音传播主要不是通过某些课程或事件而是通过生命充满活力的新基督徒之间建立关系。发生这一切是因为福音的两个特点：

∙福音带来谦卑柔和。福音和宗教式的道德主义不同，它不会使人蔑视异议者。

∙福音带来勇敢坚定。因为基督真实的爱和喜乐，福音使人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福音使人无所畏惧而不失温柔。

5.社会正义和怜悯同情。福音“回家”时——基督徒认识到自己不能拯救自己，他们处于精神的贫瘠状态、需要被拯救——他们自然而然地改变自己对那些经济和身体条件不好的人的态度。这种毫无矫饰和傲慢的关怀正是雅各书1-2章和很多经文的主题。基督徒被福音更新以后，愿意向他们的邻居、穷人、周围的社区和城市奉献自己，服侍他们。如果他们不关心穷人和弱势群体，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真正理解自己得救只不过是上帝的恩典。

6.文化更新。福音“回家”时——当福音不再仅是一套我们必须遵从才能得救的信条——基督徒认识到福音不仅是基督信仰简单的ABC（基础）；而是A到Z（整体）。它不仅是进入天国的道路，也是改变我们全部生活的基础。福音实际上是一种世界观——它与其他的世界观截然不同，它清楚而广泛地描述人生的目的、并且应用于生活的每个领域。因此，基督徒一旦被福音塑造就发现福音影响他们的职业追求和公共政治生活。由福音塑造的信徒深刻地、生动地、健康地影响任何社会的艺术、商业、政府、媒体和学术。

同样值得我们注意：当福音更新发生在基督的整个身体中时，这些集体特征就不仅出现在某些得到更新的地方教会，而是出现在当地社会环境甚至更广泛的文化之中。复兴激荡起来杰出人士的波涛，他们为了实现社会关怀和社会正义积极行动。虽然学者尚有一些争论，但过去二十年已经有广泛的共识，承认美国的重要社会正义运动的都深深地植根于福音复兴。

当然，大觉醒不仅促成美国19世纪的废奴运动。同样，威尔士1904-05年的复兴引发了影响深远的社会革新。煤矿坑洞里面的生命被改变；工人和管理者在工作时间一起参加祷告聚会。负责救济的济贫法守护者（Poor Law Guardians）评论道，很多工作者来把他们年老的父母接回家供养。长期拖欠的债务得到清偿、被偷的东西被归还、犯罪率直线下降。

因为真正的宗教不仅是私人问题，只提高内在的平安和满足。真正的圣洁可以改变基督徒的私人生活，同样改变公共生活。福音重新塑造人的行为和关系。社会中大量真实的基督徒存在可以改变社会的所有维度：经济、政治、学术以及其他种种。

你可能已经注意到：这些“次要元素”是相互依存的，它们是从被福音更新的内心当中自然流露出来的。首先，很多个人被福音更新，因为他们被呈现这些品质的教会吸引。第二，每个因素的活力不仅依靠个人内心被福音更新，也依靠其他因素。它们相互促进。例如，当基督徒舍己地为穷人奉献时，他们的邻居对福音就更加开放。更深更好的社会关系可说是福音传播的结果，同样也是福音传播的途径，因为这样的社会生态使福音更加可信。我们精神的归属感常常不是来自于牧师的雄伟布道而是来自于朋友之间的促膝长谈。

虽然这些因素是互相影响和加强的，但是每个因素的研究者和推动者都倾向于推崇自己擅长的那个因素并贬低其他因素。福音派可能担心强调社会正义会导致社会福音（福音等于社会改良）。他们也担心照顾穷人会榨干传福音的能量、眼球、和其他资源。而主张社会正义的人常常否认文化更新的重要性，因为他们认识基督徒应该深入到大街小巷，到穷人中间去；他们认为基督徒不应该花精力影响艺术、媒体、商业界的精英人士。专注于社区建设的领袖们则不看好教会快速增长和传福音的工具装备，因为他们不喜欢这些东西——他们希望一切改变都自然而然、“有机”地发生。这些矛盾需要领袖们加以克服，他们应该理解福音可以激发所有这些因素。

总结

从表面看，复兴可长可短；可润物细无声也可充满戏剧性；可影响深远也可改造局部。尽管程度不同，福音带来的更新会带来有力的敬拜、更加深刻的神学、社会改良、福音广传、社会彰显正义和怜悯。

如果没有这些动态表现，一个教会或许在人数上有所增加，但教会没有生命力，也不会产生持久的影响。教会看上去奄奄一息。

∙很多增加的会员是转会的，不是归正信仰的新信徒。

∙因为没有深刻的认罪悔改，很少有人见证说自己的生命经历了戏剧性的改变。

∙教会增长对当地的社会生态没有影响，因为教会会友不将基督信仰带入工作、财富的使用、以及公共生活中去。

如果福音不对我们内心进行深刻改变，我们的外在行为就与信仰是剥离的，我们的信仰就不能真实地改变生命。我们内心和教会如果得到这样的更新，我们的生命就更深地扎根于福音，上帝的圣灵会成为改造和美化我们生命和教会的强大动力。

阅读材料

提摩太•凯勒《慷慨的上帝：恢复基督徒的信心》The Prodigal God：Recovering the Heart of the Christian Faith。New York：Dutton，2008。

《伪神之种种》Counterfeit Gods。New York：Dutton，2009。

基础

钟马田（Martyn Lloyd-Jones）《真实的基础》“The True Foundation” 取自《属灵的萧条：病因和医治》Spiritual Depression：Its Causes and Cures。Grand Rapids：Wm。B。Eerdmans Publishing Company，1965。

中级

劳雷斯（Richard F. Lovelace）《属灵生命的动力：福音神学的更新观》Dynamics of Spiritual Life：An Evangelical Theology of Renewal。Downers Grove，Ill。：InterVarsity Press，1979。

高级

约拿单•爱德华兹就复兴的各种著作，特别是《宗教热情》Religious Affections；《思考复兴》Thoughts on Revival；《美德的本质》The Nature of True Virtue，以及他的讲道（参见《神性和超自然之光》“A Divine and Supernatural Light，”《因信称义》“Justification by Faith”及其他）。

学习与讨论

1.这些文章当中哪些部分对你有帮助？为什么？

2.这些文章在你头脑中引发了一些什么问题？

3.“复兴或更新是上帝在做工，通过强化圣灵的运行（认罪、感恩、进入上帝的同在），使教会充

满荣耀和能力。圣灵浇灌在会众之内和之上，从而上帝的临在成为看得见摸得着的事实。”你是否同意这个论点? 为什么同意？为什么不同意?

4.有哪三种接近上帝的方式？你能否从自己的过去找出一些例子说明这三种方式？为什么我们必须

通过交通把这个重要原理向会众说明？

5.道德主义是如何导致人们改变的？福音是如何导致人们改变的？为什么福音与道德主义相比能够

使人得到自由？

6.“你从任何东西上寻求接纳、喜乐、重要性、希望、安全感超过了基督，那么这个东西显然就是

你的上帝——是你用人生和心灵崇拜和服侍的对象。”你国家、城市、教会和你内心中最大的偶像是什么？

7.思考上面的各种偶像。如果一个人是道德主义者，他会如何努力根除这些偶像呢？如果一个人是

现实主义者，他会如何努力根除这些偶像呢？一个以福音为中心的人又应该如何根除这些偶像？

祷告

一起祷告（开声或默祷），为下列与今天学习有关的事项：

个人祷告：向主忏悔你生活中存在的偶像。

集体祷告：一起向主忏悔你城市和民族中的偶像。

为城市和全世界祷告：祈求主把福音更新带入我们的生命中，带入我们的事工中、我们的城市中、我们的民族中、带入这属于他的全世界！

城市异象

提摩太·凯勒

阅读

在阅读的同时，请在对您有助益的地方加上“！”，在您有疑问的地方加上“？”

I．圣经中的城市

什么是城市？

今天，我们基本上只用人口规模来定义一个城市。人口规模比较大的中心叫“市”、比较小的是“镇”、最小的是“村”。但是我们不能把现在的用法拿来套在圣经上。希伯来文中城市一词iyr意思是四周有围墙的人类定居点。古代多数城市人口只有1，000–3，000人。城市的实质不是人口规模，而是来自其围墙的力量。围墙为什么那么重要？

首先，“城市”意味着安全和（所以）稳定。城市的重要性在于它们可以抵御外敌入侵（不论是敌军，盗贼，甚至是野兽）。当以色列人征服迦南时，他们看到迦南人坚固的城墙都吓坏了（申命记1：28；9：1；约书亚记14：12）。他们一安顿下来，立刻为自己修筑城市（民数记32：16–42）并且把这些城市当作自己的依靠（申命记28：52）。在箴言里，城市代表信心（箴言21：22）。一个缺乏自制的人好像城邑没有墙垣——换句话说，根本不是座城市（箴言25：28）。城市的安全让城里的生活远比城外稳定得多，进而导致人类社会发展出一个特定的类型。

第二，由于安全和稳定，“城市”意味着高密度和（所以）多样性。诗篇122：3 谈到城市的密度：“耶路撒冷被建造、如同连络整齐的一座城”这里谈到联络紧密。在一个坚固的城里，人在紧密排列的房屋和街道中必然住得很近。实际上，古代多数城市估计占地五至十英亩，每英亩大约有240个居民。尼希米重建耶路撒冷城墙以后，里面很多房屋都没有人居住，耶路撒冷无法成为一个繁荣的城市（尼希米书7：4），所以全国百分之十的人口都被命令迁往那里定居，好让城市人口密集起来（尼希米书11：1）。密度自然导致多样性——这个多样性不一定专指人的多样（虽然这种现象会自然发生，我们会谈到这点）。城市的多样性是在于在步行距离之内的人类定居点具有多种用途。在可以通过轻松步行抵达的距离内有生活、工作、买卖、追求和享受艺术、敬拜和寻求社会正义的场所。

人类社会需要几个元素：

∙经济秩序，人可以从事自己的职业和进行商业交易。

∙文化秩序，追求学业、艺术、和戏剧等。

∙政治法律秩序，进行法律裁决和政府官员举行会议。

想象这些元素是意大利比萨饼里的烹饪材料（番茄酱、奶酪、腊肠、面团），城市的每个区就是其中一片比萨饼。里面有居住的房屋和家庭，还有进行工作、买卖、阅读、学习、享受文艺、敬拜、观赏运动会和公共政治的地点，例如议会和法庭。这一切都被混合在一起并密集排列在步行可抵达的距离内。

古时候，乡村不能提供这些元素。而在当代（美国），“郊区”刻意避免这种定居模式。郊区专门是为单一用途设计建设——这样一来，生活、工作、玩耍、学习的地点就被互相隔开，只能开车抵达，步行很难。郊区和农业地区有这个比萨饼的某些烹饪材料，但不足以构成整个比萨饼。它们是这里一个番茄酱、那里是面团、那里是腊肠。

城市之所以是城市在于其临近性（proximity）。它把人——所以也把定居点、工作场所、和文化机构——聚集起来。与其他任何地点相比，它创造更多街道生活和市场，产生更多个人与个人的互动与交易。

现代基督徒总体而言对城市持冷漠甚至敌视的态度。他们要么认为城市对基督徒的使命和生命不重要、要么认为城市是一个消极的力量，会挖信仰和道德的墙角。这可不是圣经作者对城市的态度。诗篇107说到一群流浪的人“在旷野荒地漂流，寻不见可住的城邑。又饥又渴，心里发昏。于是他们在苦难中哀求耶和华，他从他们的祸患中搭救他们。但愿人因耶和华的慈爱，和他向人所行的奇事，都称赞他。”（4节–8节）。这里作者认定城市是使人昌盛之处。

圣经中的城市

我们要认识“城市”一词的古代背景，就能明白为什么圣经作者们把城市看作好的社会形式。但是，圣经可以帮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城市。城市在救赎历史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下面我们要考虑这个角色，我们先从创世记来看。

1．征服迦南。当上帝让以色列人在迦南定居以后，他命令他们建造城市——“逃城”（民数记35：6）。“你们……其中当有六座逃城，使误杀人的可以逃到那里。此外还要给他们四十二座城。这些城可以作逃避报仇人的城，使误杀人的不至于死，等他站在会众面前听审判。”（民数记35：11–12）。为什么上帝命令建造城市？有围墙的城市和聚集在一起的人口可以保护被指控的人，并且进行比较公正的审判，这是农村地区无法实现的。哪怕是在以色列，想在城市以外的地方实施法治也很困难。没有城市，一次犯罪或意外可能导致没完没了的暴力复仇循环。在历史上，城市的安全和密度促成法律体系的发育。在城市里，长老们可以举行听证会，和平解决案子（申命记19：11–12）。上帝命令建造城市是为了促进社会正义。

2.国度。上帝指示大卫要在一座城市——耶路撒冷——立家，好向万国作见证，也象征着将来的上帝之城。所以，上帝在耶路撒冷建立的城市社会是上帝救赎的中心。当以色列使耶路撒冷成为首都时，上帝指示圣殿要建在锡安山，就是城里的最高点，好让圣殿俯瞰整个城市，正如耶路撒冷的摩天大楼。但上帝的城市与人的城市不同——人的城市里摩天大楼是为了宣扬人自己的富有和名誉（例如根据创世记11：4，巴别塔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名”）。“耶和华本为大，在我们上帝的城中，在他的圣山上，该受大赞美。锡安山，大君王的城，在北面居高华美，为全地所喜悦”（诗篇48：1–2）。圣城的文化成就不是为了荣耀建设者；而是为了全地的喜悦并尊崇上帝。在上帝的计划里，城市社会的基础是服侍他人而不是自私自利。

大卫之后，先知也谈到上帝要使未来的世界成为城市社会。亚勒克·摩特尔（Alec Motyer）说，“说以赛亚书（Isaianic literature）是城市书一点也不过分。”摩特尔（Motyer）写道，在以赛亚书里，“耶路撒冷”、“锡安山”、“圣山”和“圣城”是可以互换的词汇，这显示城市在上帝心意和计划里具有中心地位。世界历史可以描述为一部双城记：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类社会，一类是人类之城/巴别塔；另一类是上帝之城/耶路撒冷。前一个城拒绝上帝，建立的目的是人类自我救赎。它呈现的场景是权力斗争和社会不公。后一座城属于上帝，社会建立的基础是上帝的荣耀和服侍他人；而不是人与人的斗争和剥削。这类城市呈现的场景是和平和公义。而且，根据以赛亚书56–66章，整个世界历史将汇总于一个城市。

3．流亡。在以色列流亡期间，圣民与城市之间的关系开始了新的阶段。耶路撒冷的重要性早已不言自明——它是“全地的喜悦”（诗篇48：2），是基于服侍上帝和彼此服侍的城市社会模型，向世界宣告人类在上帝主权之下能够多么美好地生活。但以色列被带到一个邪恶的异教嗜血城市中会发生什么呢？耶利米书28–29章就信徒应该如何对待这样一个城市有清楚的表述，这一表述令人印象深刻。

∙巴比伦帝国的重要战略之一是根除被它征服的民族的精神认同。被征服的民族要把职业人士和精英阶层送到巴比伦，在那里生活一直到被遣送回国为止。犹大被放逐的部分原因是巴比伦希望同化以色列人的后代并使他们失去民族身份。

∙假先知哈拿尼雅无法想象以色列在巴比伦长期生活，他发出虚假预言说上帝要使以色列在两年内回归耶路撒冷（耶利米书28：3–4）。要是流亡者听了这话，他们就不会在巴比伦安然等候上帝的拯救。

∙上帝通过耶利米同时反击巴比伦的策略和假先知的谎言。一方面，上帝告诉他的子民“生养众多、不至减少”（耶利米书29：6），要保持他们独特的社会身份并且增加人口，但同时上帝又告诉他们要安顿下来，进入那座大城生活。他们要建造房屋、种植花园。最惊人的是，上帝呼召他们要服侍那城，要“为那城求平安”且要向耶和华祷告求那城得平安（耶利米书29：7）。他们不仅要在城市的贫民窟里增加自己的部落，而且要使用他们的资源来改善其他人的生活。

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平衡之道！属地之城的价值观与属神之城的价值观有天壤之别；但是圣城的公民必须成为地上城市中的最佳公民。上帝呼召流亡的犹太人求异教城市的益处。他也有一个非常实际的目的：谋求异教城市的益处是圣民在那里繁荣昌盛的最好途径。“因为那城得平安，你们也随着得平安”（耶利米书29：7）。上帝最关心的仍旧是救赎计划，是圣民得着建立——事情正是如此发生的。因为犹太人谋求异教大城的益处，他们逐渐累积起影响力，最终得以回归祖国，恢复家园。

上帝命令“求巴比伦的平安”这句话里最奇妙之处在于：从创世记11章直到启示录，巴比伦在圣经里自始至终是人类城市的最高典范——建立在自私、骄傲、暴力基础上的文明；而不是建立在服侍与和平基础上的文明。然而在这章，上帝竟然命令流亡的犹太人不可攻击它、不可鄙视它、不可逃离它、反而要求它的平安。他们不能当恐怖分子！上帝把圣民的福祉与城市中有效的事工联系到一起。

4．我们今天是“流亡者”吗？在巴比伦的以色列应该成为今天教会学习的典范呢？是的，我们要学，而且要好好学。

在流亡时，以色列作为一个政治国家已经不存在了——没有政府和法律。但是，她仍旧作为一个国际社区和反文化（counterculture）存在于其他民族中。这也是教会存在的形式，正如彼得和雅各说信徒是“散住之人”（雅各书1：1）和“寄居的”（彼得前书1：1）. 有两次彼得使用parapidemois一词来指寄居的——“当地的外国人”——在一个国家，既不是本国人又不是旅客。他们的国民身份和最高效忠对象属于另一个国，但他们是长期的居民，完全参与所在国的一切活动。正如彼得说的，寄居的人总处于被赞美和被逼迫的张力之内。他呼召基督徒要住在异教社会中，好让别人看见他们的“好行为就将荣耀归给上帝”（彼得前书2：11–12），但彼得警告他们会有逼迫。耶利米书29章的声音还回响着。

同样，耶稣教导说基督徒是“山上的城”（马太福音5：14），他们的“好行为”应该被异教徒看见（马太福音5：16）。评论者说耶稣使用这个形象说明基督徒是“光”，他让我们想象山上的城放射万千光芒，穿透黑暗。在这个比喻里，基督徒是一个另类的社会、一个另类的城市；他们的好行为要刺透世界的黑暗，正如诗篇作者呼吁的——圣城要成为“全地的喜悦”（诗篇48：2）。“好行为”不仅意味着正直的生活；它也包括服侍行为。和流亡的以色列人一样，住在异教城市里的基督徒也是寄居的，但他们也要完全参与城市生活，谋求城市的平安和繁荣。

和流亡的犹太人一样，基督徒寄居者要进入城市生活、服侍公益，而不是征服别人或忽视别人的存在。另一方面，今天基督教会与巴比伦的犹太人有两个显著的不同。首先，犹太人在巴比伦“人口加增”的途径只能通过生养子女（耶利米书29：6）。而通过传播福音和门徒训练，上帝的新人——教会——却能快速倍增（使徒行传6：1，7；9：31；12：24），但他们同样被上帝呼召要过圣洁生活、服务公益，好让所有人看见基督徒的“好行为就归荣耀给上帝”（彼得前书2：12）。彼得和耶稣都指出信徒的好行为至少可以使某些异教徒归荣耀给上帝。

在他有关彼得前书的文章《细微的差别（Soft Difference）》中，米罗斯拉夫·沃尔夫（Miroslav Volf）说明：彼得理解的张力（在逼迫与倾慕之间的张力，以及在传道与服侍之间的张力）不完全符合历史上任何基督与文化的关系模式。不像某些人呼吁用基督教彻底改造文化，也不像有些人呼吁建立历史上基督世界那样的教会与世俗国家联盟——彼得预见到福音总是非常忍人讨厌的，不可能完全受欢迎或被世人完全接纳。这是一个警告，警告某些福音派和主流基督徒不要脱离现实地指望产生以基督教为核心

的文化。也不像某些人呼吁只传福音不参与社会工作和对影响文化高度悲观，彼得认识到基督信仰中的某些方面和实践可以在异教文化中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可以使异教徒赞美上帝。（要继续研究这个问题，请参看“教会与文化”一章）

第二，虽然犹太人参与巴比伦的城市活动，但犹太人仍保持摩西法典，这意味着他们的衣着、食物、和其他很多东西与巴比伦的文化格格不入。饮食条例就规定犹太人不可与异教徒同席。然而在基督里，这些礼仪和文化规条都废弃了（参看马可福音7章和使徒行传15：1–35）。耶稣与税吏和罪人一起吃饭，这是一个事工的策略。这使基督徒可以充分参与城市文化，这比犹太人在巴比伦自由得多。

然而，基督徒的“公民身份在天上”（腓立比书3：20）。比如，当生活在英国的非洲人成为基督徒以后，他们虽然仍旧是非洲人，但他们最终的效忠对象和最高的“公民身份”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在基督里的新身份成为首要身份，而福音则改造他们的思想。就和生活在其他地方的基督徒一样，这种重新定位使基督徒可以认识和避免他们所处文化中的偶像崇拜和社会不公，而同时又不妨碍他们继续享受其中的普遍恩典。

为什么要把耶利米书29章的劝勉应用到今天的教会？在圣经里我们看到圣民的生活有三种形态。从亚伯拉罕时代开始，圣民主要是生物学意义的家庭的延伸。从摩西时代开始，他们作为民族国家存在，有法律、国王和执法的军队。然而到了流放时期，他们的生存形式是散居在不同的民族国家中的会堂聚会。上帝的律法在那个期间没有以民事法的形式存在——不顺服律法的被驱逐出聚会，但不会被处决。在流放结束后，犹太人又回到民族国家形式。

新约明确指示教会今天的存在形式是作为国际性的、分散的聚会团契，就好像流亡的以色列一样。教会当然不是一个民族国家、也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家庭；而是由来自天下每个民族的人组成的（使徒行传2）。在使徒行传8章，我们看到上帝强行将基督徒从耶路撒冷分散出去，由此极大地推动基督徒履行使命。另外，基督徒被新约作者们称为被流放的和寄居的。彼得呼召基督徒忍耐逼迫却要向异教徒显明他们的善行，这说明教会是服务于公益的反文化团体，正如犹太人在巴比伦一样。

如果有人认为耶利米书29章不适用于教会，那就必然产生一个问题：如果教会既不以生物学的家庭形式存在、又不作为民族国家存在、又不作为散居流亡的团契存在——那我们到底以什么形式存在呢？

5．早期教会的侍奉。早期教会里，上帝救赎的使命不再以一个特定的城市——耶路撒冷或巴比伦——为中心。全世界的城市都成为关键。在使徒行传17章中，保罗去到雅典——希腊-罗马世界的知识中心。在使徒行传18章，他来到歌林多，是罗马帝国的商业中心。使徒行传19章，他到了以弗所，罗马的宗教中心，这里是很多异教的大本营，有三座寺庙供皇帝崇拜偶像。到使徒行传结尾处，保罗成功抵达罗马，帝国的权力首都，是那个世界的军事和政治中心。斯托特（John Stott）总结说：“似乎保罗经过深思熟虑专门从一个战略城市/中心到下一个战略城市/中心。”保罗在以弗所的侍奉有几个值得注意的特点。

∙“亚波罗在哥林多的时候，保罗经过了上边一带地方，就来到以弗所。”（使徒行传19：1）。

斯托特（John Stott）注意到当时所有罗马大道都要经过以弗所. 同样，所有主要城市都不可避免成为宗教和社会的汇集地。

∙“保罗进会堂，放胆讲道，一连三个月，辩论上帝国的事，劝化众人。后来有些人心里刚硬不信，在众人面前毁谤这道，保罗就离开他们，也叫门徒与他们分离，便在推喇奴的学房天天辩论。”

（使徒行传19：8–9）。斯托特（John Stott）注意到辩论发生的地点可能是学校，中午有两个小时是空闲的。当人中午吃饭时，可以来这里休息。保罗把这地方租下来，在这里进行福音辩论

（dialegomenos）。dialegomenos的意思就是他与听众以对话的方式进行辩论，说服听众——不仅是布道，而且讲明基督徒的信仰并应对人的置疑和反对。

∙“这样有两年之久，叫一切住在亚西亚的，无论是犹太人，是希利尼人，都听见主的道。”（19：10）。这话说得相当有分量。因为保罗的事工发生在这个地区的核心城市，所以这句有分量的话并不夸张。在利革河谷居住的每个人都要“时不时去以弗所，作买卖、访亲探友、享受沐浴、观看体育馆的赛事、去剧院看戏、崇拜阿耳特弥斯女神（罗马人称为戴安娜）等等）”。通过得着城市，保罗得着整个社会，这一点在歌罗西书当中很明显。在这封书信里，保罗对利革河谷几个城市教会的信徒讲话——老底嘉、希拉玻利、歌罗西（歌罗西书4：13–16）——虽然他从来没有亲自到过这些教会。这些人信主很可能是通过保罗在以弗所的事工。如果福音在中心城市得以展开，你就已经深入到整个地区和整个社会。

∙保罗总共在以弗所停留了三年（使徒行传20：31）。虽然他是个旅行的传教士，不是一个定居的植堂者，但保罗总共在歌林多和以弗所呆了五年之久。换句话说，他在那里花了很多时间。他还在城里工作（做帐篷）。

斯托特（John Stott）引述亚力山大（J.A.Alexander）关于使徒行传的研究文章说明福音传播是“通过在帝国的大区域中的一些关键点逐渐建立辐射源”。斯托特（John Stott）继续总结说：这一城市化过程……对基督教会构成巨大的挑战。一方面，非常需要基督徒策划者和建筑师、

当地政府官员、城市专家、发展商和社区工人，这些人要为城市的公正、和平、自由和美化服

务。另一方面，基督徒需要进入这些城市，体验生活在那里的痛苦和压力，好为基督得着住在

城里的人。远距离往返的基督徒（居住在舒适的郊区，坐车前往城市中的教会）不能代替切身

的参与。

城市事工为什么如此高效已经有很多作者讨论过，例如《最初的城市基督徒：使徒保罗的社会世界》。这些作者认为有下列原因：

∙对文化具有关键作用。在乡村，也许有人可以得着一两个律师信基督，但想得着整个法律行业就必须到城市去，到法律学院、会见法律期刊出版商等等。

∙对全球具有关键作用。在乡村里，只能赢得居住在当地的某一个人群，但要把福音立刻传播到十个或二十个新的民族群体/语言群体就需要进入城市，在城市里可以通过当地使用的通用语言

（lingua franca）同时影响多个群体。

∙对个人具有关键作用。在乡村，生活一成不变，人常常生活在非常稳定的环境中。所以他们对任何重大改变都保持怀疑。因为城市的多样性和紧张性，城市人更容易接受新思想——例如福音！

因为他们周围充满了和他们相似以及相异的人，并且他们的生活流动性大，所以城市人远比其他类型的居民容易转变信仰。不论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到城市，一旦他们抵达城市就必须面对城市的压力和城市的多样性，这迫使那些最传统和最敌视福音的人也不得不敞开心胸。

早期教会很大程度上是一场城市运动，赢得罗马帝国的城市转信基督，而大部分乡村仍旧保持异教传统。然而，因为基督信仰抓住了城市，所以它最终得到了整个社会。永远都是如此。罗德尼·斯塔克（Rodney Stark）在《基督教的兴起（The Rise of Christ ianity）》一书中阐述了这个观点。

对那些充满无家可归者和穷人的城市，基督教提供慈善和希望。对那些充满新移民和陌生人的

城市，基督教提供立刻安顿下来的基础。对那些充满寡妇和孤儿的城市，基督教提供一个新的

大家感受。对那些被暴力和不道德撕裂的城市，基督教提供社会整合的新基础……。人已经经

历了几百年没有基督教神学或社会结构支持帮助的日子。我决不是暗示古代世界的苦难导致基

督教兴起。我想说的是基督教在历史上一出现，它解决这些长期社会问题的卓越能力很快就凸

显出来，并且这种能力在它最终的胜利上起到重要作用……因为基督徒带来的不仅是一场城市

运动，而是一个全新的文化。

基督徒使命赢得古代希腊罗马世界是因为它赢得了那些城市。那些精英当然重要，但基督教会没有只关注精英。当时和现在一样，城市里充满了穷人，城市基督徒对穷人的委身显而易见并且打动人心。在这些城市里，基督徒赢得精英也赢得穷人、从而改变历史和文化。弗雷契（Richard Fletcher）在《野蛮人信主》The Barbarian Conversion）》一书中说明主后500年至1500年间基督徒在欧洲执行福音使命也是如此。

6．总结。从众先知开始，被救赎的未来世界就被描述为一个城市。早在亚伯拉罕那时，忠实于上帝的人就寻求那座“神所经营所建造的”城市（希伯来书11：10）。启示录21–22章揭示了世界最终的样子，上帝使它成为他希望的样子——一座城。它有围墙、城门、和街道。这座城在某些地方不像我们现在的城；它更象一座花园城，有完美的平衡：既有密集和多样的人类荣耀、又不失自然界和美丽与和平。

创世纪说明人类建设文化和城市的目的是为了宣扬自己的名声，而不是荣耀上帝。与布劳赫（Blocher）一样，克莱恩（Meredith Kline）警告说我们不能因此得出结论认为城市本身是邪恶的地方。实际上，城市之所以有能力作恶，唯一的原因就是上帝给了城市形成文化的能力。使城市变得邪恶的不是城市的能力，而是人把城市的能力拿来用作什么目的。

创世纪4章说明城市的发展帮助人类履行文化使命，但这里关于文化建设与城市的关系还有一个更强有力的论点。亚当没有成功地回应上帝的呼召，他失败了；但第二个亚当——耶稣基督——将成全第一个亚当的使命。他将救赎一国民、使万有服他、并带来一个尊崇天父的文明（哥林多前书15：22–25）。当我们来到圣经的结尾，真实地看到耶稣救赎的结果：显然就是一座城（启示录21–22）。既然城市是第二个亚当工作的最终结果，我们可以认为这就是上帝给第一个亚当文化使命时呼召他去做的事情。他要亚当和夏娃扩展花园。

很多基督徒以为基督救赎的最终目的是让我们回到农村式的、园林式的、伊甸园那样的世界。照这个假设，基督徒的工作就不多了，只剩下传播福音和培训门徒。但启示录不是这样说的。因为那从天而降充满全地的不是一个花园，而是一座城。上帝对人类工作的期望是建立一座城市，一个文明，是荣耀他的城市文明，忠心看守上帝赏赐给这被造世界的许许多多无穷无尽的美好和富足。他的意图是推动我们朝着荣耀他的、城市化的、高度发达的文明前进。因此，康恩（Conn）写到：我们可以把文化使命称为“城市使命”，这一点不过分。

“文化能量的积蓄者”

城市如何成为一个如霍志恒（Geerhardus Vos）所说的“文化能量的积蓄者”？为什么城市可以塑造和形成文化？这个过程是如何发生的？

首先城市围墙。人口密集使城市成为安全的人类定居点——没有野兽、强盗、敌军。城市不仅为一般的居民提供安全，而且城市对弱者帮助特别大。城市总是流亡者和移民的最佳选择，他们可以聚集起来，在城市里形成一个迷你城中城，帮助新来的人建立社会关系、学习如何在新的土地上谋生。城市也吸引穷人（城市不只是产生穷人）。在城市里，穷人总能找到其他地方更多的资源。一般而言，少数族群在城市里比在其他地方发展得更好。同性恋群体就是在城市里繁荣起来的。单身的成年人也发现在城市里生活比在其他地方容易。另一方面，主流文化的中产阶级家庭也许觉得在城市里生活比较难。城市的高密度、多样性、高消费使他们不愿意留在那里。但是，正是因为高密度多样性才使城市成为怜悯少数族群、弱势群体、和“那些不同的人”的地方。城市就是避难所。

最早的城市也有城门。在城门处，长老们坐在那里根据律法的规定讨论和决定各种案子。法治（按照律法来治理）就是这样首先从城市中发展起来的。若不在城市里，争端只能由刀剑解决，这导致世仇（blood feud）和无止境的社会动荡和破坏。而在城市里，公平审理成为可能，被告人可以被保护起来，免于私刑之害。围墙和城门使城市有必要也有可能发展出司法体系，让案件可以公平解决，无须使用暴力。上帝命令建造逃城就是让那些因意外失手致人死亡的人可以逃到这里申诉案情（民数记35：6）。

最早的城市也有一些不同的道路汇集之处——这形成一些角落、广场、还有市场。从一开始，城市就是文化权力中心。改变首先产生于城市，然后从城市流到外面受城市影响的地区。为什么呢？在城市的中心传统上是一些公共空间——被称为市中心或市场——这些地点既是人进行商业交易、政治、社会、和文化联系的实际场所，也是进行这些联系的象征。在城市里，人类进行相互联系的数量和样式都远远超过其他任何地方。举个例子：集合到一起（Convention 原文直译为“集合”，引申为汇合、会议、或传统）的目的就是联系——人与专业技能、同行、资金、以及其他资源建立联系的地方——但实现这些交流目的的最好途径就是创造一个临时的城市！最后所有这些联系都导致创新：新的联盟、新的观念、新的艺术、和新的运动。

有的人可能会说，“我明白为什么城市在古代对文化发展起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今天城市还有这么重要吗？”城市居民能切实地感受到城市对文化的影响力（这也许是上帝所赋予城市的能力）。城市永远都能形成和影响文化，这至少通过下面两个方式体现出来。

1．城市以独特的方式把我和许多与我不同的人联系起来。城市吸引社会的弱势群体，他们可以联合起来互相支持。城市特别怜悯无权无势的人；它提供飞地给单身的人（相对于家庭）、给穷人甚至富人（相对于中产阶级）、给外来移民（相对于当地居民）、给少数民族（相对于主要民族）。于是，城市总是最多样化的人类生存结构。因为城市内的密集性，我与许多不同的人住在一起。这根本上挑战我全部观

我们看见圣经对城市的态度是多么积极，不禁想到一些问题。为什么上帝指示以色列人建造城市？为什么尼希米急于重建耶路撒冷的围墙？为什么耶路撒冷和巴比伦的繁荣在上帝的计划中如此重要（向世界显明他的救赎）？为什么城市事工在传播教会上如此高效？为什么新天新地没有被描述为花园或农村或荒野，而是被描述为一座城？答案大部分都在创世纪里。

II．城市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花园城。

在历史的结尾处，我们看到救赎的高潮，就是上帝之城临到地上。值得注意的是，这座城不是从草图上开始建设的。在城市中心是一条水晶河，河两边是结果的“生命树”，树叶可以医治被上帝圣约诅咒的万民（启示录22：1–3）。这座城就是伊甸园，伊甸园里也有一条河流和生命树（创世记2：8–10），但花园现在扩大了，重建了。这座城成全了上帝设立伊甸园的目的。人类的生命开始于一个花园，但将结束于一座城市——而这座城市就是那个花园——按照信实所培育的花园。这是上帝的花园之城。实际上，在创世记2章当中被翻译为“园子”的那个词，原文是一个城市用词，它的外延不是荒郊野外，而是“皇家园林”。这是一个在城市中或皇家宫殿附近的、被精心打理的园子。

“文化使命”

上帝呼召亚当和夏娃“治理”全地（创世纪1：28），这被称为“文化使命”。这个呼召让我们“通过从事在世界的工作来模仿上帝的工作”。这个呼召让我们发展尊崇上帝的文化并建立尊崇上帝的文明。种植（人类职业的起源）是文化发展的典范。园丁不会放着地不管也不会毁坏地，而是重新组织它以生产食物和供应人需要的其他东西。同样，艺术也是用声音和视觉和人类体验的原材料来产生音乐和视觉故事。技术是采用物质世界的原材料，医学是重新组织生物世界的原材料，诸如此类——全都是为了人类的繁荣。

首次回应上帝的呼召来发展人类文化发生在创世记4章，该隐“建了一座城”（17节）。紧接着，艺术发展起来，体现在犹八的音乐上（21节）；技术体现在土八该隐的工具制造上（22节）。但是拉麦之歌显示该隐一族所建造的乃是死亡的文化（23–24节）。

所有的文化建设既可以用来荣耀上帝的名（创世纪4：26）成为服侍上帝和邻舍的途径；也可以用来“传扬我们的名”（创世纪11：4；同样注意创世记4：17），结果就是一种宣扬人类骄傲、自我拯救、暴力、和压迫的文化（创世纪4：19–24）。该隐一族的城市产生该隐一族的文化。布劳赫（Henri Blocher）认为：圣经同时第一次提到文化建设与第一次提到城市建设，这不是一个巧合，并且他警告我们不要得出错误结论。

在创世记4章艺术和工程的进步来自该隐一族的“城市”，这无疑具有重大意义。但是，我们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认识这种文明成果……是罪的果实。这种结论会导致摩尼教（manichaeism）或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的观点……圣经既不谴责城市（因为圣经以上帝之城的异象结束）也不谴责艺术或工程。

布劳赫（Blocher）说，这些经文教导我们城市是产生文化的关键。虽然最早的该隐一族的城市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文化，但是文化和城市本身都不产生邪恶。布劳赫（Blocher）的观点可能基于霍志恒（Geerhardus Vos）的经典著作，后者在他的《圣经神学（Biblical Theology）》一书中谈到”城市的问题”。他说，在一个罪恶的世界中，“城市是文化能量的积蓄者，它也是邪恶潜力的积蓄者。”（阿摩司书3：9；弥迦书1：5）.” 霍志恒还说，人类城市之所以成为邪恶之源，不是因为人口密集（实际上，这使它成为”文化能量的积蓄者”），而是因为城市中“悖逆上帝、依靠自我的精神”

另一位解经家克莱恩（Meredith Kline）注意到在创世记里文化与城市一同发展。

城市不应该被视为……堕落人类的邪恶发明……。上帝在最初为人类设立的终极目标是让人类文化采用城市的形式……人类的历史性存在应该有一种城市的构建……在创世时给予人类的文化使命是建造那城。[堕落后]城市仍旧是一个好东西，作为避难所服侍人类，那些堕落后的人类、从天堂流放的人都在这里躲避荒野上嚎叫的野兽……上帝的普遍恩典在城市里具有医治的功能[甚

至]在一个堕落后的世界中。它成为资源、力量、才能的汇集之处，不再仅仅是为了利用被造界资源上相互取长补短；而且是防御自卫的力量集合，并且是一个管理福利的社区，它的存在是为了救济那些因地被诅咒而一贫如洗的人。

念。我面对新的思考方式，我要么放弃传统要么变得比以前更有知识。于是我在所从事的一切事上变得更加创新、更加投入、更加灵活。罪也使用城市的这一力量特征——城市的多样性——并将城市转化成为一个充满冲突和痛苦的地方。人需要靠福音来抵制这个礼物的黑暗面，我们后面还要详细谈这个问题。

2．城市以独特的方式把我和许多与我相同的人联系起来。城市吸引弱者同样也吸引强者。城市的挑战性使那些最聪明、最有野心、最有精力的人来到这里。于是，不论你是谁，当你来到城市，不论你做什么，你周围的这些人都比你精明得多。因为我面对很多在我领域里与我相仿但比我更熟练的人，我受到巨大的挑战，必须竭尽我所能。不仅如此，我的潜力可以如此密集地得以实现，这既给我动力又给我压力。

城市吸引并聚集人类各种资源，把人发展文化的才干和潜力彻底发挥出来——在这点上，城市比其他任何人类社会组织形式都有效。罪也利用城市这一力量特征——城市形成文化的密集性——并将城市转化为一个被废墟和积劳成疾玷污的地方。人同样需要福音来抵制这个礼物的黑暗面。

案例研究

科立德（Elizabeth Currid）在南加州大学教授城市政策和计划，她写了一本书，名为《艺术和文化如何产生于纽约（How Art and Culture Happen in New York）》。为了理解文化经济的驱动力，她采访了文化制造者（例如时装设计师、音乐家和画家）、文化守门员（例如画廊主人、博物馆长、编辑）、以及夜总会、餐馆和这些人经常约会的其他地点的经理和老板。艺术“发生”在人在这些不同的创造领域中互动时。互动——包括相互激发创意、会见他们雇佣的人员、找工作、发现相关领域的新机会、完成交易/合作——来自他们在社交场合会见的个人。关键不是工作场所的商业会议，而是在晚会上的交谈、画廊开幕仪式、颁奖仪式、作者招待会等等。这些接受采访的人说人和人之间在非正式场合中的即兴会面也是非常关键的。科立德（Elizabeth Currid）发现文化经济依靠“艺术和文化制造者在一个制造体系群落中的密集混合”。她总结说：

文化制造者非常依赖社会生活来推进他们的职业生涯、保持工作、并为他们的商品制造价值，所以当地的艺术社会背景对文化经济起关键作用。文化制造者也倾向于交叉施肥，互相合作以创造新商品和服务，互相审查产品，并且建立新的职业生涯，这说明紧密地与人一同生活和工作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

总结

从一开始，城市就是文化影响力的中心，它们聚集和培养人类资源的能力是其他组织形式无法相比的。城市仍旧是文化发展的主要渠道，因为在城市中发源的革新可以流传出去，影响周围的地区。结果，随着城市的发展，艺术、学术、交通传播、哲学、商业等都得到发展。任何不仅想过幸福生活而且想影响社会的人都必须考虑生活在城市里。

III．今天的城市与世界文化

城市的影响力不仅限于古代。今天，城市对世界文化和事工比以前更加重要。

城市化趋势

在1950年，纽约和伦敦是全世界仅有的两个人口超过千万的国际大都会。但是今天，这种城市已经超过20个——有12个是在过去20年内进入这个行列的——并且有更多的城市正在加入。这些新的巨型国际都市正在所谓第三世界快速发展。为什么呢？

在十八世纪，人口增长和技术进步结合起来，让欧洲的农业地区人口达到饱和。每个家庭都有人需要离开乡村到异地城镇求生。随后150年欧洲经历了急风暴雨一般的城市化运动，也是至今世界上最快的城市化时期。很多专家相信，今天在亚非拉也在发生同样的转移：城市呈现爆炸式增长，从农业地区来的移民不断涌入城市。如果南半球的城市-农业人口比例稳定在75% 对25%，正如欧洲和北美，那么下面几十年里，仅非洲和亚洲就会有超过五亿人到城市中谋生，相当于每两个月就产生一个曼谷（八百万人口）。

因有上帝的护理，这一波城市爆炸式扩张是基督教在几百年以来获得新发展的主要工具。虽然基督徒人口在欧洲下降，在北美最乐观估计也仅仅是保持原状；但基督徒人口在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却以几倍于人口增长速率的速度增长。现在全球多数基督徒住在赤道以南。虽然基督教总体上仍然是增长最快的宗教，但“在新世纪里……多数信徒将既不是白人也不是欧洲人，也不是美国人。”

原因就是城市快速增长。在迅速增长的城市中那些数以百万计的新鲜面孔有一些特点，这些特点使他们比来到城市以前更愿意接受基督教信仰。首先，他们离开传统环境以后，变得更愿意接受新观念，总体上更

愿意改变。第二，他们非常需要帮助和支持来面对城市生活中的道德、经济、情绪和精神压力。农业地区靠亲缘关系互相支持的网络变得弱小甚至不存在，而发展中国家常常“几乎不存在有效的政府保障服务”。”另一方面，教会常常给予社会关怀、新的精神家园、释放得自由的福音。”肥厚的油水等着任何团体，只要这些团体能够满足这些新都市人的需要，只要能在身体和精神上喂饱他们。”

全球化的现实

技术/传播革命使人、观念、资金获得史无前例的流动性，这一流动性通常被称为“全球化”。这意味着世界主要城市更紧密地彼此联系起来，这种城市间的联系比它们与自己的国家的联系还要紧密。纽约、伦敦和东京的商业阶层和其他精英分子彼此更容易认同，他们彼此间的认同超过他们与本国那些非城市公民的认同。

这些大城市之间的强有力联系不仅通过精英阶层得到扩展。全球范围内多途径向城市移民使每个城市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城市更加紧密地联系起来，这一联系比它们与本国本地区的联系还紧密。换句话说，纽约成千上万的居民与菲律宾、海地、哥伦比亚、尼日利亚的联系比他们与美国新泽西州或美国康涅狄格州的联系更紧密。

另外，这些联系成网状的世界城市在经济和文化上的影响力开始超越他们所在地区的国家政府的影响力。为什么呢？1）资本的流动性意味着国家政府现在已经没有能力控制资金的流入和流出本国经济体；所以政府总体上的影响力下降了。这些城市也是跨国企业和国际经济、社会和技术网络的关键点2）技术/传播革命意味着国家政府已经没有能力控制国内的信息流动（这是欧洲共产主义崩溃的主要因素）。

我们正在经历一个伟大的时代，民族-国家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迅速地被腐蚀风化，康恩（Conn）总结说：我们正在见证城邦（城市国家）的再次兴起。根据皮尔斯（Neal Peirce）的研究，“大都市地区——不是城市、不是国家、甚至不是民族国家——正浮出水面成为世界影响力竞技场上的种子选手。”结果，全球城市设定的文化/价值观正被传播到全世界各语言、各部落、各民族、各国家。于是，世界城市在设定整体文化和生活进程时显得日益关键，甚至在那些城市并没有在规模上增长的欧美地区也具有深远影响。换句话说，城市文化现在远超越城市的边界，进入郊区甚至农村地区。在美国衣阿华州甚至墨西哥的小孩和洛杉叽和纽约的年轻人更相似，而不像他们本国的成年人。即将到来的世界秩序将是一个全球化的、跨文化的、都市的秩序。

今天的城市如果说与以前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它们今天的影响力比以前更大。过去20年中，“发达国家”的年轻人/全球公民/文化影响者更愿意住在城市里。多数基督徒不想住在城市因为城市充满了“异类（the other）”，但在那些次发达国家里，人成百万地从乡村涌入城市。在《两座城，两种爱（Two Cities，Two Loves）》一书中，博爱士（James Montgomery Boice）说：考虑到在尼希米11：1节提到迁移全国10%人口到耶路撒冷，他建议在美国这个比例应该更高，因为美国的农业化程度比当时的以色列低。他的观点是：如果美国有更多的福音派进入美国的大城市并且在城市里活出爱、真理、仆人的样式，那么美国文化就会从根本上得到改造。福音足以让我们谦卑下来（“我在这座城市里有很多东西要学”）、又让我们充满信心（“我有很多东西要给这座城市”）、并给我们勇气（“我不怕城市里的任何东西”）在城市里成为高效的文化影响者。

IV．城市和教会

城市和教会的使命

认识了城市化和全球化以及旧约和新约当中关于城市的神学教导以后，这对教会的宣教使命意味着什么呢？城市对上帝给教会的使命有多重要呢？

1.如果想影响世界就要影响城市。总体而言，宣教应该主要集中在城市。城市是宣教的中心这一点是显而易见，当然我们不是说其他的特点人群或地区就应该忽略不管。只要有人的地方，教会就要去传福音！但是，很多目前在偏远地区的“未接触过福音之民”可能在二十年之内就会完全消失（进入城市）。问题在于控制美国宣教机构的白种福音派新教徒里面，很多人自己就是非城市背景的。他们既不理解也不喜欢城市生活。

2．如果想影响地区和“海外”就要影响城市。全球化的城市消灭了家庭宣教与国外宣教的古老差别——而城市现在比以前更成为这二者的关键所在！在纽约市，皇后区的一间城市教会已经种植了三个子教会：一个在毗邻纽约的大学点（College Point），一个在纽约附近的布朗克斯（Bronx），还有一个是在菲律宾！因为这间教会影响了它附近许多菲律宾移民，然后这些新基督徒推动教会在菲律宾的亲友当中植堂。

今天，每个主要城市都是进入世界众多国家的门户，而这也是教会进入这些国家的可能途径。城市不仅是所谓国外宣教的关键，而且也是家庭宣教的关键。你不能从郊区影响城市中心，但你几乎绝对可以从城市中心影响郊区。区域性的人口流动是从城市中心向外流动市郊。学生长大。单身结婚。移民挣到钱想买大房子——他们都要从中心转移到市郊。随着这些信徒进入市郊开始新生活，那些在城市中成功的教会事工将最终传播到郊区。而郊区的事工想进入城市中心是非常困难的。

3．如果想影响文化就要影响城市。既然城市现在影响世界文化和价值观更甚以往，那么基督徒影响民族文化最有效的一个途径就是让他们大量地生活在城市里并且“作为教会存在”。同样，出于上述所有原因，在国际性大城市里的成功事工可以得到非常广泛的应用，特别是在新一代基督徒中。

基督徒抱怨说，“我们正在输掉文化。”这是因为相对较小的社会团体（大部分住在城市里）释放出的文化影响力超过福音派基督徒，而基督徒很多人不住在城市里。在1990年代，博爱士（Boice）断言既然美国人口50%住在城市里，那么只要有50%福音派住在城市里，我们就可能具有较大的文化影响力。他说只有我们住在城市里的人超过这个比例——大于50%——我们才能有极强的文化影响力。我有一次写信问他有没有读者回应他这一具有革命性的提议。他回答说读者只是礼貌地加以回避。

举一个例子，很少有机构的影响力大过MTV（音乐电视）。有一次，我读到共产主义几十年的统治没有侵蚀掉罗马尼亚的匈牙利人的民族认同。但现在由MTV领导的全球青年文化却正将匈牙利族年轻人引离文化根基。全球消费者青年文化正在通过技术从曼哈顿和好莱坞传播到全世界青少年的MP3里，于是墨西哥农业地区的十五岁少年比他们的父母感觉更加城市化。我每次从42街地铁站出来都要路过维亚康姆（Viacom），MTV的母公司。救赎主教会的几个会员认识不少里面的工作人员。他们说这些人年轻而狂野，而且他们之所以能被选进公司就是因为他们够轻狂。就我所知，没有一个是救赎主教会的成员，但我们的人认识他们。为什么我们有可能影响这一文化权力中心？因为我们住在大城市里，在大城市服侍。就是这么简单。

4.如果想影响整个城市就要影响世界。城市里什么都不能忽略。不能忽略穷人，因为上帝总在城市穷人当中大力工作。话语和事工必须联系起来，好服侍基督徒群体内外的人。教会对待穷人的态度以及相关工作是教会存在合理性的重要信号。第二，移民，“万民”，不能忽略。他们来到美国以后比在国内更加愿意接受福音事工并且他们也更加意识到自己有这需要。第三，精英不能忽略。他们人数虽少但有很强的影响力，必须被呼召使用他们掌握的教育、经济、文化影响力来服侍众人和上帝。城市教会必须显示出自己关怀整个城市的平安（耶利米书29：7）。教会必须成为另类城市的模范（马太福音5：14–17）。

5．如果想用福音影响你自己的心就要影响整个城市。在城市里，很多东西都要挑战你对福音的理解。一些人看似无望，他们属灵和道德都看上去毫无希望——但如果福音真是恩典，那么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信主是比你自己信主更大的奇迹呢？你也会发现有些其他宗教或无宗教的人比你更聪明、更善良、更深刻，因为虽然基督徒在恩典中成长，但很多基督徒都比非基督徒软弱——但如果福音真是恩典，那你凭什么觉得基督徒是比非基督徒更好的人呢？然后，通过这些事，你可能会发现，虽然你在知识上理解称义是单单借着信的教义，但你实际上的行为却说明你的想法是通过自己的道德和工作得救。

在救赎主教会事工早期，我们就发现基督徒光是怜悯甚至喜爱城市是不够的。工人和领袖们必须谦卑地学习并尊重纽约市和纽约的人民。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必须是一种有意识的互惠关系。我们必须在他们里面看到上帝的普遍恩典。我们必须学习到：我们需要他们来帮助我们理解上帝和上帝的恩典，正如他们也需要我们帮助他们一样。我们必须从城市中吸取能量，在城市中丰富自己，而不是让城市榨干我们。就连耶稣都这样与他服侍的人联合，他“需要”他们的友谊——根据马太福音26：36-41节对最后的晚餐和客西马尼的描述。

于是，在城市的事工会大大帮助你理解恩典的福音。甚至你可能最后发现，在属灵上，你需要城市超过城市需要你。单靠着福音就可以给我们谦卑、信心、和勇气在城市里成为高效的文化影响者，所以我们不需要别人赞许我们才能感觉自己有价值；我们也不需要一个舒适的生活才感觉安全；我们不需要周围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们用不着害怕城市的任何东西，因为我们的主进到充满敌意的人当中和他们同住、爱他们并服侍他们。

这一切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我们要想到：上帝创造人类家庭，但罪伤害了家庭，所以我们被呼召使用福音的各种资源来修补破碎的家庭。同样，上帝为着他自己的目的给了我们城市，虽然罪伤害了城市，但我们应该用福音的各种资源来修补破碎的城市。耶稣自己进入城市并在“城门外”被钉死（希伯来书13：12），成为圣经对弃绝的隐喻。耶稣失去了那座过去之城，好让我们成为将来之城的公民（希伯来书11：10；12：22），使我们成为现在之城的盐和光（马太福音5：13–16）。通过他的恩典，我们在那将来之城的公民身份把我们装备起来，应对现在之城的种种挑战。

为了城市而将教会处境化

1．城市面临的重要历史时刻。南半球和东半球的移民潮正在改变西方城市。很多人来自相信超自然基督教（相信圣经无谬、神迹、耶稣的神性和复活、新生命）增长最快的地区，所以成千上万新的来自外国的教会领袖正在进入西方城市。这些新基督徒的后代受良好教育并进入城市中心从事各种职业。他们将在两下代人时间获得在金融、媒体、文化领域的重要权力。当白人精英们邀请年轻的非白人进入上层权力指挥中心时，他们会惊奇地发现这些人中间基督徒的比例大大超过以前。

移民也在改变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城市。人从各个角落涌入城市地区，他们当中有成千上万来自基督教正在发展的地区的基督徒和领袖们。例如，有数以万计来自中国农村、体验过农村家庭教会生活的基督徒正在进入中国的各大城市谋生。

著名宗教社会学家彼得‧博格（Peter Berger）相信这为西方教会在下几代人中间提出了重大挑战：我认为福音派社区当中出现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和更高的受教育程度会造成深远影响。有趣的问题

是：他们会不会变得更像主流新教徒、还是他们会保持其独特并影响文化？……我不敢预言四十年

以后的情形。

博格说的是福音派基督徒过去很大程度上置身于塑造文化的职业和社会机构之外。导致这一现象的部分原因是福音派喜欢在城外居住而且他们不重视教育和文化。现在他看到福音派开始进入职场（当基督徒进入大城市居住和生活时）。他们是否会被同化并且像主流传统教会一样世俗化；还是他们将对文化产生实际影响？

2．处境化教会。然而，更大的挑战是传福音的方式能否真正吸引世界上的众多大型城市。多数福音派教会从情感上对城市持无谓甚至敌视的态度。他们工作的方法是在城市外地区形成的，之后简单地输入城市，很少想过城市居民和福音之间有哪些不必要的障碍。当这些牧师进入城市开始服侍时，他们发现很难向城里人传福音，也很难得着这些人。他们还发现难以预备基督徒在一个复杂的、世俗的、文化参与度高的环境中生活。正如圣经需要翻译成读者的语言，福音也需要通过城市居民可以理解的方式加以体现和传播。一个处境化、本色化的城市教会有什么特征呢？下面列举的内容取自“处境化与宣教使命（Contextual and Missional）”一章。

参与城市宣教的人知道不同的种族团体和社会经济阶层之间存在巨大的文化差异，而在文化同质化程度高的地区（任何地方都比大城市文化同质化程度高）生活的人常常看不到他们的很多态度和习惯是他们这个种族和阶层所特有的。例如，英裔美国人不认为他们作决定、表达情感、处理冲突、计划时间和事情、与人交流的方式是“白人”式的——他们简单地以为他们做事的方式是全世界每个人都认可的方式。

然而，城市人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在学校和工作环境与很多不同文化身份的人交往过。他们知道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喜好、恐惧、和热情。他们知道两个不同种族的人使用同一个字常常代表截然不同的意思。于是，他们在处理一些不同种族有不同理解的问题时，显得比较周到和谨慎。然而，虽然城市工作需要非常仔细加上努力，但是城市牧师们可以从种族和文化多样性中汲取力量，而不是被城市榨干精力。

传统的福音派教会倾向于强调个人敬虔，但它们不善于帮助信徒理解如何在参与艺术戏剧、商业金融、学术研究、政府和公共事务时保持基督教世界观。离开大城市，基督徒或许可以在公寓中生活，但他们的门徒生活只是在晚上或周末。

在城市里，如果你在时装或媒体、艺术或科技、商业或金融领域，你的工作主宰你的思想和生活，你每天都要面对伦理/神学争议。这当然在任何其他环境中也会发生，但在城市里特别真实。委身的基督徒如何处理这些问题？有的门徒训练让人随着他们属灵“进步”日益脱离世界进入教会活动，这在城市教会中是行不通的。城市教会的布道和服侍必须持续帮助会众回答他们在工作中不断遇到的各种问题。找出这些问题的根源需要你非常专注地倾听，专注的程度不亚于你学习圣经。

多数福音派教会在他们的集体文化中是中产阶级。人重视隐私、安全、同质性、情感、空间、秩序、和控制。与之形成对比，城市里充满了喜欢冷嘲热讽、边缘化、喜欢多样性的人，他们更加能够忍耐模糊和混乱。（关于中心城市文化的素质，参考“处境化与宣教使命Contextual and Missional”一章。）如果一个教会的牧师无法在城市文化中发挥功能，却试图创造一种非城市化的“宣教混合物”，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没办法影响别人、领人归主、也不能在他们附近的社区中团结多数人。

非城市教会（美国）所处的环境通常在功能上是比较完善的，这些地方的社会体系没有遭到什么破坏。而城市社区的情况则要复杂得多，所以城市牧师要学习如何理解这些环境。他们实际上对学习这些相当“着迷”。在城市民族研究、城市人口研究、以及城市规划方面的实际学术培训对平信徒领袖和工人十分有益。

城市教会解读所在的环境不仅是为了向某些人群传教，虽然宣教是其中一个目标。他们这样做更是为了想方设法改善和加强社会环境的健康，让城市成为更加符合人性、更加适合人居住的地方。这是按照耶利米书29章的精神寻求城市的福祉。

最后，城市事工重视创意和技巧。各种艺术得到高度尊重，而在非城市教会里，艺术常常被人以怀疑的眼光看待。人欣赏创意和潇洒的风度；而在非城市教会里，会做实事的人可能得到更多的尊重。即便如此，很多郊区大教会的浮华风头在敏感的城市人眼中常常看为滑稽。

关于城市，基督徒应该做什么？

1。基督徒应该计划长期在城市居住。城市是形成文化的强力熔炉。因为在城市里产生的文化会外流进入整个社会，住在大型城市文化中心的人、在机构中工作的、从事艺术、商业、学术、服务业、媒体等行业的人对这个文化中的行为规范具有较强的影响力。如果在城市里长期居住的人里基督徒所占的比例比现在高得多，那么基督价值观就会在文化中有更强的影响力。因此，基督徒不应该只在城市度过人生中精彩的一小段，而应该安顿下来度过整个人生。

2．对城市，基督徒应该培养现实的、积极的态度。约拿顺服上帝去尼尼微城，但他不喜欢它（约拿书3-4章）。同样，基督徒也可以仅仅出于怜悯和责任到城市中去。但为了让事工有效，你教会中的人必须对城市生活有一个非常积极的态度。他们必须爱城市生活并且觉得它有劲。这点为什么很重要呢？

首先，很多在城市居住并具有影响力的人喜欢在那里生活。如果你想吸引他们进入教会，他们会感觉到你的消极态度，而这个态度会阻碍他们听福音。第二，如果你的教会主要由不喜欢城市生活的人构成，他们就不会在城市里呆很久，所以你的教会就会因大量转会而困难重重。产生对城市积极态度的布道和教导必须时常对付各种常见的对城市生活的反对意见。这些反对意见包括：城市生活“不够健康”、“过于昂贵”、不适合养育后代等等。另外还有两种反对意见尤其占上风。

其中一个是：“乡村使人健康成长；城市导致腐败”。基督徒应该认识这是一个坏神学，而且这个坏观念背后还有段坏故事。19世纪和20世纪早期的自由人本主义认为人性基本上是好的，不是有罪的，所以人类的问题来自错误的社会化。我们是因为环境而变得暴力而邪恶。我们是在人类社会，尤其是在城市社会中学会自私和暴力。最早把这个观念带入知识界的是卢梭（Rousseau）。从卢梭和他那类人里面带出来一个颇有影响的观念——“崇高的野蛮人（noble savage）”——人在自然原始的状态中原本是好的，但社会使我们变得肮脏而邪恶。我们现在已经明白，城市“发展文化”。这个意思就是城市是人心的放大镜。它里面是什么，带出来就是什么。城市的艺术、科技、教育都可以把人类的罪恶和普遍恩典带出来。我们不应该将我们人类带入城市的罪恶归咎于城市。

另一个反对意见是：“乡村给人以灵感；城市使信仰死亡。”我的一个朋友，克里斯宾（Bill Krispin）说过，“乡村就是树比人多的地方；城市就是人比树多的地方。既然上帝爱人超过爱树；那他肯定爱城市超过爱乡村了。”我认为这是站得住脚的神学逻辑。创造世界的最高点就是按照上帝形象造男造女（创世纪1：26–27），所以充满人的城市绝对充满了上帝看为最美好的东西。按密度来说，城市比其他任何地方有更多的“上帝的形象”！上帝说，充满人的城市引发他的爱与关怀（约拿4：10–11）。

那种认为城市使教会死亡使人失去信仰的观念是经不起推敲的。我们讲过，很多人确实逃离传统道德和宗教来追求城市生活，而城市总是“异类”的避难所；但城市也同时是一个积极创新、思想开放的地方，非信徒在城市里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容易接受基督信仰。在西方城市里信仰其他宗教的人比在他们本国更容易接受基督教。城市实际上是信仰的温床，人不断地失去信仰又不断地发现信仰。这种丧失与获得的模式不会发生在原始的单调环境中。

3．基督徒应该成为城市中的反文化的强大动力。然而，基督徒光是作为个人在城市里生活还不够。他们必须作为一种特殊的社团在城市里生活。在圣经的双城记里，人类之城建立的基础是炫耀个人（创世纪11：1–4），而“我们上帝的城……居高华美、为全地所喜悦。”（诗篇48：1–2）。换句话说，符合上帝心意的城市社会建立在服侍而不是自私的基础上。它的目的是向全世界传播来自其丰富文化的无尽喜乐。我们基督徒被呼召成为在每个地上城市中的另类城市（an alternate city），成为每个人类文化中的另类人类文化（an alternate human culture）——让人看到性、金钱、权力可通过建设性的方式得到利用；让人看到在基督以外无法和平共处的阶级和种族在基督里可以彼此相爱；让人看到艺术不一定要么令人绝望要么隔靴搔痒，艺术可以带给人希望。

有些人可能会问，“难道基督徒就不能在郊区成为一座另类之城吗？”当然可以。绝对可以。只不过我通过在纽约这些年发现在城市里更容易让世界看到上帝对城市的心意。在一种种族同质化程度高的镇上，难以具体且实际地表明福音可以独一无二地消弭种族隔阂（以弗所书2：11–22）。在一个没有艺术家生活的小地方，实际上很难表明福音对艺术的影响。在一个经济同质化程度高的富裕郊区，人的生活中没有世界上随处可见的贫困，所以很难使基督徒真正认识到他们花在自己身上的钱太多了。

4.基督徒整体上应该成为一个彻底委身于城市公益的集体。基督徒光形成一个与城市现行价值观相抵触的文化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带着我们一切的信心和生命资源一起为了服务整个城市（特别是穷人）的公益而牺牲。不管别人相信与否，基督徒都要为邻居的和平、安全、正义和繁荣工作。在耶利米书29：7节，犹太人被呼召不仅住在城市里而且要爱它并为它的平安工作——为了经济、社会和精神繁荣。基督徒确实是上帝天上之城的公民，但这些公民总是地上城市中最优秀的公民。他们跟随为了敌人舍弃自己生命的那位主。

最后，人觉得基督徒吸引人，不是通过他们的权力斗争或勾心斗角，而是通过他们无私地服侍别人，不管他们信仰什么。我们住在在不仅是为了让我们自己这个团体繁荣昌盛，也是为了城市里所有人群的共同利益。

从教会成长到城市成长

传统的自由主义教会常狭义地按照国度成长来理解宣教使命。他们的目标不过是通过实现经济和社会公平和公益来让城市成为一个更加公义更加有人性的地方。当然，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传统的保守主义教会常狭义地按照教会成长来理解宣教使命。他们的目标是通过领人信主和加强教会的权力来使城市内部的教会得到成长。这当然也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

圣经呼召我们去做的事比上述两个目标都大，并且不是二者简单的组合。真正的国度成长离不开人信仰生命的改变以及繁荣、有活力、反文化的社区发展。如果教会里信主的人都是忽略或敌视邻居的人，这种“教会成长”也是缺胳臂断腿的。

好的宣教观是培育城市中的上帝之城。既然上帝之城的公民是地上之城的最佳公民，并且上帝之城像耶稣一样影响地上之城——通过牺牲的爱和服侍——并且上帝之城最终要更新和美化地上之城（启示录

21–22），那么上帝之城的成长就意味着为地上之城求福祉。

当然，上帝之城成长的基础就是教会数量的增加。如果教会的数量不能增加，这个基础就不足以支撑整全的事工、世界观的文化更新、以及其他改造。因为耶稣呼召门徒成为“山上的城”（马太福音5：14），上帝之城的成长就与传福音/教会植堂/事工整全更新和文化更新相一致。教会数量的飞速增长是其他事工扩张的关键——但如果事工的整体更新和文化更新没有得到重视和加强，那么新的教会也会过于狭隘，从而无法真正改变城市、也无法真正帮助上帝之城的成长。

基督徒在城市里的目的不应该仅仅是使用城市来建立漂亮的大教会，而是使用教会的资源来使城市更加伟大和繁荣。城市增长应该建立在积极的神学基础上，认识到城市是弱者的避难所、社会文化的温床、福音宣教的环境。而最后这点做得还相当不够。

基督徒全都得搬到城市去吗？

读者可能有一种印象，觉得本章的主要信息是让所有基督徒都搬到城市去居住和服侍。我不是那个意思。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必须有基督徒和教会。圣经没有说过所有基督徒或多数基督徒应该呆在城市里。但是，教会现在对大城市的服侍是非常缺乏的。在我们这个时代，要活出基督徒人生和执行宣教使命，我们就不能忽略城市的重要战略地位。

早期教会影响力和重要性快速增长是因为早期教会是城市教会。当代教会正在快速地失去其应有的文化和经济影响力，因为当代教会逃避城市。作为上帝的子民，我们应该做什么？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许许多多不喜欢城市生活的基督徒向亚伯拉罕学习，按信心生活，用福音的安慰和喜乐来面对城市生活的困难，直到他们克服这些困难，来面对城市生活的伟大。亚伯拉罕被呼召离开他熟悉的文化成为一名朝圣者，寻求上帝之城（创世纪12：1–4；希伯来书11：8–10）。当然基督徒不应该为了苦待自身的缘故去苦待己身，但我们应该学习道成肉身的基督，他也曾为了事工而住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罗马书15：3）。我们难道不能为了基督的缘故欣然面对困难吗？

这里我们需要努力取得正确的平衡。上帝没有呼召每个人住在城市里，也没有呼召每个人都离开城市居住。人如果发现有非常好的机会可以在别处有效地使用他们的恩赐就应该毫无愧疚地离开城市。而那些出于自私或胆怯的原因拒绝城市生活、甚至连想一想都不愿意的人，我们应该和他们好好谈谈。这就是本文的目的。

学习与讨论

1.这些文章当中哪些部分对你有帮助？为什么？

2.这些文章在你头脑中引发了一些什么问题？

3.你和你的事工如何看待城市？本文呈现的符合圣经的城市观对你和你的事工有什么影响？它还应

该有些什么更深远的影响？

4.解释城市为什么对文化、全球、个人都至关重要？你是否同意这点？为什么同意？为什么不同意？

是否有其他的事工哲学有不同观点？

5.你如何看待城市化和全球化趋势对你的城市和文化的影响？你认为五年至十年以后你的城市和文

化将变成什么样子？你应该如何预备你的事工以满足更加城市化和更加全球化的人口的需要？

6.“话语和事工必须联系起来，好服侍基督徒社团内部和外部的人。教会对待穷人的态度以及相关

工作是教会存在合理性的重要信号。第二，移民，“万民”，不能忽略。他们来到美国以后比在国内更加愿意接受福音事工并且他们也更加意识到自己需要这些。第三，精英不能忽略。他们人数虽少但有很强的影响力，必须被呼召使用他们掌握的教育、经济、文化影响力来服侍众人和上帝。城市教会必须显示出自己关怀整个城市的平安（耶利米书29：7）。教会必须成为另类之城的模范（马太福音5：14–17）。教会作为一个整体是如何深入你所在城市的这些人群的？你和你的事工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7.关于城市，凯勒列举了四件基督徒应该做的事情。分别是哪些事情？这四点是否让你感到心生畏

惧？这些观念对你的人生有什么影响？对你的事工有什么影响？

祷告

一起祷告（开声或默祷），为下列与今天学习有关的事项：

个人祷告：向主忏悔我们没有作为主的身体和个体爱我们的城市并服侍城市。

集体祷告：为穷人、少数族裔、和富人祷告。

为城市和全世界祷告：求主呼召并赐能力给许多基督徒，让他们爱他服侍他，也爱城市服侍城市！

整全的事工

提摩太•凯勒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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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全的事工

TK

引言：按理来讲，下面所讲的四种前沿事工应该各有一篇文章分别对其进行阐述，但这可能会掩盖了本章的要点，即所有这些事工必须同时并存且相互依存。因此，我把所有内容都塞进了这一章里，成了这一系列文章中最长的一篇。

1.平衡

在城市里蓬勃发展的教会应该具有这样的特点：在传福音、建立团体、正义与怜悯、信仰与工作相结合这四项事工上取得综合的平衡。基督徒应该在城市里致力于个人归信、深度相交的基督徒团体、社会正义以及文化更新。

对于旁观者来说，这是有着“福音DNA”的教会最引人注目的特质之一。许多教会委身于传福音，讲道，植堂，另外一些教会则投身于帮助穷人的事工。有些教会在团契和细胞小组上狠下功夫。还有一些教会（通常被别人称为“风雅”教会）则关心文化参与的问题。但是，很少有教会能把上述事工中的几项结合起来做，能够同时开展上述所有事工的教会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导致这一情况发生的原因之一是这些事工的领导者通常抵制和反感其他事工。专注传福音的领袖会认为帮助穷人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关心穷人的事工领导者有时会反对强调归信与悔改。那些强调建立团体、门徒培训及圣洁事工的领导者通常认为强调教会增长的事工导致信徒灵命浅薄。帮助穷人的事工则认为能够做到“信仰与善工相结合”的基本上都是精英一族。

但是，我们没有理由让这几项事工相互对立起来。传福音的事工把人与上帝联结在一起，而建立团体则让人与人互相产生联系。正义和怜悯使基督徒与整个城市的需要加以联结。最后，信仰与善工相结合令基督徒与文化公共生活联系起来。当我们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的时候，就会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

但是，我们可以做得更好。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相辅相成的，而且是相互依存的。

∙传福音需要整全的事工以两种方式提供支持：第一，有些人在得到了实际帮助之后找到了教会，接受了基督信仰。第二，当整个城市目睹基督徒为了大家的共同利益，而不只是为了自己团体的利益，自我牺牲地工作时，他们才更有可能去听我们传讲的圣经话语。如果世上的人只看到我们传福音但没有服事人，他们会得出一个结论，即我们只是想增加自己的人数和力量。在任何时候传福音呼召人信耶稣，想要令人信服，正义和怜悯都是必要的前提。

∙另一方面，整全的事工也依赖于福音。福音事工能够制造出生机勃勃的、基督里的新生命，这对一个想要服事他人的教会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对于主流教会来说，具有反讽意味的是，虽然他们想去帮助穷人，但他们没能生产出归信基督的人，没能生产出那些被圣灵更新和加添力量之后能以自我牺牲的精神去服事他人的人。

∙建立基督徒团体和传福音也是共生的关系。一方面，信主的个体能够形成深度的基督徒团契。另一方面，凝聚力强又充满爱的团契能吸引人来，让福音得着高举，带领个体信主。

∙让各项事工互相促进互相支持的其它方法有成千上百。在某一特定领域（如医药、金融、艺术）内的行业团契（见下文）在传福音方面往往具有很大的潜力，能把非信徒吸引过来。服事穷人的事工也是在你的社区里认识非信徒、让他们参与进来的好方法。在商业、法律、医药和其他行业的基督徒团契能够很自然地融入帮助穷人的工作中，他们可以义务使用他们的专长。

∙只有当我们同时开展所有上述事工时，其中的每一个事工才能有效开展。它们是相互依存、相互关联的。

当且仅当我们制造出成千上万新的教会团体，这些团体能够常常为基督赢得世人，为整个城市特别是其中的穷苦人谋求共同利益，产生出成千上万的基督徒，能够写剧本、拍电影、有做创造性的新闻报道，创办高效率、高生产力的新企业，使用自己的钱帮助他人，创造出尖端的学术成果和文学作品，我们才是真正做到了圣经教导我们的、所有基督信徒应该做的事情！这也是让我们的城市全方位受影响从而归向基督的唯一方法。

两条重要的说明：

1、关于“传统教会”和“有机教会”之间的差别，请阅读《教会与文化》一章。“传统”教会是指在教

会领袖的领导之下，聚集在一起主要开展传福音和门徒培训事工的本地教会。“有机”教会指的是基督徒通过各种正式和非正式的协会联合起来，致力于更新他们的城市、更新文化。由于本地教会的主要呼召是传福音和门徒培训，会对四项前沿事工给予同样的、相互依存的重视，但各项事工的开展方式各有不同。

1）本地教会非常直接地开展传福音/建立团体的工作。2）它将直接从事一些执事（正义和服事）的工作，作为建立团体工作的一部分。如果不能与人分享我们实际的资源，就无法真正爱我们的弟兄。3）但是，更新城市的大部分工作是通过各种协会完成的，尽管协会中的所有基督徒都是由某个教会牧养的，这些协会却不直接归教堂管辖。4）对于“文化更新”来说也是一样。本地教会应该指导从事电影制作工作的基督徒把他们的信仰和工作结合起来，但是教会不应该创办一个电影公司。

2、虽然我们一直坚持认为应该综合平衡地开展这些事工，我们还是应当认识到，没有一个教会可以齐头

并进地有效开展所有四项事工。牧师和教会领袖形成不同的恩赐组合，当地社区的具体情况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如果你的教会处在贫困地区，或是在富裕的地区，或是个随处尽是艺术家的地区，这些都会对你们事工的相对力度产生影响。尽管如此，还是应该尽力取得各项事工的平衡。

I1四项“前沿”事工

A. 在人与神之间建立联系--敬拜与传福音事工

介绍-处在中心城市的教会必须对持怀疑态度的人做出高效的反应。我们应该以同情之心找到与他们谈论耶稣基督和祂的拯救工作给基础文化带来的希望和渴望，而不是又武断又轻蔑地与那些不信的人对峙。在《宣教与具体情况》一章中，我们已经阐述了很多与传福音工作相关的内容。一间宣教的教会应该在各个方面对探索者和怀疑者采取开放的姿态，并根据周围的文化作出相应的调整。在那一章里讲述了更多传福音的内容。除了那些资料，我们还为你提供了以下内容。

在一个宣教的教会中，即便是团体敬拜，也是福音性的敬拜。许多教会把星期天的聚会视为造就、教导信徒的时间。这当然是正确的。周日的团体敬拜确实能让基督徒团体得以成长，也能够造就信徒。但是如果团体敬拜的时间仅仅是用来造就信徒，我们就错过了大好的机会。实际上我们在敬拜中可以在同一时间内既让信徒得到深度造就，又有效地传福音，因为恩典的福音从始至终是每一个人都非常需要的。基督徒通过在各个生活领域把福音应用出来，生命得以成长。但是，这些也是不信者同样需要的。以下是把团体敬拜视为在每一个已经信主的基督徒和非信徒与上帝之间建立联系的一种途径。因此，这就成了“福音性敬拜”。

1、一种广为采纳的假设

“对慕道友感觉敏锐”的教会模式是由芝加哥的柳树溪教会开发出来的，他们的假设是你无法在同一个聚会或敬拜中同时服事到基督徒和非基督徒。因此，他们计划了周末的“慕道友聚会”，这并不是基督徒的敬拜，而是一些传福音的活动。基督徒的敬拜则安排在周间进行。

“以慕道友为导向”或“对慕道友感觉敏锐”的模式受到了许多严厉的批评。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批评者也都相信同样的假设，即你无法在同一个聚会或敬拜中同时服事到基督徒和非基督徒。他们辩论的要点是：“主日崇拜到底是为了谁？是为非信徒还是为上帝？”他们的回答自然是主日崇拜纯粹是为了上帝。然而，这两种模式的主要问题是一个神学问题。他们都假设了一个敬拜不能是高度福音性的敬拜。我想说明一下其实这是一个错误的假设。

简而言之，我的观点就是在每周的敬拜中，如果不是刻意地想只强调其中的一方面，而是把目标设定为以福音为中心的、讲“通俗语言”的敬拜，就能够非常有效地向非信徒传福音，与此同时又可以造就信徒。一方面，我们需要在基督徒的敬拜之外有更多的学习、祷告和建立团体的经验，好让我们成长成熟。另一方面，在为非基督徒举办的、能够回答他们的疑问并完全解决他们的问题的敬拜之外，我们也需要有更具体的传福音的场地和传福音的经验。但无论是传福音还是造就信徒，其关键与核心可以就在每周的敬拜本身。

2、以符合圣经的神学为基础的福音性敬拜。神吩咐以色列人要邀请各国一道来述说祂的荣耀。锡安将成为赢得世界的敬拜中心（赛2：2-4；56：6-8。）“这必为后代的人记下，将来受造的民要赞美耶和华…使人在锡安传扬耶和华的名，在耶路撒冷传扬赞美他的话，就是在万民和列国聚会侍奉耶和华的时候。”（诗102：18，21-22）。诗篇105章则直接命令上帝的信徒开展福音性的敬拜。诗篇的作者挑战他们“要在万民中传扬他的作为”（1节）。怎样才能做得到呢？“要向他唱诗歌颂，谈论他一切奇妙的作为。”（2节）因此信徒不断地被告知他们要在不信神的各国面前歌颂和赞美神。（另见诗47：1；100：1-5。）要在所有国家面前赞美神，正因为祂受到了祂子民的赞美，各国被招聚在一起，加入了歌唱赞美祂的行列。

彼得告诉一个外邦人的教会：“惟有你们是被拣选的族类，是有君尊的祭司，是圣洁的国度，是属神的子民，要叫你们宣扬那召你们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彼前2：9）。这就告诉我们，今天的教会面临的挑战与以色列民当年所蒙的为主做见证的呼召是一样的，即开展福音性的敬拜。这里有一个关键的不同点：在旧约中，为主赢得世界的敬拜中心是锡安山，但现在，当我们用心灵和诚实敬拜主耶稣时（约4：21-26），我们就来到了属天的锡安山上（来12 ：18 - 24）。换言之，现在复活的主差派祂的子民出去歌颂赞美祂，呼吁各国都加入到圣徒与天使的属天三一颂赞之中。耶稣自己则站在被赎回的人群之中，带领我们歌唱赞美神（来2：12），正如上帝站在祂所救赎的子民中间，因着我们而喜乐歌唱（番3：17）

a.林前14：24-25。

在这段经文中，保罗讲述的是误用方言这一恩赐的问题。他抱怨说，如果有不信的人参加敬拜时听到人讲方言，他们会认为基督徒是癫狂的（23节）。他坚持认为，基督徒应该改变他们的做法，以便让不信的人能够明白敬拜的意义。但是，如果有一个不信的人或“不明白的人”（那些外行的信仰探索者）进来，而此时在敬拜中正在“造就信徒”，这个不信的人“就被众人劝醒，被众人审明”（24节）。这种归主的信念包含了哪些方面呢？“他心中的隐情显露出来”（25节）。这可能意味着他已经认识到，他周围的信徒在上帝那里找到了他心中一直在暗中寻找、但用了错误的方式寻找的东西。这也可能意味着这个敬拜让他看到了他心里面真实的光景。其结果是：“他将脸伏地，敬拜神，说：‘神真是在你们中间了。’”

（25节）

这确实是了不起的一段话。上周我们在15-17节中看到，保罗坚持认为对上帝的敬拜（“赞美”）应该以造就信徒的方式去进行。现在在这里他告诉我们，开展敬拜的方式必须最终达到传福音传的结果。现今大多数读者的注意力没能集中在这个事实上，因为保罗同时讨论了说方言和作先知讲道这两个问题。因此大家查考这一段经文时，很自然地就会去寻找说方言、作先知讲道都包含了哪些意义，今天是否依然应该继续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值得商榷的--但有一点是明确无误的。

几乎所有主要的注释（如西塞尔顿（Thiselton）、费（Fee）、毛利斯（Morris）、布鲁斯（Bruce）、班内特（Barnett））都说20-25节的要点在于保罗要告诉哥林多的信徒，他强调作先知讲道比说方言更重要，是出于两个原因：第一，因为它能造就信徒，第二，它能让非信徒认罪及悔改。当然24-25节的论点是，在敬拜中使用作先知讲道多于使用方言是因为它能让人悔改归向主。（我认为他是想说，说方言只会令不信的人感觉自己象个“外国人”且被审判了--但是这种审判却无法领人归向主。）所以你不能不得

出这样一个结论，即保罗确实是在告诉哥林多人，他们要改变敬拜的方式，以既能让基督徒得造就，与此同时又能带领非基督徒归向主的方式敬拜。否则他为什么要长篇大论地讲述一个非基督徒在敬拜中是如何归向主的呢？

保罗·班内特（Paul Barnett）在谈及林前14：24-25时写道：“除了尽一切努力制定传福音和宣教的‘计划’之外，事实上聚集在一起的这些会众可以因为其本身的生命和事工，成为吸引‘外人’参加聚会的强大力量。但是，教会及其事奉人员必须确保让主的话语能被人理解明白，教导有力，让来访者确实能说出‘神与你们同在。’”很显然，保罗·班内特把“说预言”解释为一种讲道的形式--我不知道你对这一点是怎样理解的。然而，我认为巴内特得出这一结论是顺理成章的。保罗恳请哥林多信徒，在敬拜中所采用的方式要即能造就信徒又能领外人归向主。

b.使徒行传第二章

当圣灵充满了那些在楼上房间里的人，众人都聚集过来（5节），因为1）他们听到了门徒在赞美神（“我们听见他们讲说神的大作为”（11节），也因为2）这个敬拜是“用我们的乡谈”（11节）。其结果就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惊讶猜疑，彼此说：“这是什么意思呢？”（12节）后来他们被深深地触动了（“众人觉得扎心，说：…‘弟兄们，我们当怎样行？’”（37节）。

c.这两种情况有着明显的差异。林前14章中描绘的信主是在敬拜当中发生的（这当然是有可能的。）在

使徒行传第2章里，非信徒的冷漠被震掉了（12节），但是他们的实际信主（37-41节）是在一个“敬拜后的聚会”快结束时发生的，当时彼得向他们讲解了福音的内容（14-36节），并告诉他们如何才能接受耶稣基督作他们个人的救主（38-39节）。常常有人指出，在这两种情况下的方言并不相同。但学生们通常在研究这两段经文对说方言和说预言有哪些教导时太过仔细了，以至于没能注意到这两段经文对敬拜和传福音进行了教导。经研究，我们得出了以下结论：

1）应该预计到会有非信徒来参加基督徒的敬拜。在14：23保罗预计到既有“不信的人”也有“不

明白的”（实际上就是“慕道友”--“不理解的人”）参加敬拜。

2）必须让非信徒觉得基督徒的赞美是他们能够明白的。不应该忽略这一点：保罗告诉当地会众，

因为有不信的人参加，所以他们的敬拜应该做出相应的调整。如果坚持认为我们只需要努力讨上

帝的喜悦，而无需顾及那些没有教会生活的人对敬拜的感觉或看法，那将是一种错误的二分法。

3）非信徒在他们能够明白的敬拜中，是可以心被触动、悔改归向主的。林前14章记载的非信徒

悔改归主发生在敬拜当中，但是在使徒行传第2章里，敬拜结束后还有个“敬拜后的聚会”以及

后续的传福音活动。上帝希望世人都能在不经意间听到我们对祂的敬拜。上帝指引祂的子民不只

是要敬拜祂，还要在“列国面前”歌颂赞美祂。我们不只是要向他们传福音，还要在他们面前颂

扬福音。

3、福音性敬拜的三项实际任务

（2）让不信的人加入到敬拜当中。这个编号并没有错。实际上这项任务应该排在第二位，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应该排第一！他们很自然地认为，在他们开始“传讲荣耀三一真神的福音”之前，必须先让非基督徒参加到敬拜当中。然而实际情况刚好相反。除非这已经是一个福音性的敬拜，非基督徒是不会受到邀请参加敬拜的。非基督徒能来参加的唯一办法是通过基督徒发出的个人邀请。正如诗篇中所讲的，必须直接要求“列国”前来。但是，他们在敬拜当中的体验—他们能够明白，以及敬拜的高质量--都是与他们之间搭建桥梁和他们接受邀请的主要促进剂。

基督徒能够立即感觉到一个敬拜对他们的非基督徒朋友来说是否具有吸引力。他们可能会发现某个崇拜能很奇妙地造就他们自己，然而也知道他们那些没信主的邻人可能会有负面的反应。因此，这就产生了一个恶性循环。牧师看到眼前只有基督徒，也就缺乏努力让非信徒明白敬拜的积极性。但由于他们未能做出调整，在那里的基督徒（虽然也许自己得了造就）就不会想着要把自己那些持怀疑态度的朋友和非基督徒朋友带到教堂里来，认为他们的朋友不会对这样的敬拜有什么太好的印象。所以也就没有外人来了。所以牧师只对基督徒听众的需要

作出回应。如此这般。因此，能让基督徒把非基督徒带入教会的最好方法，就是在敬拜时假设有百数十名持怀疑态度的旁观者一样。如果你以这样的假设进行崇拜，他们最终将会真正地出现在教会里。

（1）让敬拜为不信的人所理解。我们的目的不是要让不信的人感觉“舒服”。（在林前14：24-25或徒2：12和37中--他们感觉到扎心！）我们的目标是让他们能明白。我们必须处理他们“心中的隐情”（林前14：25）。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记得在不信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们必须记得一颗不信主的心是怎样的。我们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a）在敬拜和讲道时讲“通俗语言”。要说我们的讲道有多与世隔绝，真是一点儿也不夸张。常常可以见到我们会有各种在我们看来很有说服力的说法，但对于不信的人来说，他们并不认同这些说法的前提假设。

引经据典地使用各种名词术语也是常见的，但这些对教外人士或基督徒次级小组来说却毫无意义。因此，还是要避免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使用神学或福音次文化的“行话”，应该慎重地解释清楚基本的神学概念，例如认罪、赞美、感恩等等。在讲道时，应该不断地表现出你愿意去回答那些不信者心中会提出的问题。

说话时要对还难以相信基督教的人持尊重和同情的态度。在写讲章的时候，可以想像有一个持特别怀疑态度的非基督徒正坐在教会里的凳子上听你讲道。要加上必要的注释、修饰语、额外的解释。要以对信仰有疑问或困难的人的一双耳朵去听敬拜中所讲的一切内容。

如果你想用“通俗语言”讲道和带领敬拜，下面提供一份简短的自查清单。

∙不厌其烦地解释神学术语，让那些没有神学背景的人都觉得容易理解。尤其应避免以一种“每个聪明人都应该知道这个！”的口吻引用圣经或做解释。要小心自己引述权威的态度。

∙在讲话时，永远不要当那些不信的人好象不在场一样。我们总要，一直要预计到会有不信的媒体成员听到我们的信息。想象一下在听众中可能会有记者。

∙避免使用“部落方言”--那些为了设定“属灵”的基调而不必要地使用某种风格的传福音的虔诚术语和拗口的词语。（如典型的“祷告语言”）

∙避免使用“我们-他们”这类言语--即为了嘲笑那些持不同政治观点或信仰的人而开的轻蔑的玩笑，以及对那些与我们不同的人做出不屑一顾、缺乏尊重的评论。总是要以最大的尊重和同情准备好接受和解决那些持怀疑态度或“灵程朝圣者”所关心的问题、提出的反对意见和他们的保留看法。

∙避免使用多愁善感、华而不实的、操纵情绪的“煽情”语言。与此相反，我们应该让文化进入到福音创造出来的温柔、自我解嘲但喜乐的调侃氛围当中。

b）在敬拜的过程中解释每一个环节。这会有令敬拜变得冗长的风险，所以要学着对敬拜的每一个新出现的环节用一两句非术语的话做简短的解释。“当我们承认自己的罪的时候，我们不是心里充满罪疚地仆伏在那里，而是要处理我们的罪疚。如果你不承认你的罪，你就永远无法从罪里被释放出来。”象黑人教会经常做的那样以“灵修”开始一个敬拜很不错—用一段简短的话语解释一下敬拜的意义。这样你就可以不断地在敬拜中引导新来的人。

c）直接向他们致意，欢迎他们。时不时地向“你们当中那些不太确定你相信这一点，或不太清楚自己信的是什么”的人说话。为他们多提供一些注释，甚至把他们内心想说的话表达出来。用比他们自己能找到的更准确的措词帮助他们把对基督徒生活和信仰的反对意见表达出来。即便在需要严肃地挑战他们的自私和不信的时候，对于他们遇到的困难，仍然要真诚地表示你的同情。（确确实实地或是象征性地）流泪劝告他们。只要他们的反对意见中有任何可取之处，都要给予肯定。让不信的人感受到你理解他们，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我以前已经尝试过了，但没有用。”“我不明白我的生活怎么可能是一位慈爱的上帝计划的结果。”“基督教是一件紧身衣。”“如果感觉良好，就不可能是错的。”“我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

“我觉得自己一点价值都没有，因为我太糟糕了。”“我就是不能相信。”

d）高超的艺术。艺术的力量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优秀的艺术作品及其信息可以通过想象力进入人的灵魂，开始诉诸理性，因为艺术令思维变得似乎是合理可信的。敬拜中的音乐和语言的质量将对传福音的力度产生重大影响。在许多教会中，音乐的品质平平，甚至是比较差，但却不会对那些信主的人产生影响。

原因何在？因为虽然在艺术方面表现欠佳，但是他们的信仰为赞美诗歌的歌词赋予了意义，而且通常他们认识那些演奏乐曲的人。但是如果有些还未被真理所折服又不认识那些演奏音乐的外人进到教会里面来，他们会对这样差劲的献唱感到沉闷或恼火。换句话说，出类拔萃的美学能把外人吸引进来，而平庸或差劲的美学则把人赶了出去。很多教会低水平的艺术质量确保了只有教会内的人还能继续来。对于非基督徒来说，良好艺术的吸引力将会是把他们吸引过来的主要因素。

e）倡导怜悯和正义的行为。我们生活在一个公众对教会的尊重程度直线下降的时代。对于许多教会外的人或探索者来说，教会在获得公信力方面，其行动将远远比言语更重要。大多数城镇的领导者认为“只会讲道”的教会是他们社区的一个成本，而不是一种价值。高效能的教会应该努力地参与到慈善与正义的行动当中，以至于教会外的人会说：“我们不能没有这样的教会。这间教会通过她们的服务为我们的社区增加了这么多价值，如果他们停下来了，我们需要提高每个人的纳税金额。”满有怜悯的行为令福音的话语变得真实可信（徒4:32，33）因此，福音性敬拜应该重点强调让大家为好行为的事工奉献，并通过报告、见证和祈祷，宣传教会目前正在开展的事工。最好把为慈善事工所收的奉献区分开来，（正如传统的作法一样）放在圣餐之后。这能够让非基督徒看到福音对人心产生的影响（可以令我们慷慨大方），以及为世人倾倒的生命所带来的影响。

f）举行圣礼，令福音的信息更加清晰。如果是福音性的敬拜，洗礼，特别是成年人的洗礼，应该成为更重要的一项活动。可以让受洗的人借此机会做个人见证并回答人们的提问。需要清楚地解释洗礼的意义。还应该为受洗的人（和所有在场的已受洗的基督徒）举办一个感人的、欢欣的个人庆祝活动。此外，主的晚餐可以作为一篇领人归主的讲道。如果解释得当，非信徒就可以通过这样一个非常具体明显的方式，看到与基督同行和为自己而活之间的差别。主的晚餐将挑战每一个人：“你今天与神的关系怎么样？现在与神的关系怎么样？”没有更有效的方法能帮助一个人增加他的灵命库存。美国各个教会中有许多慕道友都是听到了一篇清楚解释福音意义的讲道之后，又见到大家肃立在圣餐台前时，才意识到自己还不是基督徒。（下文会有更多关于在圣餐礼仪中照顾到非信徒的讲解。）

g）传讲神的恩典。无论信徒还是非信徒，他们都需要听到的一个信息就是：只有靠着神的恩典，我们才能得拯救，成为神的儿女。如果在敬拜中过多、过频地侧重于教导基督徒那些神学的枝枝节节，往往会令在座的非基督徒感到困惑。举例来说，关于堕胎的讲道会事先假设了听众都相信圣经的权柄及耶稣的权柄，不相信个人在道德方面有自主性。换句话说，堕胎是“教义D”，是以“教义A、教义B和教义C”为基础的。因此，那些不相信或不理解教义ABC的人会认为这个讲道没有说服力，甚至让他们更加有距离感。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应该传讲上帝完备的律法，但我们必须把重点放在基督教信仰的“ABC”上。

如果对此的反应是“那基督徒就会觉得很无聊”，这显示了对福音的误解。关于因着恩典折白称义和被收养的福音不仅仅是我们进入神国度的道路，还是令我们成长，越来越像主的形像的途径。多2：11-13告诉我们“唯独恩典”这一原本的拯救的信息如何引导我们去活出成圣的生命：“因为神救众人的恩典已经显明出来，教训我们除去不敬虔的心和世俗的情欲，在今世自守、公义、敬虔度日，等候所盼望的福，并等候至大的神和我们救主耶稣基督的荣耀显现。”许多基督徒被“打败了”，在他们的成长旅途上止步不前，因为他们想成为圣洁，却出于错误的动机。他们对试探说“不”，是因为他们告诉自己：“上帝会跟我算账的。”或“别人迟早会发现的”，或“明天早上一起床我会恨我自己的”，或“这会伤害我的自尊”，或“这会伤害到别人”，或“这是违法的--我会被抓住的”，或是“这有悖我的原则”，或“这会让我看上去很糟糕”。所有这些理由或是其中的一些动机可能是对的，但是提多告诉我们，这些动机是不够的。只有靠着神的恩典，福音的逻辑才能起作用。提多说它会“教训”我们，还会和我们辩论。

因此，基督徒和非基督徒都需要听到的一个基本信息就是恩典的福音。这信息能够当场就直接应用于这两个群体。那些以道德说教为主的讲道，只能适用于基督徒或是非基督徒这两个群体中的一个。但是以基督为中心的讲道，传讲福音可以令信徒成长，同时也向非信徒发出挑战。如果主日崇拜和讲道主要以传福音为目的，就会令圣徒感到沉闷。如果他们以教导为主要目的，又会令非信徒感到无聊和困惑。如果他们的目的是赞美以恩典施行拯救的神，就既能教导教会内的人，又挑战了教会外的人。

（3.）带领他们委身。我们已经看到，在敬拜中，非信徒基本上以两种方式“接受基督”。有些人可能是在敬拜当中就归向基督了（林前14：24-25）。另一些则必须为他们提供很具体的“后续”活动。

a）在敬拜当中。在敬拜中邀请人们接受基督的一个主要方法是在派发圣餐时进行的。我们可以说：“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因着接受耶稣基督与上帝建立救赎的关系，请不要领这饼和杯，但是，当传到你身边时，请你接受耶稣基督。把祂接到你的心里，就象你周围那些领了这饼和杯的人一样。然后在圣餐礼结束之后，请立即到前面来，把你所做的决定告诉教会中的负责人或牧师，这样我们可以为你做好准备，让你下一次可以以神儿女的身份领受圣餐。”另一种在敬拜中邀请人们委身的方式是在讲道后留出一段时间让大家静默。可以由牧师带着做一个“认信的祷告”（或按照敬拜的程序把内容印在相应的地方），以帮助人们接受基督。有时在讲道之后、唱最后一首赞美诗之前，弹一段乐曲或安排奉献也都不错，这样可以让人们有时间去思考和消化他们所听到的信息，并在祷告中把自己献给神。但是，如果讲员讲完讲道以后，做个很简短的祷告，就立即开始唱最后一首赞美诗，就没有给那些心被感动的人时间去把他们的心交给主。

b）在聚会后。使徒行传第二章似乎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敬拜后的聚会”。在12和13节中，圣经告诉我们，有些人听到使徒的赞美和讲道之后嘲笑他们，但另一些人则感到不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彼得很详细地向他们讲解了福音，并且就他们的第二个问题：“我们当怎样行？”（37节）做了回应，他非常详细地讲解了如何才能成为基督徒。纵观历史，人们发现在福音性敬拜之后，立即为不信者及慕道友举办一个这样的聚会是非常有效的。认罪的慕道友刚刚体会到了神的同在，他们往往是最可教的且向主敞开。期待着让他们“参加一个小组”，甚至是仅仅要求他们下周日再来，对他们来说可能都有困难。他们可能也会“惊讶猜疑”（徒2：12），所以最好的做法是“趁热打铁”。这并不是怀疑上帝拣选的无误性！这些知识可以帮助我们在传福音时放松心情，因为知道人心的转变并不是靠我们流利的口才。但是，威斯敏斯特信条（Westminster Confession）告诉我们，神常常会通过后继因素及正常的社会过程、心理过程动工。因此，在崇拜结束后立即邀请人们参加一个后续的聚会，通常更有利于“保存道的果子。”

对于首次的敬拜后聚会，可以请一个或几个人在会堂前面等着，与当场到前面来问问题的慕道友一起祈祷和交谈。在第二次的敬拜后聚会中，可以（在终曲结束之后）在靠近主会堂的房间或甚至就在会堂里面，安排一个与教牧人员之间的简单问答环节。第三，敬拜后的聚会还应该安排一两次课程或小组体验，专门回答非基督徒提出的具体问题—关于基督教信仰的内容、相关性、可信度等等。敬拜后聚会应由经验丰富平信徒福音传道者参加，他们应该能够友好地接纳新来的人，回答他们提出的各样属灵方面的问题，并为他们提供下一步的指导。

4. 福音性敬拜和教导。

问：“福音性敬拜”会不会意味着基督徒得不到更深、更丰富的教导？

答：首先，我们应该做出区别。有些人对“更深、更丰富”的理解可能是指讨论各宗派之间的不同之处，或是讨论其他引起争议的问题，例如对洗礼、属灵恩赐等问题的不同看法。从敬拜这个角度来看，最好不要花太多时间在这类话题上。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在福音性敬拜中要避免谈及有争议的核心问题。我们决不能回避的教义包括：a）耶稣是到神那里去的唯一道路（为基督教的“排他性”辩护），b）圣经的无误，c）地狱的真实存在，d）上帝在任何情况下的主权，包括在艰难和痛苦的情况之下，e）婚外性行为（包括同性间的性行为）是有罪的， f）三位一体，g）人完全的堕落及无法自救，h）挽回祭和刑罚的替代，i）归算，j）唯独靠信心称义，k）唯独靠信心成圣， 1）末日审判，m）超越道德的绝对真理的现实性。

其次，我们应该留意教会年度的周期性。在一年中的某些时段，会有更多的新人及信仰探索者来参加敬拜。在那些时候，你可能会倾向于向非信徒、新信徒及不太成熟的信徒讲道。一年中的其他时段则可能更适合于多关注成熟信徒和他们的需要及兴趣。你还必须要考虑到你所查考的经文要点。通常同一段经文在教导时，可以根据听众的情况以不同的方式应用,但往往经文本身的意义或是福音性较强，或是不具有福音性。简尔言之，当我们努力想在敬拜中同时达到造就信徒和传福音的效果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硬生生地把每周的讲道重点作五五分成。经文和一年中不同的时间段通常意味着在某些时段造就工作处于优先地位，有些时段则是传福音工作处于优先地位。

第三，如果有一些方法能防止教牧人员在团体的敬拜中，试图把我们想让人知道的所有圣经教导都塞进敬拜中，将会令我们的敬拜比较健康。每一个基督徒最终都需要了解那些不适于放在讲道中的圣经和神学的细节。我们必须牢记讲道和演讲之间的区别。讲道更多注重的是情感。许多刚刚接受了神学训练的年轻教牧人员不知道神学论文和讲道有什么区别。但是会众肯定知道。我必须承认我曾经以讲道的名义在做演讲。我解释了我们教会在洗礼问题上所采取的立场的所有理由，但是从人们的脸上，我看到了他们发呆的眼神。他们说：“这些内容我确实需要了解--但是今天，我需要的是一些喂养我灵魂的食粮。”很多实际上并不了解人们心思（也不太了解别人）的牧师把他们的讲道变成了演讲。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许多讲员以忽视他人被感知的需要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被感知的需要。相对于医治灵魂来说，与人争辩让他们自我感觉更舒适。

B. 在人与人之间建立联系--团体和门徒培训

引言--我们致力于主要通过团体建造人的灵命。恩典、智慧、品格的成长不太会发生在课堂里、教导中或参加大型的敬拜聚会。它们主要通过深入的家庭关系在反主流文化的团体中发生，在这里福音意味着a）能真正地被行出来，b）在“内心动工”的方式很特别，是其他环境或场地无法提供的。门徒培训的本质，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你会和那些你花最多时间在一起的人越来越相像。正如最为有效的成长体验就是成为一个核心家庭的成员，我们在恩典和圣洁中长进的主要途径是通过在团体中的深度参与。课堂、研究、阅读并不能真正改变你，除非你是在团体里从事研究。

基督徒团体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支持团契，而是一个替代性的社会。因为福音向我们指出一位为他的仇敌而死的人，所以福音在人与人之间建立的关系是互相服事的关系，而不是自私自利的关系。由于福音呼召我们要成为圣洁，属神的人在生活中要以爱为联结，相互问责，互相管教。由于福音除去了惧怕和骄傲，人们能在教会中能与那些在教会外永远无法相处的人和睦相处。因此，福音创造了一个与周遭环境截然不同的人类团体。

1. 基督徒团体的功能。

开展差传事工。我们团体的质量好坏是差传能否有效的真正秘密所在。我曾经听杰夫·怀特（Jeff White）说过，个人的出众品格并无法证明基督教的真实性。首先，无神论和其他宗教也能产生出有丰功伟绩的个人“英雄”。其次，尽管这些个人可能会激励我们，但我们也很容易得出结论，认为他们本来就是那样不同寻常，我们无法达到他们的标准。但是，无神论和其他宗教不能产生出来的，是福音能产生的那种充满了爱的团体。当世界看到这些与众不同的团体时，就能a）令耶稣信息的真理更有说服力，b）更被吸引，受到鼓励，参与到其中。在约17：23耶稣直接谈到了这一点，他说我们深度地合一就是让“世人知道你差了我来，也知道你爱他们如同爱我一样。”的方法。很奇妙啊！耶稣说，人们相信基督徒已经找到了上帝的爱的主要方法，是看到了基督徒的高度合一。

为了让差传事工能有效开展，基督徒团体的特点应该是其本身就是一个让人知罪、有吸引力的天国标志，教会必须超越“团契”的范畴，展现一种“反主流文化”，向世界显明基督徒社会在对待性、金钱、权力方面是怎样地截然不同。我们必须表现出性、金钱、权力是以舍己的方式来使用的，看到那些如果没有福音的大能就永远不可能在爱中连结在一起的人谦卑下来，身份被确认，被改变一新。

a.对于性：我们既要避免那些世俗社会对性的偶像崇拜，也要避免传统社会对性的恐惧。对那些性生活模

式与我们不同的人，我们应该表达我们的爱，而不是敌视或恐惧。

b.对于金钱：我们提倡在时间、金钱、人际关系和生活空间上做出慷慨的承诺，要致力于社会正义，供应

穷人、移民、经济上和身体上软弱之人的需要。我们还必须在经济上完全地相互分享，以至于“我们当中没有缺乏的。”

c.对于权力：我们委身于与基督身体之外那些不同各族不同地位的人分享权力、建立关系。对此，最有力

的证据就是我们的团体需要成为由尽可能多样化的人组成的一个整体。

西方基督徒通常认为，我们可以通过个人的基督徒生活向世界显示我们“象基督”。但是，通过我们的团体生活一起展示我们“象基督”也同样重要。下面举几个例子。

以约会为例。当我们想到“性道德”时，我们通常认为这是非常个人的事情。作为一个基督徒个体，遵循圣经关于性道德的教导又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a）在你结婚之前，不应该有任何性行为，b）你不应该与没有向基督做出同样委身的人结婚。但是，这是否就涵盖了在性和人际关系方面成为“世上的光”的所有含义呢？耶稣告诉我们要如一座城—即作为一种反主流文化—一样，“让我们的光照耀”在世人面前。那么作为一个团体，基督徒又应该如何在性这一领域中显示出基督所造成的不同呢？这里我有一个想法。如果在我们的团体里，那些单身的弟兄不是只与外表好看的女子约会，而是把她的品格也纳入考量的标准，情况会怎样呢？如果在我们的团体中，单身的姊妹不是只与家道丰富的男子约会，而是会主要根据他的品格考虑他是不是一个人生伴侣的可能人选，情况又会怎样呢？（见撒上16：7，彼前3：3-4）在我们的文化里，长相、外表和金钱都是择偶的重要标准。然而，也许大多数教会，甚至是那些保守的教会，在这一方面基本上可以说是“效法了世界”。因此，很可能我们在个人的道德方面严格地遵守了律法，但作为一个团体，我们的方式方法却都无法彰显出神的荣耀。这是我们能够成为一个新社群的一种方法--通过在我们当中对于性和约会的不同处理方式。

以职业发展为例。雅克·埃吕尔（Jacques Ellul）所著的《技术社会》（The Technological Society）一书对现今以“技术”为中心作了基督徒视角的分析。我们的现代社会是非常世俗的（以现实的“当下”为导向，而不是关注属灵的、永恒的价值），因此它是理性的、机械的。埃吕尔说，这种对现代的敏感度决定了一切，包括人与人的关系。关系往往没有成为一个益处或“以其本身为目的”，而是变成了让自己进一步获利的一种手段。在这种环境中，你会选择花时间在那些可以“帮你开绿灯”的人身上。你与他人的友谊和社会关系往往、通常或总是取决于他们在达到你的经济和社会目标时有多少用处。换句话说，你与之建立网络或联系的那些人并不是一个个人（主体），而是个物体。他们是达到你目的的途径。但信仰三位一体教理的信徒/基督徒对现实的观点却告诉我们，建立关系本身就是最终目的。我们不是要利用他人。基督徒的反主流文化国的人际关系不能够是那样的。我们不会只对那些更有吸引力、更“有关系”，权力更强的人产生兴趣。我们与人交往，并不是为了有助于实现我们的个人发展计划。

为建造品格。如果我们读到耶稣是如何教导他的门徒的，我们可以看到他并没有在教室里教育他的门徒。在教室里建立的关系只能让学生和老师就一些知识点做有限的互动。他们并没有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也没有社交、情感和属灵上的互相接触。耶稣并没有在他自己与学生之间或是学生与学生之间建立一种教室里的关系。与此相反，他创建了学习的团体，在其中他们有充裕的时间通过讨论和对话认识真理，并把真理应用在实际生活之中。因此，门徒培训的关键（虽然不是唯一的）地点是在团体当中，而不是课堂里。也就是说，是在团契和友谊里，而不只是学术机构中。

品格的形成主要取决于那些我们与之共同生活的人—那些我们与我们一起吃、一起玩、一起交谈、共同辅导、共同学习的人。因此，我们所参加的主要社会团体决定了我们的生命最深处是什么样子。圣经中所有关于“彼此”的经文都可以应用在基督徒团体的这一方面。我们应该彼此恭敬（罗12：10）、彼此接纳（罗15：7）、彼此包容（西3：12-13）、彼此饶恕（弗4：2,32）、互相代求、彼此认罪（雅5：16）。我们应当彼此鼓励，互相挑战（来3：13），彼此劝戒和规劝（罗15：14；加：6：1-6），彼此警戒（帖前5：14），彼此教导（西3：16 ）。我们要停止彼此间说长道短，彼此诽谤（加5：15）或对人彼此“虚假”（罗12：9）。我们应该彼此承担重担（加6：2），分享财物（徒4：32ff），并彼此顺服（弗5：21），照顾彼此的需要。

为道德伦理。圣经在伦理方面给基督徒团体开的处方远比对个人开的多得多。在西奈山上给以色列人颁布了十诫，为要把他们建造成一个新的社群，成为列国的光。人们通常把罗马书12：1-2中“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的呼召理解为是呼召个人分别为圣，但（正如我们所理解的）它是要求我们对一个团体委身，而不再做独立于团体之外的个体。之后罗马书第12章整章都应理解为是对这个新社群的描述。同样的，耶稣呼召我们成为“山上之城”，意思就是当我们在读整篇登山宝训时，应把它理解为是对这一新团体的

描述。所以，圣经中的大多数“道德原则”或“行为规范”并不只是个人的行为指南，而是一份对圣洁和爱的新团体撰写的说明书。

但是，这确实是个普通常识。为什么这么说呢？ 1）作为一个个体，要过敬虔的生活是非常非常困难的。如果我们不能在一个信徒组成的团体中互相问责，就只能走下坡路，不断地偏离正路。 2）圣经中开出的道德处方很多看上去都是令人发疯的“笼统”--不够具体。它们并没有详细规定出在每一种情况下应该怎样做。这正是因为耶稣期望我们能够作为一个团体共同前行，并且作为一个团体去决定这些事情。有一个例子是对贪婪做出的一切警告。与对通奸所做的又清晰又明确的教导不同，贪婪的定义是很难界定的。曾几何时你在自己身上花费过度了？贪婪是如此阴险，你若没有和其他基督徒谈一谈这方面的事情，你将永远不会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在团体中能得到最好的解决。 3）如果我们把所有的规条视为个人的行为指南，而不是为团体制定的标准，我们就很有可能陷入法律主义的错误之中，希望通过我们的行为讨神的喜悦。

为灵命成长。在一段非常著名的话里（因为我已经对它多次引用，所以它现在很出名了！）C. S. 路易斯描述了查尔斯（威廉斯）、罗纳德（托尔金）和杰克（C. S. Lewis.）之间亲密的友谊。后来查尔斯·威廉斯去世了。路易斯发现：

我的每一个朋友身上都有一些东西，只有另外一位朋友才能将其充分地引发出来，我仅凭自己不足以让他展示全貌，需要有其他的光束来呈现他的方方面面。既然查尔斯已经去世，我就再也看不到罗纳德对查尔斯所独有的玩笑的反应，我不但没有因查尔斯的去世，更多地拥有、“独占”

罗纳德，反而失去了一部分罗纳德。所以说，在所有的爱中，真正的友爱嫉妒心最小。两个朋友乐意有第三方加入，三个朋友又乐意有第四方……我们对每位朋友的拥有不是减少，而是增多。

在此友爱展示了它光辉的一面—与天国本身“因相似而接近”……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角度看上帝，无疑都向其他人传达了他对上帝的独特的认识。一位老作家说，先知以赛亚异象中的撒拉弗彼此对呼“圣哉！圣哉！圣哉！”（《以赛亚书》6：3），原因在此。我们越以这种方式彼此分享灵粮，每个人拥有的灵粮就越多。-- C. S. 路易斯《四种爱》

路易斯要讲的是，一个人的生命是如此丰富和多层面，以至于无法仅仅在一对一的关系中完全了解一个人。你认为你了解某人，但只凭你自己，是不可能让这个人展现出他生命里所有的方方面面的。你需要与其他人一起来认识这个人。如果对一个人来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们的主呢。只靠你自己是不可能真正认识耶稣的。

小结：基督徒常犯的一个典型错误就是没把团体置于中心位置。 1）我们常把它仅仅视为福音的结果。当然，确实是这样。正如我们下周将学到的那样，福音通过改变人的内心创建了团体。但是，在这里我们也看到了，“团体”并不只是传福音的结果，它本身就是对福音的宣告和表达。它向人们展示了在基督内得自由、品格得以改变的好消息。它本身就是好消息的一部分，因为这好消息就是：“这就是基督在十字架上为你赢得的--上帝子民的新生命。从前你们彼此疏离，但现在你们可以变得亲密。”2）我们经常把参加团体看成只是我们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中的一条。“啊！我需要读圣经、祷告、在性方面保持纯洁，我还需要去参加团契”。但实际上，我们只有通过“团体”，才能做基督要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做的一切。这也是我们能够采取“道德”行动的途径；是我们学习的途径。打个比方：只有在团体中我们才学会了查考圣经，向我们身边的人学习。最危险不过的一件事就是有人觉得他们自己对圣经经文的诠释是正确的，但其他人却不认同。脱离了团体的“释经学”容易导致异端的产生。

2. 福音和基督徒团体。

在我们目前的文化条件下，建立团体已不再是自然或容易的事情了。与我们的先辈相比，我们需要付出更多努力，主动采取行动，这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感觉并不舒适。但是我们有一个秘密武器--恩典的福音。

在共享的体验之中，团体能够自然成长，体验越深刻，团体就越深入。凝聚力强的团体是通过深刻的共同体验形成的，例如一起经历过洪水或一起参加过战斗。有数不胜数的描述“战友情的电影”，讲一些在很多方面都有天壤之别的士兵组成了一个团队，然后要共同面对生死攸关的处境。当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些经历就成了他们之间一种比血更浓的深深的、永久的联结的基础。他们的体验越深刻，他们之间的联结也就越紧密。

当基督徒因着悔改与信心体验到了基督完全的恩典，这就成了我们生命中最强烈的、奠基性事件。当我们遇到那些来自完全不同文化、种族或社会阶层，但因着福音的缘故体会了耶稣基督恩典的人，你实际上见到的是有过同样向死而生经历的人，因为在耶稣基督里我们在灵里死了，又复活得到新的生命。（弗2：1-6；罗6：4-6。）也正因为对此恩典有着共同的经历，现在当我们聚在一起时，彼此之间就拥有了超越我们的家庭、种族、文化的更深的身份标记，我们发现我们“彼此相合”！“主乃活石，固然是被人所弃的，却是被神所拣选、所宝贵的。你们来到主面前，也就像活石，被建造成为灵宫。”（彼前2：4-5。）就像是已经被石匠精雕细琢的石头，建房者只是把石头一块挨着一块地码好，他们就彼此镶嵌在一起，建成了坚固美丽的殿堂。当我们与认识上帝恩典的人谈话时，我们可以看到他们的身份现在是深深地根植于他们在基督里的身份，比他们原本的家庭或阶层更深。因此，我们感受得到在我们之间有一条纽带，可以消除在基督以外的人际关系中不可逾越的壁垒。耶稣把这个障碍拆毁了。那么对福音恩典的经历究竟是怎样建立了团体的呢？

“不要贪图虚名，彼此惹气，互相嫉妒。（加5：26）。这节经文告诉我们，我们对其他人所采取的行为是由我们对自己的看法决定的。当我们[“贪图虚名”]时，我们就会……带着这两种态度。如果我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我们就“惹气”（希腊原文的意思是“挑战”) ……但当我们认为自己不如别人时，我们就“嫉妒”。在这两种情况下，我们的态度是因为“贪图虚名”或“自负”造成的，因为我们对自己有着这样虚幻的看法……与此截然不同的是爱，爱是圣灵所结的果子……圣灵打开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罪和不配，也看到了这些人在上帝眼中的重要性和价值。”-J. 斯托得（《加拉太书》的信息）

我们的自然状态就是“缺乏荣耀”的，我们渴望得到意义、荣誉、价值感。这种状态是根植于罪的。正如保罗所说，虽然我们想做自己的主，但在心灵最深处我们知道有一位神，我们应该为祂而活。因此，对于我们并没有活出我们应该活出的生命这一认知，我们极力否认与压抑（罗1：18-20。）这种罪疚感下意识地影响我们所做的一切。罪使我们有优越感（因为我们在努力向自己和他人证明自己很重要），与此同时又感到自己不如别人（因为在心灵深处，我们感到内疚和不安全。）不同的人心底的这些暗流会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有些人的“缺乏荣耀”表现为虚张声势和骄傲；另一些人的“缺乏荣耀”则表现为是自我否定、自我厌恶。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处于中间状态，生命被这两种推动力摧毁。

然而，福音却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自我形象，不是基于与他人的比较（加5：26，6：3-5）。我们并不需要通过别人肯定获得自己的价值，也不需要通过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力获得自己的价值，因此，一方面我们并不需要过分依赖别人的赞许，另一方面，我们也不害怕对他人委身或与他人建立联结。

福音令我们既不会把信心放在自己身上，也不会自我鄙视，而是在勇敢的同时又能够谦卑。只要是在某种程度上，我还是在通过行为和表现证明自己的价值（即在某种程度上我仍然是在靠行为称义），那么在那种程度上，我的行事为人要么出于优越感，要么就是出于自卑感。为什么这样讲？因为如果我是靠自己的行为得救，（如果我在行为上无可指摘）我就可能会自信但不谦卑，或是（如果我的行为有懈可击）我就可能谦卑但不自信。换言之，如果不是靠着福音，我将不得不具有优越感或是自卑感，或是在这两者之间摇来摆去，或是在某些人面前会有优越感，在另一些人面前则有自卑感。因为我的自我形象的本质是这样的，我将不断地在这两种心态之间挣扎。

因此，福音让我在所有人面前谦卑下来，告诉自己，我是个唯独靠着主的恩典才得救的罪人。与此同时，福音也让我在所有人面前变得勇敢，告诉我宇宙中那唯一一位真正重要的爱着我、看重我。因此，福音给了我勇气和谦卑，是让我们不再“彼此吞嗜”而是可以共同成长的勇气和谦卑。

这从根本上改变我的所有人际关系。乔纳森·爱德华兹（Jonathan Edwards）说，我们若没有经历恩典，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出于自爱。我们不是为了工作而工作，我们不是为了某个人而与他建立联系。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提升我们的自我形象--主要是从别人那里获得这种自我形象。因此，我的所有关系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但是，当福音改变了我，我就会为了他人的益处与人交往。我可以按着他们的本来面目享受与他们的友情，而不是他们让我对自己产生了怎样的感觉。除非福音改变了我们，我们只会在人际关系当中去“利用”别人。除非福音改变了我们，我们的关系“网”是非常狭隘的。我们只会和那些与我们很相像的、彼此间能够互惠互利的人交往。当我们遇到（在社会上、经济上、精神上、身体上）比我们强得多或弱得多的人--强烈的优越感和自卑感立即就在我们的心里起作用了，于是我们会变得胆怯或是看不起人。

3. 一些实际问题：

∙在市中心建立团体是四项事工中最具挑战性的，主要是因为人口的流动性大。市中心是非常昂贵、难以居住的地方，大多数人在城市里时都会长时间工作，大多数人只把自己当作是暂时生活在那里的。

这令在市中心建立团体变得很困难。

∙你应该想方设法鼓励基督徒“安顿下来”，在城市里养家（耶29章）。请那些打算居住2年的住上3-4年。请那些只来这里读书的人在本市找到他们的第一份工作。

∙建立团体的最实际的做法就是要培养人们对这个城市有一个积极的看法。对这个城市有“积极”

的看法并不意味着对这个城市里面的每一样东西歌功颂德。我们既不是要定它的罪，也不是要歌

颂它--只是去爱它，并将其视为基督徒生活和服事的可能最具战略意义的地方。

∙大多数城市教会在建立团体时将需要使用的两种方法是：

∙中型“教区”团体。通常指20-60个住在同一个社区或教区里的人。他们定期一起吃饭，并共同考虑如何向周边的社区提供援助和服务。

∙小型“家庭”团体。通常是指4-10人的聚在一起查经、分享的亲密团体。中型团体更多的是向外，而小型团体主要是对内。

∙若干小型团体可以组成中型教区（即3-5个在某一特定领域内运作的小型团体可以联合成为一个教区社群。也可以先成立中型团体，然后鼓励成员在团体内成立各个小组。

∙除非参加中型和小型团体的人数至少占星期天来参加敬拜和教导的人数的1/2以上，你的教会只能是朝着以消费者为中心的方向前进，而不是朝着建立团体的方向。

C. 在人与城市之间建立联系-正义与怜悯

简介-上帝创造了我们的灵魂和肉体，耶稣的复活显明了他既要救赎那些属灵的，又要救赎那些物质的。因此，上帝不只是关心灵魂的拯救，还关心消除贫困、饥饿和不公正。福音打开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看到一个事实，即我们所有的财富（即便是我们努力赚取的财富）最终是上帝所赐的、我们不配有的恩赐。因此，一个人若不慷慨地把他或她的财富施予他人，就不仅仅是缺乏同情心，还缺乏正义感。基督教会在呼召个人悔改得新生命的同时，必须也要在他们的社区通过服事来谋求正义与和平。我们必须努力谋求人类的共同利益，并由此向我们的邻人显示出我们以舍己的爱爱他们，无论他们的信仰是否和我们一样。对穷人和弱势群体的漠不关心意味着我们并没有真正领悟到唯靠恩典得救的意义。

世俗的人坚信宗教只是与社会权力有关。因此有必要为每一个地方教会在“自由派/左派”和“保守派/右派”的意识形态光谱之间找一个定位。但是，福音令教会无法被归类。1）因信称义带来了深刻而有力的心理变化。虽然我有罪，但我被接纳了。这可以领人归主。“我的锁链脱落了，我的心自由了，我站起来，向前奔跑，跟随祢”。2）另一方面，十字架与天国的福音带来了深刻且强大的社会变革。它与世界的价值观--权力、地位、认可、财富--背道而驰。福音是通过软弱而得胜，通过贫穷成为富足，通过服事得到能力。这改变了我们看待

穷人和看待我们自己的地位、财富和事业的态度。总而言之：我们并不想一味地只强调福音（如保守派教会所做的），或一味地只关注社会正义（如自由派教会所做的），而是对这两方面同样高度重视。以福音为中心的教会应该加上该教会几乎从未有过的“热心”。这是让人们重新审度并认真思考我们所传信息的主要方式之一。在美国的“传统价值观”中，教会往往缺乏这种福音与热心的结合，却仍然具有公信力。但这并不适用于“世俗差传领域”的情况。

总的来说，“整全”的事工应该有三个重点：

∙第一，在教会团体内部应该能够尽情地共享经济资源。我们应该极尽所能以慷慨爱护之心照顾彼此的实际需要—在经济、社会、身体、医药、情绪方面的需要。

∙第二，在教会所在的社区里，教会应该通过满足人们的实际需要来显示出我们舍己的爱，无论他们的信仰是否和我们一样。

∙第三，在整个城市里，教会应该引导基督徒组织起来，以营利或非赢利的方式，致力于服事和帮助整个城市里有需要的人。

1. 一些符合圣经的神学概念。

a.服事。基督徒应该“服事”--Diakonia。这个词意味着通过各种行动谦卑地为满足最基本、最简单的需要。Diakonia一词的原义是站在桌旁时刻准备着喂养某人。在路加福音10：40里有一个例子，就是马大为耶稣准备好了饭菜。一群女信徒跟随着耶稣和使徒们，为他们提供食物和其他物质需要，这项事奉被称为Diakonia （太27：55；路8：3）。在初期教会里为寡妇提供生活必需品的工作叫做Diakonia（徒6：2）。在路加福音22章里，耶稣问了一个问题：“是谁为大？是坐席的呢？是服侍（Diakonia）人的呢？”这个问题值得引起我们的注意，因为按照当时希腊的文化价值观，这被认为是极度不自重。柏拉图说：“如果一个人需要服侍他人，他还怎么快乐得起来呢？”耶稣发出了惊世骇俗的宣告：基督教的伟大与世界的伟大概念截然相反。“我在你们中间，如同服侍（Diakonia）人的”。一个diakonos！一个勤杂工！这就是基督教关于伟大的模式和基督工作的样式。“凡有世上财物的，看见弟兄穷乏，却塞住怜恤的心，爱神的心怎能存在他里面呢？小子们哪，我们相爱，不要只在言语和舌头上，总要在行为和诚实上。”（约壹3：17-18）

b. 怜悯。基督徒要“有怜悯”- eleos。这个词是用来形容路加福音10：25-37和雅各书2：14-17中所讲的整全事工，这是圣经中关于整全事工的关键段落。雅各写道：“那不怜悯人的，也要受无怜悯的审判”（2：13）“怜悯”一词的意思有时很宽泛，但有时却特指扶困济贫。在这里这个词又是什么意思呢？正如道格·慕（Doug Moo）在他的注释里所说的，这个词的上下文令其意义不言自明。“我的兄弟们，若有人说自己有信心，却没有行为，有什么益处呢？这信心能救他吗？若是弟兄或是姐妹，赤身露体，又缺了日用的饮食，你们中间有人对他们说：‘平平安安地去吧！愿你们穿得暖吃得饱’，却不给他们身体所需用的，这有什么益处呢？这样，信心若没有行为就是死的。”（雅2：14-17）第2章后半部分的内容非常有名，因为它看上去跟保罗所教导的有差异。

∙钥节经文是2：24--这样看来，人称义是因着行为，不是单因着信。有无数出色的研究和书籍证明了其实两者之间是没有实际矛盾的。 [“我们单靠信心得救，但不是只有信心就万事大吉了。”] ∙但是，保罗与雅各关系的分歧掩盖了雅各所强调的“行为”是让人得救的信心之绝对、必然的产物。

雅各说，如果你有信心，但看到那些缺乏足够资源的人，却“不给他们身体所需用的，这有什么益处呢？这样，信心若没有行为就是死的。”（2：16-17）那么雅各所说的“行为“指的是什么呢？他是在说一些非常激进的话：“为了服事穷人而倾倒出来的生命是真实的、真正的、福音信心的必然印记。”

∙雅各在1：27中基本上讲述了同样的内容，他把共同相处时所谓的“属灵的”和“社会的”两方面天衣无缝地连接在一起。他写道：“在神我们的父面前，那清洁没有玷污的虔诚，就是看顾在患难中的孤儿寡妇，并且保守自己不沾染世俗。”请注意，除了要有一颗清洁的心，不受世俗玷污（一个听上去很“保守的”价值观！）与帮助那些没有社会和经济能力（一个听上去“自由的”的价值观！）都是同等重要的委身。与当代教会不同，雅各并不认为把这两者结合起来，建立起不可分割的联系会有什么问题。在心里对福音产生的信心将会不可避免地通过这样的生活表现出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在雅1：9-10中雅各说道，穷困的基督徒“升高，就该喜乐”，但是富足的基督徒“降卑，也该如此。因为他必要过去，如同草上的花一样。”这是一个很奇妙又很吊诡的说法。

每一个在基督里的基督徒在同一时间既是应该被受刑罚判死罪的罪人，又是被神收养的孩子，被神完全接纳和喜爱。如果你是一个基督徒，无论你的社会地位如何，这一切当然都是真实的。

∙但是雅各建议说，如果成为基督徒的穷人能够特别想一想他/她（在福音里）新的属灵高位--因为在世界上他除了遭人蔑视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他/她将会在灵里得着益处。

∙而另一方面，雅各建议说，如果成为基督徒的富人能够特别想一想他/她（在福音里）在神的面前对自己罪性的新认识--因为在世界上他除了受人恭维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他/她将会在灵里得

着益处。他在世上拥有的财富（他的一个富人身份）在灵里是毫无价值的，因为这一切都会过去。

∙从这里我们可以明白为什么后来雅各可以说，关心穷人、慷慨地分享自己的财富，是那些明白了恩典福音之人不可避免的标记。我们都是在灵里破产的人，完全是因为上帝的慷慨才得救。福音

给了我们新的身份，完全废掉了世界分配给我们的角色。

∙它强化了雅各在2：1-4发出的警告：基督徒在教会里不应对有钱人另眼相看，偏袒他们。“如果你们重看那穿华美衣服的人，说：‘请坐在这好位上’，但对那穷人说……：‘你坐在地

上’……这岂不是你们偏心待人吗？”穷人因为言辞粗鲁、举止不雅、衣衫褴褛，被世人所

藐视，但他们不应该在属耶稣的团体中受到不尊重的待遇。对待有钱人的态度也不应该过度

尊重。

∙世界把这些东西当作是决定一个人身份的标准。你的社会地位和银行账户决定了你是谁--这就是你的自我价值和自我尊严的基础。但是在福音里面，这些东西都如尘埃一般被清扫出去，

成为身外之物。如果有人没能沿着这样的方向显示出任何身份改变的迹象（至少是缓慢的改

变！），就无法证明他真正把握住了福音的真谛。如果你认为你是靠着自己的良善和功德得

救的，你就一直是在以自己的表现和地位决定自己的身份，而且继续按照别人的经济/社会地

位去衡量他们的价值。但是，如果你是靠着恩典得救的，这一切就都必须改变。因此，雅各

可以说，信心若没有对穷人的尊重、爱心和实际的关心，就是死的。这不是符合福音的信心。

天哪！

“亲爱的基督徒们，你们当中有些人在夜以继日地祷告，希望成为真正的葡萄枝；你们祷告，希望自己能满有耶稣基督的形象。如果是这样，你必须在奉献方面象祂那样……‘他本来富足，却为你们成了贫穷’……

反对意见1.‘我的钱是属于我自己的。’答：基督也许会说：‘我的血是属于我自己的，我的生命是属于我自己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会在哪里呢？反对意见2.‘穷人不配。’答：基督也许会说：‘他们是邪恶叛逆之人……我要不要为这些人舍命？我可以把我的生命给那些良善的天使。’但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祂离开了那99只在圈里的羊，去寻找丢失的那一只。祂的宝血为那些不配的人流出。

反对意见3. ‘穷人可能会滥用这些资源。’答：基督可能也会说这样的话；而且祂所说的更加属实。基督知道成千上万的人会把祂的宝血践踏在脚下；大多数人会轻看祂的宝血；很多人还会以之为借口犯更多的罪；但是祂仍然献出了自己的宝血。哦！我亲爱的基督徒们！如果你们愿意象基督，就多多地给与，常常地给与，白白地给与，给那些卑微的人和穷人，给那些不知感恩的人，给那些不配的人。基督是荣耀的、欢乐的，所以你们也该这样。我想要的并不是你们的金钱，而是你们的喜乐。记住祂自己的那句话：‘施比受更为有福。’”—R.M.M'Cheyne

c.正义。圣经中有些地方会教导信徒要“行公义”或是过“正义”的生活。（弥6：8）。福音派倾向于把“过公义的生活”一词解释并概括为泛指基督徒要顺服上帝的话语。这是不准确的，特别是当你理解了这一词语在旧约中的含义。

（1）什么是“行公义？”旧约学者布鲁斯·瓦特克（Bruce Waltke）可以用这种令人大吃一惊的方式给正义一词下定义：“tzadiq [正义之人]是[那些]愿意牺牲自己的益处让社会受益的人；邪恶之人是[那些]愿意牺牲社会的益处让自己受益的人。”大多数人认为“邪恶”是指因为说谎或通奸等等，没能遵守十诫的人。当然了，这些事情确实是邪恶的！但是说谎和通奸这类事情只是邪恶显露出来的冰山最引人注目的一角。就在其外表之下，虽不太显眼但同样邪恶的，是你在有能力去喂饱穷人时，却不这样做；或是从你自己拥有的企业所赚取利润中，拿了那么多收入归自己使用，却让自己员工的收入少得可怜；或者只知自铲门前雪，却没有想过帮

助你年迈的邻居铲一铲他们车道上的积雪。你以这些方式让自己获利，却损害了他人。我们现在明白了“行公义”可以反应在我们每天所做的事情当中。不仅仅是在法院或立法机关里面可以做得到。过公义的生活意味着要不断地承认我们对社会的需求所要担负的责任，意味着要牺牲自己的益处，让他人受益。这适用于生活中的每一个领域，包括家庭关系和性关系、工作和职业、财富和财产的使用，公民权，我们如何度过自己的闲暇时光，如何谋求和使用集体的利益，我们如何与人沟通，展现自己，如何建立友谊，经营友谊。这意味着我们所做的需要远远超出法律要求我们做的。一位如约伯所说的“以公义为袍”的首席执行官，不能只考虑他公司的股东的利益，还要考虑其雇员以及公司经营所在地社区的利益。银行及其管理人员做的那些按照法律是可以做、合法的事情，按照圣经来说却都是不公正的。根据旧约，上帝的正义意味着与那些有较少食物、住房和其他基本资源的人分享我们所拥有的（赛58：6-10。）

（2）为什么满足人类基本需要不仅要有怜悯，还要有正义？我们在起步时所拥有的特权和资产并不平等。举例来说，住在市区内的儿童，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却在就学环境非常差、整体环境极不利于学习的环境中长大。保守派可能会辩解说，这是他们父母的过失或是“文化的”过错，而自由派则认为这是政府的失败和/或种族歧视的结果。但是，没有人会争辩说这是孩子们的错！当然，也有可能有些出身贫困的年轻人从这样的环境中挣脱出来--但相比那些出生于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来说，哪怕只是上大学、得到一份工作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们都需要付出百倍的坚韧、独立、创造力和勇气。简尔言之，有些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在学术和经济上成功的机会比另外一些人多了 200倍。（你不能要求一个8岁的文盲孩子—一个今后将长成一个17岁的文盲的人—“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拔出水面”！）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存在呢？部分原因是由我们这个世界的极度不公正导致的。问题的原因就出在机会和资源分配得不公平。

（3）为什么我们要行公义？神告诉以色列人：“和你们同居的外人，你们要看他如本地人一样，并要爱他如己，因为你们在埃及地也作过寄居的。我是耶和华你们的神。”（利19：34）以色列人在埃及曾经是“外人”和被压迫的奴隶。他们没有能力让自己得自由--是上帝以祂的恩典和能力释放了他们。因此，他们要把那些能力弱小和穷乏的人视为他们的邻舍，对他们报以爱心，施行公义。所以说，因着恩典得救是“行公义”的基础！基督徒也许并不认同针对不公正的问题所采取的某些特定的政治手段。但是，所有基督徒必须具有的特点应该是1）对伸张正义的热情，2）通过个人的奉献、牺牲和慷慨，对改善不公正做出个人的委身。

d. 合乎中道的分析—关于正义与怜悯。想要帮助穷人是一回事。能有智慧地去做这件事则是另一回事。要想伸手帮助一个贫穷的家庭，却令他们的生活变得更糟，而不是变得更好，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种情况常常发生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因为有两种不合圣经的政治意识形态和化约主义主导了我们今天的文化。许多“保守主义者”倾向于主要通过慈善工作去帮助穷人。这可能来自于一个信念，即贫困主要是由于个人不负责任造成的。但是它忽略了一个事实，即因为在一出生时就享受到了不公平的机会和资源分配，“富人”才可以掌握了那么多他们现在拥有的东西。如果我们拥有世界上的物质，他们实际上只是一份恩赐。如果我们在其他条件下出生，我们也很可能成为穷人，却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过错。如果不能与他人分享你所拥有的，不仅是麻木不仁，而且是不公平、不公正的。另一方面，许多“自由主义者”帮助穷人，主要是出于愤慨和正义未能得以伸张的感觉。但这又忽略了一个事实，即在摆脱贫困方面，很大程度需要个人自己负责任和做出改变。他们只是从结构性的不平等这一角度看待贫穷。保守主义者“只强调同情”会导致家长作风和大包大揽，而自由主义者“只强调正义”则会导致强烈的愤怒与仇恨。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两种观点都会变得自以为义。一种观点把一切归咎于穷人，另一种观点则把一切归咎于富人。一个过分强调个人应负的责任，另一个则对此轻描淡写。而合乎中道的动机则是出于一颗被恩典所感动的心，不会对处于某个社会阶层的人感觉高人一等。让我们明确这一点：是福音促使我们以怜悯和公义行事。神告诉以色列人：“和你们同居的外人，你们要看他如本地人一样，并要爱他如己，因为你们在埃及地也作过寄居的。我是耶和华你们的上帝。”（利19：34）以色列人在埃及曾经是“外人”和被压迫的奴隶。他们没有能力让自己得自由--是上帝以祂的恩典和能力释放了他们。因此，他们要把那些能力弱小和穷乏的人视为他们的邻舍，对他们报以爱心，施行公义。所以说，因着恩典得救是“行公义”的基础！（与上一段重复！）

在本节的开始部分，我们说这种怜悯与正义的平衡—要同时看到贫穷的个人层面和社会层面以及造成贫穷的原因—对教会有智慧地开展帮助穷人的事工是非常必要的。保守的意识形态会过于急躁，可能会对贫穷家庭很严

厉，而且没有认识到导致贫穷问题的更为隐蔽的社会-文化因素。而自由的意识形态则没能足够重视悔改和个人的转变。

2. 一些实际问题。

a. 救济、发展和改革。如果能把这一点铭记在心，教会服事穷人的事工将极具意义地成为基督徒完成圣经要求他们向穷人应尽的义务的共同载体，成为面向社区所做的基督改变生命之大爱的集体见证，为传福音搭建了一个重要的“合理架构”。但是，教会应该认识到服事穷人的事工具有不同的层次，也应认识到各层次的事工各有其局限性。第一层是救济，即提供直接援助以满足身体/物质/社交方面的需要。常见的救济事工包括为无家可归的人搭建临时住房，为有迫切需要的人提供食物和衣服，医疗服务，危机辅导，等等。救济工作中比较积极的一种形式是“倡导”，有需要的人会得到积极的协助，获得法律援助，帮助他们寻找住房，并找到其他形式的援助。单一的救济工作会产生依赖模式。第二层是发展，需要做的工作是令一个个人或团体最终能够自给自足。在旧约时代，当一个奴隶的债务被一笔勾消，他获得自由时，上帝指示说，他的前主人放他走时，应该送上谷物、工具和资料，让他能开始一个新的、自给自足的经济生活（申15 ：13-14）。针对个人的“发展”工作包括了教育、创造就业岗位和培训。但社区或团体的发展是指对一个社会体系进行社会资本和金融资本的再投资--住房发展和房屋所有权，其他资本投资，等等。最后，第三层是改革。社会改革超越了对当前的需要和依赖性进行救助，致力于改变造成这种依赖性或令这种依赖性恶化的社会状况和社会结构。约伯告诉我们，他不仅用衣服遮蔽那些赤身露体的人，而且他“打破不义之人的牙床，从他牙齿中夺了所抢的”（伯29：17）。历代先知谴责了不公平的工资（耶22：13），腐败的商业行为（摩8：2,6），偏袒富人和有权势之人的法律体系（申24：17；利19：15），压榨收入菲薄之人的资本借贷制度（利19：35-37，25：37，出22：25-27）。但以理要一个异教徒的政府为它缺少对穷人的怜悯之心而负责（但4：27）。这意味着基督徒也应该为某个特定的团体工作，以得到警察更好的保护，更公正和公平的银行业务及城市分区规划，更好的法律。

但是，教会是否应参与改革抑或发展工作当中？出于神学和现实的原因，一般来说，答案是传统教会应该重点放在第一层和第二层的一部分，即救济和个人发展工作。当涉及到第二和第三层，即团体发展、社会改革及处理社会结构问题时，信徒应通过各种协会和组织来做这些工作，而不是通过当地教会来做。想教条地在其间划界限并不容易。不同的社会和文化环境会影响到教会直接参与解决与正义有关的问题的程度。现在当我们回顾过往，我们会为当年白人英美教会传讲和努力抵制把非洲奴隶贩卖到美国的罪恶行径而拍掌称赞。非裔美国教会也是如此，他们在奴隶制和近似奴隶制的极端条件下，在所有三个层次上开展关心穷人的事工，一直持续到今天。

不过，作为一般规则，我认为教会应该参与第一个层次的工作，第二和第三个层次的工作应该组织义工联会、机构和部门去做。为什么呢？很多人可能会认为第二层和第三层成本太高，而且会令用于传道事工的资金减少。也有人说，这些事工的政治性过强，会要求会众与某些民政管理部门和政党结盟，从而令教会在某些方面做出妥协。还有人说第二、第三层的工作过于复杂，不属于教会长老能力和使命的管理范畴。他们的工作是传上帝的道和祈祷（徒6：1-7。）所有这些观点都有其道理，但需要仔细甄别与加工，以便对我的论点做出公允的判断。在这里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篇幅详细说明这一过程。我只是观察到，美国大多数深度参与帮助穷人工作的教会发现，把社区发展和社会结构改革工作交给非营利机构去做，而不是由当地教会的会众在长老的带领下直接参与，是最明智的做法。

b. 实际问题。只要教会一开始开展整全的事工，很快就会碰到很多实际的政策问题。有着相同基本异象的人往往持不同意见。每个教会都需要就这些不同意见达成共识。它们包括：1. 优先等级。我们应当在多大程度上帮助他们？正义/服务的事工成本是非常高成本的。与其他事工相比，它们的优先程度应该是多少？是否要等到一个教会扩大并建立好了，才能在这方面做一些事情？各种需求象个无底洞--所以你怎样才能知道应该按多少比例把教会的精力和财力投入进去呢？ 2. 为“穷人”下定义。谁是我们要帮助的人？一个人需要怎样“缺乏”才算穷人？我们怎样定义“缺乏”，并确保我们所服务的是正确的对象？如果你的教会有人说：“我们正在帮助他吗？他的情况可没那么糟糕！”应该怎么办？3. 有条件的还是无限制的？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条件下，如果设定条件的话）你需要帮助他们？对那些我们想帮助的人，我们应该提出什么要求？您会要求那个人来参加你的教会或一些事工吗？你为会员提供的帮助会比非会员多吗？4. 是正义还是只是怜悯？我们

以何种方式帮助他们？我们提到过正义的事工包括了只是简单地为一些个体提供--但这也可能意味着承担了不公正的社会体制给那些有需要的个体的生活带来的后果。教会应该“卷入政治”还是坚持只喂饱那些饥饿的人呢？5. 与他们同住还是由外部介入？我们应该从哪里给他们提供帮助呢？这并不是个简单的问题。我们应该搬到那些“有缺乏之人”住的区域里呢，还是从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过去帮助他们呢？“从外面搬进去”会不会只导致中产阶级向日趋破败的市区移居呢？ 6. 是尊重还是只是可怜？我们应该以什么态度帮助他们？我们在帮助穷人时，是我们决定他们需要什么，还是在做决定时向他们询问，向他们学习，与他们分享权力？他们通常看上去显得（比我们）逊色，我们又应如何做到这一点？我们如何回答这些问题？每个教会都将不得不采取一个立场，在某种程度上得出一个“既……又……”的答案，因为在这些有争议的领域里都是问题重重的，所以我们需要在圣经的教导中取得各个方面的平衡。无论是那些与穷人生活在一起的，还是那些从外面来帮助他们的，我们都既需要同情又需要尊重他们，既需要正义又需要怜悯，开始没设什么条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提出多一些要求。请记住这一点-- a）在慷慨助人方面，宁可总是“犯错误”。b)对于旧政策已经不适用的案例，始终保持灵活和开放的态度。

c. 执事。在此，我必须以一个长老会教会会友的角度来谈这些问题。但是，对于在教会中设立长老（负责传道事工）和执事（负责善行事工）这一改革宗采取的历史性行动，我觉得怎样称赞都不为过。长老在执事之上，但放手让执事真正享有开展各项慈善和正义事工的自由，特别是在会众中（加6：10；徒6：1）和近邻中开展这些事工。帮助经济上有需要的会员所采取的主要方式，是通过此人所属的家庭聚会成员之间的友谊，但如果问题是比较复杂或长期的，则可以请执事介入、补充和支持该家庭聚会。在附近社区开展传福音的事工可能需要执事的支持，以便确保我们能满足那些探索真理或慕道的个体的所有牧养需要。

D. 在人与文化之间建立联系--信仰与工作相结合

导言--西方在“基督教世界”时期，教会有足够的能力把门徒培训和信徒栽培限制在一些个人独处所需的技能中，如祈祷，查经，和传福音。这是因为那时候在他们的公共生活中，他们不需要面对截然不同的非基督教价值观--在工作中、在他们所处的社区里，等等。他们不需要（或他们认为他们不需要）深刻思考基督徒在企业、艺术、社群资源的使用、种族关系，等等方面应采取怎样的做法。但是，在宣教性的教会里，他们被非常非基督教的文化所包围，因此信徒需要通过接受培训了解更多。

∙首先，在宣教性的教会里，平信徒需要接受神学教育，知道如何“以基督徒的方式思考”生活的所有方面，不管是公共生活还是私人生活，以及如何以基督教特色做工作。

∙我们的西方文化继续坚持着启蒙运动的“事实-价值分野”，即只有经科学证明的事物才是“事实”，才能成为公共工作和公开著述的基础。所有宗教和“价值观”的信仰被认为是“主观的”，因此

应该是私人的。在这样一个日益后基督教和反基督教的文化中，信徒在做自己的职业工作时“密

封”了自己的信仰是正常的事情。对抗这种做法的少数人通常会坦率把他们的个人信仰告诉别人，

而不是让福音来塑造他们从事艺术、商业、政府、媒体和学术研究工作的实际方法。

∙因此，我们支持基督徒从事文化工作，帮助他们在本行业和“世俗的工作”中有卓越、独特、可信赖的表现。（见下文）

∙其次，在宣教的情况下，通过独特的基督教职业从事文化更新和改造工作的平信徒必须得到支持和尊重，他们的工作应被视为基督徒在世上的工作。（注：关于传统教会和有机教会之间的区别，请回顾前面的注释，以及“教会与文化”一章）。

∙最后，基督徒需要去到“公共场所”，面对那些与我们大不相同的人，用福音来展现真正的符合圣经的爱与宽容。这种宽容应该等于或大于那些持反对意见者对基督徒所表现出来的宽容。在非基督化的西方，指责基督徒不够宽容通常是打击福音的主要武器。

1. 二元论的问题--为什么基督徒处于文化的边缘。

“二元论”把生命中属灵的/神圣的部分与生命中的其他部分分割开来。它原本来自于希腊思想，物质世界被视为邪恶的，灵魂世界被视为善良的。康德哲学进一步扩展了它。（康德在“客观事实”的公共世界和主观价值观念和灵性的私人世界之间，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二元论带来的第一个后果，是那个广为流传的观点，即真正事奉上帝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直接的事工--教导、传福音、门徒培训。这已经有效地把历世历代的基督徒从对他们产生影响的文化之地移除出来。这种看法认为教会及其开展的活动是善的、未经玷污的，而世俗世界是恶的、污染人的。

∙二元论带来的第二个后果，是它把我们的个人信仰在我们在世上的实际生活与实际工作中“密封”起来。基督教被看作是个人获得心灵平安和力量的一种手段，而不是全面诠释了那个真实地影响我们一切行为的真实存在。

∙强健的城市“福音DNA”教会应该是既能够把人们从“二元论”当中解放出来的教会，又是能把人们从“律法主义”当中释放出来的教会。这两者是互相关联的！律法主义的基督教将导致二元论的基督教。a）如果你没有把握住恩典的福音，你就更倾向于象法利赛人一样对“礼仪洁净”或“清洁”着魔。既然我们是因为自己生活的纯洁和公义而得救，它将令人们止步于教会之内，无需再去面对那些不信的人。 b）此外，虽然圣经给了你很多关于教会应该如何运作的教导--它却没有详细地告诉你如何以基督徒的方式经营企业。这需要反思和创造力。“一切非黑即白”的律法主义世界无法应对这种灵活性和不确定性。他们极为关注的，是要知道每一件事怎样做才能完全正确，符合圣经。

∙与“二元论”相反的是“持世界观点”的基督教。基督教不只是一套为了拯救我个人的灵魂所需要奉行的信念。它还是对世界上、对生命中一切事物的一种诠释（和一种独特的理解方式）。它必须在看待人类的本性、是与非、正义、美、品格时有其独特的视角。如果你认为宇宙是偶然产生的（而不是相信它是由一位个人的、三位一体的造物主上帝所创造、所进入、所救赎的），那么在面对每一个这些基本问题时，你都将会有不同的看法。而这些问题决定了你如何度过每一天的生活。

∙我们的所有工作对上帝来说都很重要。我们同意原本的新教改革者的看法，所谓“世俗”的工作与基督教的事工一样，都是有价值的、荣耀神的。当你在工作中使用你的恩赐，不管是做衣服、从事法律、耕地、修复受伤的身体，或养育孩子，你都是在回应神服务人类社会的呼召。因此，不管我们的工作是什么，对上帝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另一方面，对我们的所有工作来说，上帝也很重要。也就是说，我们同是也相信，福音塑造和影响了我们工作的动机、行事为人，以及在工作中使用的方法。那么，我们的异象是什么呢？我们不希望基督徒信仰成为一件私事，与他们的工作分离开来，也不希望我们会以一种次文化的术语表述我们的信仰。相反，我们希望看到能有越来越多的基督徒在他们的工作中表现出色，带着基督徒的独特之处，从而由内到外地改变我们所处的文化。

2. 一些让福音塑造工作的方法。

（这些已经在《教会与文化》一章中有所提及。

∙首先，我们的信仰改变了我们工作的动机。对于那些有工作过度和焦虑倾向的专业人士来说，福音拦阻了我们，不让我们通过金钱与成功寻找自己的意义与身份。对于那些倾向于陷入保罗所说的“只在眼前侍奉”和服苦役心态的工薪阶层来说，福音会引领我们“为主而做”。

∙其次，我们的信仰改变了我们的工作理念。拥有关于创造、神的爱和关心的健全的神学理念，可以帮助我们看到哪怕是简单的任务，例如做一只鞋，补一颗牙齿，挖一条沟，都是一种服事神、造福人类社会的方法。相信文化产物就是重新整理物质世界，让物质世界得到尊重，促进人类繁荣。重新定义我们的工作意味着：

∙基督徒要抵制现代世界只看重专业知识和难做之事、以此掌握更多金钱和权力的趋势。

∙基督徒要抵制只以经济利润这一“标准”来衡量一个事工是否成功的现代趋势。按照圣经的说法，工作制造了令人类社会繁荣的产品。企业必须真正提高客户、员工和公司的邻舍（即企业所处社

区）的生活水平，不能只为其股东带来利润与繁荣。

∙第三，我们的信仰在工作场所为基督徒设置了很高的道德标准。许多在技术上合法但据圣经来看却是不道德、不明智的事情，成为了信徒的禁区，这也应从始至终令他们在工作中享有很高的诚信度。

∙第四，在很多情况下，在重新思考在做自己这份工作时应该采用何种方式时，我们的信仰为我们提供了基准。

∙有时情况并非如此。怎样才是一个基督徒鞋匠？合理的答案应该是—“一个以公平的价格做出好鞋子的人。”在这里，基督徒鞋匠的信仰改善了他的动机、观念和道德水准，但并没有在实际工

作中改变他做这项工作的方式。（也就是说，他或她在做鞋子时，所用的方法跟其他的好鞋匠用

的一样。）

∙但也有很多其他的职业领域，在这些职业领域中，一个人的世界观对他做工作的方式方法会产生重大的影响。每个职业领域都被罪和偶像崇拜扭曲了。

∙基督徒医务人员将看到有一些做法可以为他们赚到钱，但没有为病人增加利益。

∙从事市场营销和企业经营的基督徒会发现一些业内的共同做法，并接受那些有助于积累权力、地位和财富，但不能令客户和其他同事公平受益的行为模式。

∙纵观历史，一些在政府部门谋职的基督徒曾经受到圣经思想的影响。例如，“所有奴隶制度本质上就是错误的”这一观点，在人类历史上是一个很新的理念，来自于对圣经经文的思考。

∙基督徒艺术家会特别发现他们的艺术所“叙述”的与其他艺术家的作品大不相同。基督徒的世界观为信徒提供了对在他们工作领域内占主导地位的各种哲学和做法进行分析的方法，并

为这些领域带来更新与改革。

3. 一些供教会使用，帮助人们整合信仰与工作的方法。

我们反对对文化采取保守/闹派别的态度，即采取退缩或漠不关心的态度。这些教会里的成员被告知，他们只能够要么通过当地的教会传福音和做门徒培训，（如果他们做不到的话），要么就进行什一奉献，好让其他人可以去讨神的喜悦。通过工作为基督做见证并没有得到任何支持或赞赏。另一方面，我们也反对那种只强调社会正义和文化参与，但并不要求我们悔改、归主和成为圣洁的“主流”做法。因此，我们要避免陷入文化冲突或文化同化，而是要成为“文化更新”的动力。我们希望能教导我们的会众以基督徒的世界观在世上工作。要想成为这样的教会，需要有三个要素。

三要素

针对不同职业的属灵培育（“负责”地工作）

世界观的建立和培养（“与众不同”地工作）

合作与文化产品（“出色”地工作）

a. 针对不同职业的属灵培育。（“负责”地工作。）

首先，有必要使用基本的“恩典手段”--祷告，同伴彼此服事与问责，在团体当中学习，牧养的监督--这需要1）既适合那些特定职业的时间安排，b）又解决这一特定职业所面对的生活问题。这涉及到两个常见的问题。首先，传统的“每周工作40小时，周末休息”的模式已经越来越不能适应城市里的工作和职业情况。他们越来越多地需要旅行、季节性迁移模式，以及经常变换居住地。他们还需要每周长时间工作和/或工作时间变化不定。因此，有许多在其职场上“力争上游”的人很难去到提供属灵滋养的一般场所—参加主日崇拜，以及每周的周间晚间小组聚会。需要设计出创新的方案“供应”他们属灵滋养的需要。

能否有一些小组只每月面对面聚会一次，但每周都在网上聚会一次？能否有一些教会工作人员多做一些一对三的牧养和门徒培训工作？

第二个问题是，每个职业都会有只有在这一职业中才会遇到的许多属灵的和道德方面的问题。从事该职业的的基督徒会面对一些特别的伦理困惑、诱惑、挫折及其他问题。在教会里的许多属灵滋养都是非常笼统的，且只涉及很一般的或个人世界的问题。但是，我们每星期的绝大部分时间是在职场中度过的—我们需要知道其他基督徒如何应对我们每天所面对的同样问题。有些职业太艰难了，要求太苛刻了，如果没有得到大力的支持和鼓励，基督徒将会放弃从事这些职业。因此有必要把从事同一职业的基督徒组织起来，让他们相互辅导、指导、支持、相互帮助。

当然，在这里我们亦需要取得平衡。在许多方面只按照职业把基督徒分门别类，就会与把基督徒按种族分门别类一样，是一种错误的做法。在世界上，很多分属不同行业的成员之间会互相敌对，基督徒团体则跨越了这些障碍，建立友谊，这是令人释放且健康的做法。很多人也许不想要或不需要针对特定职业的属灵滋养，但也有很多人得不到他们所需要的培育和/或关心以面对他们自己职业的诱惑和困惑。很多基督徒

在“往上爬”时会付出良心的代价，因为他们看不到有什么方法让他们既可以继续前行，又能忠于自己的原则。因此，对于自己的信仰，他们要么放弃，要么淡化。

b. 世界观的建立与培养。（“与众不同”地工作。）

虽然有人一直在不断努力，想把相同职业的基督徒组织在一起，开展对外帮助、属灵滋养和团契工作，却很少有人努力去帮助基督徒与众不同地工作。

对于一位歌手来说，当他唱“弥赛亚”时，会很容易感觉到他是在用自己的恩赐事奉主基督，但是福音怎样使他的其他工作也与众不同呢？如果他是一位歌剧演员，他的工作与一个对人性、对上帝、对生命的意义持完全不同信仰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会与和他联合主演的明星一起过夜吗？当一位MBA（工商管理硕士）成为非营利慈善机构的董事会成员和/或以她们教会受托人的身份服事时，会很容易感觉到她是在用她的恩赐事奉主基督，但是福音怎样使她的其他工作也与众不同呢？她对公司利润的看法与一个对人性、对上帝、对生命的意义持完全不同信仰的人会相同吗？开一间公司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是以“赚取利润”为最终目的，还是只是达到其他目的的一种手段？换句话说，当我们直接使用我们的恩赐去传达基督教信息时，（例如，当我们唱一首描述耶稣的福音歌曲时，或当我们为传福音的基督教事工捐钱时），我们知道自己是在“为主而做”。但是在从事一般的文化工作时，我们却不知道如何“为主而做”。

容我换一种方式来阐述这个两难问题。把生活分成“俗”的和“圣”的是相当容易的一件事。因此，一位基督徒歌手可以在教会里对着大家唱有关基督的歌，直接邀请他们来接受基督。但是，在周间的时候，他的一言一行是否都能说明他相信每个人都是按着上帝的形象造的，他们的生命是如此宝贵，以至于上帝为了他们而牺牲了自己的独生子？他工作出色的真正动机是为了职业方面的升迁，还是为了见证上帝创造的良善及生命的意义？（技艺高超的艺术常常会向在理智上持极怀疑态度的人证明，这个世界不是偶然的，它是连贯一致的，是美丽的，它们被造是有意义、有目的的。）这位歌手只是一位歌手，只不过他同时也是个基督徒，抑或是一位在每周的七天里，他的艺术和工作都被福音所塑造的基督徒歌手？我们是否相信耶稣是我们生活中每一领域里的主？我们是否互相操练如何让耶稣基督做我们的主？

那么我们将如何学习怎样前行？总的来说，需要刻意地让以下三类人组成一个学习的团体：1）信主时间较长、较成熟的基督徒，2）新信主的、刚刚加入教会的基督徒，3）熟悉了解圣经、神学和教会历史的教师。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人把神学智慧与文化成就结合起来。第2组人需要确信他们的问题得到了关注，然后第1组和第3组人需要对这些问题做出一些既符合圣经又充满智慧且/实际的答案。这将需要大量的工作和多年的努力。可能会用到很多场所。这也许需要小型的互相督促的小组（由第1组，第2组，第3组的人共同组成），一起解决某些具体的问题。可以使用刊物和简讯作为论坛。也可以开会讨论。

他们会问哪些类型的问题呢？至少，他们应该在关注那一领域时问：a）在我们这一领域里，有哪些是共同的恩典—是好的，是我们可以接受的，b）哪些做法是与福音对立，必须予以抵制的，c）有哪些做法是需要调整/修改的。

c. 合作与文化产品（“出色”地工作）

第三个要素在逻辑上是最后一个要素（尽管实际上这三个要素是相辅相成的。）基督徒必须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勤勤恳恳地把工作真正做好，做得出色。当然，对于不同的职业领域，这意味着不同的东西。在某些领域，这意味着导师的关系。那些在本领域里更有经验的更有成就的人应该被福音所激励，愿意随时帮助那些在信仰或工作领域的生手。其表现形式可以是指导的关系，或辅导，或直接的指示。在其他的职业领域里，这意味着真正的合作项目，会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这可能意味着新的商业公司，或个人的艺术项目，或办一份新的杂志/期刊，或是艺术家与非艺术家一起创造和购买永久的艺术画廊，或拍一部电影。

我之所以把这一要素放在最后，是想提醒我们，如果第1个要素和第2个要素被忽略了的话，基督徒的合作经营项目往往会欠缺考虑。许多“基督徒企业”只是一些只雇用已经重生的基督徒，每天在办公室里有查考圣经的企业，而不是一个已经按照神学信仰对其整个使命、财务、人事制度做出深思熟虑的企业。许多“基督教艺术”产品实际上只是把艺术家们从这个世界中抽离出来，进入一个基督教的次文化而已。总的来说，“为文化产品而合作”并不是意味着让基督徒联合起来，离开这个“又大又坏的世界”，而是（几乎总是要和那些不信的人）共同合作，以便服事世人。如果基督徒不能摆脱其宗派主义，变得有更多的“公众精神”，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举个例子：什么时候基督徒能够与92街Y（The 92nd Street Y）抗衡？当然，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历史上这曾是一个“基督徒协会”，而现今它成了一个开展教育、艺术、公民权宣导、娱乐等工作的很不错的机构—目标是要丰富所有纽约人的生活，但它做这一切是因为出于一个相当独特的、温和的、世俗的犹太教观点。绝大多数城市中的犹太机构所拥有的公众意识应该对我们有所启发，特别是考虑到我们都来源于希伯来的叙事神学。

不同的职业与这三要素

要求基督徒在属世的工作中与众不同，其目的在于想以此令文化的健康状况与力量得到更新。但是，这三个要素在不同的职业中的重要程度并不相同，或是在同一时间内重要程度并不相同。打比方说，如果一个基督徒是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他更有可能是在第3个要素—勤恳出色地工作--上作出贡献。如果他能够在所做的一切事情上超乎寻常的善良、无私、公平、让人信赖，以他的责任心令其他同事和客户满意--他将丰富那些与他一同工作的人们的生命，以及他们所服务的客户的生命。第1要素和第2要素在这里作用不大。另一方面，在企业界或金融界工作的人（当然是在她职业生涯的早期时候）可能主要会需要第1要素。对他们来说，最强烈的试探是忽略家庭、过度劳累，而且往往需要面对很多道德的“灰色”地带。

在职业生涯的后期，当他们升职成为管理者时，第2和第3要素将变得更加重要。最后一个例子是在创意行业里工作的人。他们的成长和生存几乎立刻需要所有三个要素。

在思考你的工作时，你采用的是不是“属世的思维方式”？你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吗：

∙在我的专业领域里，占主导地位的世界观是什么？

∙对意义、道德、出身、命运的基本假设是什么？

∙偶像是哪些？“令人困惑的事”是什么？盼望在哪里？我生活在其中的文化的主要“故事情节”是什么？

∙那些世界观如何影响了我的工作形式和工作内容？我怎样才能不只是工作出色，还能在我的工作中彰显出基督徒的独特之处？

∙这些占主导地位的观点/理论有哪些是基本上符合福音的，是我可以同意和采用的？

∙这些占主流地位的观点/理论有哪些是若没有基督便行不通的？怎样才能让基督“帮他们收拾残局”？换句话说，我是不是必须要挑战我的文化？

∙在我的专业里有哪些机会去a）服务人，b）服务社会，c）为基督做见证？

4. 开展这些事工的一些切实可行的方法

a. “负责任地”工作—可以采用在我们救赎主教会里称为“职业团契”的形式。这个团契由一群从事同

样职业的基督徒联合在一起，以上面提到的方式互相服事。有些职业团契只简单地定期举办“大型活动”，大家聚在一起，听讲员分享，等等。有些是每月聚会一次。有时一些每周聚会的中型“社区教区”里面的小组（见上文）可以不按地区聚会，而是根据职业共性聚在一起。因此，举个例子，有时候是每个星期或每隔一个星期就会有40-60个艺术工作者聚会一次。

b. “与众不同”地工作，在我们救赎主教会有两种形式。第一种是哥谭伙计，这是一个为大学毕业不满

五年正在从事他们第一份工作的年轻成年人组织的团契。他们能够得到和自己在同一领域内工作的导师的

辅导，并在神学、圣经、世界观的反思方面受到培训。第二种形式是我们想要建立的智囊团，让神学家、牧师和从业者走到一起来，一起思考在工作领域中如何把福音实践出来。这些现在仍是在计划之中。当然，职业团契时不时也会触及“与众不同”地工作这个问题。

c. “出色地”工作--有几种形式，但最突出的一种形式是企业家论坛，在这个每年举办一次的论坛中，会组织企业计划书大赛，从中选出最好的营利的、非营利的以及艺术方面的企业计划，并为其提供赠款。这些企业计划必须能够把福音信仰与工作结合起来。

小结

能够在市中心有效开展工作的教会应该是：

∙在教义与实践方面，高举正统的、符合圣经的历史性的基督教福音，但既不能是律法主义，也不能是自由主义，既不能是教条主义也不能是虔信主义，既不能是个人主义也不能是集体主义。

∙对城市有一个积极的看法，认识到这可能是开展事工最具战略意义的地方。

∙调整自己去适应其周围的社区与文化时，既不会调整过度，也不会调整不到位。

∙不仅非常努力、有创造性、高效地给那些已经很传统或保守的人传福音，向那些非常世俗的人传福音时也是一样。

∙在城市里反复不断地强调并努力建造--特别是通过细胞小组建造--强健、“坚实”的、反主流文化的基督徒社区。

∙以极具创造性和慷慨大方的方法，以言语和行动为他们所处的社区及穷人提供整全的服事。

∙有倾向性地努力成为多民族的教会—至少要与他们所处的社区一样具有民族多样性。

∙对艺术和文化的态度是友好的；对基督徒在“世俗的工作”中所做的见证采取支持的态度，并愿意培训人们成为文化方面的领袖，而不仅仅是教会的领袖。

∙把植堂视为与门徒培训、音乐、教育及牧养同样自然和重要的事工。

∙

学习与讨论

1.这些文章中的哪些部分对你有用？为什么？

2.这些文章在你的头脑中提出了哪些问题？

3.你如何为传福音、建立团体、正义和怜悯、信仰与工作相结合下定义？在哪些方面他们是独立的？

在哪些方面他们又相互依存？

4.在（传福音、建立团体、正义和怜悯、信仰与工作相结合）这四个方面，你觉得你个人最有热情

的和最有恩赐的是哪个方面？你们的事工在哪方面更有热情？在将来的工作中，你如何加强自己及你们的事工对其他三个方面事工的热情？

5.“我们在敬拜中可以在同一时间内既让信徒得到深度造就，又有效地传福音，因为恩典的福音从

始至终是每一个人都非常需要的。”你同意这种说法吗？为什么同意或者为什么不同意呢？若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你们的事工需要做出哪些改变呢？

6.有哪些因素令在市中心建立团体很困难？你能否想一下，在你们的文化里导致这些困难的其他原

因是什么？对于那些想在你们城市里建立团体的人，你会给他们哪些提示或建议？

7.你如何给正义一词下定义？仔细思考下面这句话...

“tzadiq [正义之人]是[那些]愿意牺牲自己的益处让社会受益的人；邪恶之人是[那些]愿意

牺牲社会的益处让自己受益的人。”

讨论这一说法的有效性。这种说法怎样拓宽了你对正义的看法？这种拓宽了的看法将如何改变你的日常生活？

8.你们的文化是怎样看待工作的？福音怎样赞同了其中的部分观点？又是怎样挑战了这些观点？你

会怎样跟基督徒和非基督徒解释这一点？

祷告

就今天所学的内容，一起（开声或默默地）为下列事项祷告：

个人祷告：坦承我们未能在生活中的所有领域把福音实践出来。

集体祷告：为你们的事工祷告，愿主赐你们智慧和力量，能够把这四方面的事工结合起来。

为城市和全世界祷告：祈求主在你们的城市里兴起那些在各个行业、经济水平和各个族群中爱主事主的领袖！

教会与文化

提摩太·凯勒

阅读

在阅读的同时，请在对您有助益的地方加上“！”，在您有疑问的地方加上“？”

在当代福音派里，最容易引起分裂的问题就是基督徒应如何处理他们与文化的关系。关于基督徒信仰与文化的关系问题，在美国有一些不同的观点。这些观点与全球化的某些趋势相吻合，而与另一些趋势迥异。但有两点是清楚的。全球化意味着美国教会的许多运动和矛盾影响着其他地方的教会;并且许多概念可融会贯通，适用于美国的概念也适用于别的地方。

美国福音派大多对文化持冷漠的态度。他们认为这个世界终将灰飞烟灭，所以最要紧的是挽救更多的灵魂。如果我们能救更多的灵魂，社会就会慢慢变好。

我把这种立场称为“敬虔主义”。很多美国教会和基督徒都持这个立场。在过去一代人时间里，美国社会的道德价值观和态度发生了很多根本性的转变，这使很多基督徒感到在社会上无所适从。除了这种敬虔主义的立场以外，还有其他三种处理教会与文化关系的策略。

一种人我称为“保守的行动主义者（conservative activists）”。他们认为今天主要的问题是人们缺乏绝对的道德观念。他们认为基督徒变得太世俗，与这个文化没有什么分别；而这个文化已经不相信存在绝对的真理。按照这个观点，他们鼓励年轻人恢复基督教世界观，并且要占据文化经济的上层。保守的行动主义者（conservative activists）希望实现一个保守主义版本的“机构长征”（类似1960年代的年轻激进分子所为）。这个群体花很多精力在政治事务上，并围绕一些社会问题（如堕胎、同性婚姻、青少年性教育等）参与草根社会运动。

可是，另一群人的观点则正好相反。他们认为教会太脱离世俗。这个群体我称为“福音派关怀主义者（evangelical relevants）”他们认为基督徒的问题是人们认为他们不怀好意，喜欢诅咒别人，说别人听不懂的话语。按照这个观点，这个社会把基督徒看作只关心他们自己成长却不关心世界苦难的一小群人。所以，教会应该更关心人的需要，而不是谴责人们缺乏道德观念。基督徒应该通过实现社会平等和正义来体现爱和真理。

还有一个群体在1990年以后影响力日增。我把他们称为“反文化主义者”，他们说教会的主要问题在于教会一直试图改造世界成为教会的样式。他们认为这是“基督教世界的错误（Christendom mistake）”，这样做的必然结果是教会最后被世界同化。试图进入精英机构（保守的行动主义者的目标）只会使教会变成

世界上的又一个权力投机者。试图通过满足人的情感需求来赢得人心（福音派关怀主义者的目标）只能使教会成为人们进行宗教消费的超市。与之相反，反文化主义者认为教会应该跟随基督“走出去”，与穷人和社会边缘者认同。通过深刻、丰富、合乎礼仪的敬拜使基督徒成为一个新的社会群体，教会就应作为教会（一个另类的社会群体）在世界面前作见证。反文化主义者承认基督徒当然活在世界上并且有世俗的职业呼召，但在这些世俗职业中，他们和其他任何人一样，就是好公民和好邻居而已。他们根本不应该尝试去改造周围的环境。

文化之争

这四群人就像地壳一样，时不时来点地震和火山爆发。每群人都让教会做不同的事，并且每群人都时常攻击其他人。他们的主张和实践让那些拿不定主意的慕道友困惑不已。

肯定

首先我们要注意，这四种不同的方法——从三万英尺上空看——互相补足。正如保守的行动主义者所观察到的，教会缺乏切实有效的宣教是今天的一个主要问题。福音派在美国社会影响力的最高点是在1830年代，此前一系列强有力的复兴运动使教会的人数和活力都得到增加。然而，基督徒总体而言在视觉艺术、文学诗歌、戏剧舞蹈、学术哲学、法律哲学、学术智库、重要的研究性大学、领导思潮的杂志期刊、高端新闻媒体、多数基金会、公共电视、电影、高端广告机构中地位相当低。当少数基督徒受到尊重时，他们只是作为个体受尊重而已。他们的作用不是表现于一个密集的社会网络中——一个可以让信徒在其中互相支持、鼓励、并互相建造的社会关系网。

福音派教会今天是不是仅存于亚文化之中？他们是不是无法向绝大多数美国人讲明福音？他们是否被看作只关心权力不关心公益的一群人？当然是。罗马帝国早期的基督教主教们和穷人和弱势群体互相认同——虽然他们当时还是一个小宗教，但人们却认为他们能代表穷人。很有意思，关心穷人和弱者却成为教会形成文化影响力的主要原因。正如福音派关怀主义者警告的：如果当代教会不和边缘者站在一起，那么教会自己就会沦为边缘者。这真是神圣（却不乏诗意）的正义。

基督徒社会的浅薄也是一个问题。福音派基督徒对喝酒皱眉却和其他人一样表现出个人主义的、消费主义的、物质主义的特点、并同样渴望权力时，他们的浅薄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所以，反文化主义者批评福音派在文化上与世俗妥协是非常有道理的。

哪里出了错？

关于教会与文化的关系中存在的问题，他们都指出了其中一个关键部分。如果我们从上往下看他们是互相补足的，那么他们为什么相互竞争、甚至彼此敌视呢？

虽然他们的核心观点都很正确，但他们的策略和实践上差异极大。敬虔主义者、保守的行动主义者、和反文化主义者都认为处境化宣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而福音派关怀主义者却相信处境化宣教是成功的关键。敬虔主义者和保守的行动主义者不仅投共和党的票，而且质疑那些不支持共和党的人的属灵状况。同时，反文化主义者投票支持民主党，而福音派关怀主义者则各投一半。

敬虔主义者和福音派关怀主义者特别喜欢关于教会如何成长的书籍，而另两群人则特别讨厌这些书。福音派关怀主义者和反文化主义者强调社会正义，而另两群人把社会正义消极地视为社会福音，甚至是改头换面的马克思主义。敬虔主义者和反文化主义者对改善文化极其悲观，而保守的行动主义者和福音派关怀主义者则对此充满希望，甚至在筹款时散发传单说他们能使世界变好。

他们之间为什么不和谐？主要有以下深层次的原因。

1。他们对自己的看法有失偏颇。他们之间的分歧首先是因为他们对其他派别反对过头，却对文化本身麻木。他们的立场本来应该是面对世界的，但他们却通过互相敌对来寻找自己的位置。他们说“我们和其他那些基督徒不一样”。一边夸大别人的偏激，同时却看不到自己的问题。

敬虔主义者非常轻视处境化宣教。老式的福音对他们是很好的；但由于他们害怕深入文化，所以他们用福音来回答人们的问题时经常答非所问。实际上，处境化宣教不是给人说他们想听的话，而是按照圣经来回答他们真正的问题（也许不是他们想听的答案）。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害怕处境化经常导致这群人成为宣教最缺乏效果的人——宣教本是他们最高理想——特别是当他们面对社会上不那么喜欢传统的人群时。

因为保守的行动主义者常常把社会正义混同于社会福音，所以他们很少为实现社会正义做实事。然而这引发一个问题。他们显得不关心边缘人群，因此公众非常抗拒他们的基督教世界观，人们向他们喊“神权统治者”和“法西斯主义者”。

福音派关怀主义者批评保守的行动主义者和反文化主义者只喜欢说信条、传统、正典，却不关心穷人。他们强调敬拜要现代化，可是他们没想到很多年轻人却喜欢传统的敬拜风格。

反文化主义者也对其他三条道路反应过头了。他们觉得积极参与政治只不过是玩弄权术，是重复“基督教世界的错误”——想让世界变得像教会一样。他们甚至把废奴运动都贬斥为权力游戏。说教会绝对不可以试图改变文化确实是反应过激了，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完全中立地活在世界上。“文化”就是活出我们所崇拜的，每个人都在崇拜，只是对象不同。我们只要在世界上工作和存活，只要不刻意把自己的信仰封起来扔到海里，我们必然会影响文化。

2。对圣经整体脉络把握不足。唐纳德•卡森（Donald Carson）的新书《再探基督与文化（Christ and Culture Revisited）》检视基督徒在历史上和在当代的文化观。在评估了所有这些文化立场以后，他发现每个观点都有还原主义（简化）倾向——过于集中在一个重点上，无法从其他观点获益。他给出的诊断意见是每个观点都不完全符合圣经的原则。

圣经叙事的线索是创造、堕落、救赎、和复元。敬虔主义者强调救赎但忽略在被造的物质世界发展文明的意义和重要性。保守的行动主义者预见到基督国度降临，但他们庆祝胜利早了一点，没有完全认真地理解圣经救赎乃是十字架的形状，要实现救赎非得通过服侍、受苦、自我亏损不可。福音派关怀主义者有时候过于强调处境化宣教，原因在于他们对人的本性看得过于乐观，他们的肤浅使他们看不到人类文化当中拒绝上帝的黑暗面。反文化主义者则对文化改良非常悲观，有时候他们悲观过了头。他们没有看到罪和恩典同时都在工作。在信徒里面残存的罪致使教会永远不可能和正确信仰本该导致结果一样好；而在非信徒里的普遍恩典致使世界永远不可能和错误信仰本该导致的结果一样坏。所以教会和世界的区别并没有反文化主义者强调的那么大。

卡森总结道：上面每个观点只强调综合整体的某一个方面。因为一些基督徒生活在集权政治和传统文化环境中，而另一些基督徒生活在民主、后现代文化中，他们的重点和战略固然有别。圣经关于信仰和文化的丰富教导给每个时代和每个文化中的基督徒以明确的界限和自由来设计最适合自己所处环境的方法。

3．未能充分理解我们当前的文化现实。我们把这些观点都蜻蜓点水式地借鉴一点放到一起是不够的。这些观点都不够深入，没有很好地面对当今两大文化现实。因此，他们或多或少都“效法这个世界”（罗马书12:2）。

信仰的多元化是当前首要的文化现实特征。在某种意义上，罗马当时也是一个多元化的城市，因为有很多不同的民族生活在那里。但罗马究其本质并不具备多元文化，因为公共生活的重要象征都一同指向异教多神。虽然罗马社会内部很多人（比如犹太人）并不信多神，但罗马的艺术、学术、政府和市民社会都建立在多神信仰之上。

直到最近，几乎所有社会都坚持一整套的正式宗教信仰（或反宗教信仰，例如在共产主义俄国和中国）。然而，今天没有哪个群体认为自己的信仰可以代表全部文化机构的立场。宗教信仰被严格地控制在私人空

间内，远离公共生活。结果，所有人都觉得不高兴，都感觉他们的观点备受攻击。在美国，无神论者反对人们在公共场合使用“我们信仰上帝”这样的语言，他们还发现自己难以竞选高级的公共职位。而另一方面，美国基督徒又被迫接受一个事实——人们不允许他们让宗教价值观影响公共政策，因为那样就是把自己的信仰强加于人。我们的文化相信：如果人们都把宗教信仰关在个人空间里面，在公众对话中只使用理性的语言辩论，那么就能维持和平。

敬虔主义者和反文化主义者在这点上都向当代文化投降。敬虔主义者把基督教信仰看作个人内心的问题，从而忽略了作为整体的基督教世界观。反文化主义者看到欧洲教会一派凋零毫无生气，坚持基督徒不应该试图按照教会的样式来改造世界。结果这两群人所做的正是主流文化想让他们做的：信仰和公共生活成了两张皮，各不相干。基督徒成了一群外国人，讲着旁人听不懂的话。他们不能用整个社会能够理解的语言来讲明福音，他们不仅在服侍中失败，而且拒绝在文化中起到光和盐的作用。

语言的空洞化是第二个文化现实特征。当代文化怀疑（这是最好的情况）和否认（这是最坏的情况）语言和现实之间存在任何真实的联系。按照这个观点，“语言的意义只存在于发言的主观之中”。没有了固定的参照点，所有一切观点都只不过是不同的解释方法。虽然公众在特定的伦理议题上喧嚷不已——包括干细胞研究、堕胎、同性恋——但热闹的背后是一种深层次的怀疑和不确定，人们不相信自己可以按照某种原则、真理、和信仰来生活，他们也根本不愿意那样生活。如果说我们有什么共识，那可能就是：每个人都在追逐权力，尤其是那些声称自己不追逐权力的人。

这首先意味着今天的个人极不信任权威甚至敌视权威。圣约关系（归属关系比个人幸福重要）被消费式的关系（个人的需要比彼此忠诚和互相信任更重要）代替了。虽然看得出人人都需要交往，但这种交往仅仅是平行维度的、支持性的关系；当需要付出昂贵代价时，人际关系很容易被抛弃。现在，当人们描述婚姻和教会时，他们使用的都是消费术语，而不是圣约术语。

另一个意义是人们今天再也不相信可以通过任何语言说服别人和建立关系。现代政治（包括保守的政治）生态深受尼采的影响。政治家通过夸大别人的缺点和嘲讽对方来妖魔化对手。他们把自己装扮成受害者，激发社会下层的愤怒和苦毒。那种相信对话、开明思想的辩论、把对方看作“我尊敬的对手”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这种旧方式被嗤笑为天真。尼采当然相信真理/语言是空洞的，他也相信全世界的人都追求权力。他的观点今天成为主流，不仅主导现代政治，而且也影响着机构的筹款行为和市民生活。

不同的福音派观点应该如何应对这一文化现实呢？敬虔主义者和反文化主义者已经向多元主义缴械投降，而保守的行动主义者则被世俗的权力政治绑架了。很多福音派筹款信上的语言与后现代语汇如出一辙，让人觉得他们根本不相信可以通过对话寻找到真理。同时，很多较老的福音派关怀主义者建立起一些巨型教会；虽然很吸引眼球，但他们的道路却是消费式的，缺乏社会责任感、缺乏会员委身、缺乏教会纪律、缺乏牧者权威。虽然较新的福音派关怀主义者已经看到其中的危险，但很多人几乎不加过滤地接受后现代的信仰（人不可能真确地认识真理）。

由此我们当向何处行？

福音——既丰富又尖锐

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必须更加深入透彻地理解福音。今天福音派的传道人就福音的本质这个问题有些混乱。很多人抱怨传统福音派的认识是个人主义的、是浅薄的。常见的一个版本是：“耶稣为你的罪而死，因此你可以与他有个人的关系。”

这些福音派说，这种旧表述给人一种印象：只要能逃离世界进入天国就好。所以他们把福音说成是“耶稣是主，天国近了。”在这种表述当中，耶稣的死亡并没有消除上帝对我们的罪的愤怒，因为它容忍世界的邪恶和暴力。在耶稣的死亡中，他打败了世界的权势，显明了非暴力和服侍的道路，并呼召我们进入天国、努力推进世界和平和正义。

当人们用这种方式来传道、不讲基督替罪平息上帝的怒气时，他们的福音是借以影响基督徒在世界上的行为实践的福音，而不是个人化的福音。福音是“白白得来的离开地狱进入天堂的门票”，却不能改变个人的生命。总体上，反文化主义者和许多福音派关怀主义者更倾向于这种传福音的方式。

这种说法的问题在于它常常模糊了律法和福音的分界。改革宗就此分界有非常好的表述，并且这个分界也是大复兴运动的核心所在。我们是借基督的工作，通过恩典得救，不是通过我们自己的工作。如果福音的信息只不过是“悔改并归入耶稣的国度”，那福音就成了另一个版本的律法主义。人们在努力表明福音与人生和人类问题相关的时候，常常抹杀律法/恩典的界限。

我们看到福音既丰富、又尖锐。同时我们必须认识到：正是福音的尖锐性使福音如此丰富。福音“是恩典，不是工作”的内涵可以重新塑造所有态度、观念、关系、以及文化互动。

歌林多书信非常清楚地说明了这二者的联系。保罗责备歌林多信徒结党纷争时（歌林多前书1:10–17），他说这些出自骄傲和自夸，是对主权恩典福音的背叛（歌林多前书1:26–31）。保罗也对付性犯罪和教会纪律（歌林多前书5章和6章），而的依据是称义的福音（歌林多前书6:11）和歌林多信徒是基督的死重价买来的（歌林多前书6:19–20）。彻底的、谦卑的施舍说明他们“承认基督顺服他的福音”，言下之意物质主义就是轻看基督为我们而死（歌林多后书9:13）。同样，在加拉太书2:14节，保罗指责彼得对外邦人基督徒的种族主义态度，他说彼得“行得不正，不合福音的真理”，真理就是福音称罪人为义。于是，福音的事工不仅是向人宣告福音好让他们相信，更是用福音来教导和牧养信徒，让福音来塑造他们的整个人生——不仅是在教会内，也在世界上。

要继续前进的话，福音派必须更深刻地理解上帝要使世界更新的旨意，同时不丧失经典新教对福音的敏锐理解和牢固掌握。如果我们的策略不是扎根于我们对福音的理解，那么这个策略就成了控制文化的一种努力而已；我们就和其他人没有太大区别了。

如果我们达成共识，深刻而敏锐地理解福音，那么我们会使文化发生怎样的改变呢？

光——有恩慈的、彻底的服侍

耶稣告诉门徒，他们是“山上的城”，他们的“好行为”是光，要叫那些不信的人赞美在天上的父（马太福音5:14–16）。要成为城，就要成为社区。你不可能一个人成为一个城！为什么耶稣称我们为“城”而不仅是“团契”？基督徒被呼召在每个地上的城市中成为一个另类的城市，在每个人类文化内部成为一个另类的人类文化，让世人看见福音如何通过非破坏性的方式改造和使用性、金钱和权力。

关于性，这座另类城市必须避免像世俗社会那样把性当作偶像来崇拜，也必须避免传统社会对性的恐惧。在这座城市里，成员实实在在地受到关爱，因此圣洁的性是有意义的。在这里，人们学会按照福音来约束自己的身体——在婚姻外节制，在婚姻内忠实。

关于金钱，基督教反文化社会应该鼓励彻底的施舍。整个社会把金钱、时间、关系、生存空间都用来实现社会正义和满足穷人、移民、和弱者的需要。

关于权力，基督徒社会应该明明白白地委身于在基督身体之外被异化的种族和阶层之间的权力分享和关系建造。其中一个看得见的证据就是我们的教会应该更加多种族化，不仅在会员当中，而且在领导层也要有更多不同种族和阶层的人士。

耶稣呼召我们不仅要为我们自己营造地盘。关于这点，福音派关怀主义者和反文化主义者是正确的。这座城的“好行为”要赢得不信的人尊重并赞美上帝。“好行为”这个词的希腊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道德行为，而是怜悯和服侍行为。约拿单•爱德华兹写道：圣经的道德要求最明显的莫过于我们要去爱、给予、照顾穷人。早期教会比罗马政府和其他文化机构更加有效地帮助穷人，教会因此而为人称道。总有一天人们会认识到世俗主义让人更加自私、宗教和道德主义让人更加自义、而基督的福音则让人们远离自私和自义来服侍其他人，正如耶稣为仇敌舍己。

正如上帝吩咐以色列为异教巴比伦大城“求平安”（耶利米书29:4–7），基督徒也应该努力服侍别人，不论他们信不信基督。上帝呼召我们在每个城里成为光明美好之城。圣城的公民也应该成为地上城市中最好的公民。只有我们达到这一目标以后，马太福音5:13–16和彼得前书2:11–12所描写的文化影响才可能实现。

世人还记得过去教会攫取权力的错误，他们当然不信任教会在公共事务中的任何说法——除非我们让世人看到我们已经吸取了教训：我们理解什么是为真理作见证，什么是以真理的名义傲慢地压迫别人。我们必须让世人看到我们已经理解了见证“marturia”的涵义——不是统治掌管，而是忍受苦难。

盐——既忠实于信仰又具有文化影响力

耶稣也称信徒为“世上的盐”（马太福音5:13）。电冰箱发明以前，人们用盐来保存食物。盐可以保鲜，使食物不至腐败。然而盐若不撒出去就无法成全其功用。耶稣是叫每个基督徒影响社会，保守社会和文化免于腐败。

所以，这个比喻与光的比喻不一样。光的比喻给人很大的应许：盲人可以得见光明！而盐的比喻显得较为温和。基督徒的生活方式（像用盐腌过的肉）可以保守文化免于堕落，但主也警告我们不要指望因此发生根本的社会变革。

在这个比喻里，盐也有一个消极的意义。盐在保持伤口不溃烂的同时会增加痛苦。同样，基督徒为真理作见证保守正统信仰时，他们也不可避免地要遭到反对（彼得前书2:12）。

盐的比喻还有一个不同之处。盐要撒出去才能有用，所以基督徒不仅要作为一个反文化社区来影响世界（如同光）,而且要成为散布世界的许多个体，他们要带着基督教的信息和世界观进入每个社会层面和社交圈。

盐的比喻让我想起詹姆斯•亨特（James Hunter）的话，我认为他的话说明了我们对待文化的正确平衡点。亨特谈到忠实于信仰的基督徒入世（faithful presence）时说，我们与敬虔主义者和反文化主义者不同，我们不能在文化中缺席。然而，我们与保守的行动主义者和福音派关怀主义者也不同，我们要避免过于轻率地宣布文化救赎的胜利。就文化改造而言，我们既不应该像反文化主义者一样过于悲观，也不应该像保守的行动主义者一样过于乐观。

阅读兰道尔•科林斯的著作《哲学之社会学研究：智识变革之全球理论（The Sociology of Philosophies: A Global Theory of Intellectual Change）》，我们看到最强有力地改造文化的思想通常不是来自草根，也不是来自政治权力最中心的精英。通常情况下，文化变革来自“外部精英”——较新、较年轻、有较好关系网但与老的权力中心有一定距离的艺术家、学者、商业领袖们。

同样，不论是草根的群众运动还是政治家主导的运动都不太可能使文化发生重大变革。然而，如果基督徒不再过于渴求权力也不再过于玩世不恭，他们就可能改变文化。如果基督徒更加积极服侍公益而不是积极统治公众，如果基督徒不再自以为是地拒绝占领我们文化大厦的每个房屋，文化改变就可能发生。

研究光和盐这两个比喻，我们要注意“文化在场”和“文化缺席”（或文化疏远或文化救赎）之间的平衡。盐的意象说明我们要对文化施加基督教影响并使其更新——通过某种方式激活它或塑造它。另一方面，山上之城和光的意象又强调教会本身的独特性，教会应该与世俗不同，教会本身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小社会。这些比喻使我们能够对社会产生影响力，但这些比喻似乎并没有暗示我们可能通过任何方式将整个社会全都基督化。

教会——讲道与行道

福音既丰富又尖锐。耶稣的救赎不仅赦免个人，而且带来一个新天新地。所以，我们发现圣经不仅呼召我们向世界传福音，而且呼召我们要行公义好怜悯。雅各书信就是圣经同时强调这两方面的一个例子。

新教徒觉得雅各书2章的内容相当麻烦，他们认为这部分的意思是：“虽然我们得救是单单因着信，但若这信永远没有好行为，那这信就是死的，这就不是真信，不可使罪人称义”。注意雅各书的上下文，所有

说明信仰真实性的“工作”都是一些行为，如照顾寡妇孤儿（雅各书1:27）、尊重穷人并平等对待穷人（雅各书2:2–6）、满足别人衣食所需（雅各书2:15–16）。雅各书说那些说自己有称义的信心却把心门向穷人关闭的人要么是搞错了，要么是骗子（雅各书2:15–18）。雅各书认为“怜悯”就是关心和帮助穷人，并且总结说“那不怜悯人的，也要受无怜悯的审判”（雅各书2:13）。

这可真是了不起的教导！如果你不在此生怜悯穷人，那上帝在最后的审判日也不怜悯你。这不是因为关爱穷人可以拯救你，而是因为好行为是称义的真信不可避免的结果。通过服侍的行动，上帝可以审判人是真爱他还是在嘴唇上尊敬他（以赛亚书1:10–17）。硬心肠、冷漠、优越感说明人心的自义，说明这个人还没有真正接受真理，他不是一个被白白得来的、昂贵的恩典所拯救的、失丧的罪人。爱德华兹总结说：约翰一书3:17–19告诉我们关爱穷人“必不可少，如果一个人不关爱穷人就说明他不是真爱上帝”。

呼吁信徒“为那城求平安”（耶利米书29:7）和“行公义”（弥迦书6:8）会引起很多争议。敬虔主义者和保守的行动主义者指出历史上主流新教教会的衰落与教会过于强调服侍社会和实现社会正义有关。这些社会性事工与传福音并重，最后这些工作取代了传福音，而且福音被简化为改良世界、消除贫穷和社会不公。与此同时，福音里的悔改、相信、转变等内容都丧失殆尽。

很多福音派现在害怕一件事：如果我们再强调怜悯和正义方面的事工，可能又会导致人们忽略宣教和门徒栽培。他们还担心这些事工会把有限的资源抽离宣教工作。对于教会要行公义的说法，他们的反应是坚持教会的使命仅限于讲道、传福音、和使人作门徒。

我们当然要警惕社会福音（Social Gospel），但我们也不能忘记圣经呼召基督徒群体要行公义好怜悯。在此我们要区别“机构化的”教会与“有机的”教会，这也许对我们有所帮助。荷兰基督教领袖亚伯拉罕·凯伯尔（Kuyper）说，机构化的教会是在世界上的基督教会，由圣职人员组织起来讲道、传福音、培训门徒。而有机的教会是在世界上的基督徒，他们经过培训和装备把福音带到人生各个领域。进入世界的基督徒不仅是一群隐秘和分裂的个人，而是一同思考、一起合作、用各种方式联合起来的一个有机体。成为这样一个有机的教会就是他们在机构化的教会中作门徒的目的。

凯伯尔的观点是：“基督徒进入不同的行业时，他们既不是被机构化教会正式差派出去工作，也不是仅仅作为个人出去工作”这意味着“基督徒的所有社会、文化、和政治行为不是直接源自教会的组织结构和权威，而是信徒在不同的生活领域中有机地表达出自己的信仰，而这信仰是通过教会崇拜和门徒培训发展和滋养的。”

教会的福音事工既包括向非信徒传福音，又包括用福音来塑造信徒的每个生活领域。这并不意味着教会作为一个机构、成建制地执行培训门徒的所有行为。凯伯尔正确地说明教会作为教会就是要布道、聚集崇拜、实行圣礼、执行教会纪律。通过这些行为，教会就会制造出许许多多信徒，他们将参与到艺术、科学、教育、新闻、电影、商业等领域的工作中去。

举一个例子，教会应该培训从事电影制片工作的会员，使他们的电影艺术更能够反映福音的影响；但教会不应该自己开影业公司——这是电影从业人员自己的事情。虽然教会应该切实地服侍信徒中的失业者、单亲家庭、穷人，但社会服务的功能主要应该由团结起来的基督徒通过非赢利性机构、基金会、政治活动团体等组织来完成。教会本身不应该参与企业运作，因为教会既没有这个专长、也没有这个呼召。

我们要明白聚合的、机构化的教会与分散的、有机的教会的区别。明白这一区别可以帮助我们摆脱一些不必要的争论，例如关于教会的使命首先是传福音还是文化更新。机构化的教会功能更狭窄、形式更正规，其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传福音和培训门徒；而分散在各个领域中的基督徒们则具有更加广阔的功能，他们被呼召出来抵制罪、治疗罪给世界带来的一切伤痛——属灵的、心理的、社会的、物质的。奉耶稣的名，他们要传福音、提供心理辅导、照顾无家可归者、喂养饥饿的人、照顾病人、为所有人创造一个更加公正的社会。

工作——呼召与信仰

机构化教会装备基督徒在世界作盐的一个主要方式就是训练他们把信仰与工作结合起来。大使命呼召教会使万民作门徒并教导他们在一切事上遵守基督的话。然而多数教会只教导信徒如何在私人生活中成为与世俗分别的基督徒——只在晚上和周末是基督徒。门徒培训的重点放在个人属灵培养、在基督徒全体中的生活、以及向周围的人传福音；但教会很少注意福音如何影响和控制信徒的职业生涯。我们需要在教会里努力按照福音的道理为平信徒提供世俗工作上的指导。

我们的信仰至少以四种方式影响我们的工作。首先，它改变我们工作的动机。专业人士容易过劳和焦虑，福音可以防止我们觉得自己太重要或认同金钱和成功。而劳工阶层容易只在“眼前侍奉”和做苦工，福音指导我们要“为主”工作（歌罗西书3:22–23）。

第二，信仰改变我们对工作的理解。创造论和上帝之爱的活泼神学帮助我们看到简单的工作——做鞋、补牙、挖坑——也是服侍上帝并且帮助我们建立起人类平等互通的社会。文化生产是对物质世界的重新组织，一方面尊重物质世界，另一方面又以促进人类繁荣为目的。关于工作的良好神学认识可以抵御世俗价值观——认为只有专家和困难的工作以及带来金钱和权力的工作才有价值。

第三，我们的信仰为职场的基督徒提供道德的高标准。有很多事情虽然合法，但按照圣经的观点，它们既不道德，也不明智。所以信徒受到约束不去从事这些事情。这也使他们在工作中表现出非常高的道德水准。

第四，我们的信仰让我们有依据来重新审视我们工作的方式。每个职业领域都被罪和偶像崇拜扭曲了。基督徒医生会发现有很多事情可以给自己带来钱财但对病人毫无益处。在市场营销和商业环境中工作的基督徒会注意到很多职业行为可以积累权力、身份、财富，却不能给顾客和其他同僚带来好处。基督徒的世界观让信徒可以分析他们所在领域当中的主导哲学和实践，并且给自己的职业领域带来创新和改革。

很多基督徒进入职场时，他们要么将信仰和工作剥离开来然后和其他人完全一样地工作；要么他们高谈阔论讲圣经，想让别人接受他们的信仰。我们不太知道如何让别人看到每个人的工作都建立在同样的信仰和世界观的基础上，我们不善于用这种方式说服人。我们不知道如何装备信徒来把福音的涵义应用到艺术、商业、政府、新闻、娱乐、和学术上。按照我们对福音的理解来发展出符合人性同时充满创造力的优秀商业环境可以是这一神圣工作的组成部分。在艺术中体现喜乐、希望、真理也可以是这一工作的一部分。如果基督徒大量居住在主要文化中心城市里并且卓尔不群地完成他们的工作，那自然而然会产生出一种与当前不同的文化来。

我们的教会还没有建立起来有效的网络，可以提供综合性的基督/文化策略，持续地滋养和支持社会环境，给予基督徒文化领袖清晰的目标，让他们看到如何把自己的信仰和工作实实在在地结合起来。多数教会的门徒培训模式是让人越来越脱离世界进入教会生活。例如，一个基督徒CEO没有时间在教会从事圣职或带领查经，因此被人斜着眼看待，人们不认为他是在教会围墙外的世界上从事上帝的工作。最近的研究显示，很多深入参与文化中心和机构工作的基督徒感到不为教会所赞赏，感到自己在教会受孤立。

基督徒在职场上试图给文化带来新风尚时，很多教会却在破坏他们的工作。只有少数教会能做到“不伤害”和祝福他们。能通过以下手段积极支持这些文化领袖的教会就更少了：

∙通过布道和教导来持续帮助基督徒按照基督教的方式来正确理解他们的呼召和职业。

∙培训和装备他们在公共空间和私人生活中跟随基督。

∙欣赏和表扬他们在教会围墙外的工作。

∙体现和交流基督教信仰，对应外部社会的文化叙事并且回答文化提出的问题，并且答问的语言是可以理解的和有吸引力的，虽然不见得会被接受。

热——“教区教会的复兴”

当前的福音派处理文化问题的办法最大的弱点是他们全都没有充分地认识后现代的两大潮流——激进的

多元主义和语言的空洞化。有没有一个办法同时对付这两个问题？

马克•诺尔（Mark Noll）的著作《新世界中的旧宗教：北美基督教史（The Old Religion in a New World: The History of North American Christianity）》讲述了欧洲传统教会如何建立在教区的模式上，在这个模式里，一个区域内的居民被纳入地方教会的职责范围。在这个区域内的人成为基督徒的过程是群体性的、渐进性的、正式的、或客观性的。因此，我们在这里称之为“教区教会的方式（the ecclesial way）”。基督徒生活被视为持续一生的旅程，中间有许多里程碑，例如整个家庭献婴儿受洗、然后在教会学习正典、信条、传统；直到这个孩子被允许参加圣餐礼的那一天，那标志着他完全进入教会。

最值得注意的是：人们不是自己选择信仰或选择教会。他们被整合进入一个群体，这个群体把信仰一代又一代传递下来。在此过程中，群体深刻地塑造和影响着这个群体内的个人的心智情感。诺尔指出：教区教会的方法是有效的，因为当时的文化群落有一个居于统治地位的教会和宗教传统，所以个人没有选择其他教会或宗教的可能性。然而，北美给教会呈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新大陆的广茂、人口的流动性、以及最重要的这个国家产生的巨大的多元伦理和多元宗教使它成为了一个信仰市场，北美的人们可以在这个市场里选择许多不同的教会和宗教机构。

美国18世纪和19世纪出现了一种新的教会工作方法，“一种不同与以往那种正式的、外在的、国家法定的宗教，一种更加个人化的、内在的、由自己认可的宗教”。在教堂外任何地方都可以进行布道，把福音直接带给人。虽然多数听众已经是受过洗的教会成员，他们被呼召省察内心。如果没有重生的记号，他们被催逼着要回头、重生、转变信仰。简而言之，复兴运动强调个人的决定，而不是家族与社区的整体融合；强调戏剧化的转变而不是经典教理教义的学习过程；强调深刻体验和主观性而不是依靠客观的记号，例如施行圣礼。

在北美复兴中，参加教会和圣礼是跟随传福音之后，那是在“跟进”或属灵基本塑造完成以后的事。这与传统教区教会形成鲜明对比，在传统教会里，参加教会和施行圣礼是传福音和属灵塑造的必要途径。

复兴主义有什么问题？虽然美国和加拿大复兴主义式的基督教一直盛行到今天，但学者和年轻的福音派领袖开始严肃地思考复兴主义当中存在的问题。人们批评复兴主义宗教是“灵智式的”（不管身体，轻视物质世界）、是个人主义的、是在飘忽不定的主观体验中寻找地上得救的确据；而不是更加坚定地加入教会和继承传统。这些领袖呼吁人们回归信条、礼仪、教理问答、以及圣礼交通，而不要只把个人体验当作得救的确据。

很多批评意见是有道理的。我们的社会不接受权威文本或正确的社会结构这类观念。我们的社会认为个人良知具有最高主权——而且这种个人良知不建立在任何真理或传统的根基上。人们谈到真理就过敏，只喜欢讲个人经历，他们想要戏剧化的体验，却始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自由和控制权；他们既不愿意生活在权威之下，又不愿意生活在集体之中。很多“转变信仰的人”看似决定跟随基督，但很快就失去了热情。他们在教会里有很多快餐式的跟进培训和小组团契，却没有一个相伴一生的集体生活；而传统教会的集体生活方式才能够更持久缓慢而又更加彻底地转变人的生命。

复兴主义有什么是正确的？另一方面，企图复兴传统教会生活的努力并没有真正面对后现代社会的另一个关键特点——激进的多元主义。彼得•博格（Peter Berger）在他的著作《异端的专制（The Heretical Imperative）》和《无家可归的头脑（The Homeless Mind》》中透彻地分析了这个问题。人的信仰力量非常依赖社会环境——你不仅需要其他人确认和支持你的信仰，而且你生活在一个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所有语言、符号、社会实践都通过各种途径表达和加强这些信仰。在传统文化里，共同的生活方式用相同符号指向同样的社会宗教信仰，因此人们感觉到他们的世界观是坚实可靠的。

然而，在多元化的社会中，经济、审美、政治、文化的“公共生活”并不指向一个单一的特定的信仰对象或世界观。在一个多元化的社会中，每个人的信仰体系与过去相比都更加弱化。信仰，虽然仍旧是可能的，却增加了不确定感。于是，正如博格指出的：今天没有人向从前一样真正继承一个信仰体系。每个人必须选择一个信仰。不管父母多么努力想要让孩子有某种信仰，孩子都得面对社会对这种信仰的强烈冲击和质疑，并且同时面临许多看似可行和充满诱惑力的其他选择。今天要信仰上帝，需要更加清醒的认识和更强的意志力，这是以前的基督徒所不了解也不需要的。

19世纪的复兴家敏锐地认识到工业化和城市化趋势将迅速导致文化变革。为了得人，福音派不得不走出教会大门，这就意味着努力吸引个人。我们已经看到复兴运动的历史实践常常促进一种不健康的个人主义。即使如此，复兴运动的基本观念——拯救是关乎内心的问题、对恩典/工作的理解导致信仰转变和属灵更新——具有足够的圣经依据，也对我们的文化造成深远影响。旧约圣经也呼吁人要在心里行割礼（申命记10:16）而不仅是肉体行割礼；圣经也谴责那些用嘴尊敬上帝心却远离上帝的以色列人（以赛亚书29:13）。

所以，立足教区教会的批评意见可能错在它试图树立一个文化组织方式的偶像，而这一文化组织方式今天已经在西方绝迹了。虽然纯粹的教区教会曾经是有效的组织方式，但我们今天的文化已经不一样了。今天的世界和传统文化一样有神的普遍恩典和人的罪（虽然方式不同）。在今天的文化中，复兴主义的精神并不过时，因为教会仍旧需要带着福音走出围墙进入世界面对个人。在教会内部，人们仍旧必须自我省察和重新委身。圣经给我们足够的资源来用这种或那种方式来建立教会，或者是不同方式结合起来的新方式。

教区式教会复兴（Ecclesial revivalism）

任何好的福音事工都是处境化的，但决不妥协。如果你按照文化来改造事工过了头，你就被文化辖制了，不能产生像基督那样生活的门徒。在另一方面，如果你无视文化，完全不适应文化，那么你就无法影响人，因为福音必须被翻译成为人们能够理解的语言。

我的观点是：谈到教会，很多时候都必须抗拒文化；而谈到复兴，很多时候必须适应文化并与文化互相联系。如果这二者不能很好地结合，我们要么过于顺从文化，要么过于孤立文化之外。我们既要教会、又要复兴，这样才能有效地面对、谴责、影响和改造当代文化。

那么这个“教区式教会复兴”到底是怎样的呢？我们要讲道、使人归信；同时宣教、门徒训练、牧者对会众的关怀要与圣礼紧密结合起来。例如，洗礼和新入会成员的宣誓是见证新生命的机会，可以邀请他们参加进一步学习的小组，以及其他传福音的聚会，这都鼓励参与服侍的信徒“紧紧跟随基督”。洗礼和新成员宣誓也要强调门徒培训。如果教会给婴儿施洗，那么“家庭属灵塑造”和培训父母也应与洗礼仪式结合起来。另外，牧者关怀与指示也应与圣餐礼联系起来。例如，通过在讲道、小组、以及个人省察中对服侍的强调，整个教会可以在举行圣餐礼前两周更加重视原谅与和解。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整个会众更深入地体会基督徒生活是持续地建立一个群体，在这个持续一生的过程里，伴随着许多在节日中进行集体庆典的里程碑。

城市—教区和向外宣教

这一综合性的策略也许能在大城市中结出更多的文化果实。中心城市的居民和他们从事的工作在社会上具有巨大的影响。一向如此。

历史学家指出到主后300年，罗马帝国的城市居民大部分是基督徒，而农村则是异教徒的地盘。欧洲整个第一千年情况都如此——城市是基督教的，但农村大量人口是异教的。当城市是基督教的，虽然多数人口是异教的，整个社会的前进方向就是基督教的。为什么呢？因为文化是跟着城市走的：文化潮流从城市中产生出来，然后向社会的其他地方延伸出去。

住在大型城市文化中心的人们在艺术、商业、学术、出版、服务、媒体等行业工作，他们对文化具有与他们的人数不成比例的巨大影响力。我在纽约市已居住和服侍了近二十年，我经常发现很多我认识的人出人意料地影响着整个国家的电视电影、出版物和商业环境。我指的不是那些“精英中的精英”——那些著名的大富翁——我指的是那些“草根精英”。他们不见得是那些最高层的行政官员，他们也许就是一些年轻人，刚从学校毕业不久，在不同的机构里处于不同阶层。他们居住在大型中心城市，而他们的价值观在文化中的表达程度之高与他们的人数不成比例。

这是不是说所有基督徒都必须生活在城市里？不。只要有人的地方，我们就需要基督徒和基督教会。然而现在的问题是非城市地区有教会，而大城市里的基督徒却找不到教会。宣教学者告诉我们，连在那些基督教传播和增长迅速的国家里，教会也无法影响世俗化的城市中心居民。我同意詹姆士•博爱思（James

Montgomery Boice）的观点。他知道福音派基督徒特别不愿意住在城里。在《两座城，两种爱》一书中，他说福音派住在城市里的比例至少应该和其他人群的比例一致——否则我们就别指望在社会上看到基督

徒的影响。

但不是任何类型的城市教会都行。传统的主流城市教会坚持教区模式的事工。这些教会一般只为自己周围的社区求平安和正义，这些教会和自己教区的居民关系紧密，为他们提供服务，满足自己教区居民的需要。这类教会一般不施行惩戒，愿意接受任何人成为会员，不论这些人的信仰和生活方式如何。另一方面，很多福音派教会认为事工主要是呼召人悔改和转变信仰。他们要求所有会员要有正确的教义并按照道德标准来生活；他们履行先知的职分指责城市的罪，使人转变信仰，并且会员人数不断增加。

然而，我们需要的是更具有综合性的策略。

运动——生态系统和新教会

为什么教会不能进入大城市？进入城市的文化中心需要福音运动——一个由教会和事工组成的网络，这个网络可以自发地生长繁殖，不需要一个中央化的管理中心。

生态系统。当一个由许多教会和专业化事工组成的平衡的、互相补充能量的、相互依存的生态系统按照本书勾勒的福音事工DNA发展起来以后，运动就会达到顶点，并开始自我推广和繁殖。那么这是些什么事工？这到底是什么DNA呢？

该生态系统的核心是不断更新和不断成长的许多新教会，这些教会都具有以下特色：深入的神学、基于恩典的敬拜团体、主动结合信仰和工作、积极谋求城市的平安、福音宣教（特别是大学生服侍）、以及来自不同背景的合一的城市领导者。这些敬拜团体把属灵的成长建立在恩典福音之上，而不是建立在道德主义的教条之上；而同时，它们在神学上有符合圣经的根基。它们既装备人们传播福音，又装备人们忠实于自己的世俗呼召。这些教会不仅是温暖、有爱心、强有力的社会团体，而且无私地服侍那些不相信基督的邻居。

然而，一个机构化的教会本身并不是整个生态体系。在这些不断增长的教会周围是他们的事工，这些事工深入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和阶层，它们的成就是机构化的教会不能实现的。例如“深刻的神学”包括为家庭提供培训的基督教学校和培养领袖的大学和神学院。

“主动结合信仰和工作”，这带出很多赢利性的商业机构，这些机构是基督徒创办经营的，他们愿意在自己的领域里按照圣经的道来工作。信徒也在不同的领域（文艺、商业、媒体、政府、学术、及其他）形成协会和其他机构，互相交流和支持。在“主动寻求城市的平安”里面是很多非赢利的机构和事工，它们积极地服侍社会和有需要的人群。

“福音宣教”要求我们专门到新移民群体中去，包括商业社会、特别是大学生事工。城市里强有力的大学生事工为教会和这个生态系统的其他部分源源不断地提供新领导者，他们将留在城市里、结婚、养育后代、参与事工。

最后，一个健康的生态系统需要基督徒商业领袖、学术领袖、神学家、牧师、以及其他领袖，他们需要互相认识、彼此尊重、消除怀疑和山头意识。他们需要就城市有一个整体的思维，找出办法来让这个生态系统的不同组成部分有效地搭配和运行起来。

很多城市或地区已经有两到三个元素就位，但这还不足以构成一个生态系统——我们需要所有元素。有些地区具备全部六个元素，但有两三个强，其他几个弱。这也不行。只有当六个元素全都很强，并且搭配起来以后，基督的身体才能有机地生长和扩展。在这个生态系统里的这一身体将巨大而充满活力，足以催生出各个领域的领袖人物，他们将起来推动各项事业前进。

新教会。结合所有这些特点的教会可说是凤毛麟角。当然，有可能让一个教会更新，使它具有这样平衡的DNA。1950年代，伦敦全体灵魂教会（All Souls Church）在约翰•斯托特的领导下发起了一场教会运动，

有力地把传福音、关心邻舍、培训门徒（整合他们的信仰和职业）、以及重视解经式讲道和深刻神学全部联合起来。然而，多数教会只重视这些方面当中的一两点——要么是宣教/教会成长、要么是社会问题、要么是艺术和文化、要么是正确的教义和解经等等。伦敦全体灵魂教会和其他传统的城市中心教会（例如美国费城第十长老教会）在上一代找到了平衡之道，让不同的事工相互支持、相互联系。

现在，多数教会无法一蹴而就地达到这种平衡，他们暂时还难以参与到这一改变世界的福音生态系统中来。我们在第十章将更加深入地探讨如何培植教会。实现我们所谈的事工，最好的办法就是植堂，让新的教会从一开始就具有福音DNA作为其核心。新教会不仅比老教会更能进入非信徒社区，而且在几年内，他们还能成为基督教城市事工的新源头。新教会还能帮助城市老教会进行更新，因为老教会可以成功地复制那些新的方法。

总结

因着福音，基督徒这个文化群体既要对他人恩慈又要忠于信仰，他们明辨有形教会与无形教会，他们无处不体现自己的信仰——特别是在城市里、在一个平衡的福音事工生态系统里。围绕这个生态系统，是一系列崭新而有活力的教会。

我们既要认同邻舍、又要指出他们的罪；既要为城求平安、又要祈求福音广传，这是不是很难？难，也不难。这两方面实际上互相支持。新信徒非常有热情和爱心，可以倾注给城市中那些需要的人；旨在实现社会公义和怜悯的事工则使城市中的非基督徒更容易接受福音。即使如此，“在爱中说诚实话”仍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幸好，我们有一位至高无上的模范可供学习——耶稣基督本人。在十字架上，上帝爱了我们，用最深刻的方式与我们认同。他委屈自己于不义、苦难、软弱、甚至死亡——这些本该全是我们自己的。同时，十字架又让我们直面自己的罪。我们是如此失丧，只有上帝儿子的死亡才能救我们。在十字架上，耶稣用最直白的方式宣布我们的罪，叫我们无可推委，必须悔改；同时他又完全与我们认同，爱我们，是我们至高无上的好邻居。

学习与讨论

1.本文哪些部分对你有所帮助？为什么？

2.这些文章在你头脑中引发了哪些问题？

3.总结本文将到的基督教对待文化的四种观点。你的文化中有哪些？

4.“如果我们的策略不是扎根于我们对福音的理解，那么这个策略就成了控制文化的一种努力而已；

我们就和其他人没有太大区别了。”你是否同意这个说法？那么一个策略怎样才能扎根于福音呢？

扎根于福音为什么可以使我们与众不同呢？

5.在城市里做盐是什么意思？做光是什么意思？这些呼召有什么异同？

6.“但不是任何类型的城市教会都行。传统的主流城市教会坚持教区模式的事工。这些教会一般只

为自己周围的社区求平安和正义，这些教会和自己教区的居民关系紧密，为他们提供服务，满足自己教区居民的需要。这类教会一般不施行惩戒，愿意接受任何人成为会员，不论这些人的信仰和生活方式如何。另一方面，很多福音派教会认为事工主要是呼召人悔改和转变信仰。他们要求所有会员要有正确的教义并按照道德标准来生活。”谈论这一段摘要。这两种观点应该如何平衡？

你的事工是如何在二者之间平衡的？

7.用你自己的话给福音运动下定义。福音运动在你的城市里会是怎样的？你和你的事工在启动福音

运动的过程中将起什么作用？

祷告

一起祷告（开声或默祷），为下列与今天学习有关的事项：

个人祷告：向主忏悔我们没有能够爱我们自己的文化并面对我们自己的文化。

集体祷告：赞美主让你看到教会和事工应如何有效地影响文化！

为城市和全世界祷告：祈求教会在你的城市和文化中作光作盐。

福音布道

提摩太•凯勒

阅读

在阅读的同时，请在对您有助益的地方加上“！”，在您有疑问的地方加上“？”

引言

鉴于福音所讲述的是基督如何改变了一切，总的来说，传讲福音在植堂和教会事工里是占中心地位的。但是，如果我们不去思考我们所收到的批评及表扬意见，就很难评价或提高我们的讲道质量。在1944年写给他儿子克里斯托弗（Christopher）的信中，托尔金（J. R. R. Tolkien）对他那个时代的讲坛做出了既坦率然又具洞察力的评论。

这些讲道挺糟糕的，是不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大多数都是挺糟糕的。要想解决这一难题可能并不容易；原因之一是“修辞”（讲道是其中的一个学科）是一门艺术，它需要（a）有一些先天的禀赋，（b）学习和实践。就好象要使用的是一架比钢琴复杂得多的乐器，然而大多数演奏者是一个人坐在钢琴凳上，指望着不需要有任何音乐方面的知识，就想打动听众……但是，讲道的复杂性在于我们所期望的不仅仅是一场表演，其中还应该有真理和真诚，至少在讲道的文字、语调、信息中不会流露出讲道者所具有的恶习（如虚伪，虚荣）或缺陷（如愚蠢，无知）。

好的讲道需要一些艺术，一些美德，一些知识。真正的讲道需要一些特别的恩典，可以不超越艺术但是却本能地或通过“灵感”到达艺术的境界；看上去的确圣灵会通过一些人的口带出艺术、

美德和洞察力，而且是这人本身并不具备的能力：但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在其他情况下，我并不认为一个有教养的人需要抑制自己的批判力，但这种批判力需要控制得当，仅用于通过不断地努力（甚至是以苦口婆心的方式）为要把真理（如有的话）实践出来的自我批评！这可是一项艰难的操练。….

托尔金指出了讲道的三个重要方面。讲道需要技巧（这是属于艺术范畴的），是它的处境性方面。讲道需要知识（这是属于教导范畴的），是它的规范性方面。讲道还需要美德或品格，是它的存在性方面。

作为一名听众，托尔金还在自己身上应用了“巴兰之驴”的原则：哪怕讲道的是一头驴，它也可能会通过圣经的话语告诉你上帝的真理。你必须在这真理面前谦卑下来，哪怕是通过一个非常不完美的渠道传达给你的。

讲道是“做先驱的工作”

什么是“讲道”？在歌罗西书1：23中，保罗使用了kerusso这个新约中的常见词。这个词指的是先驱所做的工作，与第28节中出现的kataggello一词用法相同。保罗说：

这福音就是你们所听过的，也是传与普天下凡受造的人听的，我保罗也作了这福音的执事。现在我为你们受苦，倒觉欢乐；并且为基督的身体，就是为教会，要在我肉身上补满基督患难的缺欠。

我照上帝为你们所赐我的职分作了教会的执事，要把上帝的道理传得全备，这道理就是历世历代所隐藏的奥秘；但如今向他的圣徒显明了。上帝愿意叫他们知道，这奥秘在外邦人中有何等丰盛的荣耀，就是基督在你们心里成了有荣耀的盼望。我们传扬他，是用诸般的智慧，劝戒各人，教导各人，要把各人在基督里完完全全的引到上帝面前。我也为此劳苦，照着他在我里面运用的大能尽心竭力。（西1：23-29）

先驱们公开地宣告一些重大的历史事件。公开宣告也正是“福音”（好消息）这一词语的文化背景，所以这些词语的意义非常丰富。圣经中这些词语的用法让我们无法把讲道这一工作看成主要是或完全是教导，或“解释经文的意义”。保罗也的确说过讲道者的任务是“要把上帝的道理传得全备”（25节），但是教导并不能概括所有先驱的工作。讲道还包括了另外三个方面，它们都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讲道首先必须从圣经文字本身来彰显耶稣基督，而不是呈现一些一般性的圣经原则，泛泛讲论怎样相信以及怎样生活。圣经的核心并不是一些笼统的信仰及教条，而是上帝为拯救我们在历史上做了哪些事。这一救赎的使命在耶稣基督那里达到了高潮。圣经的信息主要是关于耶稣自己，正如他在去以马忤斯的路上向门徒所解释的（路24：27，44），所以当我们解释圣经文字的含义时，我们必须把它放在整个圣经的背景之下解释，然后说明它是如何指向基督的。若解释圣经却没有传扬基督则错失了圣经的要点--它把我们的注意力放在整片森林中，却没能看到林中的那棵生命之树。正如保罗所说，“我们传扬他”（西1：28）。

讲道必须同时也要把圣经文字实践出来。先驱们从来就不是被差派了去传达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引领潮流的新闻媒体不会做“家长里短的故事报道。”一个先驱传达的关于新国王加冕或是一个伟大军事胜利的信息，意味着听到信息的人的生活将发生实际的改变。对我们来说，把圣经文字实践出来的意思是，即使它的主旨是讲述伦理道德的—“做这个，不要做那个”，我们也不能简单地把这些该做的事解释一下，然后就结束讲道，或是给人留下一个“拯救和成圣都需要靠行为”的印象。人心设定的“默认格式”是如此的自以为义，因此每个星期我们在讲述所有的道德责任时，必须以“救恩的表达”为基础--我们做基督徒应该做的，是因为我们已经是在他里面被拯救，被爱，成为公义的。在教导这一元素之外，还需要加上一个辅导的元素，把真理在人心中实践出来，让生命发生改变。正如保罗所说，他传扬基督，但“是用诸般的智慧，劝戒各人，教导各人，要把各人在基督里完完全全的引到上帝面前。”（西1：28）。

讲道也必须要尊崇基督。对基督的尊崇是解释和实践了圣经经文之后产生的结果。先驱的工作超越了增加头脑里的知识（释经），甚至超越了改变行为（实践）。“宣告”意味着提高音量、煽动、（由好的信使）带来喜乐。因此，演讲和讲道并不是同一回事。演讲是下载信息，但讲道追求的是触动心灵、改变生命。

宣告并不仅仅意味着讲话时重点突出，也不是说讲道中不应该有教导—事实上应该有教导才对。然而，归根结底，讲道是要让真理以改变生命的方式进入人的良知和内心。这意味着讲道者必须在某些方面体现出他自己的生活已经发生改变。讲道者带出的喜乐、热情、力量不仅会令听众获得更多的知识，而且更愿意去认识基督自己。当保罗说：“我也为此劳苦，照着他在我里面运用的大能尽心竭力。”（西1：29）这句话时，他暗示了这一点。

讲道的目的

一个好的讲道会彰显基督，通过人们对基督的信心改变他们他们的生命，让真理在他们的生命中变得真实。下面我们会进一步探讨这几个方面，并为每一方面提供具体的行动步骤。

讲道的目的不只是要解释圣经的原则，还是要彰显基督..

∙传讲经文文字，按照圣经作者的原本意图解释经文的含义。

∙讲道的架构要清晰，让听众总能明白你的思路，你的论点所在，或故事讲到哪里了。

∙传讲基督，揭示所讲的圣经经文如何指向了圣经的核心情节线索，即上帝怎样通过基督拯救我们。

∙传讲基督时，不仅仅把其当作圣经主题的高潮，还要讲解在恩典的福音中他如何来拯救罪人。

讲道的目的不只是要通过更好的行为来改变生命，还是要让他们通过对基督的信心带来生命的改变。

∙要确保在讲道中所使用的一切—举例、词汇、幽默、表达方式和情感--都适合你的听众。

∙所使用的推理和论证方式能够让那些处于你论及的文化中的人（信徒和非信徒）觉得你的论点有说服力、令人信服。

∙寻找对抗人内心隐藏的偶像的方法时，诉诸于基督的工作，从而发掘出真正的美德，而不是一般的道德规范。

∙经常给出具体的、个人的、实际的说明，说明在实际生活中这种变化看上去是怎样的。

讲道的目的不只是要让真理变得清晰，还是要让真理变得真实。

∙激发人们的各种感官和想象力。多用比喻。用生动的语言描绘抽象的真理。有一句古老的谚语说，最好的讲话者是能把耳听变为眼见的人（译者注：即所讲的信息能让人产生强烈的画

面感）。

∙了解人类的基本渴望，讲故事或圣经中的故事时，要讲解基督能够怎样满足他们的需要。

∙讲道时用你自己的语言、面部表情、心灵赞美和敬拜耶稣。你并不需要“高调”地做这一切—你表达的方式应该符合你的听众所处的文化，也符合你本人的气质。

∙不要忽略或轻视跟“传达”有关的问题—你讲道时的音量、语调、手势，和表情达意

本章的后几部分更加深入地发掘了讲道的三个目的：彰显基督，通过人们对祂的信心以改变生命的方式实践基督信仰，让真理变得奇妙而真实。

彰显基督

对于着重强调以基督为中心的讲道来说，有种很好的方法就是在福音中找到那些“片段”，是只有基督才能解决的（关键问题），只有基督才可以接受的（律法），只有基督才可以成就的（故事），只有基督才能够实现的（象征）。在这一部分会对这些方法做逐一解释。此外，你可以通过研习以下资源，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彰显基督的方法。

∙Edmund P. Clowney，《揭开的奥秘：在旧约里发现基督》（长老会和改革宗出版社，1991年）。

∙Simon G. De Graaf，《应许与拯救》（在http：//http://www.mianfeiwendang.com/rpp/paideia_books.asp可购买其中4卷书）。

∙Raymond B. Dillard and Tremper Longman III，：旧约引言：第二版（宗得凡出版社，2006）。见每章最后一节。

∙Alec Motyer, 仰望磐石：我们所理解的旧约背景下的基督(英格兰诺丁汉; 校际出版社, 1996).

Motyer选择了7个有关救赎的主题，并解释了基督是如何逐一成就它们的。

∙Christopher J. H. Wright，通过旧约认识耶稣（Downers Grove：校际出版社，1992年）。

通过解决关键问题彰显基督：只有基督能解决救赎这一关键问题。

有不少唐纳德·卡尔森（Donald Carson）称之为“贯穿圣经各卷”的主题与整本圣经文献交织在一起。另外，Motyer还注意到旧约各卷书以彼此间明显不可调和的矛盾方式阐述着真理。因此，这些主题随着旧约历史书卷的展开使“故事情节更加错综复杂”。换言之，与所有精彩的故事一样，这些主题内的戏剧性矛盾局势看上去几乎无法解决。只有在基督里他们才能得以解决和实现。

使用这种释经方法时，不只是要寻找“模范人物”，还要留心经文中提出的问题以及只有耶稣才是“书后答案”的方式。每当有下列的主题线索穿梭于你所查考的经文文字间时（这并不是一个概括了所有主题线索的清单），只要“抽动这条线”，看一看它是从哪里开始，并看到现今及末日它是如何在基督里实现的。注意这些主题不仅是道德方面的原则（正义、诚信、爱心、慷慨、对家庭忠诚，等等），还是“福音的信息”（预备我们救恩的上帝的属性，需要拯救的人的实际情况，上帝提供拯救的模式，我们接受救恩的方式，等等）。

只有基督才能解决的广义的关键问题

国王与王国。当亚当和夏娃犯罪时，上帝国度的自由和荣耀随之消逝。神的子民在大部分的历史时间都在寻找一个真正的士师（法官）和国王。当他们不断跌倒，无法顺服上帝的统治，他们就成了自己情欲的奴仆或其他国家的奴仆，受压迫受奴役。所有以色列领袖的成功和失败都指向他们需要一个真正的国王。最终，罪的破碎与深重和解放他们的国王之间的矛盾变得势不可挡：摩西带领着以色列人走出被奴役之地，却因为在旷野里击打磐石违背了上帝的命令（民20：1-13，林前10：4），而大卫杀死了巨人歌利亚，却犯罪得罪了拔示巴和乌利亚（撒上11-12章）。任何一个人间的领袖能够达到上帝的标准，而在以赛亚书和诗篇中所描述的做王的标准是如此之高，只有主亲自降临才能够满足此标准。

∙问题：“有哪一个国王能足够强大，把我们从如此深重的奴役与捆绑之中拯救出来？”

∙答案：只有一个能够，就是上帝自己。

盟约中的恩典与律法。圣经中第二个主要的关键问题是，在盟约之中神的圣洁与慈爱是怎样的关系。神是绝对圣洁的，也是满有怜悯的--但他如何能两者兼而有之呢？雷蒙德·迪拉德（Raymond Dillard）和伦珀·朗文（Tremper Longman）说，从士师记到历代志下的历史似乎卡在了一个两难的问题上：上帝与他百姓的盟约到底是有条件的（条件是他们的顺服）还是无条件的（单单靠着恩典）呢。因此这些故事的叙述主要是被一个矛盾推动着。

∙问题：“神怎样在圣洁的同时，又能对他的子民保持信实呢？”

∙答案：只有在十字架上，上帝的律法和上帝的爱同时得到了满足。迪拉德和朗文坚持说，如果我们不能来到十字架前，就不要妄想解决这一个矛盾。

虽然先知以赛亚说到需要一个君尊的国王和受苦的仆人时，他曾指向了一个解决方法，但

实际上他也是在制造更多戏剧性冲突，是只有基督才能解决的冲突。

创造，跌倒，再创造（复活）。正如国度这一主题揭示了我们需要一位解救者，把我们从捆绑中解救出来，盟约这一主题则揭示了我们需要一位救主把我们从律法的责罚下救赎出来，因此“创造与圆满完成”这一主题指出我们需要一位自己就是生命本身的医治者。死亡令上帝所有美好的创造变得朽坏，分崩离析。生命中充满了悲伤和迷失。整个社会就是一个巴别塔。即使是属上帝的人也都处于一种近似无限期流亡的状态中，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因着与神疏离、与真正的自我疏离、彼此间疏离、与受造的环境疏离而饱受折磨。

∙问题：“受造物如何才能得拯救，得医治？我们怎样才能从死亡和朽坏中被解救出来？”

答案：只有那位创造了我们，最终还要回来更新我们的，才能解救我们。只有那位因着复活战胜了死亡的，才能解救我们。他将“叫万有都与自己和好了。”（西1：20），令这

世界成为新天新地（启21：1-8）。

真神与偶像。摩西十诫中的前两条诫命带出了圣经占主导地位的主题之一：真神与偶像之间的区别。任何一个受造物本身都是好的，但如果在任何人心里，在社会上，或在文化当中，受造之物被高举到了一个终极的与神相象的位置，就能够带来恶魔般的毁灭性影响。偶像崇拜成为罪的终极定义，因为它令人们可以在行为上几乎能够完全遵守律法，却不是出于敬拜上帝的动机而遵守律法，而是出于偶像崇拜的动机（例如，靠好行为称义，种族-文化上的骄傲，对社会地位的贪欲）。

所有心理的和社会的病态都可追溯到无度的爱（奥古斯丁，路德）。

●问题：“一个错乱了的心理或社会怎样才能重新修复，变得健康？”

●答案：只有靠着全然美好的救主。只有规则和教义是不够的，因为所有罪恶与无序的根源在

于以其它的神祗代替了上帝。我们需要的上帝不仅仅是一位国王/解救者，不仅仅是能够成就

法律的公义的那位，不仅仅是能够医治我们脱离死亡的那位，还是能够夺得我们心的全然美

丽的那位。“所以，[他]在你们信的人就为宝贵”（彼前2：7）。

只有基督才能解决的狭义的关键问题

敬拜和圣所：神的同在怎样才能与我们有关系？人因为犯罪，失去了与神同在的亲密感。上帝使用帐幕把祂的居所建造在人间，但在基督里，我们能看到上帝的荣耀（约1：14），而现在，神的同在实际上就在我们生命里（彼前2：4-5）。耶稣是美好的，如果我们想要有真正的生命，就必须尊崇祂，终将有一天，神的光与祂的同在都要充满全地。回溯一下圣经中所记载的那些与上帝面对面相遇的历史记载吧--创世纪15和18章（亚伯拉罕），创世纪28和32章（雅各），出埃及记3和33章（摩西），约书亚记5章（约书亚），士师记13章（参孙的父母），列王纪上19章（以利亚），以及以赛亚书6章（以赛亚）。

公义和赤身露体：我们如何才能是摆脱羞耻，不被定罪？

我们原本是公义的，与上帝的关系良好—虽赤身露体却并不觉得羞耻（创2：25）。耶稣，上帝的完全顺服的儿子，以祂自己的义为我们披上了义袍，并引领着我们坦然无惧地、不再羞耻地来到神的宝座前。回顾一下羞耻和罪疚的概念—记载在创世记3章，诗篇，以赛亚6章，及众先知书，一直到新约。

婚姻与忠诚：我们如何能够了解爱和亲密关系？

神以一个丈夫和他不忠的妻子的关系描绘了祂与祂子民的关系。但是，耶稣是真正的新郎，祂以舍己的爱去爱祂的配偶，并赢得她的爱，让她以光彩照人的新娘形象展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一主题的线索是从创世记2章开始，经过先知书（特别是以西结书16章和何西阿书），再到约翰福音1章及以弗所书5章。

形像与相象：我们怎样才能成为完全人？

上帝“按照他自己的形像”造了我们（创1：27），这种相象虽然没有失去，却已经受到了玷污。

在基督身上，在祂道成肉身时，我们能够清晰地看到上帝是谁（是我们确实能够理解明白的），也看到了我们本应该是谁。因着基督我们得以恢复自己生命中上帝的形象。

休息与安息日：我们怎样才能与自己、与身边的人有和谐的关系？

我们本是蒙召要进入神的安息（沙龙，平安），但现在我们总是深深地焦躁不安。安息日指向我们的身体需要从工作中得到休息。更深层的含义则是，基督让我们不再靠着自己的努力以取得好的行为记录，为我们带来了我们所需要的属灵安息（来4章）。最终我们将在上帝之城享受安息。

智慧和神的话语：我们怎样才能知道什么是真理，特别是我们存在的原因是什么？

我们受造是有目的的，但现在我们所体验的却尽是虚空。我们缺乏智慧来指引我们的脚步，但圣经话语的大师耶稣基督实际上自己就是那话语，就是道本身。祂是我们应该为之而活的那一位，是我们生命存在的意义。

正义与审判：如果没有最终的审判，对于一个充满了专制和不公正的世界来说，希望何在？另一方面，如果有一个最终的审判，对于我们这些有那么过犯的人来说，希望何在？神的话语怎样才能成为赐予生命的祝福，而不是仅仅发出咒诅？

只有在基督里我们才有希望，因为祂是那位为我们承担了审判结果的法官。因着基督献上的挽回祭，对于那些相信上帝的人来说，上帝可以既是公正的，又是令他们称义的。

让讲道主题一步一步朝向基督

讲员应该把经文定位于上帝救恩历史的洪流之中，因为所有这些问题都只是一步一步地推出解决的对策。上帝在创世时建立了祂的世界，但因为人的犯罪，几乎所有人都失丧了。因此，上帝先是与以色列的各个族长，之后和摩西，后来是在先知时代，着手祂的国度、圣所、话语、安息和盟约的重建计划。在此之后，所有这些主题在基督自己那里燃烧出新的光亮。现在，上帝是在教会时代实施这些计划，在末日神的计划将得到彻底地实现。

关于救赎历史进程的主题从而与所有其他的主题交织在一起，因此参考一下整个历史通常是很重要的。例如，当讲到有关诗篇作者想去圣所敬拜上帝的愿望时，我们不应该只是简单地鼓励一下弟兄姊妹要去享受敬拜的过程。我们更应该这样说，“根据彼得前书2：4-5，我们自己已成为圣殿，因为主耶稣就是那圣殿（约2：19-21）。因此，现在主与我们甜美交通的时间比以前不知多了多少啊！”你总是可以随着这些广义或狭义的主题的一步一步展开，找寻它们的线索。

许多贯穿圣经各卷书的主题都与旧约中明确的应许有联系。从创3：15中的“母应许”开始，耶稣最后成就了所有的应许。从经文中暗含或明示的应许中转向它如何在耶稣里得以成就。另一方面，如果你所讲的是新约，就要讲解一下发出这些预言的背景--对救主的期盼和那些应许的历史。这让（特别是）那些新约书信里的抽象宣告变得有深度，故事性强。

三个主题之总结、比较，与差异

回乡/流放耶和华/盟约国度

创造时的目的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个安息与平安之所与上帝的一种忠诚的、盟约之爱的关系神的国度与神掌王权

罪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毁坏平安的以自我为中心不忠引致神的诅咒和愤怒偶像崇拜导致被奴役

以色列人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流亡到埃及，然后到巴比伦被呼召要忠心，但却不忠寻找真正的士师/国王

耶稣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被拒绝但复活了的主，受苦的仆人，又是立新约的主，再来的真正的王，把我

破坏了死亡的权势为我们承受了罪的咒诅们从世界、肉体、魔鬼

手中释放出来

重建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神的花园城市羔羊的婚宴新造的人

通过遵守律法彰显基督：只有耶稣能让我们真正符合法律的要求。

彰显基督的第二个主要方式是对每节经文都采用“倾听律法”的方法。这种做法是基于保罗的观点，认为律法的最终目的是要“引我们到基督那里”（加3：24）。

使用这种方法时，我们会学习许多圣经中的道德原则和例子—在智慧文学或旧约律法或甚至是新约书信里面--并真正地加以倾听。这些道德原则是极具穿透力、极其深刻的。如果我们诚实地一丝不苟地倾听，就会发现我们根本无法遵守这些原则！在以基督为中心的讲道中我们会认为，除非我们认识到若不是上帝不得不为我们预备某种非常彻底的赦免，和/或为我们找到一些有力的方法，帮助我们在我们里面履行这些道德原则，我们将无法真正听到这些规则提出了多么高的要求，因为我们是完全无法靠着自己达到其标准的。

布赖恩·查普贝（Bryan Chapell）指出了这一点，说即使是那些没有直接描述基督的经文段落，在我们询问“这节经文如何揭示了人类需要基督救赎的工作？”这一问题时，也会指向基督。每一句关于道德的或说明性的经文文字都告诉我们，我们需要某种巨大的拯救，而且这种拯救必须采取某种形式。

因此，归根结底，想要能够认真对待律法的话，耶稣是那唯一的途径--他就是那真正接受律法的唯一道路。律法要求我们要绝对的圣洁，所以如果我们认为自己能够遵行律法的话，实际上就说明我们根本没有真正地听到律法都讲了什么！根据加拉太书第3章和第4章，实际上律法是在说：“你永远也不能达到我的要求，你需要一个救主！”通过耶稣，我们才能够正确地以两种方式“接受律法”。

1）只有当我们知道自己是因信得救时，才能有力量真正地听明白律法的要求是何等的广泛、具穿透力和有深度。如果我们不相信纯粹恩典的福音，我们就需要找到一些方法，把所有律法条文的全部要求删减掉。另一方面，如果我们知道自己已经因着耶稣已完成的工作得救了，我们就有胆量去面对法律的高要求。

2）只有当我们知道，因为基督把祂完美的义注入我们生命我们才能得救，我们才能够认真对待律法。福音单单承认上帝所要求的是完全—缺一点都不行--而祂在基督里得到了祂要求的完全。

耶稣也是唯一真正遵守律法的道路！不仅仅是耶稣的榜样帮助了我们，而且耶稣的救恩向我们显明了每条诫命的意义，并给了我们遵守诫命的愿望与能力。

现今人们普遍相信，当我们效法耶稣的样式时，耶稣会改变我们的品格，让我们越来越象他。这种改变模式的关键问题是：“耶稣会怎么做？”但是，这并不是在新约里发现的模式。对于保罗来说，关键问题并不是耶稣会怎样做，而是“耶稣为你做了什么？”所以帮助我们明白并遵守律法的，主要是耶稣的救恩，而不是耶稣做出的榜样。保罗并没有对吝啬的人说：“象基督那样去行—祂遵守律法，奉献了祂收入的十分之一，”--虽然祂很可能这样做了。正如我们之前观察到的，保罗实际上是在鼓励他们要记住基督的恩典，祂为了他们成为贫穷（林前8：9）。保罗是在说除非你深刻领会到耶稣为你做了什么，否则你不会有能力去为别人做什么！你若自己没有安全感，就不会知道你可以很慷慨大方，因为上帝会照顾您的需要，你也不会有快乐、感恩的动机去这样做。那种出于恐惧的动机—“我最好给出去，否则上帝会找我麻烦”--从来不会带来持久或有深度的慷慨。

在传讲基督及教导我们应该怎样生活时，我们并不需要从许多圣经经文中找到一个“模范人物”，甚至也不需要找到一个贯穿圣经各卷的主题。因为所有的人类历史都只是因为耶稣才开始（创3：15），而且因为我们是按着他的形象造的，所以象婚姻、工作、家庭、团体这样的架构都是为了反映祂而设计的。换句话说，不仅仅是我们与耶稣的关系象一桩美满的婚姻，而且婚姻本身就是为了反应出我们与耶稣的关系应该是什么样子而创造出来的。婚姻内的忠诚、友谊、慷慨及其它美德均反映出耶稣、祂的工作以及祂与我们的关系。

通过故事的成就彰显基督：只有耶稣能成就圣经中的伟大故事。

第三个从圣经的每个字里行间“找到基督”的重要方法，是把段落中微观的故事主线连接到圣经宏观的故事主线上：上帝对一个悖逆民族的历史进行干预的方式，是呼召他们出来，形成一个新的人类，通过耶稣的死亡和复活令此行动达到高潮，并由此引致整个受造物的审判和更新。

有两种基本的故事主线应该与基督的故事主线相连--个体人物的故事主线和群体的故事主线。以下所讲的大多在传统上被称为“预示论””，但经典的预示论将会在本章的后半部分得到更加彻底地验证。

个体人物的故事主线

当我们在救赎的历史上为圣经中所有个体人物故事定位时，会发现他们都指向耶稣（有时新约作者会直接帮助我们看到这一点，有时则没有）。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亚当，祂通过了伊甸园里的试炼，祂对上帝的顺服被注入我们的生命之中（林前15：22-58）。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亚伯，祂虽然无辜被杀，却流出宝血，发出呼声，为让我们能被宣告无罪，而不是被定罪（来12：24）。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亚伯拉罕，祂回应了神的呼召，离开舒适、熟悉的环境，进入一无所有之处，建立一个新的属神的民族（创12-25章）。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以撒，不是简单地被父亲作为祭物献在山上，还为我们所有人牺牲。上帝告诉亚伯拉罕，祂已经知道亚伯拉罕爱祂了，因为他没有将他的儿子，他所爱的唯一的儿子，留下不给上帝（创22：2，12）。因为耶稣，我们也可以对上帝说：“现在我知道祢爱我，因为祢没有把祢的儿子，祢所爱的唯一的儿子，留下不给我。”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雅各，祂与上帝摔跤，受到了我们该受的正义的击打，因此我们像雅各一样，只受到让我们清醒过来的、管教我们的、恩典的创伤（创32：22-32）。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约瑟，祂站在国王的右边，原谅那些出卖了祂的人，并使用祂的权力去拯救他们（创50）。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摩西，祂站在神与人之间的破口处，在两者之间建立了新的盟约（来3章）。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摩西的磐石，祂被上帝的正义之杖击打，现在为我们在沙漠中涌出甘泉（民20：1-13，林前10：4）。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约伯，祂是真正无辜的受苦之人，后来又为祂愚蠢的朋友代求，并救了他们（伯42：7-10）。

∙耶稣是更好的参孙，祂的死成就了那么多好的事情（士16：30-31）。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大卫，祂的胜利成为祂人民的胜利，尽管祂的人民并没有费任何力气来成就此事（撒上17章）。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以斯帖，祂不只是冒着失去地上的王宫的危险，还冒着最终失去了天上宫殿的危险，祂不只是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还为了救祂的子民献出自己的生命（斯4-8章）。

∙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约拿，祂被丢进暴风雨中，让我们可以进入神的国度（拿1章）。

∙耶稣是真正的“老师”，祂可以带领我们经过绝望之地，帮助我们找到上帝。当祂在十字架上被上帝“抛弃”时，祂自己担当了我们因为没有神同在导致的虚空（传1章）。

群体故事的主线

不只是那些个体人物的故事指向基督。神救赎的目的是要救赎人类并让受造物得到更新。出于这个原因，在建立属神子民的历史上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也都为我们指向了基督。

耶稣是所有人都借着祂被造的那位（约1章）。因此，创造的故事本身就指向之后在基督里的新的创造。耶稣是在旷野里经过了试探和引诱的那位。因此，人堕落的故事指向了基督胜过试探和祂主动的顺服。

出埃及记的故事指向之后耶稣因着祂的死带领祂的子民真正地离开被奴役之地（路9：31）。祂不仅带领他们走出经济和政治的捆绑，还带领他们脱离罪恶和死亡本身的捆绑。因此，以色列人在旷野中的流浪和

流放到巴比伦指向了之后耶稣的“无家可归”与流浪，祂在旷野所受的试探，祂在城门外作为代罪羔羊所受的痛苦。祂经历了最终的放逐，完全成就了上帝对公义的要求。

耶稣是实际意义上的真以色列人，是“那一个子孙”（加3：16-17）。祂是唯一一个忠于盟约的—是硕果仅存的那一个。祂成就了盟约中的所有义务，让一切相信祂的人得到祝福。当何西阿提到以色列人离开埃及地时，说：“我从埃及召出我的儿子来”（何11：1）。何西阿称所有以色列人为“我的儿子”，但是马太在引用了这节经文时，指的是耶稣基督（太2：15），因为耶稣才是真正的以色列人。正如以色列人在埃及地被奴役，但通过神在历史中大能的救赎行动得到了拯救，耶稣也是通过神在历史中大能的救赎行动—即通过祂的死和复活--让神的新子民脱离了罪的捆绑。

恩典事件的故事主线

另一种常常被忽略的预示论是“因死而生”或“因软弱得胜”的叙事模式，是上帝在历史中和我们的生活中常常使用的一种做工模式。这些与其说是“福音的片段”，还不如说是“福音的模式”。

例如，在乃曼的故事里（王下5：1-19），请注意所有那些掌握着世俗权力和地位的人对有关救恩的事情是怎样地视而不见，反而是那些做仆人和做下属的显示了他们在这些事情上的智慧。这种反差是圣经里的主要模式。恩典事件的福音模式形成了恩典的故事主线。在讲道中讲述这类小插曲时，要把焦点从恩典事件移向基督的工作。同样地，思考一下以斯帖和路得在哪些方面“反应出”基督的样式，因为想要救赎她们所爱的人，需要她们冒着失去某样东西的危险，采取舍己的行动，这折射出基督是如何把救恩带给我们的。

出埃及后颁发律法给以色列人预示了另一项重要的恩典事件。上帝并不是先颁布律法，然后再救赎他们。祂是先救了他的子民，然后再给他们律法。因此，我们不是靠着律法得救，而是为了律法而得救。律法是教导我们如何规范我们与上帝之间的爱的关系，而不是我们为了得到这种关系的途径。我们是因为相信基督而得救。

特别重要的一点，是即使是关于基督的叙事性行动，也要把其与祂自己的工作联结起来。为什么耶稣能这样接纳那些被弃绝的人和罪人？是不是因为祂只是一个很宽容很有忍耐力的人？不是的，那只是因为祂会在十字架上为他们付上罪的赎价。如果我们只是传讲祂的爱和接纳的榜样，却不联系到祂在十字架上的工作，我们就仅仅是在传讲一些道德伦理。我们只是在告诉人们要接纳和包容别人。

通过象征的实现彰显基督

一般来说，如果经文里的某个专题对圣经作者而言具有象征意义，因为它以某种方式代表了上帝的拯救活动，即使作者没有明显地有意识地在心里想到基督，都可以把其视为基督的一种象征。这是一个很可能被滥用的领域。例如，夏娃是由亚当的肋骨造的，是否就象征了我们是因为基督被杀时祂的肋旁受伤而得救赎？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然而，象征性的预示在圣经里还是很重要的，正如我们后面将看到的。

主要人物的预示和象征。圣经中的所有主要人物和领袖都指向了基督，这位呼召人出来并建立一个属上帝的族群的最终领袖。每个受膏的领袖—每一个带来某种类型或某个层面的拯救、解放或救赎的先知、祭司、君王，或士师—都是指向基督的指针。即使是他们的瑕疵也都说明了上帝是以恩典做工，并使用世人眼中的边缘人物和弱小人物做工。上帝使用的那些“外人”，特别那些是在祂所应许的后裔的家谱里面的，都指向祂（太1：1-11）。耶稣是士师历史的成就者，显明了上帝不仅可以靠着很多人或几个人施行拯救，甚至还可以靠着一个人施行拯救。耶稣是众士师所指向的那位士师（因为祂确实掌管着正义），是众先知所指向的那位先知（因为祂确实向我们显明了真理），是众祭司所指向的那位祭司（因为祂确实把我们带到上帝面前），祂还是万王之王。

非个人性的得救预示和象征。在你的讲道中，要寻找出因恩典得救恩的象征以及它们如何在基督里得以成就。铜蛇（民21：4-9；约3：14-15）和被击打的磐石流出的生命之水（民20：1-13; 林前10：4）都指向了基督，当然了，因为约翰和保罗告诉了我们它们指向基督！而且，整个的献祭和圣殿的制度也真实地指向了祂。所有关于礼仪的制度—从洁净的律法到圣坛、献祭及圣殿本身—都绝对地指向祂。耶稣就是所有祭物所指向的那个祭物（来10章）。耶稣就是圣殿里献在祭坛上的饼（约6章），是从圣地发出的光（约8：12），祂其实就是圣殿本身（约2：20-21），因为祂就是神与我们同在。耶稣能够满足所有关于食物及洁净礼仪的要求（徒10-11章）。耶稣成就了割礼，因为这代表了祂是怎样与上帝被分割开来，以及祂如何在祂里面使我们得洁净（西2：10-11）。耶稣是那只逾越节的羔羊（林前5：7）。安息日和禧年都指向祂。祂令它们得以成就，也废弃掉了它们。

通过对比的方法彰显基督

在传讲基督时,这第五种方法与故事的成就及象征的实现这两种方法相比，在传讲基督时显得并不是十分独特。

西德尼·葛利丹努指出，在我们的经文文字中，我们并不需要有一个很好的榜样来帮助我们“引入基督”。当我们说基督实现或成就了每段经文文字时，这意味着对每段经文文字来说，祂不仅是有个比较，还存在着一个对比。基督是一个更好的大卫、更好的参孙、更好的摩西--因此我们不必为他们的缺点道歉。通过与他们的缺陷的对比，基督得以彰显。

思想一下诗篇中对正义的呼声。从某种意义上说，基督验证了这一呼声--人间的不公正是多么严重！它确实必须付出代价。不能简简单单地不予理睬或者加以掩盖。但是，要点在于它需要基督的十字架来显明对于惩罚的呼声是多么合理性！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耶稣在十字架上的救赎，让我们对自己的看法与大卫或其他诗篇作者不同。基督为我们死，形象地让我们看到我们都只配被定罪，同时也向我们显明，我们仇敌犯的罪所需要付的最终赎价已经被付清了。因此，我们并不是只想寻求一些辩护和正义，而且是不去复仇或不采取个人的报复行为。我们是要为我们的敌人祈祷，正如耶稣一样。因此，耶稣是更好的诗篇作者，而且圣经诗篇作者在他们有限的救赎历史舞台上，也为我们指向了基督。

活出基督

一篇讲道的目的是要让人能活出基督。我们需要对听众的需求和问题作出诊断，并让他们知道问题的补救办法相信基督，而不只是自己单方面加倍努力。在早先讨论以基督为中心传讲律法时，我们谈论过这个话题。下面会详细阐述一下这个原则。

是榜样还是救主？

深刻且发自心内地明白福音能够塑造和改变我们外在的行为。保罗向那些吝啬的人传讲耶稣时，讲的更多的是耶稣的救赎工作，而不是耶稣在奉献方面所做的榜样（林前8-9章）。他没有让那些缺乏爱心的丈夫们去看一个道德的榜样，却让他们看到耶稣为我们—他的新妇—所付出的舍己的爱（弗5章）。他不是只简单地套用种族全纳的规条来批评彼得，而是试图提醒他基督为所有人--不论其种族和文化的差异--白白付出的昂贵的爱，希望他的心在悔改和信心中得以融化。

对于上帝的每一条诫命，都必须以这种方式来理解和传讲。当我们能够想到我们自己是通过我们真正的哥哥耶稣基督的舍己，才得以被收养进入神的家庭时，“当孝敬父母”（出20：12）这条诫命就变得有意义了。只有在这样的光照之下，我们才能从无法达到父母的期望这一焦虑中得自由，从做父母失败的过度苦毒中得自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恰如其分地与我们自己的孩子沟通，而不是从他们的爱或成就中获得自己的合法性感觉。思想到良人对我们的爱，他对我们那舍己的、忠诚的、完全的爱时，“不可奸淫”（出20：14）这条诫命就有了意义。耶稣不只是我们最终的榜样，而是为我们付出了无法测度的代价、成就了所有原则的那一位，祂改变了我们心中的内在动力，因此我们能够愿意和渴望象祂那样。

如果遵守规则，内心却没有改变，就会造成表面上的行为变化。讲道的目的在于要告诉人们相信福音的实际意义。那么，我们究竟要劝戒人们做什么呢？“倾听律法”这一方法并不是说，“你实际上并不真的需要遵守律法，因为实际上没有人是完全的！”与此相反，我们想说的是，除非我们先看到耶稣为我们成就了这些原则，否则我们无法真正得释放，无法真正遵守这个原则。

解经与实践的关系

以基督为中心的解经方法是与“福音进入内心”的实践直接相连的。一个讲道者可能可以向人传讲基督，却无法做到“福音进入内心”的实践，然而如果在讲道中你连以基督为中心的解经都没有做到，想达到让福音进入内心这一目的就无从谈起。

再回顾一下大卫和歌利亚的故事。如果没有指向基督，这个故事可能是--而且也常常是！--讲成这个样子：“只要以对主的信心去面对战斗，敌人越强大，他们就跌得越惨。你自己可能并不强大，并不有力，但是上帝就在你身边，你可以战胜巨人。”在整本圣经的语境中读这个故事，则会有非常不同的光照。它告诉我们以色列人无法去与歌利亚交战。他们需要有人代替他们去做这事。当大卫代替他们进入战场时，他还不是一个成年人，而是一个脆弱和弱小的人物，只是一个小男孩。实际上他是作为一个被献为祭的羔羊走出去的，但上帝使用他有目共睹的软弱作为摧毁巨人的工具。大卫成为以色列的首屈一指的救赎者，因此他的胜利成为以色列人的胜利。以色列人收获了这场本应他们自己去打的战斗的全部胜利果实。我们看到了耶稣是真正的和更好的大卫，祂的胜利成为祂人民的胜利，尽管他们自己从来没能打赢过。这样得出的意义与不通过以基督为中心的读经所衍生出来的意义有根本的不同。归根结底，我们只有两种读圣经的方法：这主要讲的是我必须做什么，还是主要讲的是他做了什么？主要是讲我还是主要是讲耶稣？

看一看实践带来的影响！如果我没能认识到耶稣是为我与真正的巨人（罪、律法、死亡）争战，我将永远不会有勇气与生活中的巨人（痛苦、失望、失败、批评和艰难）争战。如果我不能确信上帝不会抛弃我，我怎样才能与失败这一“巨人”斗争呢？如果大卫只不过是一个榜样，那么这个故事永远也无法帮助我与失败/巨人斗争。相反，如果我把大卫/耶稣看成是代替我的那一位，他的胜利将成为我的胜利，我就可以站在失败/巨人面前。同样的，我怎样才能与迫害或批评这样的“巨人”作战呢？除非我可以看到耶稣在十字架上已经原谅了我，我就无法原谅别人。如果我没能看到祂已经原谅了我在祂需要的时候却睡着了（太26：45），我就无法为了祂而保持清醒。除非我先相信了大卫所指向的那一位，我将永远也无法象大卫。以基督为中心的解经的目的，是使人心因对基督的信心日益增长而被更新，得以享受在基督里得着救恩的益处。

我们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以下资料假设了因为恐惧/骄傲而带来的道德行为变化和因为福音得到的真正内心改变之间的不同之处（见第2章“恩典的更新”）。下面示范一下如何讲这样一篇道。

以基督为中心构筑道德论据的讲道结构

过去，当我在讲圣经里一个道德榜样的章节时，我的讲道逻辑往往是这样的：

A. 经文是这样说的。

B. 因此，这就是你必须活出的样式。

C. 照着去做吧--上帝会帮助你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意识到自己所做的实际上是约拿单·爱德华兹（Jonathan Edwards）所说“不应该做的事情”。我是借着人们对惩罚的恐惧和/或他们的骄傲去催促他们顺服上帝。我是这样做时并不是直接地、自觉地，但我确实是这样做了。当我们劝人非常努力地效法圣经中的榜样时，他们所用的是自己内心的自然宗教。他们顺服上帝的动机是为了让上帝不去惩罚他们，或是希望自己看上去不像个坏人，否则就是他们不想对自己失望，等等。

与此相反，我的讲道逻辑应该如下（并不是说讲道必须明显的、实实在在地按照这个大纲，而是说这应该是论证的要点）：

A. 这是你必须活出的样式。

B. 这是你为什么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C. 啊!但是有一个能做得到！

D. 现在，靠着对他的信心，你同样也能做得到。

A）在每段圣经文字中都潜藏着一条道德原则。它有可能是出于它所揭示的上帝或基督的品格，或者是出于圣经人物正面或负面的例子，或出于明确的诫命、应许及警告。这种道德原则必须被清楚地提炼出来。

B）讲道者要说明想要满足这一道德原则的要求，将会面对难以跨越的鸿沟，要在听众的心里制造一种危机感。由于这篇讲道要解释想要履行这一实际的道德义务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听众被带到一个看似死胡同的地方。

c）之后，一道隐藏的门被打开了，光照射进来。这篇讲道揭示出在这一主题的道德原则上，耶稣基督本人和祂所做的工作是怎样的。

D）最后，讲道者阐明我们之所以无法活出我们本该活出的样式，是因为我们忘记或拒绝了基督所做的工作。这篇讲道应指出应该怎样悔改，以及应怎样在基督里喜乐，以便令我们能够活出应有的样式。

案例学习：大卫和约拿单

从撒上16章一直到撒下2章关于大卫和约拿单的经文记载，可以让我们很容易得出友谊的重要性及如何建立友谊的原则和见解。打比方说，作为解经家我们会注明：“友谊包括两项原则。朋友总是会接纳你，且绝不令你失望！也就是说，朋友是彼此间透明的，相互开放的，朋友们彼此委身，为要满足对方的需要。”如果你这样结束你的讲道：“现在就照着这样去做吧。”你只是在讲一篇道德讲章。这也是不切实际的一篇讲道。

建立友谊的真正障碍是什么？首先，检验一下这些原则。我不愿意自己在别人面前显得脆弱和透明，是因为我的骄傲，又或许是因为我自感卑下！我不愿意委身，因为我的自私。我很忙。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想保持自由选择的权利。这些罪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让我成为一个很差劲的朋友，或是让我无法与其他人交朋友。

我应该如何克服这些障碍，成为一个真正的朋友呢？只有通过耶稣，我们终极的朋友。祂说：“以后我不再称你们为仆人……我乃称你们为朋友”（约15：15）。十字架是友谊所采取的终极行动。一方面，耶稣“接纳了我们！”你还能比祂在十字架上所表现的更加脆弱吗？祂张开了双臂迎接我们。祂的双手为了我们被钉得皮开肉绽。你还能比祂在十字架上所做的更加委身吗？祂可以说是为了我们实实在在地从十字架上进入了地狱。

问题是这样：你若未能深深地理解这种友谊的终极行动，你将永远无法成为别人的朋友。十字架会在你开放自己时，给你安全感，在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也令你能够谦卑地服事他人，而不是服事自己的私欲。这种思路可以重组并表述如下。

A）你必须怎样生活：朋友应该对彼此开放，彼此委身。

B）你无法达到这些标准：我们不愿意表现脆弱，或被自己的委身所束缚。

C）但有一位做到了：耶稣在十字架上如此脆弱，以至于死，祂对我们的委身是完全的委身。

d）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改变：只有耶稣的爱才能令我在友谊中可以成为透明的、值得信任的，因为祂给我的安全感令我从自我保护和自我服事的意愿中释放出来。

案例学习：大卫与拔示巴

从撒下2：11-12中关于大卫和拔示巴的经文记载，可以让我们很容易得出性诱惑的危险性及如何预防性诱惑的原则和见解。特别是很容易就对身体美的诱惑性进行说教（撒下11：2）。我们生活在一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调形象和美的文化里。色情、饮食失调、通奸—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与把美偶像化的危险联系起来。但我们如何结束我们的讲道呢？“现在去吧，小心一点”？下面是一个以基督为中心构筑讲道结构的方法。

a）你必须怎样生活：身体美对我们的控制力量必须被打破。看一看它给我们的社会和我们的生活所造成的破坏吧。1）它扭曲了女人们对自己的看法（包括饮食失调）。2）它让年纪渐渐老迈的人士气受挫。3）它扭曲了男人的生命，让他们因为一些外表的原因（包括色情）拒绝在婚姻中的最大祝福。我们必须做什么？不要根据一本书封面来判断它的好坏。要有深度一点。不要被控制了。

b）你无法达到这些标准：你实际上很清楚地知道你无法活出这个完美的样式。为什么？1）我们渴望身体的美，以遮盖我们的羞耻和无能之感（创3：7）。在现实中，“如果你看上去漂亮，你就会自我感觉良好”等同于“如果你看上去漂亮，你会觉得自己很好。”2）我们害怕自己必死的结局和死亡。进化论生物学家和基督徒都同意这一点，即人希望拥有身体美，实际上是希望能拥有青春。我们是永远无法通过“努力”来克服我们这些问题的。

C）但有一位做到了。这是一位我们无法承受的美好之人选择自愿放弃他的美好（腓2：5-8），因此我们可以在神的眼中看为美丽。祂变得丑陋（赛53：2），因此我们可以得到那真正可以长存的唯一美丽（西1：22，弗5：27）。

d）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改变。只有当我们看到耶稣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的心才能被融化，从相信我们能够根据一本书的封面判断出它的好坏这样的捆绑中释放出来。只有在祂里面我们才能除去我们的羞耻感和对死亡的恐惧感。

附录A -传讲神迹和安慰

J.R.R.托尔金所著《论神话故事》（On Fairy-Storie）分析摘要

1. 神话故事（通常也称为“神话传说”）是什么？字典里的定义是：“关于神仙的故事”。托尔金说这个定义过于狭隘了。他提出了三个要点：

∙首先，“神仙（fairy）”这个词（来源于古法语的fay, fey, faerie），大体相当于从盎格鲁撒克逊的词语Aelf衍生出来的“精灵（elf）”一词。这些词主要见于北欧的古代传说中。

∙第二，实际上几乎没有直接谈到精灵的故事保留下来（这正是托尔金本人试图填补的空缺。）与此相反，神话故事是关于神族（Faerie）的故事—有精灵生活在其中的领地或国家，而且里面还有侏儒、巫师、巨怪、巨人和龙。此外，在神话故事里那些大自然的组成部分（海洋、河流和小溪、树木和森林、山和动物）都有意识、意志和活跃的能力。

∙第三。神话故事的真正神奇之处绝不是止于故事本身... [而是为了]满足让某些人类的原始欲望得到满足。这是一些深深的渴望，是现实主义文学永远无法满足的。托尔金说这些渴望包括：∙探索时间和空间的深度，如果可能的话，完全跳出时间的制约（脱离死亡）

∙与其他活着的物体--树木、动物，特别是像天使那样的其他象人一样的生命和平共处

∙能活得足够长，以实现你的艺术梦想和有创造力的梦想

∙找到能够完全医治我们的爱，找到与我们永不分离的爱

∙战胜邪恶

∙神话故事告诉我们，人心对创造力、永不分离的爱、脱离死亡、战胜邪恶的最深切的感知和想往，是真实的，是可以实现的。

2. 神话故事和孩子们

∙托尔金谈到了人们普遍相信神话故事是为孩子们写的。如今心理学家和批评家普遍声称，孩子们的大脑和神话故事之间有着一种自然的联系。换句话说，孩子们并不明白“事物的原貌的”，他们对所见的持怀疑态度。他们相信有魔法和巫婆这类的东西，所以他们对神话故事的着迷程度是成年人无法与之相比的。成年人想要“现实主义”文学。（这也就意味着，成年人如果喜爱神话故事，就说明他们很幼稚。）托尔金强烈反对这一观点。

∙首先，他说神话故事之所以变得与儿童有关，是因为文化的改变导致了世俗精英坚持认为所有神话故事所涉及的那些愿望与渴望—包括永远地活着，永远地爱，抑制所有的邪恶势力，与其他的生灵谈话，能够治愈所有疾病的爱—都是幼稚的、不成熟的。所有宗教都以某种形式保留着这样一种信仰，就是有一个看不见的领地，其中有超自然的现实存在，但是，当文化变得世俗化时，人们就认为这些观念颇令人同情。因此，他们就把神话故事给了儿童，就象把破旧老式的家具处理了，放进游戏室里，因为大人们不想要，也不介意它们是否被妥善使用。

∙但是，认为神话故事主要是给儿童看的这个观念并不正确，有几个理由可以说明这一点。a）首先，作为整个群体来说，儿童并不喜欢神话故事。有些孩子喜欢，有些孩子不喜欢（正如有些成年人喜欢，而另一些成年人则不喜欢一样。b）托尔金指出，如果儿童尝试着写他们自己的故事，他们写出来的并不是神话故事。他们写的通常是动物故事（“野兽寓言”）或关于自己的玩具娃娃和玩具的故事。事实是，有神话故事效果和能力的神话故事是非常难写的（原因请见下文。）儿童做不来这件事，大多数成年人也做不来。在儿童的大脑和神话故事之间并没有什么“自然”的联系。

3. 神话故事的独特价值是什么？

如果神话故事只是具有艺术性，那它们的主要价值就仅仅是一种文学作品，与其他文学形式的作品价值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神话故事还在某种特别程度上以某种特别的方式提供了以下这些。

a. 奇迹

∙托尔金称“想象力”是实现“真实的内在一致性”和“次级创造艺术”的能力。如果一个故事是精心设计的，它会引出托尔金的次级信仰。首级（主要）信仰是认为这些故事在外部世界都真实地发生过。

但是你可以知道这个故事没有也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但它们仍然非常吸引你，感动你，令你着迷。如果一个故事讲得非常好，以至于你觉得它是真实的，就会有“愿意暂时相信它是真的”这一情况发生。你可能不会赋予它首级信仰的地位，却会让它成为你的次级信仰。如果故事讲得很差劲，情节前后不搭调，或是里面的人物描述得不好，那么你就“根本不在乎里面有谁，发生了什么事情”。

托尔金说，然而如果一个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就能够传达或引入次级信仰。这个故事会让你总结出自己的次级信仰，哪怕你并不是有意识地决定要这样做。

∙所有文学作品都需要次级创造艺术，但是当这种艺术被用来承载有关精灵的主题时—当真实的内在一致性用于展现与人类渴望深深共鸣的主题时—次级信仰所达到的效果就是一种怪异和奇妙的本质，这可能是极端自由化的。人类在某种程度上是被“以事实为基础的世界”所压制的—例如，被死亡的必然性所压制。当一个神话故事中引入了次级信仰，它产生的影响是一种现实主义文学作品所不能给我们的喜乐和奇妙。[神话]故事带来的愉悦并不在于我们相信这种事情会真实地发生…神话故事主要关心的并不是它的可能性，而是与人的愿望有关。如果他们唤醒了你的愿望，在满足你愿望的同时却又常常令人无法忍受地刺激你的愿望，它们就成功了。托尔金称这种特别的梦幻效果—很具艺术性的传达次级信仰的神话故事—为魔法。“故事”一词的古英语是“魔法”--指的不仅是叙事的技巧，而且还指的是它影响和改变我们的力量。神话故事给我们“施了魔法”，因为它们满足人类心灵深处的渴望。

b. 现实

托尔金在这里谈到了对神话故事的指控，说它们逃避现实，因为它们没有帮助人们解决“现实生活”中的问题。顺便说一下，文学批评精英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至今仍然鄙视托尔金的著作以及他构建出来的“梦幻”文学的整个思维体系。作为世俗的思想家，他们认为神话故事证实了人类冲动最大退步。与此相反，我们需要现实主义文学来帮助我们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正视人生。托尔金对此作出了回应。

∙首先，他坚持认为“真实生活”的许多特征，如电灯和工厂等等，实际上只是暂时的东西，而闪电、山脉、河流、勇气和爱（这些全都是神话故事要涉及的）则永远存在，因此在这个意义上来讲，是更加“真实的”。对我来说，通往第四站台的天桥远不如由海姆达尔握着加拉尔号角守卫的比弗罗斯特彩虹桥更有趣味。一棵老榆树比一根工厂烟囱更真实。

∙其次，在托尔金写的一篇文章中，他引用了自己写给C.S.路易斯的一首名为《神话写作》（Mythopoeia）的诗中的句子，做出了含义更深的暗示。神话故事带有能力，是因为它们没有逃避现实。它们告诉我们的是真理，虽然故事本身并非事实。它们让我们更多地接触到一个潜在的现实世界。人类能够感觉到有一种超自然的超自然的、在自然界以外眼看不见的领地，有一种比死亡更强有力的爱，有一种无坚不摧的能够战胜邪恶的善良，我们被造是为了与大自然建立更紧密的联系，我们受造本来不是要去死的，我们本不是要经历这种令人沮丧的、有限的人生。神话故事带着这些朦朦胧胧的感觉（与世俗世界教导我们相矛盾）告诉我们，这些事情都是真的。确实是有持久的、无法阻挡的美善的意义、盼望与荣耀存在。当我们处于一个特别好的神话故事的咒语之下时，我们就“恢复了我们的盼望”—我们可以用一种新的眼光看待这世界，我们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实质上托尔金以他的这种理解给路易斯“传了福音”。还是还是无神论者的路易斯感受到了故事的力量，尤其是古代故事的力量，有一天在一起散步时对托尔金说，“神话虽然讲述得精彩绝伦，但是仍是个谎言”。托尔金回答说：“不是的，神话并不是谎言…我们现在仍在延用当初我们被造时使用的那一套规则。”在对路易斯的回应中，托尔金援引了基督教关于创造和人堕落的历史记载。现在虽然与上帝长期隔绝，人并没有完全失丧，也没有完全改变。他可能看上去一点尊严都没有，但头顶上的王冠并没有被摘去，还保存着曾经拥有过的表明其贵族身份的衣衫碎片：人，次创造者。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仍然知道是上帝创造了我们，我们被造的目的不是为了去死，把我们放在地上，是为了让我们去看顾受造物和大自然，有一个超自然的世界存在，我们被造是为了通过我们自己的创造行为去折射出我们的造物主的形象。古老的传说和神话故事虽然没有在现实世界真实发生，却指向了这一潜在的现实世界，我们内心深深知道这是真实的。

c. 安慰—“转折”与喜乐

∙我们生活在历史上第一次把“大团圆的结局”当作是劣质作品的时代。现代评论家相信，终极的现实不是通过大团圆结局表现出来的。生活并不是这样的！生活中充满了破碎、矛盾、讽刺和挫折。（斯蒂芬·斯匹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与奥斯卡奖一直无缘，直到他不再制作以大团圆为结局的电影！）但是这一看法--即那些多愁善感的神话故事，那些甜得发腻的故事是给还不能接受现实真象的儿童看的--是十分错误的。正如托尔金所指出的，经过消毒杀菌处理的多愁善感的育儿故事其实是一种现代发明。原本的神话故事则充满了暴力、悲剧和灾难。他们深刻写实地揭露了生活的残酷。但他们也同时带来了更深的安慰。

∙正如悲剧的标志是恶灾，因此所有真正神话故事的标志就是托尔金所称的“快乐的逆转”

(eucatastrophe)。（kata-strophe一词是个希腊词语，指的是戏剧性的翻天覆地的转变。）神话带来的安慰，大团圆故事结局带来的喜乐：或应该说是美好的结果，突然发生的令人欢喜的“逆转”--这种神话故事以高超的技巧制造出来的喜悦，本质上并不是“逃避现实者”，也不是“逃亡者”…这是突如其来的奇迹般的恩典：永远不要指望它会再度发生。它没有否认恶灾的存在，没有否认悲伤和失败的存在。事实上，这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是引至从中得释放所带来的喜乐所必需要的。与此相反，它（如果你愿意的话，在众多证据面前）不接受普世的最终败局，因此成为好消息[福音]，让我们能够快速一瞥喜乐，那种跨越世界樊篱的喜乐，与悲痛一样深刻的喜乐。这是一个好故事的标志，是较高超或较完整的那种，不管其事件是多么狂野，其经历是多么神奇或可怕，它都可以…当“逆转”一刻到来之时，读者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或是真地流出泪水），就如其他形式的文学艺术所带来的紧张感觉一样，但具有更特殊的品质。在…“逆转”时…我们能够一瞥那穿透心神的快乐，心中的愿望在那一刻跳出框框之外，在故事的脉络中驰骋，并让那亮光透射进来。”

∙在托尔金的后记里，他加上了最后的、非凡的一笔。故事能引起人们深深的共鸣，是因为他们见证了潜在的现实世界，即我们都是通过创造和堕落的故事知道这一潜在的现实世界。哪怕是我们在理性上抑制这一知识，我们也不可能不通过想象力明白这一点，我们的心被这些故事搅动。但是，在福音故事里，从耶稣基督的诞生、生活、死亡与复活我们看到“神话变成了现实”。耶稣的故事并不是另一个指向潜在的现实世界的神话故事，而是所有故事所指向的那个潜在的现实。在一个成功的梦幻故事中的“喜乐”的特别之处…可以被解释为突然瞥见了一个潜在的…现实世界…福音所包含的…是一个能涵盖所有神话故事本质的更大型的故事。它们包含了…人们能想象得到的最大、最完整的逆转。但这一个故事已经进入了历史和第一世界…。基督的降生是人类历史的逆转。祂的复活是道成肉身故事的逆转。这个故事最终以喜乐结束…从没有一个曾被讲过的故事象这个故事一样，让人宁可相信它是真实的，从没有一个故事令那么多持怀疑态度的人仅仅是因为其本身的价值而接受了它的真实性。因为它的艺术性具有首级艺术（也就是创造）那超级令人信服基调。要拒绝它要么会令人悲伤，要么会令人愤怒…他[这个]故事是至高无上的，并且是真实的。其艺术已经被验证了。上帝是主，是众天使的主，也是人类的主—还是精灵们的主。传说和历史相遇并融合在一起。但是，在上帝的国度里的最大的并不会欺压那些弱小的。被救赎了的人仍然是人。故事，幻想，仍在继续下去，也应该继续下去。

好消息并没有把传说废除掉—而是令它们圣化…一直以来，我的感觉（一种喜乐的感觉）就是上帝救赎了那些已经朽坏的被造物—动物，人类—并按照符合这一原则的方式救赎了他们，至于其它的被造物，也按照它们各自奇怪的本性，救赎了它们。

∙英语中的“福音”(gospel)这个词来源于中世纪英语单词“Godspell”，是从“好”(good)和“魔法”

(spell)[故事]这两个古英语词汇衍生而来。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在古英语里，“讲一个故事”就是“施一个魔法”。故事能抓住我们的心和我们的想象力，让我们感受到深切的悲伤和喜悦。福音—那时称为那个好故事（the Goodspell）--是所有故事中最具能力的也是最伟大的故事。是那个故事给我们下了终极的喜乐的咒语，改变了我们的生命。所有其他能够带来喜乐、施魔法、塑造心灵的故事所指向的就是那个故事。

∙无法如何福音故事都无法被称为“甜得发腻”抑或多愁善感。事实上，福音故事比其他故事更加严肃认真地对待邪恶与失丧，因为它说我们无法自己拯救自己。除非是上帝的亲生儿子的死，否则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拯救我们。福音在十字架上严肃认真地对付了生命中的邪恶和残暴。但是，复活这一“大团圆结局”的喜乐是如此巨大，它甚至吞没了十字架。它是如此之大，可以承受生命中悲伤与破碎的

深渊。福音所讲述的取得终极胜利的故事，是从失败中取得胜利的故事，是从软弱中变得刚强的故事，是从死亡中得到生命的故事，是无望之时得到拯救的故事。如果我们不相信福音，我们可能会为一些其它故事的圆满结局欢喜落泪，然而其魅力却会迅速消失，因为我们的头脑告诉我们：“生活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但是，如果我们相信福音，那么，我们既可以创作故事，也可以接受那些讲述了更大奇迹、欢笑和喜乐的所有故事。当我们在创作和听别人这些故事（包括悲剧和神话故事！），并为之哭泣时，我们的心慢慢地得到了医治，因为我们知道“因为他，生活确实是这个样子的！”那么，即使我们有悲伤，即使有“恶灾”，我们知道工切都会被上帝用于祂奇妙恩典的计划之中，正如十字架的恶灾最后带来的是复活。

福音就是那个“好故事”的概念对于基督教艺术家来说有着巨大的影响--不仅仅是那些写剧本、小说、故事的艺术家。正如托尔金所暗示的—当艺术直接向我们讲述福音故事时，它并不能医治我们。福音从某种意义上说，“圣化了所有的艺术”，也圣化了所有的故事。向我们讲述那些难以名状但不可避免的意义的一切有效艺术，都被福音“圣化”了！我认为这也同样适用于音乐，是更直接的叙事艺术形式。参阅伯恩斯坦对贝多芬第五交响乐的评论。当音乐在我们心里动工，告诉我们圣经里那真理、盼望、意义和信仰的潜在现实世界时，那种“魔法”将存留下来，但如果我们不信，则会削弱了音乐的治疗效果。

好的福音讲道能够把神话故事那种满足人心深处渴望的能力与所有这些渴望都能够在耶稣基督里得以实现这一惊人的宣告结合起来。在故事里，我们探索时间和空间的深度--但是，我们将能够在永恒里做到这一点。在故事里，我们完全跳出了时间的束缚，逃离了死亡--但是，在基督这确实发生了。在故事里，我们和人类之外的其他生灵友好相处--但是，在基督里我们和天使以及其他我们还一无所知的生命共同成为整个宇宙的一部分。在故事里，我们能够活得很长，直到实现自己的创造性梦想，找到一个永不离开的、能够完全医治我们，并最终完全战胜邪恶的爱。在基督里，我们能够拥有这一切。一个讲得栩栩如生的神话故事能让我们短时间沉浸梦想里，认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可实现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被这些故事深深地感动。但是福音的信息是，通过基督所有这一切都确实是真实的，是可以实现的。一个好的讲道能触摸到人们的心和他们心中的那份渴望，给他们带来能改变生命的奇迹与安慰。

附录B -对讲道有帮助的一些诊断性问题

讲道是要通过让真理变得真实并改变听众的生命来彰显基督。理解了这一点是一回事，把这种理解实践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下面以提问与回答的形式提供一些关键诊断问题，有助于讲道的准备工作。

规范性的（释经）

前提：讲道是要彰显基督，而不只是讲解圣经的原则。

需要：每一次都要传讲基督，但不要听上去老调重弹或不切实际。

问：如果不使用喻道故事，我如何能讲明圣经经文讲述的是基督和祂的救恩呢？

在经文内找出一个或多个在基督里达到高潮的圣经主题。然后，你可以讲解这些经文，解释它们如何指向基督，无需局限于经文表面的内容。

问：我如何才能捕捉到经文原本希望向读者传达的意图，而且仍然能提炼出它是如何指向基督的呢？

需要分辨出原作者希望他的读者从经文中学习什么，做些什么。只有把这些弄清楚了，你才能能去问它是怎样把我们带到基督面前的。

简单的自我检查题

这篇讲道有没有解释经文是什么意思？

讲道的逻辑和思路是否清晰？

处境性的（实践）

前提：通过对基督里的信心改变人的生命，而不只是通过更好的行为。

需要1：讲述基督的救赎工作如何令人们可以达到经文中对我们行为的要求。

需要2：在讲道时，哪怕我们是在对基督徒讲道，要造就他们，都需要把非基督徒关心的事情及他们的问题包括在讲道之中。

问：圣经经文通过什么方式告诉我们我们需要基督的救恩？

对我们需要基督的重点强调，布赖恩·查普贝称之为“堕落状态的焦点（Fallen Condition Focus）”简称“FCF”。即使一段经文只提出了一种道德义务或描述了人的瑕疵与失败，它仍通过显示出我们的需要、揭示我们在哪种具体的方面需要祂，为我们指向了基督。

问：基督的救赎工作是如何令人们达到经文中对我们行为的要求？

我们不能简简单单地把基督看作是我们应该如何行事为人的典范。我们必须回答这个问题：“耶稣所做的工作以及我们对此的信心如何令我们有可能顺服这一呼召或命令？”

问：我应如何同时针对基督徒和非基督徒实践所教导的内容？

在我的听众所处的文化中，有哪些若有反驳理由便不成立的信念？我所传讲的经文有没有以某种方式谈及了这些信念？是否需要再加以阐释？有哪些这样的信念是在讲道中必须处理的，否则会有碍听众相信圣经的教导？

简单的自我检查题

讲道内容是否符合听众所处的环境？

讲道是否切合实际？

存在性的（感觉）

前提：让真理在心灵与理智里都成为真实的，而不仅仅是让头脑明白。

需要：预备讲章与讲道时，要采用一种好象伟大的故事和传说那样能带来奇迹和安慰效果的方式。

问：在这段经文中的信息如何与我自己的生命故事联系起来？

虽然你应避免从始至终总是用自己的生活作为讲解的例子，你还是应该思索一下圣经及其信息如何改变了你自己的生命。如果你不知道你的生命是怎样改变的（或是说如果你的生命还没有改变！），你只能是在教授这些资料时，好象做演讲一样，而不是带着深深的情感去传讲。当你知道真理在你心中带来了怎样的不同，在结束讲道时，你将会带着一种紧迫和强烈的感觉讲话，让人看出你亲身了解真理有多么大的力量，能改变人们的生命。

问：我怎样把经文文字与人类深深的渴望联系起来，让我的消息引发出奇迹与安慰的感觉？

托尔金说：“神话故事”以现实主义文学无法做到的方式感动着我们，因为它们向着我们几乎羞于承认的人类深深的渴望说话—那种探索时间和空间深度的渴望，完全跳出了时间的束缚，逃离了死亡，和人类之外的其他生灵友好相处，能够一直活着，直到实现自己的创意梦想，找到一个永不离开的、能够完全医治的、最终完全战胜邪恶的爱。神话故事能让我们在短时间内沉浸在梦想里面，认为那些永不离开的爱、脱离死亡、战胜邪恶的梦想都是真实的、可实现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被这些故事深深地感动—而福音的信息就是我们一直深深渴望的所有这一切，通过基督都成为真实的、可以实现的。

简单的自我检查题

这篇讲道是否生动，有无使用一些想象力？

在讲这篇讲道时，我是否带着热情和力量？

学习与讨论

8.这些文章中的哪些部分对你有用？为什么？

9.这些文章在你的头脑中提出了哪些问题？

10.用你自己的话解释一下彰显基督、活出基督、尊崇基督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讲道的目的是要能

够改变人的生命？

11.在讲道时，哪怕我们是在对基督徒讲道，要造就他们，都需要把非基督徒关心的事情及他们的问

题包括在讲道之中。人们通常认为做到这一点有难度。你认为为什么会这样？基督教徒和非基督徒的需要是不是大不一样呢？

12.请对传福音的规范性、处境性和存在性三个方面做一归纳。在传福音的这三方面里，你认为哪方

面是你的强项？哪个是你的弱项？为什么？

13.在170页中列出的个体人物的故事主线中，哪个是你最喜欢的？有没有什么内容让你有“生拉硬

扯”或者是“滥用经文”的感觉？你觉得从每段经文中传讲基督与“滥用”经文两者之间的平衡点在那里？

14.下面的这个讲道大纲为什么有危险？

经文是这样讲的。因此，这就是你必须活出的样式。照着去做吧--上帝会帮助你的

用你自己的话来说，以福音为中心的讲道大纲应该是怎样的呢？

15.你是否同意托尔金对神话故事的分析？为什么同意或者为什么不同意？你是否认同凯勒所讲的…

“好的福音讲道能够把神话故事那种满足人心深处渴望的能力与所有这些渴望都能够在耶稣基督里得以实现这一惊人的宣告结合起来。”？为什么同意或者为什么不同意？无论你是否同意，这种想法将会如何对你的讲道产生影响？

祷告

就今天所学的内容，一起（开声或默默地）为下列事项祷告：

个人祷告：为基督所做的工作以及我们能够享受有与他人分享祂的故事及我们自己的故事这一特权而赞美祂！

集体祷告：愿主赐智慧让我们在每一场讲道的每一段经文中都能够彰显、实践和尊崇基督。

为城市和全世界祷告：愿主在我们的前面开路，打开基督徒和非基督徒的心，让他们听到基督的信息和基督之爱的信息！

处境化宣教

提摩太•凯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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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很多福音派教会仍然以为，持保守、传统观点的人们在传统的福音大会上会很容易接受呼召决志信主。但我并不认为我们只是需要福音性教会，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使命型”教会。

我们需要用坦诚的态度面对“使命”这个词所带来的问题。这个词的各种用法彼此迥异，它本身的含义也被争论不休。在我们的课程中，我采用我们自己对这个词的定义（就像我们在最开始的讨论中处理“宗教”这个词一样），尽管我知道其他人使用这个术语表达其他很多不同的含义。

为什么要用“使命”这个词？“福音性教会”通常是指一间致力于培育传福音的热情、并组织福音大会的教会。而“使命型”教会（按照我们的定义），则致力于推动以来自周遭文化中的非信徒为受众的，教会生命的每一个方面：如崇拜、社区建造、公共演讲和布道，以及教育。一间使命型教会的会众构成他们所处社区的一分子，非基督徒的左邻右舍因而能够看到，成为基督徒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怎样兼具吸引力和挑战性的经历。“使命型”教会的崇拜所具备的“福音性”在于，他们的崇拜是以当地文化中的非信徒可以理解的方式进行表达，尽管他们同时以福音挑战并重塑非信徒们的生命。使命型教会的会众所表现出的是一种“外向型”的专注：他们尽可能的融入地方社区，敏感于每一个使人的注意力转向基督的机会，结果是，福音布道的果效在关系中自然成就。由于使命型教会所建立的社区吸引力，讲台信息的跨语境特征，

以及教会会众的谦卑服事，他们从不缺乏大量的慕道友加入，在其中“培育”并深入探究基督教的真义。教会自然必需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给予慕道友们接纳和欢迎，但他们并不会刻意让慕道友感觉“舒适”，而是会尽一切可能使所表达的福音信息为慕道友们理解。

A. “教会的使命”

福音事工和教会使命中的社会关怀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一个备受争议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基本存在四种不同的立场：

1）教会的使命是传道、施行圣礼、以及执行惩戒，目的是为传福音以及门徒栽培。仅此而已。

2）教会的使命应该是言传与身教并重–施行公义，周济贫困但传福音应被置于优先位置。

3）教会的使命应包括行公义和传讲恩典的福音，两者之间没有谁更优先的区别，而是应该整合成为一个无缝的整体。

4）教会的使命不是在信仰上发号施令，而只应该是服务于社会的福利。社会关怀就是福音布道。

以上观点2）和3）都可以找到很有力的依据，福音派教会内部的张力也正是部分源及与此。

立场2）- “福音优先”的整体使命

“福音优先”的支持者们指出，这个世界总是会褒扬我们在穷苦人和艾滋病人中间的工作，但对于福音事工却会表现出极端的敌意，将其视为“自大”和帝国主义的代表。因此，他们分析说，除非我们将福音事工置于优先地位，教会将不知不觉地陷入主要致力于维护社会正义的地步，因为那样面临的反对会最小。他们还指出，当耶稣明确告诉门徒“进入世界”时，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提及宣讲、布道、以及门徒训练，从表面上看，主在新约中付与教会的使命似乎都是关于传道方面的：施洗及教导人做主的门徒。

归根结底，他们指出，灵魂的永远得救难道不比短短数年中的生活境况的改善更加重要吗？“人就是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呢？”从福音书中这节经文的上下文看，耶稣是谈及永远定罪的可能性。尽管如此，在提出所有这些理由之后，持这种立场的人们也同时提出，基督徒必须同时遵从那最大的诫命–爱我们的邻舍（路加福音十章–好撒玛利亚人），以及文化使命–建立荣耀神的文化（创世纪一、二章，“修理看守伊甸园”）。基督徒必须同时遵从最大的诫命和文化使命，但给予教会的托付是大使命（仅仅指传福音和门徒训练）。

立场3）-- 传道与行道并重的整体使命

“无缝”事工取向的倡导者指出，在旧约圣经中，神的子民领受的使命是以一个充满公义和爱的新社群的样式来彰显神的荣耀（申四4-6）,他们对神的律法的顺服创造出一个与世俗相对的、吸引万国归向神的文化。这样一个“新人类”的主要特征包括：为孤儿寡妇主张正义、乐意接待客旅、以及给予穷人公平待遇，成为“万国的光”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为穷苦人主张正义。在充满“社会法令”的神的律法中，神透过祂的子民向世界显明了祂希望人们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在经济和社会地位上孱弱和有需要的群体。

在新约中这样的基本原则––以信仰群体的生命特质为神作见证––是否已经被改变？没有。当耶稣在约翰福音十七章的大祭司祷告中说信徒间爱的相交就是对福音真理极为有力的维护时，他实际上就是在阐明旧约中的原则。彼得称之为“圣洁的国度”––一个分别出来的、圣洁的人类社会––即教会，为要宣扬那召你们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彼前二9-10）。在这里彼得直接地将以色列民的使命应用到教会。通过施行公义并建立一个爱的社群，我们可以为福音的传扬提供强有力的支持。从这样的观点来看，大使命其实就是在一个新的情境中再次颁布的文化使命。耶稣差遣我们进入世界，既为传福音，也为训练人做基督的门徒，为荣耀神而行事，在个人生活和公共生活中跟随基督。教会被差遣进入世界，在职场中以基督徒分别为圣的样式工作，在社区中爱我们的邻舍，在居住的城市中追求一心寻求和睦。

这两个观点有没有可能都是对的？

也许这会是我看来有点像是犯糊涂了，但我的确总是觉得第2和第3种观点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对的。对我而言，这样的念头现在已不像从前那般不切实际。

从理论上讲，传福音比社会正义更加重要，这并不是在灵魂和身体之间做比较，而是因为永恒的确比现时更加重要。虽然我们知道在现今的物质世界与将来的世界之间存在某种延续性（正如耶稣复活前后的身体之间有着某种延续性），然而，最终而言，拯救一个灵魂的确比医治或供养受伤的身体更加重要。但是在现实中间，如果你都不关心人家的需要，他们为什么要听你所说的？的确，这个世界会赞许我们为穷困的人提供服务，同时又咬牙切齿地恨恶我们的福音工作。但如果他们看到我们只做福音布道的工作，他们会得出结论说（在某些情形下这样的结论也许是正确的！），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增加人数和获取更大的影响力，而不是去爱人。的确，理论上讲，如果你必须在为一位饥肠辘辘的人提供食物和向他传福音之间做选择，你或许会向他传福音。但是这真实的生活场景中，你能想象得出你可以来到一个人面前，进入他的生活中，仅仅只是与他交谈，而不做任何出于爱心的行动？新约圣经中的约翰一书三章17-18节明确斥责了这样的“理论”。

我在现实世界中（尤其在城市）看到的真实情形是：我们在社会正义上越是有作为，福音工作就越发有效。在许许多多的地方，我们都见到了圣经上所说“因看见你们在外邦人中的好行为”，非信徒就“归荣耀给神”的见证（彼前二12；太五14-16）。这种话语上和行动上的服事之间的“无缝”共生关系值得我们深思。有人说公义的行为是福音的结果。当信徒接受福音之后，他们就会委身与爱人和社会公义。但行公义可以先于传福音，它为所传扬的福音带来可信度，而且在现实中它通常吸引非信徒来了解福音。非基督徒经常会被福音性的社会公益事工深深地吸引–他们被吸引前来，并参与其中。而这样的参与又引导他们进入基督徒群体，传福音的门由此被打开。

第一步–结合

现在我们来看为什么第二和第三种观点都可以是对的。原则上讲，传福音是最重要的事工，但在实践中它必须与行动上的服事以一种密不可分的形式协同共存。在路加福音十章中，耶稣呼召他的门徒既要“传递福音信息”（劝告所有人信福音），也要“用福音的原则关爱邻舍”（以舍己的精神满足周围人的需要，无论他们是否相信福音！）两项事工无疑是同时存在的。首先，它们在神学上是共存的。基督的复活启示我们，上帝不仅创造了人的身体和灵魂，祂也会拯救人的身体和灵魂。耶稣最终将完整地实现的救赎将包括使人从罪的后果中得释放、获自由–既包括属灵的层面，也包含属身体和物质的层面。耶稣来到这个世界，既传讲神的道，同时也医治病患、为饥饿的人提供食物。其次，这两项事工在现实中也是共存的。我们必须不断地警醒，不要让福音事工沦落到“社会福音”所倡导的行为上的事工的地步，但爱的行动是上帝恩典的能力和本质的不可替代的见证，是福音真理的不可替代的见证。在耶稣的服事中，医治病人和喂饱饥饿的人和传福音密不可分（约九1-7，35-41）。他所行的神迹不是仅仅为了不加掩饰地显示和证明他的超自然地位，而是那将要到来的国度的记号（太十一2）。

我们在使徒行传中也看到同样的记载，在很多处我们都看到在与有需要的人分享养身之物和通过传道使多人归正之间所存在的密切联系。在使徒行传二章中我们看到，圣灵的降临和信徒人数突然间的增长（41节）是和信徒积极地与穷人分享自己的所有同时发生的（44-45节）。然后再使徒行传4章中我们又看到这一幕的重演。在经历了圣灵的充满之后，伴随着使徒大有能力地传讲基督的复活，教会内会众也积极地分享自己的财物（徒四32-35）。最后，在使徒行传六章，在有关供养寡妇的事工（diakonia？？）被很好地建立起来之后，路加这样记载：“神的道兴旺起来。在耶路撒冷门徒数目加增得甚多。”（7节）在这里路加再一次指出了在行动上的服事和话语上的服事之间存在的极为紧密的联系。第七节经文一开始的“于是”这个字（中文和合本圣经中未将该字译出–译注）表明服事那些贫穷的寡妇极为有效地增进了了福音事工的果效–表现为教会人数的增长。基督徒为帮助有需要的人所付出的实际行动彰显了福音的真理和能力。怜悯和公义的行动就算是在非信徒中也是显而易见的，从而使人归荣耀给神（太五13-16）。

没有其他什么事象基督徒对陌生人的善行那样助长了他们的这种迷信。。。这些加利利异教徒不仅供应他们自己的穷人的需要，对我们中的穷人也一视同仁” -- 罗马皇帝尤里安

请注意我们所说两种事工“密不可分”是什么意思。正如我们在耶稣服事那个瞎眼的人中看到的，服事穷苦人的需要完全可能发生在和他们分享福音之前。虽然耶稣服事的行动最终使那个瞎眼的人经历到灵性上的复苏，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当时耶稣是在有条件地给予救助。当他医治那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强迫他信福音–他只是告诉那人“你往西罗亚池子里去洗”（约九7）。当耶稣谈及将金钱和衣物给予那些索要的人的时候，他坚持强调我们在给予的时候不应该期待任何形式的回报（路六32-35）我们不能只因为对方表现出对福音开放的态度就给予他们帮助，也不能因为看到他或她并不太愿意接受属灵方面的事就拒绝他们。但必须一如既往持守的原则是，我们施予的动机只是我们的基督教信仰，而我们必须付出艰苦的努力，去寻求以远离虚伪假善的方式将话语和聚会事工（教导和团契）与慈惠事工紧密地联结在一起。

第二步–区分

我们在“教会与文化”中已提及这部分内容，在此再次予以阐述。

教会的福音事工包括向非信徒传福音和重塑信徒生命的每一层面两个部分，但这并不意味着教会要以长老治理下的机构的形式开展所有它装备会友们从事的活动。在这个问题上亚伯拉罕·凯波尔的“领域主权”的观点会对我们有所帮助。这位荷兰的基督教领袖教导，“建制型教会”是指在这个世界中的教会，职责是在教会执事和牧者的领导下传扬福音、施洗、从事门徒培训。他在建制型教会和作为“生命有机体”的教会之间做了区分，他认为后者是指在这个世界中的基督徒，他们接受过门徒培训和各种装备，职责是用福音影响生命中的所有层面。我们有时会谈论“聚在一处”（建制型）教会和分散于各地的信徒。但凯波尔并不认为世界中的信徒只是独立和分散的个体，反之，他们应该共同思考和工作，以各种富有创意的形式紧密联合在一起。通过非盈利机构、办事处、基金、政治活动组织等各种各样的形式，他们正在成为建制型教会装备他们去成为的世界中的教会（生命有机体）。凯波尔坚持认为，教会的本分是传福音（包括宣教和门徒培训）、敬拜、施行圣礼、和执行教会劝惩。通过这些形式的活动，教会就培养出从事于艺术、科学、教育、新闻、影视制作、商业等各方面的信徒，但教会本身却不应该经营影视制作公司，拥有和运作大型的商业等等。

有了这样的认识，教会周济穷困的事工就有很重要的意义，因为它是基督徒履行圣经所教导对贫穷人的责任的一个整体性的管道，也是对基督改变人生命的大爱的整体性的见证，同时也为福音的传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可信度架构”。但是，教会应该认识到周济贫困事工的不同“层面”，并应了解自己投入这项工作的限度。首先是救济的层面，即为满足身体/物质/社会上的需要提供直接援助。其次是发展的层面，在这个层面需要的是帮助某个人或社区成长，直至他们可以实现自足的目标。对于个人而言，“发展”包括教育、创造工作机会、以及培训。但对于一个地区或社区而已，“发展”就意味着向一个已有的社会系统进行社会和金融资本的再投入–包括住房开发、住房私有化、以及其他形式的资本投资等等。最后一个层面是改革。社会改革超出为紧急的需要和无法自足提供救济的范畴，寻求变革导致无法自足或使贫困更加恶化的社会现状和结构。这意味著基督徒还应该为某一个特定的社区服务，为获得更好的治安、更加公正公平的银行业执业标准、更加合理的社区规划、和更好的法律而努力。

我个人认为，总的原则是建制型教会应参与到第一个层面的工作中（以及第二层面中的部分工作），而各种形式的自愿者协会、组织、和事工机构应负责第二和第三个层面的工作。为什么？很多人提出，第二和第三层面的事工花费非常高昂，从而会占用话语性服事所需的经济资源。另有人说那些事工带有太多的政治色彩，会使教会团体和某些官员和政治党派关系太近，从而让教会遭受这样那样的损害。还有人认为第二和第三层面的事工太过复杂，教会的长老并没有必要的技能和权力对其进行有效管理，长老们的职责是“专心以祈祷传道为事”（徒六1-7）。所有以上这些观点都有可取之处，但或许需要在实践中加以些许调整以校正我的观点。目前我还无法估计这一过程需要经历怎样的时间和空间，我只能说我所观察到的是，绝大多数在救济贫困上参与很深的美国教会已经发现，最智慧的做法是让非盈利性机构从事社区发展和社会结构改革的工作，而不是让长老领导地方会众直接参与其中。

B. “使命型教会”

“使命型教会”的必要性在西方，基督教会（英裔欧洲人）和范围更广的文化之间的关系被称作“基督教世界”，各样的社会机构致力于使人们“基督徒化”，同时污辱耻笑非基督的信仰和举止表现。虽然人们被所处的文化“基督徒化”了，但他们并未被福音重生或归正。于是教会的工作就是向这些人发起挑战，要他们与基督建立活泼、有生命力的关系。“基督教世界”兼具很重要的优点和很大的缺点。优点是它提供了一种公共性的道德语言，使整个社会可以一同讨论何为“良善”。缺点是不以被福音改变的内心为基础的基督徒德行经常会导致冷酷和伪善。让我们思想那些“基督教世界”中的小镇是如何对待未婚母亲或同性恋者的，而且，“基督教世界”中的教会通常对统治阶层滥用权力恶待弱势群体的现象保持缄默。正是因着这些和其他各样的原因，至少是从十九世纪中叶开始，欧洲和北美的教会已经失去了她们作为公共道德仲裁者的特殊地位。从二战结束以来，基督教世界已经以更快的速度走向没落。

大约在1950年，英国传教士纽贝金（Leslie Newbigin）去到印度，在那里他加入了一个在完全非基督化的文化中活出“使命”的教会。当他于三十年后回到英格兰时，他发现当时的西方教会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处于一个完全非基督化的社会，但她显然还没能适应新的环境。虽然公共机构和欧洲和北美的大众文化不再能够使人“基督化”，教会却仍然在从事它的事工，假想着一大批“基督化”的，传统或道德高尚的人们会主动出现在各样服事中。有些教会当然也把“传福音”作为多种事工中的一种，但西方世界的教会并未成为完全意义上的“使命型”教会，即致力于使教会在敬拜、门徒培训、社区、及服事中的所有运作形式都被调整转变为与周围的非基督徒社群有紧密联系的样式。教会未能像为其他非基督教文化做的那样，发展出一套“针对西方文化的传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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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美国福音派教会还没有像在欧洲和加拿大的新教教会那样经历急剧的衰落，原因之一是在美国仍然还存留了一处由传统的“基督教世界”社会的余民所组成的“策源地”。在那里非正式的公共文化（尽管不是正式的公共机构）仍然在对非基督教信仰和行为发出斥责的声音。“在美国的文化、政治、和经济生活中存在着很严重的分裂，一边是一个种族多元化的国家，它正以更快的速度成长，在经济上活力四射，在道德上逐渐相对化，以城市化为导向，在文化上追求新奇的刺激，在性观念上出现多种形态。。。。。。另一面则是另外一个美国：以居住在小镇中的，以白人为主的、以宗教信仰为导向的小家庭为代表。。。。。。这部分人在社会中的文化和经济力量正在变得越来越弱小。。。。。。”—迈克尔•乌尔夫。在保守主义的地区，今天仍然有可能见到人们宣称自己接受信仰，教会在增长，但并不会成为“使命型”的教会。大多数传统的福音派教会仍然只能使那些在性格上有传统和保守倾向的人归入基督。但就像乌尔夫注意到的那样，那是一个“正在收缩的市场”。最终，这些安于残存和衰退的“基督教世界”现状的福音派教会将不得不开始学习如何让自己变成“使命型”的教会，否则就会走向衰退或是死亡。因此，我们需要的，就不仅仅是福音派教会，而是“使命型”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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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未指定书签。使命型教会的要素

1.用当地的语言讲道..'在“基督教世界”中，教会内外的用语几乎没有区别。例如，在美国国会早期的

文件中会经常出现圣经中的典故和对圣经的引用。圣经的术语在教会内外都广为人知。而在一间使命型教会中，必须对术语进行讲解。a)使命型教会会避免使用那些为营造出一种“属灵风格”

而采用的“宗派”语言、程式化的祷告用语、不必要的福音“行话”、以及古体语言。b)使命型教会会避免使用“我们。。。他们。。。”式的语言，和那些讥讽持不同政治观点和信仰的人的带轻蔑态度的笑话，以及对不同于我们的人的不屑一顾、无礼的评论。c) 使命型教会会避免进行情绪化的、自我炫耀式的，“圣灵感动的”谈论，反之，我们是运用福音信息中那些温和的、否定自我却又令人愉悦的反讽与现今的文化对话。谦卑 + 喜乐 = 福音的反讽与现实。d) 使命型教会会避免那种当周围的非信徒不存在的无休止的谈论。如果你谈论或讲道时能假设你所有的左邻右舍都在场（不仅仅限于基督徒），那么越来越多的临近的人最终都能主动加入或接受邀请。e) 除非所有上述各要素是源于一颗被福音改变的，真正“谦卑而勇敢”的心，所有这一切只不过是“推销”和“周而复始的重复”。

2.进入当地文化，用福音重新讲述“文化的故事”在“基督教世界”里，你还有可能只是去告诫那些基督

化的人们去“做那些他们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那里很少会有真正意义上的互动讨论、聆听、或说服，更多只是进行告诫（通常是在很大程度上基于罪疚感）。在使命型教会中，传道和沟通

时总会顾及那些持怀疑态度的人们的需要并谈及他们的经历，而不是只是大谈“前人往事”。a) “进入”的意思是表现出愿意很深入的了解和亲身体会表现当地文化中的希望、梦想、“英雄事迹”、恐惧的文学、音乐、戏剧等等。b) 从前的“文化的故事”是，做一个好人，一个好父亲/母亲，好儿子/女儿，过一个正直体面、怜悯待人、良善的生活。c) 现今的“文化的故事”是：a) 自由，自我创造，真实可信（从压迫中得自由之主题）；b) 使世界变得更加安全，使每个人都拥有同样的机会。（包容“他人”的主题；公义）d) “重新讲述”的意思是让人们看到，为什么只有在基督里我们才能拥有没有奴役的自由，并能接纳他人且毫无不义。

3. 让平信徒接受针对公共生活和职业的神学装备在“基督教世界”里，你可以只为信徒提供祷告、查经、

个人布道技巧方面的培训，因为他们并不会在公共生活中、工作场合、以及邻近社区中面对极端的非基督教价值观。在一间“使命型”教会中，平信徒需要接受能够帮助他们“以基督化的方式”

思想各样事情和以基督徒的独特方式工作的神学教育。他们需要知道：a) 当地文化中的习俗中有哪些是属于普遍恩典的范畴，因此完全可以被接受；b) 哪些习俗是与福音完全对立的，因此必须予以弃绝；c) 哪些习俗可以加以调整或修正。在“使命型”的情境中，平信徒通过具有独特性的基督徒职业更新和改变周围的文化必须被提升至与传统的“神的话语”的服事同等重要的，真正意义上的“神的国度的工作”和服事。最终，基督徒必须能够在公共生活中应用福音向那些和我们有很大不同的人展现真正的、基于圣经的爱和“宽容”。这样的“宽容”应等同或超过我们对那些持相反意见的基督徒所表现出来的宽容。对基督徒缺乏宽容的指责或许是福音在非基督化西方社会遭遇失败的主要因素。

4.创建与文化和直觉相对抗的基督教社区在“基督教世界”中，“团契”只是一种培养关系、支持、和

责任感的活动，这些当然都是必需的。然而，在一间使命型教会中，基督徒的相交必须超越那样的范畴并以具体的形式表现一种“与文化对抗的力量”，向周围的世界展现一个基督教的社会在性、金钱、和权力这些问题上与时下的文化有着怎样的天壤之别。a) 性：我们既会防备世俗社会对性的偶像崇拜，也会避免传统社会对性的畏惧。对那些在性方面的生活方式与我们不同的人，我们会表现出爱意而不是敌意或恐惧。b) 金钱：我们提倡积极地委身于付出时间、金钱、关系、以及生活空间，用于社会公益以及穷人、移民、和经济和身体上软弱的人的需要。c) 权力：我们委身于权力的分享，在那些被隔离于基督身体之外的不同种族和阶层中间建立关系。总而言之，一间使命型教会必须既要比传统的自由派教会更深入和更实际地委身于怜悯和社会公益的行动，又要比传统的基要派教会更深入和更实际地委身于传福音和生命转变的事工。对于美国的观察家而言，这样的一种教会也是“反直觉”的，她使得观察家们无法把她归入自由派或保守派的类别（或排除于某个类别之外）。只有这样的教会能在非基督教的西方社会的任何情境中都有传扬福音的机会。

5. 在当地尽可能地践行基督徒的合一在“每个人都是基督徒”的基督教世界中，一间教会（也许）的确

有必要让自己和其他教会分别出来，即让自己可以有一种特定的身份这样说：“我们和某些教会不同，或是我们和某些基督徒不同”。然而，今天更加有益处和使人蒙光照的是一间教会要使自己和“世界”和非基督教文化中的价值观分别出来。我们不把时间花在攻击和批评其他教会上就显得非常的重要，因为那样只会强化那种认为基督徒全都是没有包容心的人的观念。在努力与那些在很多方面与我们持共同立场的基督教派合一的同时，我们还应该与那些当地的教派和教会保持合作支持的关系。这当然会引发很多很棘手的问题，但我们应始终致力于达成合作这一方向。

案例分析让我告诉你这些要素是如何超越任何“事工项目”的范畴的，事实上教会生活的每一个领域都必须包含这些要素。举例而言，什么可以让一个小组成为“使命型”的小组？“使命型”小组并不是仅仅指那些正在做某种具体的“福音”事工项目（有那样的事工固然是好）的小组。1）如果小组成员热爱并且以积极的态度谈论他们的城市/社区，2）如果他们谈论时不是只使用那些虔诚的小众语言和术语，以及那些轻视他人的、防卫性极强的话语，3）如果他们在查经班中将福音应用到当地文化中人们最关心的事件和经历中，4）如果他们对周遭文化中的文学、艺术、思想表现出明显的兴趣，并且能够对它们进行兼具欣赏性和批评性的讨论，5）如果他们对穷人表现出发

自内心的关心并为他们慷慨解囊，以贞洁尊重对待异性，以谦卑对待来自其他种族和文化的人们，6）如果他们不攻击其他基督徒和教会–那么，城市中的那些寻求信仰的人和不信者就会 A）被邀请，并且会B）来到教会中，并留下来探究属灵的事情。如果缺乏上述这些“标记”，我们在小组中就只能看到信徒和那些传统“基督化”人士。

C. 使命型教会中的福音事工

1. 新的环境我在这里不是要就“现代与后现代”的区别做任何细致的考察，但我想大多数人都会同意它们之间的区别至少包含以下三方面。第一是有关真理的问题。所有对真理的宣告都被视为要以各式各样的约束从别人那里篡夺权力。其次是有关罪的问题。在弗洛伊德占主导地位的现代，尽管罪主要被视为是一种神经官能症，但人们仍然认为罪是一个实际存在的问题。那个时期的福音表达的形式几乎都以听众很容易就能获得对罪和道德缺陷的意识为前提。但在今天的听众中已越来越缺少那样的意识。最后是有关含义的问题。今天的人们对字面意思的可靠性抱有极大的怀疑。我们会说：“看，这是圣经的里的话，它就是这样说的。”但得到的回应是：“谁能说那是正确的理解？字面的意思是不可靠的。”

2. 步骤. 在后现代环境中的福音事工必须做到更加的彻底、循序渐进、以及以步骤为导向。让一个完全不了解福音和基督教的人来认识基督教信仰需要经历若干步骤。有可能我的划分会过于简单，大体上我认为一个人从对福音和基督教完全无知到完全接受福音必须经历四个阶段。我把它们叫做：1）可以理解；2）可信；3）可接受；4）亲密。“亲密”的意思是带领一个人做出对信仰的个人委身。几乎所有现代的福音事工活动都存在的一个问题就是它们预设听众是来自基督化的背景，于是过分轻乎地对福音加以概述（通常在几分钟之内就完成前三个步骤），直接进入“亲密”层面，但那样的做法并不会有什么好处。

a) “可以理解”意即清晰的理解，我用这个词来表达唐卡森提出的“世界观福音”的概念。在他的“讲

述真理”一文中，唐分析了使徒行传十七章中保罗在雅典的讲道。保罗几乎是用了讲道的全部时间来讲论神和祂的主权、以神为中心的历史观、以及其他以圣经观点来看待现实世界的基本要点，其中他只是略略地提及耶稣，然后谈到了他的复活。很多人认为那是传福音失败的例子，他们认为每次传福音的时候必须告诉人们说：你们是罪人，要下地狱，耶稣为你们死在了十字架上，你们需要悔改相信。但这种传福音的问题在于，在人们的思考方式和世界观被改变之前，他们其实只是在用自己的思维模式听你讲“罪”、“恩典”、甚至“上帝”这些概念。如果你很快就对福音进行总结性陈述，他们一定会误解你所想要表达的。在“拯救者”事工的早期，我见到过很多人决志相信基督，然而当一些迷人的性爱伙伴在他们身边出现的时候，他们很容易就放弃了自己的信仰。当时那很让我震惊，后来我意识到，在我们的曼哈顿的文化中，人们相信的是“适合我的就是真理”。在人们心中，并不存在一个不因我们的感觉和思想而改变的，“在经验主义范围之外”的“真理”的概念。当我教导他们耶稣就是真理的时候，他们是按照他们的思维模式来理解这一说法的，他们还并未经历过世界观的层面的交锋，他们也并未改变过他们所习惯的看待世界的方式。当耶稣不再对他们“有用”的时候，他也就再也不是他们的“真理”了。

b) “可信”是针对“否定信念”而言的概念。“否定信念”是指与基督信仰教导相冲突的、被大多数人

当作常识接受的观念。也就是说，“否定信念”是“信仰A”，而既然“信仰A”是真的，那作为“信仰B”的基督教信仰就不可能是真的。一个“否定信念”的例子就是：“我就是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信仰是真的，到上帝那里去只有一条路。”请注意，这样的说法不是在论证，而是一种断言。你几乎无法找到任何能够证明它的证据，那其实只不过是一种情绪的表达，然而因为它是那样的广为接受，对很多人（甚至是大多数）而言，它自然就表明了正统基督教不可能是真理。在较早的西方文化中，类似的“否定信念”并不多见，绝大多数人都相信圣经、上帝、天堂和地狱等等。我记得在从前的“福音倍增”培训材料中有一个列出各种对福音的“异议”的附录，但培训会要求你不要主动提及那些异议，除非你传福音的对象提出它们，你所要做的只是把福音表述完毕。然而今天你必须准备好一张十多二十个“否定信念”的清单，然后在传福音的过程中不断地提到它们。你必须应对那些问题，向人们证明他们对基督教的所有怀疑其实都是另一种信仰的宣告。你必须让他们看到这一点，并要求他们为那些信仰的宣告提供正当的理由和支

持，正如他们要求基督徒为自己的信仰做的那样。例如，当有人说：“我认为所有的宗教都是正确的，没有那种有关属灵实质的观点比其他的更为高超和优越。”你必须告诉他那样的说法本身其实也是一种信仰的宣告（并且是无法证实的），而且那是一种他/她认为比正统基督教更为优越的有关属灵实质的观点。所以这样说的人其实是在做他禁止别人做的事。这显然不公平！这样的护教法被称为“预设型辩护”。它揭示了质疑基督教的人用以支持他们的观点的信仰预设，这会让质疑者们开始思考。如果你不这样做，你的听众只会对你所说的渐渐失去兴趣，他们会对你的观点不予理睬，你所说的任何事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什么可信度。你可以告诉听众说他们是罪人，并且强调“圣经这样说的”，但“否定信念”也许已经深深扎根于你的听众的思想中，在他们看来，圣经不过是那些在与诺斯替派福音书作者的权力争斗中获胜的人的著作，所以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不可信的。

c) 可接受。在“可以理解”和“可信”两个阶段，你向听众呈现的是基督教信仰棱角鲜明、不容争辩的

层面，是那些听众必须面对的真理性的宣告。但在“可接受”阶段，你会深入听众自身的盼望、信念、愿望、以及渴想，并且尝试将它们与基督教信仰联系起来。这是一个使信仰“处境化”的过程，是一个会在很多情形下让人们倍感不安的过程。对一些人而言，这个阶段听上去是要告诉听众他们想要听的东西，然而事实却是，“处境化”是要让人们看到他们自己生活中的各种问题、内心的盼望、以及文化中的挣扎，都将在耶稣基督里面得到解答。大卫威尔斯说：

“处境化”不仅仅是指对圣经教义的实际应用，而是将教义转化成为一种与现今世界的社会结构和生活方式产生错综复杂关系的概念。“处境化”是一个寻求各种问题的答案的过程：参与和退出、接受与否定、持续与中断、“入世”与“出世”之间的界限究竟在哪里？神的话语必须在我们自己处境之中得到重述。。。。。。信仰身份的保持（“可以理解”和“可信”）对于基督徒的信仰绝对是必需的，但基督徒若要使自己的信仰变得被人信服，与现今世界的相关性（“可接受”）也是必不可少的。

举例而言，当我和一个持“没有哪种有关属灵实质（信仰）的观点比其他的更为高超和优越。”

的观点的人交谈的时候，我总是会回应说：这样的说法其实也是一种有关信仰的观点，并且持这样观点的人认为，如果其他人也都这样想，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的美好。每个人其实都不可避免地持有“排他性”的观点。坚持说没有人可以宣称他拥有真理本身就是在宣称他自己拥有真理。

所以真正的问题不是“你是否认为自己拥有真理？”（因为每个人的答案都是“是的”），而是：哪种排他性的真理会使你在面对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的时候能够有一种谦卑、平和、毫无优越感的态度？在基督教信仰的中心，是一个高悬在十字架上的人，他为他的敌人而死，为他们得蒙赦免而祷告。每一个认真思考那副场景的人心中都会生出爱与尊重的情愫，甚至是面对自己的敌对者时也不例外。

在上面这个段落中我究竟做了什么？我提及了我所处的现实文化中的一个重大主题，即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了冲突和多样性的多元社会，我们都需要切实有效的资源使我们能够与他人和睦共处。

我提出了一个观点，即宗教相对主义并不是有效的解决方案，因为实际上它也是一种认为自己的观点优于其它的排他性的宣称。同时我指出，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以最有效的方式满足了多元文化中人们对和平以及与不同信仰之间的彼此尊重的需求。我就是在做“处境化”的工作，用我所处的文化能理解的方式诠释福音的“可接受性”。这是我们今天必须做的工作。当然，总是存在“过度处境化”的危险，但（如大卫威尔斯所指出的那样）同样危险的是“处境化中的不足”。

如果你适应得过度，你可能会认同现今文化中的偶像。但如果你适应得不够，你就是在认同过去文化中的偶像。如果你害怕在某种程度上适应于一个太过注重经验的文化，你就有可能过度依附与一个太过注重理性的文化。所以你必须突破界限思考！坚持守旧并不能保证站立得稳和保持教义上的纯正。你必须突破界限思考。

3. 处境. 在这里我只需提及提姆切斯特和史蒂夫提明斯所指出的观点，即福音事工真正产生作用的地方是在社区。在传统教会中，婴儿经过洗礼，然后是要理问答，接着被允许领圣餐–这是一个公共性的、

渐进的过程。即使是在非礼仪的教会，类似的用于传福音和门徒培训的公共性的场合也是必需的。让我们思想一下使徒行传16章中腓立比的吕底亚的家庭教会中的成员结构，这章圣经中提及的三位归信的信徒说明那个教会接纳不同种族的信徒（吕底亚是亚细亚人，那个使女很可能是希腊人，狱卒是罗马人）、不同经济地位的信徒（吕底亚是白领，使女是穷人，狱卒是工薪阶层）、以及不同认知方式的信徒（吕底亚偏理性，使女凭直觉，狱卒则看重实际和关系）。最终福音使得他们彼此接纳–他们被称为“弟兄”（徒十六40）.

后现代的人们认为现代和传统的世界观（基督教通常被视为属于其中之一）最主要的问题之一是那些世界观总是排他性的。如果你说你拥有“真理”或“普遍概念”，你就是在排斥和制造分裂。但就像Newbiggin 指出的那样，“相对主义”其实也是排他性的观点，而且到最后会比现代和传统取向更有理由对反对者实施压制。基督徒必须向人们传达和表明福音的不同之处。耶稣曾提到福音信仰的一个记号：太五47：你们若单请你弟兄的安，比人有什么长处呢？犹太人的问安是“平安！（Shalom）”加上拥抱，而耶稣在这里说的则更加超越。我们必须跟随主接纳道德和灵性上的“外邦人”的样式，从而展现出作为基督徒的独特性所在。太二十一31：“税吏和娼妓倒比你们先进神的国。”如果你真正理解恩典的福音，你会以下面这些方式对待“他人”：a) 尊重：恩典意味着非信徒有可能成为更好的人；b) 勇气：恩典意味着可能会来自于非信徒的拒绝并不是那么可怕；c) 盼望：恩典意味着你是一个奇迹，没有人是毫无希望可言。没有其他任何一种世界观可以产生这样的谦卑与信心的完美结合，也没有哪一种世界观可以产生这样的不同种族/文化/阶级间的信徒紧密联合、并且给予群体以外的人们爱与尊重的社区。

D. 处境化

“处境化”这个词使很多持保守神学观点的人感到不安，其实也应当如此，因为它经常被用来充当“不同宗教大融合”（其实是否定真理有任何价值）的保护伞。但在这一章中我要证明“处境化”是必然和正确的。因此我们必须非常谨慎恰当地处理这个话题，不然我们通常就会无意识地造成对基督教信息的扭曲。

I. 处境化的重要性

首先我想要说明的是处境化的必然性。讨论处境化是否是一个好的理念毫无用处，它其实是不可避免的事。我为什么这样说？

保罗的“处境化”

保罗说“向犹太人，我就作犹太人。。。。。。向软弱的人，我就作软弱的人。。。。。。无论如何，总要救些人。。。。。。”（林前九19-23）虽然保罗在加拉太书一章中坚称只有一个真正的福音，但在下一章中他就提到主托他“传福音给那未受割礼的人”，正如托付其他使徒“传福音给那受割礼的人。”（加二7）利昂莫里斯在他的加拉太书二章7节注释中这样写到：“保罗的意思是，福音以一种形式向那些受割礼的人表达，而向着那些未受割礼的人则采取另一种形式。”只有一个真正的福音，这是毫无疑问的。但面对不同的受众，福音必须以不同的方式进行表达。

在使徒行传中，我们可以看到保罗在加拉太书二章中的教导的实际应用。针对不同的听众和他们所处的文化，保罗的福音表达方式有着明显的不同。杰伊亚当斯（Jay Adams）在《保罗在布道和演讲中针对不同听众的适应策略》中谈到了很多这样的不同。在使徒行传十三章16-43节中，保罗在一间犹太会堂和那些相信圣经中的上帝的人分享福音，而在使徒行传十四章14-17节中，他分享福音的对象是信仰其他宗教的蓝领阶层。他在这两次福音表达中的不同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保罗引证的权威性有着很大的不同。在第一种处境中，保罗引述了圣经和施洗约翰。而在第二种处境，他以普遍启示和创造的伟大开始自己的讲论。他在讲述中强调的重点也有所不同。针对犹太人和敬畏上帝的人，他略过有关上帝的教义而直奔基督这个主题。而当他面对异教徒以及在使徒行传十七章中，他大多数时间则是在讲论有关上帝的概念，同时要么间接地提及基督，要么根本没有提及。很清晰明了的是，在其中一种表达中他似乎并不想要“一步到位”地传讲全备的福音，他只是通过对他的听众讲论圣经中的上帝的概念来为福音建立根基。他在讲论中对听众的呼吁也有所不同。在使徒行传十三章39节，保罗在与犹太人和敬畏上帝的人论及上帝的律法时实际上是说：“你们以为自己是义的，其实你们不是！你们需要基督称你们为义。”但在十四章中，保罗呼吁他的异教徒听众从“虚妄的事”—偶像—归向“永

生神”—“喜乐”的真正源头（徒十四15-17）。唯有上帝，而不是物质世界的事，才是喜乐的真正源头，保罗如是说：“你们以为自己是自由的，其实你不是！你们是在无生命的偶像下为奴。”

尽管有着这些深层次的不同，保罗的信息中也有着很多共通之处：a) 两个场景中的听众都听到这个世界有一位大能而又良善的上帝（徒十三16-22；徒十四17）。 b) 他们都得知他们是在尝试用错误

的方法拯救自己—“道德高尚”的人靠遵守律法（徒十三39），异教徒委身于偶像和不能带给人满足的假神（徒十四15）。c) 他们都被告知不要尝试依靠自己的行为，因为上帝已经进入历史，完成了我们的救赎计划。尽管保罗在使徒行传十四章的即兴演讲中并没有直接提及基督，但他还是指出救赎是上帝在历史中为我们成就的，而不是由我们自己达成。

在使徒行传中，我们的确见到保罗“向什么样的人，就作什么样的人。”针对听众的阶层和文化，保罗也相应改变自己的情感表达和论证方式、对权威的引证、使用的词汇、论点的选择、以及对听众的关切，盼望和需要的认知。在每一种情形下，他都会调整自己福音的表达方式来适应文化。

成为特定的样式

保罗“向什么样的人，就成了什么样的人，”但很显然没有人能够在同一时刻成为适应所有人的样式，所以在福音表达中必然会发生的是适应某一种特定的文化，所谓普适性的、与历史场景无关的基督教信仰表达实际并不存在。耶稣并不是作为一位具有普适特征的人物来到世上—那样的受造物并不存在。为了完成他的使命，耶稣必须成为某一特定类型的人。他是男人、犹太人、工薪阶级，他不是女人、波斯人、和王室成员。作为人类中的一员，你必定是一个与所处的社会和文化相适应的人，因此，和耶稣一样，在我们开始福音事工的那一刻，我们也必须“道成肉身”，并使我们的事工成为某一种特定类型的福音事工。

要进入一个新的文化或新的时代，福音必须被解释并适应特定的处境，因为不存在所谓“与文化无关”或是对每个时代、每种人和每种文化都堪称“完美”的基督教信仰的表达。即使你只是简单地引用一节圣经经文，你也必须选择一种语言去引用圣经。一旦你开始解释经文的含义，你就必须使用那些听众可以理解的概念，而且那些概念一定是适应于听众特定的文化的。在传讲福音时我们必须使用例证使表达更加清晰，但一旦传讲的人在一篇讲章中选择任何实际的例证，他其实就是在主动适应某一些人的社会处境，同时远离其他人的处境。不可避免的是，一些人会觉得那些例证极具启发性而且感人，而其他人却会觉得那些例子毫无生气甚至不知所云。一旦你选择某种地方语言传讲信息，或是选择某种程度的词汇，或是引用其他一些书籍，你的福音表达就会变得对某种社会文化而言很好理解，然而对其他而言却更显晦涩。圣经命令我们要利用音乐满有喜乐地赞美上帝，但一旦我们选择任何一种特定的音乐形式，或是某种情感表达的方式和强度，我们就会使福音对某些社会文化群体而言更具影响力，而对其他而言则更加难以理解。

我给大家分享一个简单的例子。有一次我曾与一位说英语的、来自工薪阶层的成熟的基督徒谈话。他已经一间信仰纯正的福音派教会聚会一段时间，但那间教会的领袖和牧者都来自社会上层和高等学府。可以想象那里的讲道必定常常涉及讲道人熟悉的生活场景和概念，于是在那里经常会听到从板球和橄榄球比赛中引用例证。那位信徒对我说：“在我生活的圈子中，很少有人了解那些体育项目，在讲道中不断听到对那些事的引用似乎只是在提醒着我没有上过他们的学校，我不曾享受过他们那样的特别的待遇。那样的感受的确会让我困惑，但并不是不能克服，因为我们在基督里已经合一。但我意识到我无法把那些我对他们作见证的工薪阶层的人们带到这间教会，那种教会领袖来自上流社会的持续的印象会使我的朋友们很难专心下来听道。你也许会想对他们说，‘为什么要那样敏感？’但你不可能期待人在被称义以前就被圣化。你也不可能要求还不是为信徒的人放弃他们所有的来自文化背景中的敏感。”最终他离开那间教会去到了其他教会。

这个例子是不是意味着那间教会在某种程度上是失败了？那间教会的确是有可能和那位信徒以及其他人讨论如何使教会传讲的信息不至于对工薪阶层的信徒而言太过遥远，但那样的调整也有其限度，因为传讲信息的人总是不得不选择某些特定的例证和概念，而那些例证和概念又必定只是对于某种特定的文化群体显得容易理解和接受。我们的确需要尽可能地兼容并蓄，但我们也必须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我们不能错误地想象自己可以立刻做到“向什么样的人，就作什么样的人。”

这并不是相对主义。唐卡森（Don Carson）写到：

“尽管没有人可以以完全超越文化的方式表达真理。。。。。。那并不意味着所表达的真理不能超越文化。”

这句话中所蕴含的平衡至关重要！如果你忽略前半部分，你就会错误地以为只有一种正确的表达福音的方法。如果你忘记后半部分，你就会失去对一个重要事实的确信，即只有一种真正的福音。这两种状态都会使你的服事失去果效。

Who has a problem with contextualization什么人会反对“处境化”

在社会中居主导地位的群体接受“处境化”这个概念的时候显得尤为困难。弱势群体中的成员已经学会了如何在工作和商业活动中适应主流文化的规则，但当他们在家人和自己的族群中的时候，他们

在很多方面都表现出不同。在如何决策、如何表达情感、如何区分隐私和公共生活、个人如何与群体互动、关系和沟通如何建立、甚至是时间及空间如何界定等等问题上，都体现出文化上的差异。因为弱势群体必须生存中两种文化当中，这使得他们能够理解文化影响人们看问题的方式的程度。在电影《老爷车》中，一位年迈的蓝领美国人沃尔特科瓦尔斯基（Walt Kowalski）（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饰）居住在底特律一个环境日益恶化的社区中，邻居是一个亚裔家庭。沃尔特觉得他的邻居Hmong族人的文化形态简直令他无法理解，正如Hmong老人也觉得他古怪而莫名其妙。但Hmong族女孩休（Sue）是一个同时生活在两种文化中的孩子，因此她能够同时理解和欣赏沃尔特和自己的父母和祖父母，也正因为如此，她能够和双方进行有说服力的沟通。

然而，在美国，盎格鲁美国人的公共和私人生活都处于同一种文化当中，因此他们看待自己的文化如同鱼看待水，当你问鱼：“你知不知道你生活在一种叫‘水’的东西中？”它会说：“什么是‘水’？”同样，如果你从来没离开过水，你根本不会知道你在水里面。谈论“处境化”有可能会让盎格鲁基督徒感到很不自在。他们并不觉得自己表达和活出福音的样式中有“盎格鲁”的影子，对他们而言，事情“本来就应该是那个样子”，任何对他们传福音、敬拜和服事的方式的改变都会被看成是某种程度上的妥协。

然而，文化意识上的缺乏导致的是扭曲的基督徒生活方式。如果你不能辨别你自己文化中的特征，你会很容易将自己文化中的某些要素不加批判地融入到对信仰的理解和实践当中。在美国这样一个崇尚个人主义文化中，信徒普遍无视深入委身于一个信仰群体以及属灵的责任和纪律的重要性，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那么多参加各种不同教会的信仰生活却从不真正委身于任何一间教会的“兔子”信徒。美国基督徒视教会会友资格可有可无的现象令其他文化背景的人们大为惊讶，那实际上就是把美国文化中一种非常不符合圣经的特质带入到你的基督徒生活当中。另一方面，集权和家长制文化中的基督徒通常会忽略圣经中提到的良心的自由和基督教信仰中的恩典层面，他们强调责任，教会领袖也都非常的强势，就像他们在教会外所表现的那样，忘记了遵守耶稣的话：“若有人愿意作首先的，他必作众人末后的，作众人的用人。”（可九35）

缺乏的对文化的意识使我们很难遵行保罗的教导：“不要效法这个世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往往是那些对“处境化”最不感兴趣的人才是那些最世俗化的人。

因此真正的问题不应该是：我们是否应该使福音“处境化？”而必须是：什么是好的“处境化”的方式？我们怎样付诸实施？

II. 什么是“处境化”

“处境化”是一种平衡的行动

大卫威尔斯（David Wells）为“处境化”下了一个审慎、平衡的定义，他说“处境化”：

不仅仅是指对圣经教义的实际应用，而是将教义转化成为一种与现今世界的社会结构和生

活方式产生错综复杂关系的概念。

威尔斯说“处境化”不只是应用圣经教义，而是用特定的语言和概念“重新表达”圣经教

义，就是那些与我们所要触及的社会、语言以及文化实际有着“错综复杂”关系的语言和概念。

接下来他解释说“处境化”是一种平衡的行动。

参与和退出、接受与否定、持续与中断、“入世”与“出世”之间的界限究竟在哪里？“处

境化”就是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的过程。神的话语必须在我们自己处境之中得到重述。信

仰身份的保持对于基督徒的信仰绝对是必需的，但基督徒若要使自己的信仰变得被人信

服，与现今世界的相关性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种平衡的行动是指什么？在它的一边是“处境化不足”—我们称之为文化囚禁，即拒绝与新的时代和文化相适应，无视你的基督教信仰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你所处的文化，在福音表达上表现得严苛固执，轻视所有其他传讲福音和服事的形式。陷于文化囚禁中的人实际上是以历史和文化为偶像，将它们的价值和优势绝对化，不将其视为只是来自神的“普遍恩典”的礼物，而视之为福音本身的一部分。例如，一位牧师或许会排斥使福音事工适应于更看重经验的文化，如在传讲中更多地引用叙事性的故事和个人化经历，或是在事工中使用视觉艺术形式和音乐。但那样的排斥可能是源于那位牧师太过受制于强调理性认知的文化。威尔斯在这一点上的观点是正确的，他指出“处境化不足”所导致的结果就是缺乏适切性。没有人会理解你所说的，因为你拒绝与听众的文化实质建立联结。

另外一面则是文化融合的错误。文化融合是指“过度处境化”，将新的时代和文化中的不合圣经的观点和行为模式纳入到你的基督教信仰中。在二十世纪初期，一些基督教领袖拒绝接受耶稣身体实质性的复活，因为那是“不再符合崇尚科学的时代的信息”，这就是一个文化融合的典型例子。有时它表现为相信所有的宗教都指向同一位上帝，所有的真理都有其文化基础，以及基督教教义并不具有唯一性和独特性。我们可以称之为强硬派文化融合或相对主义。

但“过度处境化”甚至会发生在那些持正统教义的人中间。有很多基督徒倾心于他们想要触及的文化，或是太过害怕冲突，亦或只是过度地适应。在每种情形中，过度处境化都是在挑战文化中的偶像上遭遇了失败，它把过多的权力拱手出让给文化，只是“给予人们他们想要的东西。”

正如威尔斯所说，处境化不足会使福音变得难以理解和缺乏适切性，而过度处境化则会失去基督教的本质和独特性。我们还可以加上一句，过度适应最终会导致一种新的缺乏适切性—因为它并不提供任何当地文化在话语和实践上所不具备的新意。

例如，西方世界有关个人自由和权利的概念与圣经中有关“信徒皆祭司”的教义相符，因此那里的教会可以与那样的文化现实相适应，使那里的教会和事工变得更加民主，并强调平信徒事工的重要性。但个人主义也可以侵蚀教会，使教会具有那样的文化，并成为教会的偶像，具体表现就是教会会友拒绝接受教会纪律，并声称没有人有权力告诉其他人应该怎样过基督徒的生活。

处境化是针对圣经提出特定的问题

当教会撰写“信仰告白”时，并不是只是在写圣经说了些什么，信仰告白是针对教会提出的特定的问题提供一系列来自圣经的答案。的确，有一些有关圣经的问题是来自任何文化背景的人都会问到的，但没有人会问道有关圣经的所有问题。每一个个人或每一间教会都会问及略微不同的问题，这取决于他们的经验、社会地位、以及文化处境。

布道学教授哈维康（Harvie Conn）过去常常提到传教士们坚称韩国的新长老会教会以威斯敏斯特信条作为他们的信仰告白。威斯敏斯特信条是在十七世纪的英国制订的，所以我们不应对信条中很少提及应该怎样对待祖先、父母、和祖父母而感到意外，然而这些却是韩国文化中异常重大的事情，希望过基督徒生活的韩国信徒需要知道圣经对家庭是怎么说的，但威斯敏斯特信条的拟定者们却很少问及那些问题。（甚至是当威斯敏斯特信条处理“当孝敬父母”的诫命时，它也是倾向于将其归纳为顺从一切权柄。）如果韩国信徒曾尝试写下他们自己的信条，他们一定已经问到了很多十七世纪的英国信徒没有问及的问题，并且一定已经从圣经中学习到了很多有用的教训。然而，在哈维看来，韩国信徒从未有过“处境化”的经历，而是在很多方面不加批判地采纳了他们自己的文化中关于权威的观念。

因此，这意味着引入“处境神学”这样的概念是正确的。威斯敏斯特信条的神学取向不可避免的具有西方和英国的特征。这并不是说韩国和西班牙的信条就一定要和英国以及过去的信条相互抵触，不同信条的内容可能有很多相互重叠的部分，因为有很多问题是人类共通的。但不同的时代和文化也会带来不同范畴的问题，因此我们可以见到符合圣经、互不矛盾、不同的“处境神学”。

“处境化”是导致“正确”的反感情绪

另外一种理解“处境化”的方法是思考圣经中有关“障碍物”—即绊脚石—的概念。在哥林多前书八章中，保罗提到哥林多教会中的纷争，犹太族基督徒有时会购买给偶像献过祭的肉类和食物。因为犹太人认为偶像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价值，在他们看来吃那样的肉根本没有什么问题。然而，以前信异教的外邦基督徒却因他们在文化上受限的良心在这事上被“绊倒”，吃那样的肉让他们觉得自己在灵性上沾染了污秽或是已经在信仰上倒退（林前八7），看见犹太族的基督徒弟兄们这样的行为让他们很忧伤，而其中一些人则被诱惑去做与他们清洁的良心相违背的事情。

保罗在对这个问题的回应中首先肯定那些犹太基督徒在神学上是正确的—事实上那些肉本身并无害处，而有着“软弱”的良心的外邦信徒是被一种严厉的文化禁令所辖制（林前八4-5）。然而保罗却说，犹太信徒（“信心强壮的”）在这样的情形下不应该行使他们在文化上的自由。他们应该克制自己不吃那样的肉，以便从他们的外邦弟兄姊妹面前除掉因文化上的冲突而形成的绊脚石。（林前八9-12）在这里适应文化被视为一种爱的表现，在哥林多前书十章32-33节，保罗将其总结为以下原则：“不拘是犹太人，是希腊人，是神的教会，你们都不要使他跌倒；就好像我凡事都叫众人喜欢，不求自己的益处，只求众人的益处，叫他们得救。你们该效法我，像我效法基督一样。”（林前十32-十一1）

尽管我们是按着圣经的标准从文化的辖制下得了自由，我们仍然应该不断地实践对文化的适应—即克制自己不做某些事（或是做某些事），以便从那些有着文化上的限制的人们面前除去不必要的绊脚石。我们应该克制自己远离某些音乐、服饰、食物、以及其他非原则性的行为和观念，只要它们是有可能干扰或阻碍人们清楚地理解福音。保罗说处境化就是拒绝自私，它是不求自己的喜好，不用尽自己的自由。相反，你可以调整所传讲的信息、你的服事、以及你的生活使其适应文化处境，从而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文化上的冲突，使你的听众可以聆听并跟随基督的呼召。

同样，教会必须避免所有不必要的文化冲突。只要是圣经没有提及，留下良心的自由给人的范畴，我们就一定不能将来自于人的、相对的文化性准则提升至绝对标准的地位。例如，我们不应该坚持说有节奏型音乐不如旋律型音乐更令上帝喜悦，因此必须将其排斥在敬拜之外。我们也一定不能绝对化服装样式的标准等等其他事项。但另一方面，我们也一定不能否认福音绊倒不信的人的事实。对一些人而言，十字架就是绊脚石，是对他们一种很严重的冒犯（林前一23）。凡是在圣经中做了清晰的、绝对性的教导的范畴，我们绝不能将其低调处理或干脆弃之不顾。如果我们那样做，我们就不是在适应文化，而是向文化缴械投降。如果我们在一群富人组成的会众中服事，而从不谈及社会公义也是福音所包含的含义之一（雅一、二章），我们就是人为地去掉了一块合乎圣经的“绊脚石”。

如果一间教会的服事是经常性的发生冲突，或是从来不遇到任何冲突，这间教会一定没能履行其“处境化”的功能。

“处境化”正统基督教神学的内涵之一

福音本身就把我们推向“处境化”的方向。宗教（我顺服—所以我被接纳）要么导致骄傲（如果我达到了教规的标准），要么就是造成自卑（如果我没能达到教规的标准），但福音（我因基督被接纳—所以我顺服）使我们在同一时间变得既谦卑又有信心。这也就使我们成为“处境化”的人！如果我们过多地需要得到接受福音的文化的赞同，就会显得我们缺乏对福音的信心。而如果我们有太多来自我们自己的文化的牵绊，则显得我们缺乏福音的谦卑。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平衡，太过自傲的扎根于某种文化会使你变得刻板而无法适应，而过分倾心于一种新的文化则会诱使你以妥协换取好感。理查德洛夫莱斯（Richard Lovelace）写到：

当教会已经偏离基督的救赎工作的一个重要要素，转而教导信徒不是因信称义，而是因成为圣洁而称义的时候。。。。。。结果自然是教会很容易就回到一种旧约的生活形态中去。。。。。。

对称义的担忧（单单靠着恩典）导致禁欲主义兴盛，这实际上反映的是一种无意识的对区分洁与不洁行为的需要，以及法利赛主义的再次兴起。。。。。。于是那些没有在基督里寻得安全感的人开始想方设法地寻找可以支撑他们信心的“灵命保护伞”，在这种略显狂乱的寻求中，他们不仅紧紧抓住在自我里面发现的些许能力和义行，还同时仰赖他们的种族、在某个团体中的会员资格、为他们所熟悉的社会和教会模式、以及他们的文化，将所有这一切当作自荐的途径。他们把

自己的文化当作可以抵御自我怀疑的盔甲穿在身上，但那却变成一件紧贴肉体的精神紧身衣，除了透过对基督救赎工作的信心，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将其脱去。一旦信心产生功用，基督徒就从文化的制约中得到释放，他的文化变成穿在身上的一件舒适的外衣，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暂时性地换上其他“文化外衣”，正如保罗在哥林多前书九章19-23节中提到的那样，他获得的释放使他可以去欣赏在不同文化中表达基督的不同方式。

不仅仅是福音要求我们处境化，对圣经的整全认识也对我们做出同样的要求。为什么这样说？如果我们接受“唯独圣经”，及只有圣经对我们的生活具有毫无疑问的权威，那么在任何圣经赋予了我们良心自由的方面，我们都应在文化上采取灵活变通的态度。既然圣经从来没有明确规定过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听什么样的音乐，我们就可以有一定的自由度，使得我们的服饰和音乐既尊重符合圣经的界限和主题，同时又适应特定文化的需要。每个人在基督徒实践中都会发现有很多方面并不能从圣经中找到直接的教训，否认基督教信仰中很大一部分都具有文化上的相对性实际是将人类的文化和传统抬高到与神平等的地位而贬低圣经的权威。

弗兰西斯﹒薛华（Francis Schaeffer）经常提到由圣经规范的“形式”与文化的“自由”之间的不同：“任何在新约中没有针对教会形态给予明确教导的方面，都应被视为信徒有自由针对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寻求圣灵的引导。”我们一定不能绝对化敬拜、交通、带领、和教育的形式，或是逾越圣经已赋予了我们自由的范围。

“处境化”是触及内心

什么是“处境化”？它是指使福音触及人的内心，而我们内心的思想是与我们的文化处境相关，我们总是使用我们的母语、象征符号、艺术形式和主题进行思考，当我们向人们说明他们内心所有的盼望和他们生命中所有的挣扎都只能在耶稣基督里寻找到答案的时候，我们就是在“处境化”，它是在某种特定的文化中使基督教信仰“道成肉身”—即以人们可以理解的方式向他们说明福音的教导，以及福音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怎样的影响。“处境化”不是“给其所需”，而是以他们可以理解的方式，将上帝对他们生命中的问题的回应（也许是他们不想听的回应！）告诉他们。

II. 如何“处境化”

前提–“双向行驶的桥梁”

约翰斯托特（John Stott）在他的关于布道的书《两个世界》中把基督徒传福音的工作比作在圣经与现今世界之间建造一座桥梁。有些布道就像是“没有对岸的桥梁”，它们有扎实的研经基础，也对圣经教义进行详细的论述，但它们从来没有触及到“另一端”，从未用今时今地的语言和形式是圣经教义触及人的内心和他们生命中的种种问题。另一些布道则好像是“没有起点的桥梁”，它们的确对现今问题做出了回应，但它们对于现代问题的洞见并不是真正来至圣经。它们传递的“真理”就好像是“凭空而来，”没有任何依据。

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考处境化的路径。如大卫威尔斯所说，处境化是使圣经教义“跨越桥梁”，以和某种特定文化相契合的方式对其进行重新表达。但问题出在传福音的基督徒把那想象成是一座“单行道”的桥梁。他们认为自己对圣经的理解（桥的这一侧）不会因文化的因素而导致扭曲。于是，他们认为自己的任务就只是简单地使圣经教义跨越桥梁，进入新的文化。但经验却证明当我们开始与一个新的文化背景中的人们分享福音的时候，他们的问题和异议总是会使我们以一种新的眼光来看圣经，并在其中发现那些我们里面一直存在着盲点的部分。

传福音的人的确是在寻求“纠正”听众对于福音的文化性的偏见和扭曲的思想，但与新的文化之间的互动最终也会纠正传福音者对于福音的理解。我们看到的是一座“双向行驶”的桥梁。诚然，圣经绝不能被非基督化的文化“纠正”，但基督徒却可以，甚至也应该被纠正。来自非基督徒的问题和异议能够促使传福音的人回到圣经，去发现那些他们以前存在着盲点的真理。

举例而言，西方文化中的非信徒极端崇尚个人主义，这使得他们对个人尊严因种族原因受到侵犯非常的敏感。因为他们相信生命只是宇宙中的一场意外，他们其实没有足够的理由将种族主义贴上“邪恶”

的标签，但他们对个人自由的文化性的偶像崇拜就像是一片雷达屏幕，随时随地搜索着种族偏见的踪迹。很多与世俗主义者有过互动的基督徒回到圣经并且发现圣经中涉及种族主义这一罪恶的内容比他们想象

的要多得多。基督徒不是在纠正圣经，而是通过以谦卑的态度与圣经以外的理论进行互动来纠正自己对于圣经的理解。通过圣经我们得知，即使外邦人的世界观并不能让他们认识真理，但上帝有时也会出于祂的怜悯给予外邦人具有道德意识的良心（罗二），使他们可以辨别真正的邪恶与真理。

让我再举一个例子，西方文化从本质上是说是崇尚唯信论的，它对任何权柄和道德要求报以质疑的态度，因此它对于任何形式的律法主义都显得异常的敏感。与偏传统的文化中的成员相对应的是，它的成员们对偏执、自义、以及审判的态度反应极其强烈。圣经当然对法利赛主义进行了非常严厉的批判，但很多偏重传统的基督徒和教会被他们所处的说教的文化影响太深，以至于竟然看不到这一点。而我们所处的现代世俗文化已经帮助很多基督徒看到了圣经对于律法主义的措辞严厉的谴责。

* * * * * * * * * *

下面我会提及在新的文化中使福音信息处境化的具体步骤。我会谈及四个方面：澄清，挑战，安慰，以及道成肉身。

澄清

也许处境化过程中最基本的一个部分就是我所说的“澄清”。在基督教信仰的教导使一群人觉得受到挑战或使他们自觉有罪之前，那样的教导必须首先能够被那些人所理解。你的福音信息完全有可能因为没能针对特定文化进行相应的调整而变得晦涩不清，令人摸不着头脑。因此，要使福音进入一种新的文化，就必须做大量的“整地”和夯实地基的工作。例如，在我们西方的世俗文化中，“上帝”、“罪”、“真理”、“饶恕”这些字眼可以被解释成为完全不是基督徒想要表达的意思，需要经历长期的、耐心的教导才能把这些概念弄清。另外，传福音的人还需要找到适合的比喻和范例，以便能够以一种极具启发性的方式将这些概念传递给听众，即使他们并不接受或同意那样的定义。

当我刚开始在曼哈顿的服事的时候，就遇到那里的文化对基督教中“罪”的定义的反感。后现代的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世界的很多伤害都是由那些自义的宗教人士所造成。如果我们只是简单地说“罪就是破坏神的律法”，而不作大量的深入解释的话，这就像是在说他们所认识的那些自以为是的“法利赛式”的人物都“进入了”恩典之门，而其他人，即使是那些他们见过的最善良和有爱心的人，都被“排斥在外”。我发现当我不是过多地把罪定义为“做坏事”，而是“把好事当作终极目标”的时候，这样的问题就变得容易避免了。“罪”是指你把你的生命和人生意义建立在任何除神以外的事上（甚至是一件非常好的事上）。我们把生命建造在什么事之上，那件事就会驱使和奴役我们。“罪”很大程度上其实就是偶像崇拜。奥古斯丁在他的《忏悔录》中将“罪”定义为“爱的失调”就是对这一问题的很好的说明。举例而言，如果我们爱自己的名声胜过爱慕真理，我们就会撒谎。或者我们爱赚钱胜过爱自己的家庭，我们就会为了事业而忽略我们的孩子。这种“爱的失调”最终总是会导致痛苦和关系的破裂，使爱重新走上正轨的唯一方法就是将对神的爱放在第一位。只有当我们爱上帝超过爱我们的名声和事业的时候，我们才会有能力说实话以及避免追逐名利的野心。

有两个原因使得这样的定义方式对于年轻的后现代主义者非常有效。第一，它说明那些他们所认识的那些自义、外表虔诚的人并不讨神的喜悦。法利赛人尽管不向外在的偶像屈膝，但却以自己的德行为称义的依据，因此他们是从自己的道德和能力从造出了一位“上帝”和救主。在他们所有的恪守律法的行为背后，其实是对最根本性的律法的违背。

第二个原因是这样的定义不会立刻与文化和道德规则产生面对面的冲突。西方后现代主义者是一些文化性的相对主义者，一旦你说：“罪就是违背上帝的道德标准，”他们会立刻反驳：“好吧，但不同的文化和时代都有不同的道德标准，每个人的道德标准都不同！”对于后现代主义者对于真理的混乱不清的观点，我们当然应该给予强有力地挑战，但这也提供了一个途径，使我们在进入哲学性的争论之前可以对福音进行令人信服的表达。我们可以指出他们真正犯罪，因为他们在事业和爱情中寻求拯救，期望在里面得到所有他们本来应该在神那些寻求的东西。这种偶像崇拜带来的是受欲望驱使、习瘾、严重的焦虑、沉迷、嫉妒他人、以及怨恨。

我发现当我对后现代主义者指出他们的生活方式其实是一种偶像崇拜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抗拒。他们不相信有任何其他选择，但他们同时也局促不安地承认那的确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当然，对罪和恩典完整的阐述必须包括承认我们对上帝的权柄和律法的悖逆，但如果我们能让人先承认他们

的偶像崇拜和扭曲的爱的罪，再向他们指出罪的其中一个后果就是否认对上帝的敌意就会变得相对容易一些。在有些方面，偶像崇拜与明显的习瘾很相似，我们被灵里面的偶像所捆绑，就像有人被酒和毒品所捆绑。我们矢口否认自己是在悖逆上帝的法则，就像瘾君子们否认他们是在苦待自己的家庭和爱侣。

费兰度(Ajith Fernando)是一位斯里兰卡的宣教士，他开展事工的工场是被他称为“羞耻”的文化，而不是“罪疚”的文化。在象西方这样的崇尚个人主义的文化中，人们比较容易接受每个人都应在上帝面前对他或她个人的罪负责。然而在东方文化中，评判一个人的标准是看他是否让自己的家庭或族群蒙羞或是得荣耀，重要的不是看你个人的动机和经历，而是看你的行为对你的家庭和社区产生怎样的影响。因此在他们看来，和他们所得罪的上帝“和好”是根本讲不通的，而耶稣代替性的受死为我们的罪附上代价更是难以理解。

在对他的国家中的非信徒传讲福音的时候，费兰度选择了“代替”这个听众很难理解的话题，他告诉听众说代替性的牺牲根本不是什么遥远高深的概念，它其实是存在于我们人的本性之内的。他接着说，当你身体受到感染的时候，你体内的白血球就会参与攻击那里的病菌。如果你身体有一个伤口，你可能会看到有脓液从中流出。这些其实都是白血球的尸体，那些细胞死去了，好让你可以存活。代替性的牺牲就存在于你自己的血液之中！他接下来又说，当我们看到一支母鸟纵身跳在一条蛇的面前，用它的生命换来小鸟的安全，难道我们不会觉得那样的场景很令人感动吗？我们也都会把那些为保卫自己的家庭和国家而牺牲自己生命的士兵当作英雄。这样的牺牲是令我们所钦佩的最高的美德。那么，如果真有一位创造万物的上帝，那么他也一定做过某些伟大的事情，要不然受造物就会比造物主更伟大了，而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事。这位造物主的确做过一件事：祂以耶稣基督的样式来到世上，受苦，并且受死。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耶稣承担了我们的羞耻和罪，他不仅仅是死了，他是死在了十字架上，是一种最为耻辱的死亡。他被逐出自己生活的群体，在城外被钉十字架，被羞辱到了极致的地步。虽然他完全顺服他的天父，对所有的朋友忠诚，按理说配得所有的荣耀，但最终他得到的却是羞辱和弃绝。这是为什么？因为他承担的是我们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应得的羞辱和弃绝，好叫我们可以蒙上帝赦免。

我引用这个例子是想要说明，我们需要付出耐心的聆听、尝试、以及艰苦的工作才能使对福音真理的表达既忠实于圣经，又使特定文化中的听众能够理解，而不是晦涩难懂，令人困惑，以及在文化上有着很大的隔阂。

挑战

也许有关处境化的最重要的经文就是哥林多前书一章22-25节。在那里保罗说当他向希腊人传福音时，他首先用十字架的“愚拙”挑战他们文化中对思辨和哲理的偶像崇拜，然后他向他们传真智慧--

基督的救恩。但当他对犹太人传讲的时候，他是以十字架的“软弱”挑战他们文化中对能力和成就的偶像崇拜，然后他向他们传讲福音的大能。在两个情形中，保罗都把基督的救恩和基本的文化情节联系起来。他首先挑战他们的基本文化情节中的偶像崇拜（呼吁犹太人为他们依靠善行和自义的错误悔改，以及呼吁希腊人为他们在知识上的自大悔改），然后他安慰他们说，只有基督能够给予他们的文化所寻求的东西：赋予犹太人真正的能力，以及给希腊人真正的智慧。

这样的挑战是怎样发生的？令人信服的挑战不同于简单的公开谴责。保罗的策略不是只是简单地责备希腊人对智慧的热爱以及犹太人对能力的热心，而是向他们说明他们追逐那些事的方式是自欺欺人的。渴望拥有能力（象犹太人那样）是好的，但离开基督的寻求只会导致软弱，而看上去软弱的基督却会带给人真正的大能。保罗采取的方式不是简单地否定一种文化中的渴求，而是采取了既肯定又批判的方式，让人看到内在的自我矛盾。

我们怎么才能做到？每种文化中都包含基督教文化和它自身文化的重叠部分。某些基督教教义对于某些文化成员而言会显得很容易理解，我们把这样的教义称为A类教义。而其他的教义则会令他们非常的愤慨，我们把它们称为B类教义。彼得前书二章12节对此做了很生动的表达，在那里圣经提到说世界会在某些方面赞扬和钦佩基督徒的信心和行为，而在另一些方面却会恨恶和逼迫他们。（见米洛斯拉夫•沃弗（Miroslav Volf）在《柔和的差异》中有关彼得前书的文章.）

例如，在某些文化中有关人类的罪恶的说法是受欢迎的，而基督教中有关白白的恩典和饶恕则被视为是软弱的表现或十足的不公义。而在西方文化中则刚好相反—恩典和饶恕听上去很棒，而罪和审判这些字眼则是令人生厌的。在曼哈顿，圣经中的“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很受欢迎，而圣经中对性的观点

则引来很多的反对。在中东地区又恰恰相反--“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被认为是不公义和不切实际的，而圣经中对不伦性行为的禁止则很容易被理解。

这意味着什么？用一幅图画来说明就是：木头会浮在水面上，石头则不会。如果你想把石头运过河，你需要把木头扎成一堆，然后把石头放在最上面。你只能使石头“浮在”一堆木头上面，而不是相反。同样，你需要让B类教义“浮”在A类教义上方。意思就是你需要以A类教义进入并使听众赞同，然后在A类教义的基础上引入B类教义，使它“浮”在上方。

例如，我曾经和一位在韩国的妓女中工作过的宣教士交谈，他发现在那种“羞耻文化”中的女人能够理解审判的概念，但她们就是不能理解上帝给予她们的恩典。她们心中的自恨和羞耻感实在是太强烈了。最后，那位宣教士想到干脆直接给那些妓女们讲述基督教预定论。在我们西方的崇尚民主、平等主义的文化中，“上帝的主权”和上帝掌管一切这些观点绝对属于B类教义。然而，那位宣教士意识到那些妓女们对此的反应可能会不同。他向她们传讲一位从人类中拣选并救赎一些人的上帝，祂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是祂的主权。因此，那些被拣选的人是因上帝的主权而得救，而不是因为他们生命中有什么好处。尽管关于上帝主权拣选的教义让生活中民主的、个人主义的西方文化中的人难以接受，对那些亚洲的女性而言却不是如此。这样的教义使那些女性不觉得被排斥在救恩之外，而恰恰相反，它使她们看到了靠恩典得救的可能性。她们问那位宣教士：“我怎么能知道我是不是被拣选的？”宣教士回答说，如果她们听到福音的时候愿意接受和相信，那就表明圣灵在她们的心中做工，而且上帝也正在寻找她们。为什么这个方法会奏效？

对于亚洲的女性而言，主权论/预定论是A类教义，她们对此很容易理解和接受，尽管在美国的环境中它是B类教义。（事实上，西方长老会的宣教士都极其盼望人们在接受基督得救之前都不要问到有关预定论的问题！）另一方面，有关白白的恩典的教义则是亚洲女性们的B类教义，尽管在西方它是A类教义。因为那位宣教士来自西方世界，一开始他对这种文化上的差异毫不知情，他以为用他在西方世界中很熟悉的方式表达福音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最终，因着他能够跳出他的文化并进行了处境化的思考，使得他能够想到这一更为有效的表达福音的方式。

我再给大家举一个例子。下面是我的一篇关于堕胎的讲章的节选，它可以更进一步说明我所说的“使B类教义浮在A类教义”的含义。

如果一个社会以相信所有人都是以上帝的形象被造这一事实为其人权的基础，会发生怎样的事

情？而当整个社会都失去了关于上帝的信念，当它说：“我们不再相信上帝了，因此我们也不再相信人类是按照上帝的形象被造，人类只是进化而来的一种非常复杂的生物”的时候，究竟又会发生什么？是什么使人类值得被赋予权利以及保护？这是摆在世俗哲学家面前的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而他们是这样回答的：

他们说人类配得拥有其他生物—树木、动物—所没有的权利是因为人类拥有“能力”—即进行理性分析和做出选择的能力。他们说人类拥有被普林斯顿大学的知名哲学家和伦理学家彼得辛格

（Peter Singer）称为的“优先权”。因为人类能够进行理性分析，能够做选择，以及他们拥有“优先权”，所以他们值得被保护，他们也拥有权利。

但在这整套说法—对人权的世俗观点--中存在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尼古拉斯沃特斯多夫（Nicholas Wolterstorff）在他的关于正义的书中指出了这一点。辛格以很符合逻辑的方式提出堕胎是符合伦理规范的。为什么？因为在子宫里的一个还未出生、正在长成的婴儿是不具备“能力”的。辛格进一步指出新生的婴儿也同样不具备那些“能力”，他们不能进行理性分析，他们也还没有“优先权”，他们也不能做选择。同样，高龄老人、严重精神残疾的人也都不具备那些能力。因此，如果你相信堕胎是合理的，那么你也就真的不能保护上述所有人的权利，因为权利是以“能力”

为基础。

现在，你知道有多少人对彼得辛格感到非常愤怒吗？他们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愤怒。《纽约时报》时不时就会刊载某人严词谴责彼得辛格的大幅文章。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愤怒吗？我想是因为他们知道辛格是对的。如果你不相信“神的形象”，你会以什么作为人权的基础？你会以“能

力”作为基础。但如果未出生的婴儿不能以那样的权利的定义受保护，那么新生儿、精神残疾的人、高龄老人也一样不能被保护了，这是合符逻辑的。

如果你回到基督教会开始的那个时期，你会发现教会是始于一个同样把权利建立在能力的基础之上的希腊-罗马世界。亚里士多德声称某些种族不具备进行更高级的理性思考的能力，他们只配成为奴隶。而在当时的希腊-罗马世界中，你的确可以看到奴隶制，也可以见到可怕的贫困，大量的堕胎（尽管在当时堕胎非常的危险，但仍然时常发生），以及杀婴。

但基督徒出现了，他们相信“上帝的形象”。因此他们从一开始就反对堕胎和杀婴。但他们也不是只关注“这一个问题”的一群人，他们关心穷人，女性，他们不强迫寡妇再婚。他们是孤儿、弱势群体、穷人的维护者。他们反对堕胎。最终，整个西方世界都接受了“上帝的形象”这一思想，因为当你相信神的形象的时候，受保护的生命的外延就会不断的扩展。但如果你不相信神的形象，而是只相信“能力”或其他某些凭空捏造的人权的基础，那个外延就会不断缩小，它会变得越来越小，受保护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少。现在你们看到了有关“上帝的形象”的教导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和至关重要。

请注意我们西方世界中的A类教义—人权和保护弱者的重要性！再请注意B类教义—基督教对堕胎的禁止。有很多不信教的人听过这篇讲道后并不赞同，但他们没有只是被B教义给惹火了，讲道中的信息触及到了一些他们已经相信的东西（人权，特别是对精神残疾者和老年人的保护），这使得他们开始思考，使他们很难对讲道中的信息不屑一顾。

总体而言，若要进行有效的沟通，你需要从那些比较容易理解的教义开始传讲，在一开始就先确保获得听众的赞同。然后就利用听众对那些真理的赞同把他们推向其他真理—那些相对更难接受或令人不快的教义。要让他们看到，他们赞同前面的真理却又对其他真理置之不理其实是自相矛盾的。有人可能会表示反对：“我们不是必须传讲神全备的信息吗？你是不是在回避那些不合听众口味的圣经真理，而只是强调那些在文化中可以被接受的真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你必须传讲圣经中的全备真理，但是通过了解你所处的文化，你就能够使B类教义以A类教义为支撑，使B类教义“浮”在A类教义之上。

安慰

在这套处境化的模型中，处理得很好的“挑战”会自然地引向“安慰”。在挑战听众自身基本文化情节中的自欺的成分之后，传福音者就会积极地将耶稣作为那些文化情节的真正实现者介绍给听众。为了说明“挑战”是如何影响甚至是决定“安慰”的形式，我想引用我的朋友贝基皮伯（Rebecca Pippert）的书中一段描述。下面的内容摘录自贝基在《請君出甕》一书中讲述的她与一名非裔美国法学生之间的对话，贝基在公共汽车上遇到了那名法学生，当那名学生对贝基说马克思是她心目中的英雄的时候（请记得，那是在1979年！）贝基问她那是为什么。

法学生:”因为他表现出的对受压迫者的热切的关注。”

贝基: "我也赞同那样的关注。。。但马克思持有怎样的宇宙观？。。。我知道他并不相信上帝。

法学生: "他是以无神论的眼光看待宇宙的，我们人只有在一个阶级中时才会有意义，作为个人，我们并没有任何意义。"

贝基: "但你说你钦佩他对受压迫者的关注，即使那些受压迫者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这听上去有些奇怪，为什么要看重那些人，既然他们只不过是宇宙中的无意义的生物？为什么不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去操控他们？"

法学生: "我不能那样做。我想，如果我的天然反应是想要觉得人很有价值和意义，那我就需要一套思想系统来提出那样的观点。。。但我相信从根本上说人是良善的，如果我们能生活在一个没有阶级划分的社会，我们就不会遭遇那些压迫。”

贝基: "听着，我认识一个人。他是我所见过的最坏的种族主义者。就算是他在你所说的无阶级的社会和你共同生活五十年，他的思想里面还是会有‘黑鬼’这样的念头，马克思怎么能从这样一个偏执狂的心里除去那些丑恶和仇恨的念头？"

法学生: [怒目圆睁] "我们为了改变那一点已经尝试了好几个世纪。但所有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法律都不能。。。不能让你爱我。"

贝基: "你告诉我说你知道人是有价值和意义的，而你需要一个哲学系统来表达这样的观点。现在你又说真正的邪恶实际上是出自我们人的内心，因为外面的规则或法律只能限制人的行为，而不能改变。所以你需要的是一种思想体系，它把“恶”看成是人内心的问题，而且提供一种可以彻底改变人生命的方法，而不只是在表面上抑制罪恶，对吗？那正是我所发现的思想体系。

法学生: "嘿，你是在进行什么样的革命？"

贝基结束她的故事时说，

当我告诉她我跟随了耶稣的时候，我想我最好不要在这里引用她回应时说的原话！但当她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之后，她问我是怎么知道那是真理的。在我们余下的旅程中她要我为基督教信仰进行辩护。她一路上都在很专心的听，当我们到站时她说：“我想收拾东西回去。。。这周末我回家的时候，我的妹妹。。。她告诉我说她成了一名基督徒。我告诉她那是违背理性和没有事实根据的。我愤怒地收拾好了行李，走出家门时说我永远都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然后，我上了公车，坐到了你的旁边。”我们实在是有了一次敬拜“天国之犬”的经历。

让我们来看贝基采取的方法。首先，贝基带出那名学生所关注的主题—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盼望和动力，即热心为受压迫的人维护正义。这就是最基本的原则，你不能轻视或否定人心中的渴求。就像保罗说“智慧是好的，但耶稣才是真正的智慧”，于是贝基说“正义是好的，但耶稣才是那位真正的审判者。”然后，贝基指出那名学生对于宇宙的自然主义的信念根本不能支持她对正义事业的热心。于是那名学生又抛出了一种非常普遍的观点，即人性本善，但皮伯对那样的观点提出了质疑，指出种族主义在人的内心是何等的根深蒂固。

引发人对福音的兴趣的最根本的方法，就是让人看到在他们持有的某些信念（如罗马书一章中所说对神的最原始的认识）和他们的其他观念（否认耶稣）之间所存在的张力。

在向那名学生说明她对生命的信念有着自欺的特征之后，贝基指出耶稣就是一位不公义的受害者，而他的到来就是要解决这个世界的不公义的现象，正如保罗指出耶稣才是真正的智慧和能力。

我再举另一个例子，我们来读下面这段米洛斯拉夫沃弗（Miroslav Volf）的《排斥与擁抱》中的节选：

在西方世界中，很多人都不会赞同我提出的非暴力主义的实践需要以相信上帝的报应为前

提的观点。。。但请试着想象，你面对一群他们居住的城市和村庄被人劫掠后付之一炬的

人们，他们的女儿和姐妹被人凌辱，父亲和兄弟被人割开了喉咙。。。。。。“你说我们

不应该报仇？”。。。。。。你很快就会发现，一个乡下家庭里面也没人会赞同人类的非

暴力反抗与上帝拒绝施行审判的事实相符。在一片烧焦的土地上，浸没在无辜者的鲜血之

中，这样的观点很快就会销声匿迹。。。就像其他自由主义思想一样。。。如果上帝并不

对不公义和欺骗的行径发怒，祂也不终止暴力，这样的上帝不值得我们敬拜。。。。。。

一旦人们认为上帝是一位拒绝拔出复仇之剑的上帝，暴力就在其中悄然滋生并泛滥。

沃弗讨论的是今日世界中最严重的问题之一—如何使有着很深的分歧的人们在一起和睦相处，怎样才能停止无休止的复仇和暴力的恶性循环。他也知道大多数不信教的人们都相信宗教只会使暴力的恶性循环变得更加严重，因此，如果有更多人对宗教持怀疑态度（就像大多数西方学者那样），就会有利于对和平的促进。但沃弗告诉人们这是一种那些自己没有经历过暴力伤害的人所持有的幼稚的观点。如果我被暴力侵犯了，只有对公义的上帝的坚定信念才能使我不会自己拔出复仇之剑去伸张正义。唯一使非暴力主义成为可能的是相信有一位审判和按各人行为报应人的上帝！换句话说，世俗世界观中的相对主义和终极的绝望不会真正给予人力量去和好和饶恕。唯有圣经中的永生的上帝，全地的审判者，才能为我们带来真正的和平。

圣经中有几乎数不清的画面，主题，以及比喻可以用来谈论罪、十字架的意义、救恩的成就，以及教会的性质。圣经也有着极其多样化的，彼此相关的正统神学主题：被掳与回归，圣殿和献祭，圣约与忠心，国度与君王，等等。当我们尝试向某一特定文化传讲福音时，我们会发现其中一些主题会在那种文化中引起很深的共鸣。圣经的内容是那样的丰富，我们完全可以从中寻找到适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化情节的主题。

换种说法就是，处境化意味着告诉听众他们生命中的“情节”只能在耶稣里才能找到一个“美满结局”。我们怎么做到这一点？

1. 理解“情节”的内涵. 故事开始于当某件事情使生活中的平衡被打破。例如：“小红帽给外祖母拿一些好吃的过去”并不是一个故事。但“小红帽给外祖母拿一些好吃的过去，但一支大灰狼想要吃了她”就是一个故事了。而故事的进展就是故事的主角努力要恢复那样的平衡的过程。这意味着故事总是不可避免的把故事中的角色分为主角（那些努力要恢复平衡/和平的角色）和对手（那些竭力阻挠主角恢复平衡的角色）最终，故事的结局要么是平衡终于被恢复了，要么就是那样的努力失败了。因此一个“故事”包含对这三个问题的回答：1）事情“应该”是什么样子？（所有故事中的这样的问题都不可避免的代表着一种关于人生的理论。）2）“出了什么问题？”什么是最主要的问题？3）“解决方法是什么？它可以被实现吗？”

2. 辨明文化的基本“世界观”或“情节”.和基督教信仰相比，其他对于现实世界的观念（和因此形成的文化）将某些受造物看成是世界的“问题”，而另一些受造物则是帮助我们渡过危机的“希望和可以信任的对象。”（这些就是他们的世界观故事里面的“主角”和“对手”）但基督教信仰认为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罪”，而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唯独耶稣”。如果没有福音，你就得把上帝以外的某种事物当作一位救主，同时把另外某种事物当作“魔鬼”或“敌人”。因此马克思主义认为我们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是那些不愿意和人民分享经济收入的强大的、贪心的资本主义者，而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就是建立一个极权国家。而弗洛伊德则认为我们所有的问题都源于对渴望欢愉的压制。而解决方案就是为个人提供不加抑制的自由—于是社会里的那些压制自由的道德“看门人”（如教会）就成了“恶人”的代表。还有很多人持守的是“传统价值”的世界观（那是一种与弗洛伊德式的思想截然相反的世界观），他们认为这个世界的问题的根源在于那些不看重传统道德观念和家庭责任的恶劣的、不守纪律的、自私的人。而解决之道是宗教、品格、以及德行在社会中的复兴。

只有基督教的世界观不是把这个世界的问题归咎于世界的某一方面或某一类人群，而是将其归结于罪本身，并且它视上帝的恩典和神的国度的来临为唯一的解决之道。我们所有人都已被罪污染，因此我们就不能简单地把这个世界划分为“好人”和“坏人”。如果不理解这个国度的性质，我们要么会陷入对乌托邦的幼稚幻想，要么就是陷入愤世嫉俗和幻灭的境地。我们会把某些并非完全邪恶的事物过分妖魔化，也会把某些绝非毫无瑕疵的事物偶像化。

3.在耶稣里完结文化的“故事情节”基督教的故事情节的美好之处在于 a) 它使事物变得有意义，

b) 它甚至还让人可以欣赏在其他的世界观中所蕴含的真理。基督教的“故事情节”是：创造，堕落，救赎。

∙万物皆美好。上帝创造了世界，所有在其中的都是美好的。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从本质上就是邪恶的部分，没有什么事物是从一开始就是邪恶的。非基督教的世界观从受造物中制造出偶像，但基督教却可以欣赏被世俗文化所高举（无论它被高举到什么程度）的任何事物中所蕴含的美善。

∙万物皆已堕落.这个世界没有哪个部分没有受到罪的影响。举例而言，是不是理性是不好的，而感性是好的？不是。那是不是感性和激情是不好的，而理性是好的？也不是。是不是属物质的就是坏的，而属灵界的就是好的？是不是日常的世俗生活是污秽的，而宗教性的礼仪就是良善的？不，所有这些划分都不符合福音的世界观，它们是想把这个世界的问题归咎于某些受造物上，而不愿承认所有问题的根源是罪。非基督教的世界观将受造物妖魔化，而基督教却可以从文化贬损的任何事物（尽管那样的贬损有些过了头）中认识到罪和危险性。

∙万物都将得赎.耶稣将使灵魂和万物都获得救赎，这意味着在基督将要彻底救赎的将来的世界中，非基督教的文化中所有的盼望都会被实现，是不过只是在基督里得以实现。

福音的“情节”完全能够“包容”所有其他的文化“情节”，在使它们变得有意义的同时，不会带给人任何被冒犯或强迫的感受。例如，纽约的激进的解构主义者想向人们证明，所有自称是真理的理论实际上都是为着攫取权力。他们想用解构主义是人们从压迫中（尤其是以宗教为借口的压迫）解放出来—他们认为那就是生命的终极目标。但是当你把解构的工具定义为“终极”的时候，它也就拆毁（解构）

了自己。如果所有自称是真理的理论（解构主义也是其中之一）都只不过是为了攫取权力，我们为什么要相信它？到最后，看透“万事”就成了不要去看任何事。--《人的见弃》鲁益师。但耶稣也拆毁（解构）了道德主义，妖魔化“其他对象”的“压制”并不出自真理，而是想要通过自己相信和遵行真理而获得自我救赎。事实上，只有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不会导致自我解构的拆毁，即恩典的福音拆毁了法利赛主义的压制。

我再举一个例子。在20世纪，数以亿计的非洲人在对比了部落中的泛灵论、伊斯兰教、世俗资本主义、以及基督教之后，最终意识到只有基督教能满足他们想要摆脱世界的黑暗力量、建立德行的盼望（而那就是他们最基本的“文化情节”，犹太追求智慧，希腊人追求哲学和智慧，而非洲人则是追求自由和胜过这个世界上的邪灵的力量。）

因此，传扬福音并不只是意味着“面对面的冲突”：我的故事比你的好。传扬福音是告诉人：耶稣比其他任何事都能更好的使你的“故事情节”有一个完满的结局。基督教并不是要清除本土原有的“文化故事”，而是 a）进入故事，b) 清除其中的扭曲的、属鬼魔的、和偶像化的内容，以及c) 在基督里使那些没有完结的故事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道成肉身

我在这里提及是这个词的广义上的含义。我的意思是处境化不能仅仅只是在沟通方法的层面，而是要体现在社区和文化中。听见福音的人必须能够在基督教社区中看到和他们既相像又不同的人们。他们必须是一些活生生的，“道成肉身”的“故事”，让人们看到福音是怎样既挑战他们又给予他们安慰，既认可又改变一种文化。非信徒必须能够在基督教社区中看到和他们在文化上很相似，然而同时又被基督改变了的人们。换种说法就是，非信徒必须能够看到，他们成为基督徒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的儿子们是在曼哈顿长大的，在那段时间里，他们几乎就是我们的新教会中仅有的几个小孩子，在我们的“救赎主长老会”中，有超过80%的会友是年轻的单身青年，在那里没有大型的、激动人心的青年团契，但他们的信心却没有受到影响。青春期的男孩们不能想象自己成为四十出头的父母的样子，但他们可以想象（事实上他们经常那样想入非非）自己成为在电视和电影上看到的城市中的那些快乐年轻单身汉的样子。但在救赎主教会，他们能见到自己真正想成为的样子—在专业各有建树的模特儿、演员、舞蹈家、华尔街分析师、音乐家、艺术家，但同时又是满有生命热忱的基督徒。我的儿子们在那里看到了自己二十岁时可以成为怎样的基督徒，他们被那些基督徒深深的吸引，他们和我的儿子们心里渴望成为的“人物”看上去很相似，但他们同时又是被福音重生的生命。我的儿子们之所以愿意想象自己将来成为基督徒的样子，是因为他们看到基督教信仰活化在了那些榜样们的生命中。在很多教会中，二十出头这个年龄段的人数很少或根本就不存在，于是青少年根本没有机会看到福音在他们自己的文化中“处境化”的样式。

是福音“道成肉身”不仅仅是指将信仰活化在周围的文化中，还包括以舍己的精神服务周围的人群。2003至2004年，费兰度（Ajith Fernando）在斯里兰卡见证了很多教会被冲击焚毁，不久以后发生了印度洋大海啸。在第一批帮助难民重建家园的志愿者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斯里兰卡的基督徒。费兰度的一位同工向一个曾经参与冲击教会的人伸出援手，那个人对那位同工坦陈：“我们攻击过你们，但现在才知道你们和我们所想象的完全不同。”费兰度在回应那样的经历时说，非信徒无法理解，为什么基督徒宣称耶稣是独一的君王，然而却又甘心乐意做所有人的仆人？在他们的心目中，如果你相信基督的独一性，又相信他是“唯一的道路”，那么基督徒就应该成为暴君或压迫者。所以问题就是，我们如何能做到使这些教义“道成肉身”和“处境化”：即耶稣是成为了仆人的君王，以及耶稣是唯一的审判者，但他来却不是为了审判，而是为要代替我们承受审判？答案是我们必须成为众人的仆人。而当我们那样做的时候，就会令非信徒错愕：“你们和我们想的完全不同。”

III. 救赎主教会针对中心城市的“处境化”事工

位于中心城市的教会必须问自己这个问题：“我们是设法触及那些真正的城市居民（城市人口中的大多数）？还是我们的教会只是由那些‘旅行者’（从其他地方搬来本市，只在这里呆上两三年的持传统世界观的人们）组成？我们的目标是城市的文化中心？还是临时性的、传统的边缘化人群？”如果我们的目标是城市的中心，那样的中心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纽约市的救赎主长老会致力于使教会的信息、社区、以及事工在曼哈顿中心城市的居民中实现“处境化”。下面是中心城市文化特征的一个概要，以及我们回应那样的文化时所采取的方法。

曼哈顿人的属灵光景

∙喜爱多种族和多元化氛围

∙鄙视友好、礼貌、谦逊的态度，但不反感正派和诚实

∙夹杂着富人和穷人的价值观，因此我们热爱歌剧和说唱音乐（非中产阶级的），因此我们不喜欢大多数流行音乐。

∙爱好讽刺，而不是多愁善感和热切的态度；鄙视平淡无奇的艺术或谈论。

∙尊重学者和艺术家，欣赏公共演讲中的智慧和老练。

∙怀疑而不是信任，恨恶外表光鲜和精明狡猾

∙“叛逆”任何权势，“叛逆”是指刻意地反抗任何社会习俗，无论是来自自由派的还是保守派的。

∙极其关注受压迫者的权力以及不公义现象

∙专家型文化—在所有事情中都讲究高质量

∙为事业而活—深陷于工作或事业中。他们不是为了谋生而工作，而是活着就是为了工作。来到这里的人们都是为着“成功”。

∙精英管理：品质和关系一样重要（出色的信徒奏出的蹩脚的音乐是不能被他们接受的）

∙在性的问题上很坦率：不故做正经，非常坦率

∙以自由和隐私为偶像

∙不如老一代人那样喜欢直线型的、理性的思考

∙人与人之间不分等级

回应

1.中心城市是一种专业知识型文化，中心城市的居民通常拥有高技能，受过高等教育。

事奉要点

∙艺术品质非常重要。业余的艺术和音乐不会有好的效果，尤其在那些自己就是艺术家的大部分中心城市的居民中间。另外，后现代主义偏向于重视视觉，图像，和形体表达。虽然教会内的成员也许会欣赏某位弟兄姊妹演奏的平庸音乐，卓越的艺术形式对非信徒和新人更有吸引力，那会使所有在场的人都经历心灵的提升。

∙信息的传讲（尤其是布道）必须显得非常有智慧和富于技巧，a) 智慧：在福音世界中反智主义占有很大的比重，然而，这对于那些追求“成功”和在中心城市立足的人而言却不会有任何作用。

基督徒传讲的信息必须涉及艺术、文学、以及中心城市居民所熟悉的观点和思想学派。b) 富于技巧：专业人士总是习惯于审慎、简洁、生动、清晰的口头沟通。由于文化从理性变得倾向主观主义，现在的人们不象以前那样有耐心听长篇的、散漫的、枯燥乏味的演讲。

∙对于专业人士而言，职位和关系不如生产力和质量那样重要。他们生活在一个更看重精英管理的环境，而这也影响了人们评估福音事工的方式。教会的会友会用更高的标准衡量牧者和同工的表现。

∙义工体制变得更加复杂。专业人士都很忙碌且承受着压力。依靠义工来建立教会（这也是必需的）需要有更高的技巧。对于同样的任务，在中心城市的教会你需要更多的义工才能完成，因为每位义工的时间都很有限。义工协调人必须非常善于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让人产生罪疚感和大声的呼吁都不会有用。

2.中心城市的人的另一个特点是以事业为中心。有很多人工作是为了回到家享受生活，但中心城市的人认为人活着就是为了工作。他们根本离不开工作。而中心城市的居住成本又非常的高，大多数人都必须辛苦的工作才能赚到足够的钱在城市中立足。

事奉要点：

你不能简单的在门徒培训中要求他们在私人生活中应该怎样履行基督徒的职责（例如，祷告，见证，查经）。中心城市的人们根本没有多少私人生活的空间。如果你是在金融、艺术、或医疗部门工作，你的职业就占据了你的绝大部分生命和时间。门徒培训必须包括教导人们如何在他们的工作中成为分别为圣的基督徒，包括：a) 如何处理特别的试探和伦理上的困境，b) 如何以基督

徒独特的世界观在自己的领域工作，c) 如何帮助其他基督徒在他们的领域中工作出色并影响文

化。

3. 中心城市的人性兴奋度非常高，而且他们认为性生活是他们的绝对隐私—只是他们自己的私事。

事奉要点：

这要求在性的问题上少一些故做正经，但同时需要重点教导和强调基督教对性的观点，即性的目的是为着一生的委身和社区的建造，而不是为个人的满足。如今，性生活和性别的话题有着非常高的政治敏感度，在这个领域的教导必须聪明、敏感、致力于和解、允许细微差别、小心地吸纳现有的文化情节（关于自由、身份、和社区），但又要同时高举圣经在所有这些问题上的观点。

甚至是那些非常成熟的中心城市的基督徒都会被试探变得在性生活上过于兴奋，以至于有可能危及甚至毁掉他们属灵生命的果效。由于它在人们的生活中所占据的重要地位，性将会是在门徒培训、牧养、以及属灵指导中必须不断地涉及到的话题。

4. 中心城市的人具有的是消费者的身份定义。传统文化有着坚实的社区基础，人们是通过自己在家庭和社会中的角色定义自己的身份。而在现代和后现代文化中，社区的力量被很大的流动性给削弱了，而这就给予个人自由去建立自己的个人身份定义和自我价值。这使得我们很容易陷入消费主义，通过购买的商品显示自己的身份和独特性。消费者的身份定义使所有事物—包括教会—成了满足人需要的商品。

事奉要点：

∙中心城市的人们会花费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通过工作和积累财富来获得自己的身份认同。对金钱、事业、和地位的偶像崇拜比在传统文化中要严重得多，而在传统文化中，人们认为最重要的是在社区和家庭中受到尊重和爱。这意味着中心城市的人们觉得自己没有时间用来事奉或在门徒培训中追求成长。他们做决定是基于什么最有利于他们的事业发展，而不是什么最能促进属灵生命的复兴。在门徒培训和讲道中必须不断地处理这样的问题，要意识到的是，专业人士们身处的文化/社会系统使他们几乎不可能在过一个平衡的生活的同时又能保住工作。对待他们必须给予不失温柔与同情的挑战。

∙专业人士倾向于“消费”教会的活动，即选择那些对他们有用的活动，而不是把教会的群体看成是一个整体，允许其他人参与他们的决策，或对自己的圣洁和生活方式负责。中心城市的教会必须针对教会团体的重要性和个人主义的后果给予强有力的、明确的教导。

5. 中心城市的居民是这个世界上最典型的“无根”的居民--在地域、社会、以及历史各方面（皮科耶尔（Pico Iyer）的《无根者》）。现代资本主义使人们在追逐事业与金钱的过程中失去了自己的地域根基。现代世界观对过去报以鄙夷的态度，这使得人们更加觉得自己缺乏历史的渊源。

事奉要点:

∙传统主义者和现代主义者都对教会的历史渊源很感兴趣。更新的敬拜仪式和兼收并蓄的音乐/艺术（歌剧，莫扎特，爵士乐，福音）比“现代”敬拜风格能更好地为人们营造历史渊源的氛围。

∙对于地域渊源，中心城市的教会需要意识到两件事情的重要性，一是高素质的、平易近人的小组，二是支持基督徒在中心城市长期生活的基础性设施（例如，学习，社区中心，信贷协会等等）。

6. 中心城市的人们讲究实际而不是理性主义（直线型思维）。现代主义认为行动优于思考，而后现代主义则导致对理性分析和真理的很大程度上的质疑。两者共同作用的结果是制造出一种“对我有益的就是真理”的文化，而不是“因为那是真理，所以对我有益”。

事奉要点:

∙生命改变的见证变得非常重要。非信徒经常会发现个人的见证比宣讲式的证道更具有说服力。

∙我们需要用叙述的方式教导圣经。总体而言，讲解圣经中的故事性内容比解释书信更能吸引中心城市的听众的注意力。

∙我们需要建立非常棒的团契，因为，如耶稣在约翰福音十七章所说，那是一种极其重要的“护教”。

∙我们需要运用多种多样的艺术形式传递信息，而不是只是用冗长的逻辑推理。

∙虽然我们必须在某种程度上适应文化中的实用主义的倾向，但我们也必须利用每个机会挑战那样的实用主义。如果人们只是因为基督教对他们“有用”才相信，他们其实是要基督适应他们个人主义的世界观，而不是使他们的世界观顺服基督。我们必须不变地强调，福音并不是因为与我们

的需要相关才成为真理。福音与我们相关，是因为它本身就是真理。而且，只有当我们的确把福音当作真理的时候（无论它此时此刻看上去是否符合你的需要），福音才会真正与我们的需要相关并改变我们的生命。

7. 中心城市的人们倾向于用讽刺的眼光看世界，对权柄和制度（尤其是宗教性的）抱怀疑的态度。

事奉要点:

∙教会领袖必须花很大的力气保持开放，绝不能试图遮掩信息或玩政治伎俩。敬拜的带领方式和音乐不能表现出做作，试图操控人的倾向。对持怀疑态度的人要给予尊重。传递信息时不要基督教的术语。幽默感是最重要的，但请使用温和、谦逊的反讽，而不是粗俗的、伤害人的幽默。

∙这里有一个反合性的现象，尽管卓越和智慧的特质非常重要，年纪较轻的、老练的中心城市的专业人士同时也对吹捧，表面功夫、和夸大宣传非常的敏感。他们期待的是很高的可信度。面对生活中铺天盖地的广告，他们对宣传抱一种愤世嫉俗的态度。过分娴熟和完美动人的表现在他们看来都是值得怀疑的。而情感的宣泄，热忱的表现，以及过分友好的态度在他们看来显得具有欺骗性和操控人的嫌疑。

∙在这个“怀疑的文化”中，极为重要的是要运用福音本身对宗教狂热、虚伪做作、以及虚假的说教者的批判。要承认信仰和宗教是很有可能被利用来压迫人的，并要向人们说明，福音其实是解构“宗教”的最有效的力量。换句话说，就是要加入那些对“宗教”持怀疑态度的讨论。这一点对于向中心城市的人们传福音显得尤为重要。但同时，也要挑战那些没有穷尽的怀疑论者，要拆毁解构主义，向人们说明，没完没了的怀疑其实是非常自义和骄傲的表现，而对于自义的“自义”

性的批判也许是最严重的一种骄傲，极端相对主义其实是一种缺乏宽容的表现。正如鲁益师在《人的见弃》中所说：“你不可能无休止地‘看透”事物，归根结底，我们“看透”是为了从中发现些什么。。。如果你看透了每件事，那么所有事对你而言都是透明的。。。但一个完全透明的世界是一个不可见的世界。“看透”所有事就等于是看不见任何事。

8. 中心城市的文化呈现明显的多种族和国际化特征，在这一点上要比市郊甚至是市区要明显得多。

事奉要点:

∙中心城市的教会必须尽可能多地接纳不同的种族，促进并颂赞因福音的大能而成就的基督里的多元合一。要强调福音信息中的那些接纳“他人”的资源，来自主流文化的群体必须谦卑自己，主动为那些少数群体提供更多的空间。

∙必须非常小心地避免教会过分支持某个政治党派或主张，不然你将很难维持文化的多元性（而传福音也会变得困难重重！）。必须向人们表达，正如我们共同的基督教信仰比我们的种族更为重要，同样，我们的信仰也比政治倾向更为重要。越来越明显的是，政治变得越来越“尼采化”：攻击政治上的反对派不是为要说服他们，而是通过奚落、妖魔化、夸张地表现、和讥笑使对手边缘化。如今的政治变得非常重视道德说教，反对党派不仅仅只是政治观点错误，而是由一群有罪的蠢人所组成的邪恶势力。如果世界成了教会关注的重心，基督徒就同样会基于道德倾向考虑自己的政治倾向，这样就会导致两个后果：第一，教会成为文化的俘虏；第二，基督徒组成的教会只有能力给隶属于某一种政治派别的人传福音。

∙要努力让来自不同种族的信徒在教会的领导团队中看到他们“自己”的代表。换句话说，如果你想要建立一个多种族的教会，就必须致力于培养一个多种族的同工团队。

9.中心城市的人们倾向于通过经历一些阶段、关系、以及小的尝试和决定来一步一步进入信仰。他们想通过“尝试”基督教一段时间来观察它是否能解决他们的问题，以及这样的信仰在实际生活中会有怎样的表现。

∙总体而言，向非信徒表达福音需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多次让他们接触福音信息。无论是尝试建立福音与他们生活的相关性，打破成见，还是处理理性上的敌对，以及解释基本要道，所有这些都需要经历一个过程，而不是能够在仅仅一次沟通中实现。“突然的转变”其实是很多预备工作的结果。在使命型教会中，每周讲道人都要以吸引人和智慧的方式处理非信徒的问题。另一方面，当传道人向着基督徒讲道的时候，参与其中的非信徒就会看到基督教是怎样产生“果效”的。

∙这个培养的过程包括下面几个阶段：

∙了解“原来是这样”。清除各种成见，使福音和律法主义和自由主义划清界限，把核心问题和次要问题分开。“了解”层面的结论:

她人不错；她总是很开心，乐于接纳人。

她挺虔诚的，但思想出奇的开明。

你可以既是基督徒，有很有学识！

圣经并不是那么难懂。

很多圣经上说的都很符合我的处境。

现在我知道信仰基督教和只是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之间有什么不同。

∙相关“我需要它。”说明宗教和反宗教两者对人的捆绑，以及福音改变生命的大能是怎样“起作用”的。“相关”层面的结论：

成为一名坚定的基督徒一定有很多益处。

有大量的普通人真的很喜欢这间教会！

如果我可以象她那样相信，真的会很好，真的会有帮助。

耶稣似乎就是一切的关键：我很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可信“我需要它，因为它是真的。”将“如果我需要它，它才是真的”这样的现代观念翻转过来。

必须讲明福音的合理性，不然对方很快就不能再坚持下去。“可信”层面的结论:

我知道圣经是有历史依据的。

你真的不能用科学来反驳超自然的事。

当时真的有很多耶稣复活的目击证人。

耶稣真的就是上帝。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耶稣必须要受死—他受死只是为了我可以得赦免。

∙实验“我知道它应该是什么样的。”在团契生活和服事中，人们继续进行基督教信仰的实验，通常的表现是象基督徒那样谈论和为信仰辩护。

∙委身“我接受它了。”有时这是真正的转变发生的时刻，有时真正的转变是在整个过程中早些或晚些的时候发生。“委身”层面的结论:

我是一个罪人。

我需要一位救主。

虽然会有很大的代价，但我真的必须按照上帝所说的去做。

我会相信他，并为他而活。

∙强化“现在，我真的明白了。”通常情形下，信徒是在一段跟进的时期里获得对福音清晰的理解。

如果“实验”阶段相对较长，“强化”阶段可能就会相对较短。

10. 中心城市的人们极其关切穷人和社会正义。。。至少在原则上是如此！部分是因为他们在国际范围的联系和教育水平，大多数居住在中心城市的人们都有一种对帮助穷人的“理论上的委身。”但他们的工作和消费者的身份定义使他们不能将帮助他人付诸实践。

事奉要点:

∙要表达福音是这个世界上的穷人的福音：他们拒绝信奉世俗主义，而是向耶稣委身！

∙讲明福音中的所有盼望都被实现的未来：在圣经的末尾，我们没有看到个人被带离这个世界，进入天堂，而是看到天国降临，更新全地，除去一切罪恶、疾病、不公义、死亡。

∙要意识到你的教会不能只是仅仅参与一般性的慈善活动和志愿者计划，你必须问自己，如何才能为这个城市中的穷人带来真正的改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对你的城市持一种极其乐观的态度。

告诉人们，你们服事的目标不是仅仅为了建立一个很棒的教会，而是建立一个很棒的城市。教会的目的是为要让整座城市蒙福。（耶二十九4-7）

学习和讨论

1.本文哪些部分对你有所帮助？为什么？

2.这些文章在你头脑中引发了哪些问题？

3.请总结凯波尔的“领域主权”的观点。这个特征对理解使命型教会及其成员的角色有何帮助？失

去这个特征会导致什么样的危险？

4.思考使命型教会的五个要素，你的事奉中已经具备其中几个要素？你要采取那些步骤（靠着祷告）

使其他要素在你的服事中被体现出来？

5.讨论你针对一种不同的文化进行“处境化”尝试的经验。你是不是觉得在挑战和适应文化之间有

很大的挑战？为什么？过度依靠某种方法而忽略其他会有怎样的危险？在读完本文之后，你会对过去的处境化的尝试进行怎样的改进？

6.用你自己的话描述处境化过程中的“澄清”，“挑战”，“安慰”，和“道成肉身”。思考在你

的城市中有那些信仰体系适合采取这些方法，写出一个简短的大纲，说明你会怎样使用这些方法和持不同信仰体系的人交谈。

7.思考中心城市文化的十个特征。有哪些符合你所在的城市的情况？这些信息会怎样影响你的服

事？

祷告

一起祷告（开声或默祷），为下列与今天学习有关的事项：

个人祷告: 赞美他为了我们而“处境化”，以便我们能够认识他。

集体祷告: 求主赐我们智慧，使我们可以针对我们的文化以正确的次序强调福音的信息，并且能够谦卑地进入-挑战-重建占主导地位的世界观

为城市和全世界祷告: 求主行在我们前面，打开不同文化中的男人和女人的心门，使他们能听见基督和他的大爱的信息！

教会植堂

提摩太•凯勒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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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教会植堂是指发展新的地方教会，新约圣经中有很多地方都直接或间接提及这一点。例如，在哥林多前书三章6-7节，保罗提及他和亚波罗的栽种和浇灌的事工，正如我们在使徒行传中看到的，保罗在这里指的是栽种和浇灌新的教会。不用说，圣经中有关教会植堂的主要教导就是出自使徒行传。

但是，在我们开始学习之前，我们要提醒自己一件事。圣经中的命令式的陈述是我们的行为规范，但我们必须审慎地处理新旧约中的历史性的描述，因为那些描述当中既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例子。我们是不是总是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最安全的做法是非常认真的学习使徒行传中记载的保罗植堂的方式，但同时要意识到那些是榜样，而非命令。圣经并没有提供一种在所有时代和处境中建立教会时都必须遵循的绝对准则。因此，我们最好的方式是从圣经中学习总的原则，而不是去关注那些具体实践的细节。

尽管使徒行传不是一本教会植堂的手册，但我们应该承认，我们所处的时代在很多方面都和保罗身处地中海世界有相似之处。和我们如今的世界如出一辙，当时的地中海世界在宗教上呈现多元化，人们崇尚享乐主义，城市化和全球化方兴未艾。如今，大多数的文化，以及几乎所有的城市都有种族多元化和国际化的特征，在其中有多种活泼、虔诚的信仰团体。传统的，世俗的，以及异教的世界观并肩接肘。和保罗所处的希腊-罗马世界一样，现在的城市对文化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也是文化的中心。因此，早在好几个世纪以前，人们就把使徒行传和全世界的教会直接联系起来。从君士坦丁大帝接受基督教信仰开始，欧洲和北美的基督教信仰都正式或非正式的受到社会中最有权势的机构的支持，而宗教的多元化几乎消失

殆尽。然而，因为我们又再一次生活在一个多元化的“使徒行传的时代”，城市中的植堂又再次成为向世界宣教的核心策略，如同在使徒行传时一样。因此，我们要比任何时候都更加仔细的阅读使徒行传。

教会植堂的方法

教会植堂的必然性

在使徒行传中，教会植堂并不是一种不自然的、令人不快的事件。它也不象今天大多数教会会众认为的那样，是一种古怪的、一生只应有一次的事件。除了在使徒行传第八章中记载的对基督徒最初的逼迫那段时期以外，教会植堂都不是因环境所逼而发生的，它是与教会事工经纬相交的，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它是一种不断自然发生的事件。保罗从未只是传福音，训练门徒，而不同时建立教会。

几十年以来，解经家们一直在通过研究使徒行传来确定基督徒事工的基本要素。在他们列出的事工清单中总是会包括教导圣经，传福音，团契，门徒培训，以及敬拜。教会植堂似乎就在所有那些事工的旁边，但通常都无法在那份清单中找到它，我们看到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中断”！在读到使徒行传中不断出现的有关教会植堂的内容时，解经家们实际上是在说：“嗯，那是那个时代发生的事，我们现在不用那么做了。”然而，在使徒行传中，教会植堂是自然的，不断在发生的，而不是偶发性的，令人不快的。正如我们在使徒行传14章中看到的，保罗通常的事奉周期让我们看到教会植堂是一件非常自然和正常的事，它有着三个不同的阶段。

第一阶段是传福音。“对那城里的人传了福音”（徒十四21）。这里的希腊文“传了”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传福音”（kerygma）这个字，而是一个意义更为宽泛的字“福音化”（evangelizdomenoi），这里说的是他们使那个城市“福音化”。因此它所表达的就比仅仅是福音布道要宽泛得多。使徒行传记载保罗用各种各样不同的方法传扬福音：通过在犹太会堂聚会时布道，在小型的查经班分享，在集市上演讲，在租来的房子里带领讨论，以及与人一对一的交谈。

下一步是融入团契。在使徒行传十四章22节上，我们看到保罗“坚固门徒。。。劝他们。。。”这两个动词在使徒行传的其他地方也同时出现过（如第9章和15章），约翰司各特（John Stott）称它们是建造新的信徒的“技术词汇”。保罗是怎样做的？他教导他们“所信的道”（22节）-- 有关信仰和神学的确定无疑的部分。另外，他还“聚集”他们。新的信徒被要求定期聚会并组成团契，在那里他们可以被教导和鼓励（包括信徒彼此的教导和来自教会领袖的教导）过基督徒的生活。这就带出了保罗事奉次序中的下一个阶段。

第三个阶段是培养领袖。“保罗和巴拿巴在各教会中选立了长老”（徒十四23）在通过传福音和训练门徒建立了地方团契之后，保罗并没有继续担任那里的领袖，而是将监督团契的职责交给了那里的长老（从信徒中选立的，来自当地城镇和文化的若干位领袖），由他们负责继续教导和牧养信徒。简而言之，在传福音和门徒培训之后，保罗总是按惯例将信徒组织成为由本地教会领袖负责管理的自制型教会。那些教会并不是直接隶属于保罗管理的松散型组织。当保罗刚开始和他们在一起时，他们是个别的“门徒”（22节），而当保罗离开他们时，他们已经成为了教会（23节）。

很自然的，在使徒行传中，随着信徒的增多，教会的数量也随之增多。

教会植堂的路径

如提姆切斯特（Tim Chester）在他的名为“教会植堂：一种神学视角”一文中指出，使徒行传中的教会有两种基本的建立模式。教会植堂要么是由个人拓荒者发起，要么是由从事植堂的教会开始着手进行的。

保罗和他的同工们所代表的就是拓荒者型教会植堂。虽然保罗是由安提阿教会差派，他传讲的教义和事奉工作都要对教会负责（徒13），但他的每个城市中的事工实际上都是拓荒性的事工，即他在每一处开展的都是没有其他教会参与或同工的开创性事工。

另外一种模式是教会建立“子”教会。只要我们能够避免不顾时代背景地理解圣经中出现的所有“教会”这个字眼，我们就会发现，尽管没有被明确说明，这第二种模式在新约中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上，保罗建立的教会（以及最初200年中成立的所有教会）都是家庭型教会。

例如，吕底亚信主立刻导致了她的全家信主，而这就使得她的家成了腓立比地区的第一间教会（徒十六11-15）。为了和那里的基督徒见面，保罗就去到吕底亚的家（徒十六40）。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基利司的家中（徒十八8）。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当时腓立比、哥林多、以及其他各个地方的教会的情况是，当现有的家庭聚会变得太过拥挤时，教会就通过增加新的聚会或家庭教会很自然的实现了增长。尽管保罗

在书信中提到的是“在哥林多”的“教会”（单数），但从书信的内容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到，他实际上指的是在哥林多的若干家庭教会（林前1:11的革来氏家，以及林前1:16的司提反家等等）。

如切斯特所说，对我们而言重点在于家庭教会是初代教会最基本的组成单元，而这也就意味着教会植堂本身就是与教会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教会的增长就是通过增加新的聚会点（信徒在长老的带领下聚集）而实现的。今天，教会植堂依然存在这两种基本的建堂模式，它们各自的特点可归纳如下：

拓荒式植堂

新的教会领袖自发式植堂，但他们能够也应该从其他地方教会获得支持。

没有核心会友，拓荒的教会领袖承担所有的福音事工以及招聚新的会友。

资金来自a) 事工机构/教派 b) 从朋友和教会处获得的支持 c) 自雇 d) 上述各项综合

教师/监督是异地的牧师或教会领袖，不经常见面。

教会形式通常具创新性，形成新的教会形式或模仿异地教会。

“子”教会植堂

新的教会领袖由“母教会”的教会领袖选择。

核心会友来自母教会，成员包括“捐助”细胞小组，或从异地教会“分出”的会友。

资金来自a) 核心小组捐赠b) 母教会赠送 c) 来自异地教会或个人的捐赠 d) 上述各项综合

教师/领袖来自母教会，经常见面；同工监督通常可行

教会形式和母教会相似，但从来都不是完全相同的。

每间新教会都需要上述“5个M”中的一至两项--牧师/教会领袖（Minister），核心会友（Member），资金（Money），教师（Mentor）,以及教会形式（Model）。如果一间新教会从一家母教会得到所有5个“M”，那么她就是一间子教会。如果她是从多种不同的渠道得到这些资源，然后建堂者把那些资源整合起来，那她就是一间拓荒型教会。当然，这样的区分中也有一些例外，例如，一次强有力的教会运动（请参考上一章关于教会运动的内容）会产生从不同的教会获得所有5个“M”的新教会，而不一定是从一间母教会获得那些资源。我个人认为这种情况下诞生的新教会就既不是拓荒型教会，也不是子教会，而是一间“教会运动型教会”。当同一间教会的一群人和一位牧师搬迁到距离遥远的异地时，也会产生这种包含两种植堂类型新教会。探讨这些教会植堂的方法的意义不在于给每种新的工作贴上标签，而是确保我们能清楚了解建立一间新教会所需的各项要素是从何而来。

教会植堂的观念

单单从圣经中寻找有关教会植堂的方法论并不智慧，圣经告诉我们一种特定的观念也是必要的：即将教会植堂及教会的增长看成是完全正常的事。只要具备了这样的观念，教会植堂就成了和教会中其他事工一样正常的事，并且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一间符合圣经教训的教会要从事神的话语的事工，教育事工，音乐事工，儿童事工，同时也总是处于教会植堂事工的某个阶段。植堂不同于建造一幢教会建筑：只是一次大型的、令人不快的活动，完成后每个人都庆幸至少有三十年不会再有那样的经历。教会植堂应该和其他事工一样，是教会一项定期的、惯常的事工。

要使教会植堂成为这样“惯常”的事工，我们需要的一种神的国度的观念，而不是地方集团意识。为了把这种观念解释得清楚，我们有必要对比一下那些“不正常”的教会植堂方法和“惯常的”教会植堂观念。

“不正常”的教会植堂

“不正常”的教会植堂以两种不同的方式出现，这取决于成立一间新教会的决策是如何作出的。第一类称为“违抗式的教会植堂”，教会中的一些人因为教义、异象、或事奉方式上的分歧而受挫，于是从教会分离出去，并成立了一间新的教会。这样的例子包括在带领者的领导能力上的分歧（灵恩和恩赐的问题），在敬拜风格上的分歧（音乐和敬拜风格），以及文化上的分歧（年轻一代的领袖离开为要建立一间和老一代领袖的想法完全不同的教会），等等。

第二类被称为“不情愿的教会植堂”，即客观环境使得教会领袖不得不建立一间新的教会，例如，一间教会人数的增长超过了它的建筑的容纳能力，而此时其中一群会友不愿意搬迁，而另一群人则愿意。另外一个例子是，有越来越多的教会长期会友搬到了一个新的、距离遥远的地方后，开始建议在“那里”建一间教会。还有一种情况是一间特定种族的教会中的年轻人想要建立一间使用当地文化的语言而不是他们的母语的教会。虽然在这样的情形下的教会领袖也许会勉强对新教会给予支持，甚至给予资金支持和其他非常积极的帮助，那仍然是“不正常”的，因为那样的植堂不会再次发生，除非客观环境又再次作出那样的要求。而且，通常情形下教会的植堂工作的执行情况也不佳，因为教会以前并没有积极寻求装备那样的技能。

几年前，位于我们市区内的一间福音派教会面临着人满为患的问题。好几年以来，每周主日他们那间小小的，100个座位的老房子都会被占满两次。他们一直不愿建堂，担心失去奉献、重要的领袖、以及朋友关系。最后，他们差派了50名会友到一个新的城镇去建立一间新的教会。仅仅两年后，那间子教会就有了350人参加聚会。同时，仅仅三周之后，那间母教会的100个座位又开始在主日被占满两次。有了这次的经历之后，教会的领袖们开始行动起来。他们意识到，在那段时间中，他们其实已经可以建立两至三间教会，接纳近1000人成为会友。而当他们成长到那样的规模，他们会更有能力开展布道、青年事工、以及其他事工。他们意识到他们需要从非正常的教会植堂向积极的教会植堂观念转型。

自然的教会植堂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培养保罗的“传福音，门徒培训，和教会植堂”的观念？那样的观念可以被细分为三个重要的层面。如果你不能兼顾这几个层面，你无法形成自然的教会植堂的观念。首先，你需要有能力给予和放弃控制教会的金钱、会友、以及领袖。这可能听上去是陈词滥调，但却是真实的：保罗“授权”给那些新的教会领袖。他使他们拥有对教会的领导权，因而自己放弃了对那些教会的控制。对于那些不能忍受“失去”他们的金钱奉献家庭、核心领袖、以及朋友的教会，这种控制权的移交就成为一个很大的障碍。另外，牧师也会害怕失去自己的名望。如果你的服事使人数加增，你将他们吸纳进入你的教会，然后组织他们成立教会查经小组，并且安排他们参与新的服事当中，所有这些都会使教会的人数增长，你也会获得更多的控制权和名望。然而，如果你把他们组织成为新的教会，你就会失去金钱、会友、教会人数、领袖、以及控制权。但这其实就是保罗所做的事。

你还需要有能力放弃对事工本身的部分控制权。这听上去会令人害怕，尤其是对那些很关注圣经真理的人而言更是如此，但新建立的教会不会和原教会一模一样，这是不争的事实。新的教会会发展出自己的声音和着重点。使徒行传14:22节中提到的“所信的道”是指只有一种纯正的教义，因此我们必须付出极大的努力来确保母教会和子教会之间在基本要道上的合一。而另一方面，坚持新教会应该是母教会的“克隆”版本的人其实是不愿意承认圣经中的处境化的事实。不同的年代和文化中会产生不同的教会。我们可能在理智上对此表示同意，但情感上很难接受这一现实。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必须提及。当你放手的时候，你是放弃了对新教会及其领袖和会众的直接控制，但你其实并不能真正回避对新教会里出现的问题的责任。如果在建堂以后的五至十年中的任何时间教会中出现了问题，多数人都会认为母教会有义务给予帮助，或是干脆认为母教会在某种程度上应该对出现的问题负责。这根本不像是在做成年孩子的父母：你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该怎么做，但如果有了问题，你又会被要求去给予帮助。

保罗在各教会中设立长老并赋予他们一定程度的独立性，但我们在这里要避免一种错误。教会植堂的观念中重要的不是信任新的教会领袖，而是信任神。保罗并不是把新的教会交托给那些长老自己或其他人，而是“把他们交托所信的主”（徒十四23）。保罗的心志和性格使得他不需要继续控制教会，我们由此看到，教会植堂的观念需要的是属灵的成熟度和对福音更为深刻的理解。

第三，你需要具备关心神的国度过于关心自己的群体的能力。我们可以从保罗的生命经历看到明显的例子。尽管亚波罗不是保罗的门徒（徒十八24-28），而且很明显亚波罗的门徒认为自己是一个很特别的群体（林前一12；三4），但当保罗提及亚波罗的时候，他却用了最为亲切的言语（林前三6；十六12）。我们还看到保罗不断地让新成立的教会脱离自己的控制（“他们就走了，”徒十六40）。虽然不同的使徒都有自己的跟随着和不同的着重点，保罗所关注的不是他自己或他的团队的权力，而是整个神的国度。

一个社区中新的教会的出现通常都会考验现有的教会的“国度观”。新教会的会友大多来自没有固定教会生活的人群，但她们也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吸引一些信徒离开以前的教会。当一间教会中有两个家

庭离开到了另一间新教会，而那间新教会吸纳了100位以前从未有过教会生活的信徒，那间更老一些的教会就需要作一个选择。他们是应该对那8位离开的信徒心存怨恨，还是为神的国度又增添了100名子民而欢呼？换句话说，我们对新教会发展的态度可以试验出我们的眼光是注目于自己教会的范畴，还是城市中神的国度的复兴与成长。看重自己微小的损失过于神的国度的更大的收获的教会其实是暴露了自己狭隘的价值观。正如我们将在下一章节中看到的，建立新的教会同时也会给老教会带来极大的益处，尽管最开始不是那么明显。

教会植堂的理由

基督徒并不是会因为在使徒行传中读到了教会的建立就能获得教会植堂的观念。实际上，他们完全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反对阅读使徒行传：“那是过去了！现在，至少是在北美和欧洲，到处都已经有了教会。我们不需要成立新的教会—在考虑植堂之前，我们应该努力增加现有教会的人数，是现有的教会变得很强壮。”我们有5个实际的理由来回应这个非常常见的反对意见，这5个理由会让我们看到为什么教会植堂对于教会在任何地方的事工都是那样的至关重要。

1. 使一个城市福音化的最佳方法，不是通过福音性活动，而是通过完全福音化的教会。在福音事工中我们鼓励人们决志成为基督徒，然而经验却告诉我们，大量这样的“决志”对生命并没有影响力，并没有起到改变人的生命的效果。为什么？因为很多在传福音时的决志都不是属灵生命的翻转，它们实际上是对开始一段寻求上帝的旅程的很好的委身（我不是在说“罪人的祷告”并不是“重生的时刻”，只是说它通常的确不是。）。人们通常是经过一段“多个小范围决志”的过程，最后进入对信仰的完全委身。这意味着他们必须不断地在敬拜和牧养的情境中重复聆听福音，直到最终进入有生命力的、引致救恩的信心。然而问题是老一点的教会通常不擅长服事对福音存有很多疑问的人。有着传福音心志的基督徒通常会致力于开展各种福音性的活动，然而却发现教会不是很能接纳那些通过福音活动去到教会的人们。因此城市需要的不仅仅是福音活动，而是完全福音化的教会。这就是为什么C.彼得瓦格纳（C. Peter Wagner）会说：“建立新的教会是天底下我们所能知道的最有效的传福音的方式。”从下一点中我们会看到为什么它是那样有效。

2. 在城市中增加基督徒人数的最佳方式，不是通过教会的更新，而是通过教会植堂。对时间长一些的教会而言，甚至是那些正在增长的教会，主要都是通过信徒的转会实现增长。组织得更好的活动可以吸引那些在别处因为糟糕的讲道和门徒培训而备受困扰的信徒。即便是如此，各种研究一次又一次地向我们证明，新成立的教会中有60%至80%的成年新会友来自以前没有任何教会生活的人群，而绝大多数成立时间很长的教会是通过转会获得他们的新成年会友。这意味着新教会是以数倍于和他们同样规模的老教会的速度吸引着新人进入基督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

随着时间的增长，教会内部构架上的压力使得它不得不耗费大部分精力和资源在自己的会友身上，而无法将同样的关注给予教会外的人群。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现象，而且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可取的。在时间久一些的教会中，占主导地位的会友不可避免的是那些已经在当地社区居住很长时间的居民，他们中间不会有成员来自社区中新的、正在增长中的人群，如新的种族群体和年轻一代的人群（他们也不会乐意将教会的领袖位置向那些新的人群开放）。老一点的教会所具有的是很多人（尤其是当地的长期居民）所喜欢和需要的稳定性。而且他们也在地方社区中拥有信任和好感，对于那些城镇中稳定长期的居民而言，也许只有那些长期扎根在社区的稳定、受人尊敬的教会才能有效地服事到他们。

但是也正是这个现象解释了为什么美国的大多数教会在经历人数的减少。出于需要，时间久一些的教会必须专注于那些归属教会的长期居民的需要以及令他们敏感的问题，而代价就是使教会对于那些没有教会生活和新的群体的年轻一代失去吸引力。相对而言，新的教会没有必须墨守成规的传统，他们的处境使得他们必须专注于非信徒的需要，这样反而显得发展起来很顺利。

转会式的人数增长只是使同一座城市里的基督徒从一间教会转移到另一间，因此，要使一座城市的基督徒人数实现显著增长，唯一方法就是增加大量的新的教会。让我们想像一下，A市、B市、和C市是同等规模的城市，每一座城市都有100间教会。在A市，所有的教会都有超过20年的历史，这通常意味着A市中在过有规律的教会生活的人数正在减少，即使是其中有4至5间教会变得“很出名”，人数也在增长。在B市，只有一间教会成立的时间不足10年。即使这间教会吸纳的以前没有教会生活的人的数量是其他教会的3至7倍，而其他几间老教会也可以吸引一些新人加入教会，但大多数情形下也只是抵消

了其他老教会人数减少的数量。因此，B市经常去教会的总人数基本保持不变。最后，在C市，有三间教会成立不满10年，这个城市中经常去教会的总人数就是呈上升的趋势。如果每年可以建立三间新教会，一代人就可以大约增加100间新教会，基督徒的身体在C市中会实现大幅的增长。

上面这个例子可能显得过于简单，我们知道复兴的确会发生，而且发生时就会通过教会的更新带来教会的急剧增长。然而我们必须把握最基本的原则，而且，信仰复兴的历史告诉我们，教会的更新总是会极大地促进教会植堂的事工。

3. 更新城市中现有教会的最佳方式就是建立新的教会当谈论发展新的教会的时候，通常会引发的问题是：“那城市中现有的那些需要帮助的教会怎么办？在建立新的教会之前，你是不是也应该努力使现有的教会被更新和变得更有生命力？”答案是，建立新的教会是更新现有教会的最好的方式之一。

首先，新教会把新的思想带进了基督的身体。他们有自由进行创新，因为没有人可以说，“我们以前从来没那么做过。”他们因此而成为城市中基督的身体的“研发部”。我们经常会看到的是，一些老教会最初确信某种方式“不会有果效”，但当他们看到邻近的一间新教会用同样的方法获得了美好的果效的时候，他们才有了勇气自己进行尝试。

第二，新教会为整座城市发现新的基督教领袖。老教会通常是通过任命以及亲缘关系确定领袖，而这就导致很多社区中不太为人所知的领袖被教会忽略。另外，老教会通常偏爱那些拥护传统和常规的领袖，而新教会则会吸引更多看重创造性，勇于冒险和创新，以及着重未来的领袖，因为这些教会的缘故，使得很多原本有可能被忽略的领袖得到机会运用他们的恩赐，而这些新的领袖最终也使城市中基督的身体大得益处。

第三，新教会向其他教会提出挑战，使他们可以进行更深层次的自我省察。新教会的成长通常都会使老教会为着他们的失败主义和悲观态度而谦卑悔改。很多时候老教会只是在将自己与新教会进行对比的时候才最终确定了自己的异象，专长，以及身份。有些时候，子教会发展得如此之好，使得母教会反而因子教会的影响力、热心、和异象获得更新。新的领袖，新的事工，增加的会友，以及额外的奉献收入时常会以各种方式“回流”入母教会，使母教会获得支持和更新。虽然看到曾经的好友和教会领袖离开去成立一间新教会的确会令人承受一些痛苦，然而到后来母教会通常会经历到自我尊严的极大提升，以及大量新的热心的教会领袖和会友的涌入。

第四，新教会可能是整个社区的“福音供应者”。新教会通常会有很多信徒因为各种原因最终委身于老教会。新教会的氛围通常是外向型的，非常令人兴奋，但它们同时也在带领上显得不稳定或不成熟。一些信徒不能接受在新教会中经常出现的巨大变化，于是选择去到更稳定的老教会。有时新教会使一位新人认识了基督，但那位新信徒很快就发现他/她不能很好地“适应”新教会成员的社会经济结构，于是转而选择了一间传统和文化显得更加熟悉的成熟教会。通常而言，一座城市中的新教会不仅为自己，也为老教会造就了许多新的信徒。

总之，充满活力的教会植堂是使城市中现有教会获得更新的最佳方式之一，也是使城市中基督的身体获得成长的最佳途径。

4. 使福音触及城市中多样化的群体的最佳方式就是通过建立新的教会。新教会是使福音触及新一代人，新的居民，以及新的人群的最佳途径。年轻的信徒在新教会中的比例总是出奇的高。老教会总是会发展出反应从老一辈人（那是对教会生活起主导作用并具有财务上的）中出来的教会领袖所偏爱的传统（敬拜时间，崇拜的长短，情绪的反应，证道主题，领袖风格，情绪氛围，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惯例）。但那些领袖们的偏好却并不符合年轻一代的需要。

另外，新教会几乎总是能够更好地接触到城市中的新居民。老教会一般要求会友必须具备至少十年以上的会友资格才能被考虑进入领袖职位，但在一间新的教会，新的居民往往拥有和长时间的居民平等的权力。更新的基督徒和居民以更快的时间进入教会的领袖位置，他们的声音得以被重视的程度在老教会中是不曾见到的。

而且，新教会总是能够更好地接触到社区中的新社会文化群体。例如，如果一些白领上班族搬到一个居民主要是务农者的地方，一间新的教会就能够更好地运用福音回应那些新到居民的问题和关注点，而那里的老教会则可以继续专注于服事原有的社会群体的需要。从一开始就刻意建立多种族的领袖群体的新教会也总是能够更好地接触到新的种族群体。举例而言，如果一个纯白种人的社区变成拥有了33%的波多黎各人，一间新的，特别致力于包容两个种族的教会就会比一间长期由白人带领的老教会更能为新来的

居民提供文化包容的空间。最后一点，几乎只有那些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服事的教会才能够接触到全新的移民群体。如果我们要等到新的移民群体完全融入美国的文化和语言，然后进入现有的教会，我们要等上很多年才能看到那个群体第一次听到福音。

也就是说，教会植堂不是只适用于边缘地带或“异教”国家。因为今天的社会流动性极大，新老一代的人之间的文化差异是如此之大，尤其是我们的城市社区又在不断地变化，甚至只是为了保持自身的规模和生命力，城市中的基督的身体都必须开展有活力的，范围广泛的植堂事工。新的教会在接触不断涌入城市的年轻一代，新的移民群体，以及新的居民方面有着很大的优势。单单一间教会（无论她的规模有多大）都不可能很好地服务与一个多元化的城市的需要。只有通过大小不同的数百间教会的共同努力，才有可能触及到城市中的每一个社区，每一个群体。

5. 新教会是唯一实现自我支持的事工，并且为城市中的所有其他事工提供更为广阔的基础城市需要多种事工：青少年事工，校园事工，学校，帮补穷人的项目，传福音小组，等等。但所有这些事工服事的对象都是那些无法为教会工人提供经济上的支持的会众。即使在这些事工已经开展起来以后，也会一直需要来自基督徒捐赠者在经济上的资助。

但新教会则只是在初建时需要外界的资助。几年之内她就会成长为可以自我支持的教会，并且还可以为其他事工提供资助。因为新教会将大量以前没有教会生活的人带入基督的生命和神国度的事工，教会植堂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为神国度的事工增加捐赠者的人数。发展新的教会也就是“漾起万帆的潮水”--以最有效的方式帮助城市中所有其他事工发展壮大。所有这些事工都需要有新的基督徒志愿者、工人、以及捐助者不断涌入才能得以持续，而新教会就是所有各种资源的源头。

历史上的案例分析：美国

在谢莱（Lyle Schaller）关于教会植堂的书中，他用美国教会的增长历史作为案例分析了我们上面提及的教会植堂的重要性。1860年，美国的875位居民中有一间新教教会。然而，从1860至1906年，居民每增加350人，美国的新教教会就会建立一间新教会，从而使上述比例变成每430人中就有一间教会。1906年，美国教会中有一半以上的成立年限在30年以内。带来的结果就是居民中参与教会生活的比例稳定增长。例如，1776年美国信徒人数占总人口的17%，而到1916年已上升至53%。

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教会植堂数量急剧下降，尤其是在主流新教徒中这样的现象尤为明显。这一现象有多方面的起因，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地盘”的问题。当城镇和社区在美国大陆被建立起来，每一处都有来自主要教派的教会和教会建筑，历史悠久的教会就非常排斥在“我们的社区”植堂。就像我们先前提及的，新教会能够非常有效地接触到新的人群，并且在他们成立的头几十年中快速地成长，但绝大多数美国教会的人数都是在这段时期内就到达最高值，然后就停滞不前或缓慢减少。当人口结构开始发生变化，老教会变得并不善于接触新的居民、年轻一代、以及新的社会经济群体，但他们通常并没有意识到身边发生的社会变化，而且一旦听说其他某间教会在向新人传福音方面会做得更好，就觉得是对自己很大的威胁。另外，主流教会（如循道宗，主教派，以及长老会）在组织结构上倾向于集权和等级化，因此老教会就拥有更多资源为在他们区域中发展新教会设置障碍。结果就是只有那些更加独立和坚持公理制教会可以自由地植堂。因此，浸信会、独立教会、以及福音派教会在20世纪的成长速度比主流教派要快很多。而在过去的二三十年中，主流教会出现了大幅萎缩。

我们能学到的历史教训是什么？总体而言，美国教会的参与和委身人数正在不断下降。而扭转这一颓势的方法无他，只有用最初使教会大幅增长的同样的方法。我们必须以一定的速度植堂，使每1000人中的教会数量重新开始增长，而不是象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那样不断下滑。

教会植堂的前提条件

教会植堂的各个阶段或步骤必须以下面两个领域的事工已经取得成效为前提：

事工取得成效的整体性条件

整体而言，事工的有效性取决于理解和联结两件事：符合圣经的福音以及文化处境。首先，你必须真正明白福音，在传讲中不能有一点律法主义和相对主义的倾向。道德主义是没有恩典的绝对主义（其实不是福音的真理）。而相对主义则是没有真理的接纳（其实不是福音的恩典）。真正的福音的恩典，是神重价的爱，它是饶恕和接纳，但单单是因为耶稣十架上受死这一可怕的代价。神就是那样的圣洁，罪就

是那样的可怕，但是，基督的死意味着那些在基督里的人绝不会再被定罪。在福音的传讲中，神的圣洁和神的爱必须得到同样的重视。如果在某种程度上一项福音事工没能同时强调真理和恩典，它就失去了改变生命的大能，因为耶稣是充充满满的有恩典有真理（约一14）。

第二，你必须了解你所服事的文化，并使你的服事与之向适应，适应的程度不能过多或过少。如果你使你的传讲和服事过分适应于一种文化，你就是接受了文化中的偶像。你只是说人们想听的，不给予他们任何的挑战。但是，如果你在适应文化上做得不够，你就是接受你自己文化中的偶像。基督教信仰中的所有形式都是在某些文化处境中的“道成肉身”，因为并不存在一种纯粹的，不受文化影响的信仰形式（见第6章）。如果一项服事在某种程度上适应文化过度或适应不足，它都会失去改变生命的大能。

对于城市教会服事的特别要求

要使城市事工有果效，你需要的是对你所处的社区和城市的异象，而不仅仅是教会的异象。你需要有一个非常明确的异象，看到当你的城市中有足够的人被福音改变并活出福音的样式的时候，你所处的群体和社区会有怎样的变化。

你还必须委身于你服事的社区，与其中的居民取得身份上的认同。如果你不居住在社区中，你所谈论的就会是那里的人们所没有的问题，也会忽略那些他们真正关心的话题。也就是说，你不会真正认识他们。

另外，你还需要有坚定的信念，确信福音和你的神学异象是被需要的，而且对你所处的城市有着极大的贡献。但那样的确信必须通过理解事物的另一面来得以平衡—即你也需要你所处的城市和那里的人们来教导你很多关于那里的生活的事，以及如果使用福音的资源为那里的生活带来改变。你要做的不是高高在上地觉得那里的人们很可怜，因着他们里面所具有的神的形象和神的普遍恩惠，你必须用开放的态度从他们那里学习很多美好的事物。每一个种族群体，每一个阶级和民族，每个人都从神那里领受了力量、恩赐、智慧、和见识。你需要在他们中间寻找和欣赏那些恩赐，而不是只是注目于他们的过失。

教会植堂的行动步骤

要真正建立一间教会，有4个关键阶段或步骤仍然是必不可少的：学习，爱，联结，和启动。它们是四个不同的阶段，但互相之间也有重叠。也就是说，植堂者是在联结和启动教会的同时不断地学习和爱。

学习

和你需要认识福音一样，你也需要通过研究来了解你要服事的人群和文化。植堂者需要通过正式的渠道（如社会学和统计学方面的文章和书籍），非正式的渠道（与人的面谈和对话），以及某些介于两者之间的渠道（阅读反映那种文化的小说，研究社区中人们阅读的期刊）进行研究。你想要学习到什么？你至少需要寻求理解以下问题：

∙社会学概况你的社区中居住的是哪些人群？有哪些人群的人数在减少，哪些在增长？要区分物质/经济的组群，组群之间的社会结构和权力关系，以及教育/心理组群。

∙内在生命的概况确定社区中的主要人群，他们内心最大的盼望是什么？他们的渴望和满足是什么？他们最大的恐惧和问题是什么？他们最大的长处是什么？他们性格上的弱点和偏见是什么？

∙世界观的概况他们的生命哲学是什么？圣经真理的哪些方面是他们已经有所接受的（透过普遍恩典）？圣经真理的哪些方面是他们有所抵触和觉得反感的？有那些象征或故事在他们思想的深处起作用？在他们的心中，“他们自己的故事”是什么？他们怎样定义自己（来自何处？去向何方）？

∙护教的“原始材料”（下面有些术语的解释请见第六章）对他们而言，是哪些“否定信念”让他们觉得基督教不可信？他们的否定信念中的张力和压力点是什么（在哪些地方他们也无法符合自己的标准）？哪些是A类教义（与他们已经接受的观点相似的圣经真理）？哪些是B类教义（他们拒绝接受，但实际上和他们的A类教义和谐一致的圣经真理）？

信仰/机构概况服事这个群体的宗教团体/教会的情况怎样？他们是否是在成长？而且充满活力？他们的组织形式是怎样的？哪些事奉形式看上去有效？

爱

在投入精力学习的同时，你必须勤于操练爱。我所说的是基督教最广义上的爱的定义。你必须通过灵里的虔诚或属灵的操练用大量的时间和经历提升自己对神的爱，以及对城市中身边的人的爱。

悔改必须成为你所需要的这种新的强有力的祷告生活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阻碍我们的心领受神的爱，以及使我们对他人的爱和怜悯变得软弱无力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居住在我们内心的那些偶像，其中包括对人的赞同的过分的需要，或是因自己的恩赐和知识而有的过度的骄傲，或是对关系中掌控权的过分的需要。除非你开始过一种比以前更加有活力、审慎、自律的祷告生活，进入到教会植堂这样全新的经历中只会把那些偶像化的、有罪的方面表现得更加明显。

另外，在这个开始的阶段，你必须时常在个人交谈中和他人分享自己的信仰，然后为他们提名祷告，使你的心充满对他们的爱。你也要时常为城市中的社区和居民群体祷告，为城市祷告，正如耶和华神对被掳至巴比伦的犹太人所命令的那样（耶二十九7）。

教会植堂者不仅应该向非信徒彰显爱，还应该尽可能地彰显一个充满爱的基督徒团契。即使当时教会植堂者的家庭是唯一的基督徒团契，他们也应该邀请邻舍到他们的家里见证经历那里的爱。

在这点上我最大的惧怕就是读者会跳过这部分内容，他们只是心里想，“噢，当然，我应该不住祷告，我应该去爱。”然后就开始去做那些看上去更重要的事。教会植堂可能是你可以经历到的在属灵和个人生命上最具挑战性的事。它也可能是你可以为耶稣基督的教会和整个人类所做的最重大的贡献。我可以向你保证，当你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它所要求的属灵成熟度一定会大过你已经到达的状态。

联结

接下来，你必须将你通过学习和爱所领受的认识运用到两个范畴的处境化策略中：即使福音与聆听者的心联结起来，使教会与社区生活联结起来。

1. 使福音与人心联结起来.要具体化列明你要使“人们的故事”—即他们的渴求和盼望—融入到“基督的故事”中的方法。即那些讨论主题和观点你可以用来帮助人们看到他们所有的问题，盼望，渴求都只能在耶稣得以解决？写下两到三种社区中的居民问及时你可以给他们的简短福音陈述。要确保你的陈述能预见到那种文化中的人们可能有的对基督教信仰的问题，以及你的陈述就恰恰提供了那种文化在生命中一直在寻求的答案。另外，你还需要思考针对那种文化的沟通模式。人们在他们的日常沟通中是倾向于理性、直觉、还是具体？你会如何调整你的沟通方式与之相适应？你要处理的主要“否定信念”是什么？你会如何处理？

2. 使教会与社区联结这是一项回答下列问题的策略：你如何确信你所处的社区了解你的教会，并且了解你的教会对城市公益的关注？以何种方式参与社区的需要会使周围的人们说：“有他们在这里我很高兴”？除了参加主日崇拜，还有哪些方式可以使外界的人们得以进入你的教会？有多少小组、事工、聚会、以及大会可以定期使教会的会友和教外的人们建立个人的联系？你们教会的中型小组聚会（20-60名参与者）会是怎样的形式？它们会以何种形式自然和定期地向外界开放？（这些小组通常是基于职业或地理区域而形成）小型小组聚会（3-15名参与者）会是怎样的形式？它们会以何种形式自然和定期地向外界开放？当新人和对信仰有疑问者在属灵上逐渐成熟时，应怎样使他们更好地融入团契？应该怎样与他们建立关系？如何鼓励和教导他们？具体计划是什么？

总之，在挑战人们的错失、惧怕、和盼望（传讲福音）的同时，要发展出一套服务于人们的特殊需要的策略（使福音真理具体化）。

启动

最后一个步骤，你已经准备好“启动”教会了。根据你的教会的形式，这也许是一次公开化的活动，或许是一些只有你和与你同工的其他领袖知道的重要的里程碑事件。在为这些事件或里程碑做计划的时候，要随时对神的主权保持敏感的心。相比做计划的过程，最终的详细计划本身并不是那么重要。现实中的情况总是会修正你的计划，但做计划的过程则会使你有能力以与你的教会形式和异象协调一致的方式来处理各种突发事件和新的现实情况，

教会启动计划的行动步骤应该包含以下基本要项：

1)筹集资金的目标以及如何达到目标。未来一年、三年中，教会的事工需要多少资金？你们的资金

来源有哪些？

2)开始新的事工的目标以及如何达到目标。你需要开展哪些事工来实现你的联结的策略？

3)建立领袖的目标以及如何达到目标。你需要怎样的领袖？你如何发现那样的领袖？你会怎样装备

和引导他们？

4)对上述各项在将来一个季度、一年、两年的成长和发展情况的预测

基于你对两种主要的教会启动方案的选择，上述行动步骤会有很大的不同。第一种启动方案可以称作“从上至下”式，主要的起始里程碑事件是一场庆祝式的公开崇拜，包括会众唱诗和教导。简单而言，教会以大张旗鼓的形式启动，然后建立牧养关怀和门徒培训。对于由母教会的一个强大的团队建立起来的子教会而言，这种形式非常有效。对于那些有着很好的“众人面前”的演讲恩赐的植堂者而言，这种形式也非常有效。而它的问题在于，在这种方法中存在一个很大的试探，就是学习和联结两个步骤容易被忽略。而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植堂者会倾向于只是简单复制母教会的形式。

如果还是可以用“启动”这个词来表达，第二种（或称“从下而上”式）是一种更为渐进式的教会启动形式。一位植堂者住在社区中，学习、爱、传福音、做各样服事、进行各种对话。他把信徒聚集成为一到两个较小型的聚会，他们定期在植堂者或其他人的家里聚会。第一个教会启动的里程碑事件是把这些信徒组成15到60人的中型周间聚会，然后3到4个这样的小组每隔几周或几天举行更为亲密的团契。等到教会增长到有2到3个这样的中型小组（每个小组都有多个小型团契），有超过100人参与之后，一个更大的公共主日崇拜就开始了。简单而言，这种启动形式是从小规模的聚会开始，然后逐渐成为更大的，更加公共化的聚会。对于那些具有很好的一对一传福音恩赐的植堂者而言，这种方式最为有效。而它的问题在于，这种方式不太容易能吸引和保持那些想看到更多的教会人数的人（包括基督徒和非基督徒）。如果教会事工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只停留在一个很小的规模，就意味着植堂者没有能够培养出新的领袖。而植堂者也会经常感受到经济上的压力，因为长时间都只是很小规模的教会无法获得大量的奉献。

在这两种主要的启动形式上是可能有很多的变化的，这两种形式就是两极，中间存在大量综合的形式。

结论

无论是对于基督的身体在任何城市中的数量上的增长，还是对于城市中现有教会的不断更新，充满活力的、持续的建立新的教会都是最重要的一项策略。没有其他任何事工象有活力的、广泛的教会植堂那样拥有持续性的影响力。圣经、社会学、以及历史上的证据已经极为有力地证明了建立新的教会在基督教事工中所处的核心地位。

最后，我们不是要到保罗那里去学习教会植堂的重要性，而是到耶稣那里，这位最高的教会植堂者有效地建立起他的教会，因为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太十六18）。他建立教会的领袖，把天国的钥匙给他们（太十六19）。他在忏悔的使徒彼得的话语（即上帝的道：太16：18）之上建立信从他的信徒。当我们建立教会时，我们是在参与他的事工，如果我们获得任何一点点成功，是因为“栽种的算不得什么，浇灌的也算不得什么；只在那叫他生长的神。”（林前三7）

学习和讨论

1.本文哪些部分对你有所帮助？为什么？

2.这些文章在你头脑中引发了哪些问题？

3.请解释两种不正常的教会植堂的情形。是否可以从你周围所知的环境中给出那些情形的例子？为

什么这些情形是有问题的？

4.请解释自然的教会植堂。是否可以从你周围所知的环境中给出那些情形的例子？上述描述中有哪

些想法是比较难付诸实施的？为什么？

5.“新教会或许是更新老教会和深化所有事工的最佳方法。”你同意这样的说法吗？为什么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6.“和你需要认识福音一样，你也需要通过研究来了解你要服事的人群和文化。”植堂者是否需要

在你的城市中做更多正式或非正式的研究？你认为你的城市中有哪些问题值得他重点研究？你从自己的经验中对于那些问题有哪些学习？

7.“教会植堂可能是你可以经历到的在属灵和个人生命上最具挑战性的事。它也可能是你可以为耶

稣基督的教会和整个人类所做的最重大的贡献。我可以向你保证，当你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它所要求的属灵成熟度一定会大过你已经到达的状态。”这段话带给你怎样的感受？有哪些习惯你现在就可以养成，让你可以为此做好准备？

8.可否举出一个教会和社区成功联结的例子？你的教会要怎样开始这样做？在这个过程中你已经

遇到（或是可能会遇到）哪些挣扎？

祷告

一起祷告（开声或默祷），为下列与今天学习有关的事项：

个人祷告: 为我们没能在福音与人心之间，教会与城市之间建立联结而认罪悔改。

集体祷告: 为你的同工祷告，祈求他们对城市的爱心能日益增长。

为城市和全世界祷告: 祷告求主通过城市中那些以福音为中心的教会触及失丧的灵魂。

城市中的运动

提摩太•凯勒

著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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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教与运动

19世纪的宣教事业可以很好地帮助我们理解是什么驱动力使运动保持高效。当时，很多由西方传教士在非西方世界建立的新教会都非常倚赖西方教会，这种不健康的模式极大地制约了教会在当地的发展。罗亚伦（Roland Allen）指出：西方传教士在这些新建的教会中把持着全部权力，牢牢控制着教会，而且向当地领袖交权的时间表缓慢，不确定，且随意。由于这些教会不能自养和自传，他们一直需要从西方教会得到资金和带领方面的支持。倪维思（John Nevius）、戴德生（Hudson Taylor）、和罗亚伦等人领导的新宣教运动致力于建立可自我延续的教会。他们的目标不仅是建立教会，而且要在一开始就在教会注入有机的，自我繁殖的运动驱动力，使教会可以自然地成长和发展。

罗亚伦著作的标题《教会的自发扩张（The Spontaneous Expansion of the Church）》已经说明了一切。自发这个词让我们联想到“自燃”。自燃是指无须外部火源的燃烧方式。一个教会如果具有某些运动驱动力，那么它就能从内部自然地生长，因为信仰和目标促进委身，联合人们成为团体，并吸引和影响周围的很多人。有运动驱动力的教会产生自己的新思想，领袖，和资源，用以实现其目标。用宣教学的话讲，教会是自治、自养、自传、并且“有自己的神学”。这样一个教会不可避免会被复制到其他教会，并通过这些教会继续向其他教会复制。随着更多的思想，领袖，资源被积蓄和部署，运动驱动力得到进一步加强，开始滚雪球似的发展。只要所有这些教会保持一个合一的目标，运动就能得到倍增式发展。

那么这些运动驱动力是什么呢？如何培养这些动力呢？我会首先讨论在个别教会或事工中的运动动力，然后讨论当整个城市被福音影响之后会是什么情景。

I．在一个教会或一个教会网络中的运动驱动力

重大因素

我相信有三个“重大因素”构成一个聚会中的运动驱动力。首先是必须有恩典更新的驱动力，这点我们在第二章已经谈过。没什么比这点更重要。一切运动都始于史笛夫•艾迪生（Steve Addison）所称“白热化的信仰”——运动发起者深刻感受，强烈表达某些信念，这些信念被其他人积极地接受和分享。然而，圣灵驱动的运动不仅是几个感人的概念而已。上帝的灵赋予传福音的工作以荣耀（帖撒罗尼迦前书1：5；彼得前书1：12）。福音不能被说成是一套提议而已，福音要作为活的能力被宣告和应用。这是成为“运动”的基础。

第二个“重大因素”是我们在第六章讨论的内容——教会必须将福音处境化，切合当时当地的文化，同时又不因此而妥协。它既不能过于适应周围的文化（逃避或修改那些触犯当地社会的基督教教义），又不能完全不适应文化（坚持那些来自其他社会的、与圣经无关的传统）。例如，某大城市中的一个正统教会可能经历属灵更新，但可能成不了运动，因为它不知道如何把福音有效地向周围的文化传播和交流。

第三个“重大因素”是我们将在本章探讨的。教会必须在机构和有机体之间寻找最佳平衡点，在这个点上可以产生最大的驱动力和能量。教会必须成为一个“有组织的有机体（organized organism）”，让机构永远服务于事业和真理，而不能反过来事业和真理服务于机构。多年来，社会学家注意到：很多运动开始的时候有明确的目标和一班强有力的领导人，他们愿意舍己、具有魅力、做事灵活明智。但随着时间流逝，有机的运动逐渐被机构化。也就是说，运动开始时完全是非正式的有机体，最后却变成正式的有计划的组织。

具有运动驱动力的教会和教会团体呈现下面的特点：

1．体验到恩典更新的动力

2．它们的处境化宣教实践是明智并平衡的

3．它是一个“有组织的有机体”，同时具有运动的特点：

a．统一的目标和信念

b．合作与大公精神

c．牺牲、委身

d．自发性与创新性

下面的表格根据四种驱动力来对比纯粹运动（或“有机体”）和纯粹机构（或“组织”）的区别。

动力1：合一性（焦点）

共同的异象和信仰带来合一

在共同的信仰基础上，人们对未来的现实具有一个清晰的异象，这一异象是运动的前进动力

动力2：大公性（开放性）

强调合作，打破界限

运动的参与者和推动者重视共同的异象超过人与人的差别，他们可以与那些有不同喜好、气质、次要信仰的人合作并向他们学习。

动力3：牺牲（委身）

献身上帝的国度，将其置于个人和小团体之上

运动的参与者和推动者重视共同的异象超过个人利益和需求。

动力4：自发性（有机的本质）

自发性的成长，无须由上而下的命令。

运动不断产生新观念、新领袖、新动力，这都是自发的——而不仅是从上面或外界获得指令。

摘要重述

在一个运动中，首要的特征就是异象——一套坚定的信仰与对未来的具体憧憬的结合。（比如，一个激动人心的异象可能是在一代人时间内使伦敦的福音教会数量增长十倍。未来的具体憧憬是增长十倍以及伦敦和教会扩张以后的样子。坚定的信仰则可能是关于复兴和归正的经典福音。）

这个异象的内容必须表达得非常好，让人可以自学并在自己的社区加以实施，而无须中央指挥、控制、甚至不需要中央帮助。例如《12步戒除酒瘾》的革新概念就表达得非常好，并且在很多书里引用。一个

人如果想改变生命就可以翻开书来照着做，无须任何人批准或资助。当然他/她可以在很多地方得到相关的培训以更好地完成这个工作。再举一个不太健康的例子，基地组织运作高效，因为基地组织把自己的一整套世界观广泛传播，很多人主动接受和使用这一套世界观进行自我教育，形成了无数恐怖组织细胞，这些细胞可以不依靠中央控制或沟通交流就可以自我运作。有时候，这些细胞可以前往基地的训练营接受培训并变得更厉害，但之后他们更多地是靠自己按照当地的策略来工作。举这些例子是想说明AA（美国著名戒酒组织）和基地组织都是有活力的、持续发展的运动，而不是中央化的机构。这就是它们运作如此高效、无须大量资金就能迅速成长的原因。然而，最关键的是异象本身和一套“书籍”——传播、展示、应用该异象的一套综合性的教材。

运动的第二个特点是开放性：愿意合作和交流。机构非常需要正确的程序，它们只和自己认可的对象合作，并且机构是高度部门化和专业化的。然而运动愿意接受不同的盟友，愿意向有共同异象的人学习并与他们合作。机构是按照垂直的方向组织起来的，决策来自“上面”，交流是“上下”进行的。而运动较为扁平，组织更加水平化，决策是通过不同的小组和团队间的讨论达成一致。再强调一次，这种灵活性是倚赖统一的目标和异象。异象是人之间的黏合剂，人与人一起共事不是靠宪章或法规。

运动的第三个特点是它有力地号召参与者积极牺牲和委身。对参与运动的人而言，最重要的不是自己个人利益、权力、地盘，而是实现那个异象。他们想通过自己实现这个异象，在这个过程中得到的满足感是他们最大的补偿。参与者愿意牺牲自我与否是一个有用的指标，借以看出这是一场运动还是一个机构。（然而，要注意其中包含的危险。如果不恰当地假设别人愿意牺牲和强迫别人牺牲而不是鼓舞别人牺牲和感激别人的牺牲，可能导致极大的破坏。）

运动的第四个特征是它的“自发性”。我们说过，“自燃”的意思是从内部开始燃烧并扩展开来，无须从外部点火。运动是从草根四面八方地产生新观念、新领袖和新动力。而机构则充满了无法主动决策需要上级批准的个人——他们既不能提供新想法，也不主动提交新项目。在运动中，观念不来自正式的“战略会议”；而是来自朋友之间私下交谈。运动不基于奖励和自私，而是基于牺牲和有感染力的异象，所以运动自然而然地产生友谊。这些友谊成为迷你引擎，为运动提供额外动力。

“自发性”动力的另一方面是领导人的自然增长。这不意味着运动没有正式的培训领导人的计划。其实，这首先意味着运动的异象（尤其在异象内容得到广传以后）吸引那些有领导潜质的人，然后意味着运动工作过程中领导者通过真实生活体验自然而然地出现，并且工作帮助他们预备自己进入更高的领导层。有一个例子是归正大学团契（Reformed University Fellowship，以下简称RUF），这是美国长老会的一个大学事工。RUF招募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作为学校实习生，其中很多人会成为全职校园工人。在大学校园工作使工人得到培训成为传道人、学会与边缘文化一起工作（大学生）、并且通过灵活的非正式的程序来工作。这一切使校园牧师更加有信心植新堂，而不是在已有的教会求职。这给了PCA一个持续而自然的输送教会植堂人的“管道”，而这是任何想要保持活力的教会必需的内容。新教会总是有更多的运动驱动力，因为宗派的其他教会常常呈现出某些机构化的特征。很多其他长老会和归正宗教会都没有像这样的管道，可以有机地发展领导人。他们想找人植堂时，必须从神学院进行正式招聘，或引诱RUF管道里的成品来为他们工作。这些办法比起内部培养自己的领导人来，就显得不那么有活力了。

创造性的张力

哈佛大学著名学者大卫·赫斯特（David Hurst）这样总结运动和机构的区别——异象变成战略，角色变成任务，团队变成结构，网络变成组织，认同变成奖金。

然而，组织和有机体之间并没有一条黑白分明的界线。它们更像是一个频谱的两头。基督教“运动宣传资料”喜欢猛烈批判“机构僵化”，这不无道理。但它给人一个印象，好像所有权威、中央控制、正式程序都对事工有害。实际情况并非这么简单。

让我们看看运动的两大驱动力——异象和自发性。一方面，第一个驱动力要求运动具有一个统一的异象。如果每个人“行自己眼中看为义的事”，运动就会解体。异象和信仰必须被保持、保护、重申才能粘合不同的参与者。异象和信仰也可以发展变化，但这个过程应该是非常缓慢的，而且必须通过最高领导层进行。然而，“自发性”动力则意味着整个运动四面八方到处涌现新动力和创新的思想。让人们长时间等候“总部的命令”只会挫伤他们的积极性，而且有机的运动能量也丧失了不少。对合一性的需要几乎总是推动着运动朝一个正式的组织方向发展。异象和信仰必须白纸黑字写下来成为宪章式的文件。领导人必须以身作则，完全认同这些异象和信仰。然而组织越是正式化和宪章化，其自发性的驱动力就越受挫。

随着运动的规模增大，其合一性和自发性的矛盾更加突出。如果一个教会有四名长老，那么决策应该是相当“扁平”的。所有长老都有很多时间来讨论并达成共识。但教会增长到有三十个长老以后怎么办呢？会议变得冗长，达成共识需要花几个月时间。所以自然而然地，人们要指派不同的长老小组来决策，然后提交整个长老团定期批准。这当然看起来很像委员会的结构，而很多人认为（特别是那些写作基督教运动文学的人）委员会就是机构的一个形式。而这也可以被看作了某种信任的形式，因为中央不控制一切事务，所以它也具有运动驱动力。

基督教文学描述“运动”的方式常常迫使教会和事工不得不保持在一个非常随意的、不成文的、非中央化的阶段。但运动驱动力的最重要组成部分是合一的异象，而这就需要正规化和控制。所以，有效的运动应该介于一个自由的有机体和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之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是这二者之间的张力给了运动以“运动特性”——能量和动力。运动常常挣扎于这二者之间——一方面要保持合一，同时要保持自发性；既要中央化、又要非中央化。一个拒绝某些组织特征（权威、传统、信仰合一、质量控制）的运动会出现碎片化并分裂以至消散。然而，一个不能抵制完全机构化倾向的运动也将失去其活力和果效。

从圣经和神学角度来分析

关于运动的这个观点——生活在一个张力空间中的“有组织的有机体”——有没有符合圣经和基督教神学的依据呢？肯定有。就这个问题，克劳尼（Edmund P. Clowney）写过一些非常好的文章论述为什么教会既是有活力的有机体，又是有结构的组织。

五旬节，上帝来到子民中（使徒行传2：1–5）。五旬节非常生动地表现了教会是一个活的有机体。敬拜十分有力。福音交通动力强劲并且是自发的。信的人数目增长极快。圣灵使所有信徒都进入同一个身体（歌林多前书12：13），这是对有机体的最好比喻。信徒从基督那里得到新的生命，并且他们在新生活中互相依赖。然而，产生这一切自发的、爆炸式事工的圣灵也是那位赏赐使徒、先知、牧师/教师恩赐的圣灵（以弗所书4：11），也是那位通过领袖恩赐来治理教会的圣灵（罗马书12：8）。这些恩赐被教会公开认可之后在教会内部行使权威和带领众人。所以，教会全部成员都从圣灵那里得到能力来服侍（“自发性”），但上帝也指定某些人来管理和带领教会（“合一性”—参见使徒行传20：28）。所以，教会既是有机体，又是组织。教会既有活力，又有秩序。彼得前书2：4-5作了个比喻，把这两个特点结合起来。这里，基督徒被称为建造新殿的“活石”。圣殿不是有机体，但由于这些石头是活的，因此这殿也天天加增，渐渐长成（以弗所书2：21。）。

我们如何同时保持秩序和热情呢？答案在于归正神学所说的“一般职分”和“特殊职分”。特殊职分支持教会的组织结构层面，而一般职分则支持教会的有机体层面。一个教会太强调特殊职分（例如要求只有长老才能带领小组）就会扼杀教会有机的活力；而教会如果完全忽视特殊职分（例如放弃教会纪律和教义检查）则会助长无序，最后反过来也会挫伤会众的热情。

不同职分的本质

1．耶稣基督是先知、祭司、和君王。一切服侍功效和能力都在他自己里面。

先知式服侍。先知性服侍的功能是代表上帝讲真理并将真理应用于人。耶稣是至高无上的先知，因此所有基督教事工都具有先知的性质，要把上帝的圣言传递给人们。

祭司式服侍。。先知在人面前为上帝的圣道辩护，而祭司则是在上帝面前为人辩护。耶稣是至高无上的祭司，因此所有基督教事工都具有祭司的性质，要以怜悯和恩慈把人的需要带到上帝面前。

君王式服侍。耶稣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他通过启示出来的神圣律法来命定子民的生活，因此所有基督教事工都具有君王的性质，就是在基督的主权统治下对一切生灵发号施令。

2．每个信徒都是先知、祭司、和君王。每个信徒都应该通过圣灵执行这些服侍。

先知式服侍。圣经称每个信徒为先知（在民数记11：29，摩西说“惟愿耶和华的百姓都受感说话”，约珥书2：28–29清楚地预言这一祝福将在弥赛亚时代成为现实。）。每个信徒都有义务解释圣经并按照圣经的原则来看待教会。每个信徒都有责任为真理作见证并承认和宣告他们的信仰。每个信徒都有责任用圣经的道监督、辅导、培养、鼓励其他信徒（歌罗西书3：16；希伯

来书3：13；10：24–25）。虽然耶稣称施洗约翰为最大的先知，但每个基督徒在职位和呼召上都大过施洗约翰（马太福音11：9–11）。

祭司式服侍。圣经称信徒皆为祭司。圣殿的帐子已经裂开（马太福音27：51），圣民不需要人间的祭司为他们开辟道路才得见神。每个信徒都靠基督这位至高大祭司的名得以进入神的同在（希伯来书4：14–16）。信徒每个人都献上自己当作活祭（罗马书12：1–2），他们献上怜悯之祭（希伯来书13：16）、以及感谢和赞美之祭（希伯来书13：15）。这都是祭司的工作。每个信徒都有权参与公共崇拜。

君王式服侍。圣经说信徒都是君王。所有信徒与基督一同掌权（以弗所书2：6）成为君王和祭司（启示录1：5–6）。这意味着教会的治理权在整个会众。会众选举圣职人员。每个成员都掌权。这也意味着每个信徒都有权柄与世俗、肉欲、魔鬼征战。

这是何等的真理！信徒职分的所有方面都在彼得前书2：9节中整合起来。我们被造为君王和祭司——“君尊的祭司”——叫我们“宣扬那召你们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而这正是先知的工作。

从实际的角度来分析

一个自上而下控制严密的教会不是运动。它已经成为机构了。创新和积极主动的精神被官僚主义作风遏制。一个动态的福音运动要在教会内得到发展（并通过教会发展），平信徒必须参与事工。而同时，运动必须保持合一。基本的福音异象必须保持一致。如果人们行自己眼中看为正的事（士师记17：6，21：25），运动就会灰飞烟灭。统一的异象和统一的事业把人们联系起来，这种联合建立在统一的教义基础上，并且主要来自牧师和领袖——“上面”。

要维持这种驱动力的平衡是真是太难了！教会、平信徒、牧师常常经历各种不平衡的教会，于是他们就出逃或者建立一个相反的、却仍旧是不平衡的事工。当自由化的、平信徒驱动的事工逐渐发展到失控时，深受其害的人们就会努力使其变成更加威权主义的、严密控制的事工。同时，从“严密控制型”教会出逃的人常常跑到与之相反类型的教会里去。这些不平衡都会扼杀教会的运动特性。

所以，运动不是为了纯粹自发性而不要组织结构的东西。纯粹自发是无法持久的。要让运动保持为运动状态，它需要实现并维持平衡，既有组织、又是有机体。在下面这个频谱上，一个由运动推动的教会需要有左边的“X”。既然教会常常不由自主地滑向机构这一侧，人们需要把它们拉回来，重新获得运动驱动力。

运动----------X------------------------- 机构[参见注释]

有机体--------X-------------------------组织

表面看，运动比机构更吸引人。在运动中，结构为事情服务——不像在机构中事情服从于结构——并且本该那样。绝大多数教会和事工的结构都是人为的，可以商榷的。有些结构是直接来自圣经，但不多！例如，圣经也许告诉教会要有长老，但圣经基本上没说长老应该如何组织起来。我们不能允许人造的结构成为偶像——一个相对的、有限的东西被提升到不可质疑的神圣权威的地位。

运动是否应该保持纯粹以确保其长期影响力呢？长期来看，“纯粹的运动”和“纯粹的机构”都不是工作的好地方。运动的先驱是一些有远见的人，他们不太注重细节。他们行动高效决策果断的原因是他们不注意细节所以也不会因小失大。随着组织逐渐增长，细节开始变得更加重要了。如果仍旧不注重细节，就会引发混乱。

另一个推动运动走向“机构”这侧的因素是不可避免的失败和挫折。遇到失败挫折以后，自然的反映就是设立一个新的职位。新的职位可以防止再次出现错误，但这也会使某些工作变得更加费力耗时。

另一个推动运动走向“机构”这侧的因素是牺牲和补偿。运动的早期，领袖常常得不到资金回报。他们长时间工作，靠自己的积蓄维持生活，愿意举债，只要能推动运动前进。但是，如果这种牺牲水平一直持续的话，领袖就会因一些生活压力而分心，因为长期这样牺牲会导致出现一些健康、财政、和家庭问题。而且，早期领袖有一个难以界定的补偿——控制和权威——这补偿了薪水和福利的不足。新的年轻工人没有这份补偿。他们不仅不会为自己牺牲而感恩，反而有时感到老领袖在压榨他们。

如果早期领袖坚持保持原先的动态和自发性，他们会遭到反叛。这种现象解释了为什么运动总是面临机构化的压力、而机构总是面临相反的压力，要进行自我“悔改和革新”，变得更加具有主动性和自发性。这两个极端都是无功效的。长期来看，最高领导常常在一个频谱上从“捣乱者”到“改革者”再到“管理者”移动。一旦领导人成为管理者，每个人都更加安全和舒服，但他们会抱怨说“我们失去了原先的刺激”。当管理者把早期的领袖/捣乱者驱逐出去以后，运动就失去了原先积极的思维模式。然后，运动就迅速滑向机构。没有人来提醒整个机体早期的“底线”是什么——在教会中不是预算、法规、或服侍，而是为基督得世界、转变世人的信仰、主的名更受尊崇。

规模增长必然意味着以下三件事：

∙交流必须更加正式。

∙工作必然更加专业化。

∙团队会议再也不可能无所不包（由于很多细节使会议受阻，而这些细节最好由个人而不是整个团体来处理，因此很多事情必须授权下去）。

在实践中，保持“有组织的有机体”的一个关键是把握好组织更新的时机；组织更新的时机与个人属灵更新的时机是并行不悖的。圣经把这些时刻称为“圣约更新”。出埃及记19-20章，以色列在西乃山被领回到与起初与上帝的圣约关系中。他们形成上帝的子民，上帝呼召他们在世上过特别的生活。每次以色列在他们的旅途中进入一个重要的新篇章时，他们都被领进一个圣约更新的时代：在约西亚书24章，当他们进入迦南地之前；在撒母尔记上12章，在他们立王之前；在尼西米记8-9章，当他们从流亡之地回归时。这些圣约更新的时刻都有三个内容。首先，人们回归圣经，回想起上帝曾呼召他们如何生活。第二，他们看到目前面临的挑战。第三，他们把自己的生命和资源交给上帝，让上帝保护他们进入下一阶段的旅程。要保持运动的有机性，必须也需要类似的更新。

附录：运动驱动力和文化环境

运动驱动力包括恩典更新、处境化宣教、合一的异象、合作和公开性、牺牲和委身、以及早根自发性。这些特点都是内在的。如果一个教会或事工具有这些素质，它就有活力。

然而，历史上最有影响的基督教运动都有某些外部因素支持。这些外部因素是教会周围的文化和社会特点。一个因素是被社会孤立、边缘化、以及逼迫。当主导文化排斥和鄙视某些人时，这些少数弱者内部就更加团结。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社会上两个相对较小的团体呈现非同寻常的创造力和影响力——同性恋者和犹太人。这两个群体都因为受到社会排斥而变得强大。另一个因素是主导文化内部出现信仰危机。最大的两个基督教运动——2世纪和3世纪的早期教会和20世纪和21世纪的中国教会——都有这两个文化处境。这两个案例中，教会都遭到逼迫。同时，罗马原先的异教信仰和中国的正统马克思主义作为世界观都分崩离析。很多人对原先的“信仰”感到不满。文化危机和旧信仰普遍破产给基督教运动注入强大动力，它被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高度是在当代西方文化（文化上对基督徒相对稳定、冷漠，而不敌对，但同时也容易使基督徒腐化）中无法想象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好消息”是基督徒在后基督教文化中越来越不受社会文化的欢迎（personna non grata）。更荒谬的是，精英社会——主要的研究性大学、全球中心城市——现在是最排斥和鄙视基督徒的地方。上帝常常利用邪恶来成就良善，这样的排斥和鄙视反而使基督教更加团结、工作更有创意。

阿伦•赫斯的著作《逝路（The Forgotten Ways）》将“同一，不是社区（Communitas，not Community）”作为六个“宣教DNA”中的一个。他的意思是在危险的宣教过程中，心理阀限值（边缘化）的体验促进教会的形成。我认为他呼吁所有教会参与危险的宣教是正确的，因为那样确实可以重新创造出一种张力，而这种张力曾经在逼迫和危险中使教会内部特别团结。然而我们也应该注意到这部分“运动驱动力”更多是外在的特点而不是内在的特点。毕竟，“心理阀限值”不是任何教会或事工可以通过自己的计划搞出来的东西。

II．在城市中的运动驱动力

一个城市的教会如何才能足够合一成为福音运动，甚至是最有影响的福音运动？

大公性

很多福音派一读到使徒信经里的“神圣大公教会”这句就被觉得被呛得厉害。新约没有用希腊文katholikos来描述教会，但这个词表达了一个符合圣经的思想：“作为整体的大公教会高于地方教会”。在使徒行传里，信徒在不同地方的聚集常被称为一个城市或地区的那个教会（那时犹太、加利利、撒玛利亚、各处的教会都得平安、被建立。凡事敬畏主、蒙圣灵的安慰、人数就增多了。——使徒行传9：31；也参考使徒行传11：22；15：3）。

克劳尼写道：“大公性意味着那个教会是属于基督的。我们不能把基督欢迎的人排除出去，也不能欢迎那些被基督排除出去的人……。宗派主义不承认大公性，因为它不承认其他交通聚会是基督的真教会，就此它也就否认了基督要求的圣徒相通。”他又说“种族主义也否认大公性。不久以前，白人的北美教会设立肤色‘保安’来阻挡黑人参加他们的敬拜并让他们到其他地方找适合他们的聚会所”。

他更深入地分析道：“有些人可能出于让教会得到快速成长的目的（不是出于偏见）而损害教会的大公性。显而易见，当话语直接给予一个特定人群（一个社会学单元）时，人数可以明显增加……结果，教会成了世俗社会群体的次要分支，而不是基督国度在地上的彰显。”

所以，否认大公性的宗派主义导致不必要的分裂。如果两个教会关于洗礼和圣餐有不同的理解，那么它们就会成为两个不同的教会——但那不应该使他们无法在任何事情上合作。如果仅仅因为真信徒是“错误”宗派的会员就与他们保持距离或拒绝与之合作，那就是不接纳基督已经接纳的人。

否认大公性的种族主义反映出文化缺乏灵活性。拥抱不同种族的人和文化需要教会内的每个文化人群能伸能屈，以服侍别人。文化分歧可小（准时与否）可大（音乐形式和歌词、或布道的语言和应用）。

否认大公性的市场推广方式也意味着在一整个社区里只选择狭小的一群人，只向这小群人传福音，但教会应该努力向整个社区所有人推广。

为什么大公性如此重要？

1．它为运动提供驱动力。运动需要合作的力量，让不同气质和观点的人可以为了共同的异象和目标走到一起来。实际上，运动驱动力的一部分就是有共同异象却来自不同宗派、气质性格差异极大的人们互相之间碰撞而产生的新思想。如果一个城市里缺乏这种合作，那么运动驱动力就会陷于僵化并逐渐消磨干净。

2．它见证合一。大公性和非宗派主义之所以很重要，还有一个原因。今天和基督教时代已经不一样了。那个时代在不同的基督徒团体之间泾渭分明，但今天我们应该通过共同反对“世俗”——非基督教文化的价值观——来界定教会。前面讲过，如果我们批评其他种类的教会，我们就落入常见的世俗观点里：基督徒全都缺乏宽容。如果我们不合一，世界就看不起我们，而且考虑到耶稣在约翰福音17：23的祷告（“使他们完完全全的合而为一。叫世人知道你差了我来”），他们有权这样做！虽然我们处于不同的宗派，有很多神学上的分歧，但在地方的层面，我们应该与当地的其他教会合作。尽管会有很多困难问题，但我们应该朝着合作的方向解决分歧。

3．一个案例。救赎主长老教会（Redeemer Presbyterian Church）多年来向其他宗派的教会提供资金和资源，帮助他们植堂。我们除了帮助长老会的教会以外，还帮助过五旬节教会、浸信会、安立甘宗教会。我们的努力招致不少严厉的批评和许多不理解的目光。但我们相信这是一个实践大公性的新路，可以转变一个被巴尔干化的城市（许多基督教会和宗派），让我们来培养大公性这一不可或缺的动力。

大公性和不同的教会模式

虽然克劳尼第三次警告不能只关注社会上的某一个人群，但任何一个教会的影响范围都有局限。由于文化和语言的限制，教会只能选择一个语言讲道、只能选择一种音乐风格敬拜，这使一些人容易受感染，其他人则相对较困难。恩赐的局限也制约着教会的影响范围。任何牧师或平信徒领袖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恩赐，所以他们也只能特别吸引某一类型的人。

没有哪一种教会工作的方法是唯一正确的，不论是以圣经为标准，还是以文化为标准。圣经所吩咐教会的——见证、服侍人、布道、培训门徒、敬拜——是非常丰富的内容，没有哪个教会可以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做得一样好，原因很简单：没有哪个教会的各种属灵恩赐比例完全均等。教会不能停下不工作，但没有一个教会可以完美地成就这一切工作。而且，城市作为一个整体，它需要各种各样的教会。我们要认识一点：有多种教会模式，这可以帮助我们谦卑——我们不可能适合所有人、我们不可能完美无缺——同时也鼓励我们出去与其他教会合作。下面是不同教会模式的纲要。这不是唯一可行的策略，但它帮助我们把某些概念组织起来。我们不要忘了：每种教会模式中健康有力的版本都在某一方面非常杰出，同时兼顾其

他方面的教会功能，尽量达到相对平衡。教会模式中不健康的版本几乎完全只抓一个方面的事工，忽略其他的教会功能。而且，这种不健康的教会还喜欢批评其他教会，因为他们在自己擅长的方面做得不够专业。

1．由教义驱动的模式。重点是正确的教义、神学深度与传统、及教会的权威。这种模式的健康版本常包括：1）良好的教育、教导、和门徒培训；2）很多有根基有内容的教导；3）将足够的资源用于神学思考；4）教会政策经过妥善考虑，并得到严格执行，足以应付许多情况；5）清晰的权威和治理结构；工作界定清楚；6）非常强调并支持传统家庭生活；7）良好的教会纪律和监督机制。在健康的模式下，按立的牧师必须经过神学培训，并且（对新教而言）教导能力非常重要。但即使是在这种模式的健康版本中，牧师也更接近一个“教师”而不是“布道家”，因为布道的内容在神学上很深，更像学术讲座。

这种模式的不健康版本常包括：1）律法主义；2）威权主义和滥用权威；3）神学上缺乏灵活度；4）对教会的任何革新过敏，总是怀疑创新。由于神学术语在公共空间和私人对话中被过多使用，这些教会可能变成“基督教亚文化”，让其他人难以理解和进入。教会成长缓慢，新入会成员机构都是从其他教会转会来的想“多吃点肉”的信徒。'在不健康模式中的按立模式必须也经过严格的神学培训，但他们更像是“神学律师”，并且很讲究按正确程序做事。杜利斯说：在这种模式里，事工被“法制化”了。遵循法律程序被看作是真正的圣工。

2．由敬拜驱动的模式。重点是高度投入的敬拜——可以是具有神秘色彩的高级教会、也可以是情绪表达式的低级教会——以及很多祷告。健康的版本常包括：1）日常的敬拜和祷告服侍（在高级教会里有供冥想的地方；在灵恩派教会里强调集体赞美和代祷）；2）高度发达的音乐；3）有强烈的盼望感在教会奔流；4）重视并有信心医治情绪和身体疾病。按立牧师被看作是“祭司”（虽然这个词在某些新教宗派里是看不到的）——是人与神的中保。牧师必须有高度属灵并且有圣洁的个人生活，可以在敬拜中带领其他人进入神的同在。

这种模式的不健康版本有很大的“后门”。很多开始被这种力量和神秘体验吸引的人后来都跑了，因为他们需要更严格的制度和更深刻的神学。这个模式中的高级教会和灵恩派教会都把敬拜的属灵体验看得比教义重要。这个模式在门徒培训方面也可能非常弱。这种模式变得不健康还可能由于过度追求敬拜华丽而浪费教会的很多时间、金钱和精力。

3．由社区驱动的模式。重点是委身的、亲密的社区关系和平信徒互相牧养。这种模式的健康版本包括：1）非常强调团契和亲密关系，2）坚持每名信徒参与服侍，3）强烈的生命相交和互相监督支持（但是平行的关系，不是第一种模式里上下级的关系），4）常注重小组聚会和家庭教会，5）财产分享，6）决策民主，注重共识，7）人们地理上居住较近，甚至是同一个社区的成员。这种健康教会里的按立牧师具有非常非常强的牧养能力。有力的讲道是一个“优点”但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个模式往往压力不大！领导能力也很重要，但领导能力是体现在促进对话、团队建设上，而不是“给予异象”和提供策略。牧师必须善于取得人们的共识。牧师最为人称道的能力是释放其他成员的能力。很多这种模式的教会较小，并且刻意保持较小的规模。这种模式里不注重神职人员的按立。

这种模式的不健康版本有下列特点：1）他们可能向内生长，变得非常排外。2）由于它超级民主，所以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因为一个人的问题消耗整个团体的时间。3）它可能患幽闭恐怖症，出现第一种模式的不健康教会的某些律法主义和威权主义特点。4）第一种模式可能变得过于知性、教义导向、不关怀人；这种模式可让教会变成一个巨型“支持群体”，过于强调个人的伤痛、问题、和情感。

4．由传福音驱动的模式。重点是宣告福音和通过各种新方式进入未蒙福的人群。健康的版本包括：1）强调福音的核心-真理，用真理领人信主（而不是推广宗派分歧），2）经常有好的布道，吸引很多不同的人，3）这种教会比其他模式的教会更善于处理变革，4）很大比例的平信徒参与建立教会和宣教，5）常愿意接受多样性而不是强调统一，6）这种模式的教会最有可能吸引新信徒，而不是把他们驱赶到其他教会去。健康版本按立的牧师常常（但不总是）有传道的恩赐。如果没有，他们至少有能力向不同的人群讲道，而不是只能向高级基督徒讲道。牧师常常善于“给出异象”，并愿意接受革新。

不健康的版本包括：1）讲道时浅薄和重复，2）不健康的个人主义，强调个人信仰转变，轻视社会建设和社会关怀，3）为增长而增长，只重视教会外在的增长，4）改变过多，缺乏稳定，5）过于依赖牧师的明星效应。在不健康版本教会里按立牧师可能屈服于压力去吸引三心二意的人，通过a）删减不受人欢迎的教义，和/或b）故意突出那些可以使人产生许多负罪感的教义，和/或c）用故事来煽情，但并不能真正改变人心。另一个不健康的版本是牧师不得不表现得像一个文化明星，这给牧师很大压力，并能最终

压垮他们。这在第二种模式里也可能发生，而在第一种和第三种模式里可能性较小，因为这些教会一般比较小。

5．由社会正义驱动的模式。强调奉耶稣的名求社会和平和正义是上帝国度的记号。健康版本包括：1）强调以谦卑的态度和方式服侍穷人，2）事工不仅要满足个人需要，也重视实现社会正义与人人平等，3）强调种族和解和多民族参与教会，4）重视简朴生活和慷慨施舍的价值观，5）总体上强调上帝创造的良善。健康版本教会中按立的牧师善于与教会外的社会各方处理关系。和第三种模式一样，交流技巧是一个优点，但没有牧养技巧重要。最后，必须的领导能力既不是“给予异象”、也不是“行政管理”；而是需要具备战略眼光和耐心培养事工和机构（不是“催化”或“操作”而是“组织”）。

不健康的版本取决于这些服侍/社会正义事工如何消耗教会的资源。基本上这些社会正义事工可以把其他事情都挤开。传福音、教会增长、门徒培训都会被忽略。而且这是在具有正确教义的福音派教会里。在主流教会里，追求社会公正完全取代宣教，导致教会最后的死亡。这种模式的不健康版本中按立的牧师可能只是一名1）社会工作组织者，2）心理辅导者（或许），3）筹款者。

教会不可避免处于某种模式中

对这些模式，人们通常第一个反应就是它们都不平衡。实际上，《教会模式（Models of the Church）》一书的作者杜利斯(Avery Dulles)在用“机构化”、“圣礼化”、“神秘相通”、“先驱”、“仆人”等标题描述了这五个模式以后，写了第六个章，名叫“门徒交通”，在这章中，他描写了整合所有五个元素并达到良好平衡的教会的样子。

实际上，所有的好教会都或多或少地把所有这五个元素和重点结合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每个部分下面都要说明“健康”的模式是发挥自己的优势但不忽视其他元素。有些教会在一点、两点甚至三点上做得很好，他们可以被称为社会正义模式，或敬拜福音模式。一个“不健康”的模式只强调这些元素中的一点或两点，完全忽视其他元素；而这些元素都是圣经的教导，都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研究表明教会发展总不免进入某个模式。因为圣经对教会的命令是如何丰富，所以没有哪个教会——无论大小——能以正确的比例具备全部恩赐，正如没有任何一个信徒具备全部恩赐。一个教会所处的环境对教会的事工也有很大影响。在富裕地区的教会不需要像贫民区的教会一样每天与穷人有面对面的关系。因此，地方教会不应该认为自己是社区的独立教会；而应该把自己看作上帝所兴起的整个城市教会的一部分。一个教会的恩赐和环境决定了它最擅长哪些事工和它的兴盛期。

用模式来思考的潜在危险

我们到现在为止一直在谈论教会和事工模式的好处。根据圣经对教会合一的理解，没有任何一个聚会或宗派是整个教会。在一个城市里，基督的整个身体更能反映出上帝对教会的心意。根据不同的恩赐使教会事工更加专业化是符合圣经教导的，正如人也要按照自己的恩赐来从事一个专业的工作。不同的人群和不同的社区需要有不同的教会和事工。

然而，教会在强调事工专业化、处境化、或事工道成肉身时，总是存在一个巨大的危险。当一个教会变得太专时，就走偏了，因为它失去了圣经教导的一个真理：教会的事工应该是综合丰富的。而且一个教会如果变得过于处境化也会失去平衡。这可不是小问题。在圣经里，处境化过了头就被称为“随从世俗”！我们的本意是适应环境，但客观上我们可能适应过头，变得和文化没区别。杜利斯几十年前就写了下面这段非常有先见之明的话，当时还没有出现巨型教会。

在等级社会里，教会比较等级化和贵族化；主教像是教会里的国王。在专业化社会里，教会领袖具有专业化的性质……人们把他们与律师、医生、教授相比；他们学习希腊文并取得学位。

在媒体统治的社会里，正如我们今天这个时代，教会领袖可能被迫要装出具有个人领导魅力的样子。人们要根据他们能否创造出强大的宗教体验、能否与电视明星竞争、是否具有唤起公众热情的某种形象来评价他们。

这段话发人深省。社会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教会工作。但我不是说应该完全抛弃处境化，完全不是如此！实际上，如果你不自觉地进行处境化，你就会被文化和时代不知不觉地改造。我是说我们应该既要符合圣经、又要重视处境化。

很少有人将符合圣经和重视处境化相提并论，因为我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我们很多人是在保守教会里，这些教会太不重视处境化；我们其他人在自由化或实用主义教会圈子里，他们又太不注意符合圣经。如果你过于适应新文化处境，你就接受文化环境给你的偶像。关键是慎重而明智地应用圣经，既不要过于迁就文化，也不与时代完全脱节。当然，没有人可以做得十全十美，但你在符合圣经地进行处境化这方面做到哪个程度，你的工作就有多大成效。

不同模式与事工实践

按立的牧师要分辨他们所在教会呈现哪种模式的特点。你实际上处于这个模式，却按照另一个模式来牧会，那就会出现很多问题。

在我大学和神学院的时候，我参加的教会是相当健康的，这些教会比较接近教义驱动的经典模式。她们强调优秀的讲道、教导、以及深入的圣经学习。我服侍的第一个教会在一座南方蓝领工厂小城。那时候会员全都没上过大学，多数老会员连高中都没有读完。这个教会有100-150人，30年历史，相对不健康。虽然我很清楚不健康/停滞与健康/更新的区别，但我对教会模式没有什么概念。我只见过一种教会模式中的健康教会，而且还是在一个大学城里，充满了教授和大学生。到这个小城的教会以后，我的异象是用符合圣经的解经法、神学讲座和基督教主题课程、和深入的小组查经来更新这个教会。

多年来我终于发现这个教会充满了辅祭的恩赐（执事恩赐，不是先知讲道和传福音的恩赐）。这基本上是一种社区驱动的教会模式。对我来说，认识这一点是一个缓慢而充满挫折的过程。而我回顾这段历史，我在神学上的坚持仍然帮助了教会，因为这些知识帮助教会在社会正义与较好的教导、教育、传道与社会关怀之间取得平衡。同样，我最终放弃强行推动某些事情并且开始接受这个教会的本来面目。虽然我转变得既缓慢又被动，但最终我在别人生气之前让步了。关键是我在那个教会呆了九年时间。

我离开那个教会多年以后，会众给凯西和我开了一个庆祝会，庆祝我按立25周年。在会上每个人分享一句他们记得我说过的话。使我吃惊的是没有一个人引用哪怕一句我布道的话！每个人分享的都是我在进行个别牧者关怀时对他们说的话。

这个经历很说明问题：每个教会模式差异很大。在纽约，人们允许我当牧师是因为他们喜欢我讲道。在弗吉尼亚州霍普维尔，人们允许我讲道却是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善于牧会。在一个社区驱动的教会模式中，牧会为讲道铺路。而在像纽约救赎主教会这样的先驱模式（借用杜利斯的术语）中，讲道为牧会铺路。人们让你进入他们的生活并跟随你，前提是你必须善于交流。

结论

要让一个城市的教会联合起来工作，必须理解这些教会模式。如果不理解这些模式，你的城市里就没有大公性。你必须认识到这些教会模式都是符合圣经的，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你需要与其他宗派和教会事工联合起来。这些教会和事工强调并加强你所不具备的方面。除非你明白这点，否则你看不到教会、宗派或运动中的大公性。你自己的教会和网络可能在社区中种植很多千篇一律的教会，而这些教会可能并不太适合这个社区，或教会领袖也没有相应的恩赐。你的运动可能就会变得过于同质化，只影响某一类型的人群，不能反映出教会的大公性——就是教会中人的多样性。

III．改变城市的基督化运动

全球化——人流、资金流、思想流跨越地理障碍呈指数性增长——以一些特定的方式影响着全世界城市。它使城市更加强大。城市是跨国企业、金融机构、媒体网络的宝座，它们影响全世界居民如何看、如何思考、如何做事、如何消费。其影响力已经超过了民族国家的影响力。相对少数的国际大都会在全球经济、文化、政治上具有强大的影响力。

全球化也使城市互相联络并彼此趋同。纽约、香港、伦敦、东京、巴黎、圣保罗、约翰内斯堡的市中心居民彼此更加相似，其相似程度超过他们与本国的郊县和农村居民之间的相似度。因此，一个国际化都市的事工就可以更加容易地移植到另一个城市去。

如果你想塑造新文化、满足需要、追求争议、培养领袖、或把福音传播到全世界，你必须去大城市中心植堂。因为城市往哪里走，世界就跟着往哪里走。

需要一场运动来使基督教得着城市

得着整个城市不仅需要有好的教会，或一股更新的激流和新信徒。要用福音改造城市需要一场事工运动，它是可自我持续的、自然增长的运动；加上以不断创建新教会为核心的教会网络。只有当正确的动作者和自我驱动的力量结合在一起，才会发生更新。运动者就是“福音DNA”，而驱动力是“福音生态系统”。

福音DNA

参与福音运动的教会不一定都有同样的敬拜风格、来自同一宗派、或影响同一群人。他们的共同点是基本的DNA：他们是以福音为中心的、都市的、平衡的、宣教的、成长的、自我复制的。下面对这些素质进行详细描述。

∙福音神学——深刻而丰富的神学，把经典的福音派教义（律法/福音的区别、被判为义、代受刑罚）与上帝恢复整个被创世界的心意结合起来阅读和教导圣经。

∙以基督为中心的布道——讲道是释经式和教义式的，但讲道总是通过从文本中讲基督从而使福音本身更加清楚，总是瞄准听众的心灵和生命、让真理又真实又明白，并总是把圣经用于基督徒和非基督徒，让他们都受益。

∙恩典更新的驱动力——通过把福音应用在生命的每个领域，带来个人品格的成熟；通过悔改和在信心里的成长，带来永久的内心转变——不是仅仅通过意志力的压力来努力活出圣经的原则。

当教会中很多挂名信徒和沉睡基督徒得到更新，整个身体就取得平衡，具有深刻的神学、有力的敬拜、亲密的团契、关怀穷人、以及文化影响。

∙城市异象——通过有力地传福音使城市成长，但使基督徒向外转去服侍城市和参与文化。

目标不仅是建设好教会，而且是建设好城市。

∙教会-文化模式——培训所有信徒把他们的信仰与工作整合起来，而不是将信仰和公共生活截然分开。目标是文化在场，而不是文化缺席；并服务公益，同时公开宣告从事公益是源于基督信仰和爱。

∙处境化与宣教使命——成为宣教的教会，不仅不比那些极端福音派宣教少，反而要超过他们。这样的教会把生命和信息的所有方面都处境化——教会、布道、敬拜、门徒培训、决策、公共对话、传道、属灵塑造、社区建设——好使自己与一个世俗的、多元的、全球中心城市的人文紧密联系起来。

∙整合的、平衡的事工——要平衡四个事工前线。传福音和敬拜把人与上帝联系起来。社区建设把人与人联系起来。信仰与工作的整合把个人信仰与公共生活和工作联系起来。社会正义和怜悯把教会的资源和基督徒与城市的需要联系起来。这种教会委身于邻居与城市的平安和福祉（不像传统的保守教会），也致力于使人归信基督、培训他们成为门徒（不像传统的主流教会）。

∙合一性和大公精神——在所有相信福音的基督徒中努力追求看得见的合一。谨慎考察、广泛合作，教会不要只关注自己一点小地盘，要致力使基督的整个身体增长并因此而使城市蒙福。

∙植堂——植堂是每个教会常规实践。正如每个教会有音乐、教会、牧者关怀、布道、敬拜、门徒培训这些工作，预备植堂也应该是例行事务。

福音生态系统

当福音DNA渗透城市的所有层面以后，会是什么情景？基督徒是以服侍的姿态住在城里。新的企业和非赢利机构通过不同的方式更新他们的文化。信徒把信仰与工作结合起来，每个职业都成为基督国度的活动。校园事工和其他福音机构有机地产生新的基督徒领袖，他们留在城市里进入教会和事工网络中服侍。人们使用他们的权力、财富、影响力在社会的边缘服侍穷人、推进事工、种植新堂。教会和信徒个人支持并赞助各种艺术。

新教会是这些福音生态系统的心脏。他们把属灵的氧气输送给那些多年来为了更新和救赎城市而背负重担的基督徒社区和网络。他们是门徒培训和信徒增长的地方，也是各种事工的财政来源。

这一生态系统是携带福音DNA的新教会必不可少的生存环境。这些新教会必须以福音为中心、是城市化的、是宣教的、是平衡的、是不断增长的、是以多种形式自我复制的、是不受传统辖制的、是超越种族和阶级的。这就是该生态系统的最基本核心。

这一生态系统也培养进入特殊人群的宣教网络和系统。除了作为培养新领导来源的校园事工以外，也需要其他有效而专业的福音机构向精英、穷人、穆斯林、印度教徒、以及其他文化/宗教人群传福音。

在各种职业领域，如商业、政府、学术、艺术和媒体中任职的文化领袖组成的网络和组织也是该生态系统的组成部分。这些人要积极参与教会活动，要特别栽培他们并支持他们的公共生活。这一点非常重要。这些领袖必须在各自的领域里互相联系并互相支持，不断衍生出新的文化机构和思想库。

该生态体系还有很多基督徒发起的、旨在服侍市民特别是服侍穷人的机构和事业。成百上千的新非赢利和赢利机构服侍着每个社区的每个族群。联合一致的教会联盟和协会也为基督徒家庭和个人服务，长期支持他们的城市生活（例如学校、神学院、和其他机构，它们使基督徒可以一代接一代在城市生活下去）。

另外，这个生态系统还有互相联络的城市领袖关系网络。教会运动的领袖、神学家/教师、机构领导、以及有影响力和资源的文化领导和赞助人互相认识并一起为整个城市提供异象和发展方向。

生态系统在不被破坏和干扰的情况下达到临界点

当孤立的事件或实体增长达到某个临界点时，这些事件和实体就会变成持续增长的、可自我持续发展的运动。例如，一个社区中，新搬进来的居民（富裕、贫穷、或与原先的社区居民文化不同）的人数没有达到总人数的百分之五时，整个社区仍旧保持原状。而当这个比例达到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二十五时，取决于文化，这个社区就会发生迅速而显著的变化。

1。福音运动临界点。当生态系统中的所有元素都就位并且多数教会有活力、有领导人、也有想法在五到六年内植新堂时，植堂就会成为一场运动。达到临界点时，运动就呈现可自我持续的特点。很多新信徒、领导人、聚会、和事工开始自然而然地成长起来，不需要中央控制和命令。基督的身体在城市里自传自养、产生自己的领袖、开展自己的培训。四处涌现出强有力的领袖。基督徒和基督教会的数量每过七到十年就翻番。要实现这一切需要建立多少教会？虽然没有一个确定的数字适合每个城市和每种文化，但生态系统中的所有元素都必不可少，并且都要健康有力。

2。城市的临界点。当福音运动达到临界点时，整个城市达到临界点就是时间问题了。当一个城市里被福音塑造的基督徒的数量大得足以影响市民和社会生活时——影响文化时——他们的影响力就会得到

承认。在纽约，犹太人、中国人、同性恋和其他族群都在社会上有显著影响力，这是在他们的人数达到至少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并且他们积极参与公共生活之后发生的。没有科学方法来精确地预测城市的福音临界点——福音开始在城市生活和文化中具有明显影响。根据经验，我们祈求并致力使市中心人口的百分之六参加以福音为中心的教会。对曼哈顿而言，这个比例意味着六万到十万人。目前这一数字已经从一千人增长到七千人。

学习与讨论

1.这些文章中的哪些部分对你有用？为什么？

2.这些文章在你的头脑中提出了哪些问题？

3.观察一个教会或城市中的教会网络的运动驱动力。讨论这些动力怎样适用或怎样不适用于你的网络。

4.“大公性意味着那个教会是属于基督的。我们不能把基督欢迎的人排除出去，也不能欢迎那些

被基督排除出去的人……”你对这一说法有什么感觉？你的城市里的“大公性”如何？

5.“所以，教会既是有机体，又是组织。教会既有活力，又有秩序。”你是否同意这一说法？为什么同意？为什么不同意？

6.本文中有哪五个教会模式？这些模式各有什么好处？有什么缺点？哪种模式可以用来描述你的教会？

7.你怎样界定有福音DNA的教会？举一个你参观过或参加过的教会为例说明。你的事工需要哪些方面的改进才具有福音DNA？

8.如果你希望看到福音改变你的城市，你的事工会有什么变化？你的生命会有什么变化？

祷告

一起祷告（开声或默祷），为下列与今天学习有关的事项：

个人祷告：向主忏悔我们没有能够在我们的城市里活出福音。

集体祷告：为你城市里开展一场以福音为中心的运动祷告。

为城市和全世界祷告：祈求主在全世界的主要城市发起以福音为中心的教会运动。